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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日辉一见高高在上的小舅子发了火,额头顿时渗满冷汗,忙道,“是,是,话是我说的,问题是月儿”
“你刚才可没有这么多问题!”吴兆容伸出手来在曾经掐过的地方又掐了下去。
沈日辉躲都不敢躲,讨好地笑道,“娘子,刚才那种情况不一样”
“无论哪种情况,吴家都不会说出不容谁的话!”吴兆言还嫌沈日辉不够乱,落井下石般地接过话头。
“是,是,吴家没有说过”沈日辉又连忙对吴兆言道。
“那你刚才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吴兆容气势汹汹,第三次出手。
“喛哟,娘子别掐了。”沈日辉一脸苦相,“当然记得,我说的话当然记得”
“对,话是你说的!”吴兆言又道。
“对,话是我说的,可是月儿她”
“你刚才也没有这么多的可是!”
沈月然看着夹在姐弟俩中间完全招架不住的沈日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日辉,嘴好笨。
她一笑,三人齐齐看向她。
她双手合于身前,风轻云淡地笑着,唇边浮起两个浅浅的梨涡。
“月儿,你先出去。”沈日辉仿佛这会儿才记起沈月然就在当场,连声道,“总之,哥哥绝对不会丢下你。”
沈月然道,“好,待会儿就出去,可是哥哥,月儿现在有话说。”
沈日辉一怔,道,“现在?”
沈月然点头,“对,现在。”
沈日辉看了吴兆容一眼,又看了沈月然一眼。前者满脸不悦,后者一脸平静。
“你、你说。”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哥哥,嫂嫂。”沈月然轻声唤道,缓缓开口。
“就算月儿不说,哥哥嫂嫂也能看得出来,五年来,月儿每一日都过得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因为月儿不嫁,沈家受罚,嫂嫂受累,哥哥受气,爹爹受罪。更令人发指的是,五年来,面对爹爹哥哥嫂嫂的辛苦劳作,月儿始终无动于衷,最后更连累爹爹。爹爹的死,与月儿有脱不掉的干系,月儿不孝,月儿不善。
月儿只想苟且混过这一生,不料,爹爹临终前,握住月儿的手,叮嘱月儿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有心气,凡事一定要勇敢,爹爹还道,不能再依赖哥哥和嫂嫂,哥哥和嫂嫂对月儿已经仁至义尽,月儿这才痛定思痛。
其实,方才吴公子问三人还是四人,月儿真的好生纳闷,本已打算搬出去独居,只是这阵子一直忙于爹爹的丧事,才没来得及向哥哥开口,吴公子怎么会未卜先知?不过也好,一直不知如何开口,这下倒省事了。”
“爹爹临终前这样叮嘱你吗?”沈日辉不信,“爹爹明明说要我照料你的。”
沈月然笑道,“这不矛盾啊,就算搬出去独居,哥哥一样可以照顾月儿。之前一直在爹爹、哥哥、嫂嫂的庇护下生活,又笨又懒又不懂事,回头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找哥哥救急,哥哥千万别推辞就行。”
“你也打算留在京城?”吴兆容蹙眉问道。
沈月然点头,“文池偏远,物资匮乏,气候恶劣,总是不如京城来得舒适。”
她仔细想过,如果她独自返回文池,沈日辉怕是不能同意。吴兆容一旦闹起来,吃亏的还是沈日辉。
对于吴兆容来说,京城是她的家,文池只是委屈求全之处,所以她一心回京。对于沈日辉来说,沈明功一去,有吴兆容和沈重的地方就是家。可是对于她来说,哪里都一样。所以,这个时候站在吴兆容一边的理应是她,得先让沈日辉答应她独居。
吴兆容又问,“你道你早有打算搬出去独居,可想好如何过活?”
沈月然嘿嘿一笑,“嫂嫂忘了月儿会做饼吗。”
“不行!”沈日辉再次否定,“月儿不能出去卖饼。”
“为何?月儿做的饼好吃得紧,连嫂嫂都说好吃。”沈月然撅嘴,表示不满。
“对,真的好吃。”吴兆容赶紧附和道。
“不是好吃不好吃的事,而是沈家的女儿怎么能出去卖饼。”沈日辉摇头。
沈月然笑道,“在文池都这么做了啊,为何到了京城不行。”
“文池是文池,而且那时爹爹受伤,没有法子才由着你胡来,可是这里是京城,京城是京城。”沈日辉道。
沈月然娇声道,“文池如何,京城又如何?月儿做的饼在文池卖得动,在京城一样卖得动。怎么,哥哥还要月儿做一个受人白眼、遭人耻笑、赖在娘家不走的老姑娘吗?月儿可是受够了。这次因为爹爹的遗愿,举家迁至京城,月儿认为正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可以重新来过的好机会,求之不得呢。好了,话说完了,哥哥嫂嫂继续与吴公子商议吧,可是,三人就是三人,千万别算月儿的份儿。”
“月儿,不是,是”沈日辉急得说不出话来。
沈月然没再理会,冲三人一笑,推门离去。
客房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沈月然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眶攸地就红了。
沈日辉,嘴就是好笨。。
第五十七章 借条()
“房租,用品,棉衣,食物,油灯”
沈月然一手抚一枚从客栈借来的算盘,一手持笔墨,嘴里小声念叨。
“粉姐姐,你怎么还弗不睡?”绿苏一觉醒来,已过子时,见沈月然还端坐在灯下,盘算什么。
她披了一件外衣下床,走到沈月然的身后,两只瘦弱的小手抚上沈月然的肩头,轻捏慢揉。
沈月然握住她的手,抱歉道,“是不是吵醒你了?我这就去睡。”
绿苏摇摇头,“没有。姐姐在扇算什么?”
沈月然轻叹,“算银子啰。房租,基本的用品,御寒的棉衣,日常的食物,哪一样不用钱?我得尽快安顿下来,才能让哥哥放心。”
她与沈日辉之间的兄妹情义冷了五年,终于重修旧好。那一天当着吴家姐弟的面对沈日辉说的话,虽然半真半假,可是有一点却毋容置疑,她是真的愧对沈家父子俩。
如今,沈日辉的生活面临转机,她怎能又成为他的累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房子,尽快安顿下来,尽快让沈日辉觉得她可以独立。
绿苏迟疑了一会儿,道,“粉姐姐,若是银子不够,绿苏那里有一些,这一路上尽得粉姐姐和沈大哥照料了。”
沈月然笑了,转身捏了捏绿苏的小脸。
“你那些银子还是留着补门牙吧。”她促狭地道。
一路上,她仔细观察过绿苏。绿苏乖巧,老实,本份,心眼儿直,既勤快也能干,唯一一点,对银子看得特别重。让她掏力,她二话不说,拼尽全力,让她掏银子嘛,她就哑火了,能躲则躲。
她能够主动开口,已是难得。不过,当初从荒漠救下她就没有想到得到她的回报,如今,更不会因此让她拿银子。
绿苏闻听“门牙”二字,涨红了脸。
“绿苏年纪不小了,再过两三年就该曲出嫁了,绿苏无父无五母,又这个样子”绿苏说出心中的想法,有些难堪。
沈月然哈哈大笑,拉了她坐在身旁。
“傻丫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为自个儿打算筹谋是天经地义的,姐姐支持你。”她豪爽地道。
绿苏如释重负。
“粉姐姐为何不为自个儿打算筹否谋呢?姐姐模样好,又有叟手艺,在京城寻个好人家,不比土独居强吗?”绿苏天真地问道。
沈月然语塞。
的确,嫁人比独居强。
两个人,一个家,凡事有照应,凡事有商量,凡事有依靠,所以她才会年纪轻轻地就嫁给了丛浩
想着想着,沈月然脑中警铃大作。
“独居为何不是为自个儿打算筹谋!嫁人有什么好?嫁人之后处处受制相公和公婆,不如独居来得自在!我自个儿往后要养活自个儿,绝不再寄人篱下,依靠任何人!”沈月然愤愤地道。
突然的变脸令绿苏不知所措,咽了咽口水。
沈月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抚了抚绿苏的手,柔声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可一概而论。”
绿苏似懂非懂,点头道,“那绿苏也支持粉姐姐就是了。”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
随后的几天,沈月然带着绿苏一道四处找房子,四处采买。
之前在文池重开饼铺,她也忙碌过一阵子。可是,文池地境内的米铺、炭行、糖铺就那么一两家,几乎全是一口价,她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倒也省事了,找到铺子只管买回来需要的东西就是。
如今在京城,不一样了。地方大是一方面,卖家多又是另外一方面。不懂得货比三家,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不懂得讨价还价,吃亏的还是自己。
说到采买,她不在话下,也乐在其中。前世的主妇生活足够她游刃有余地精打细算,分辨好坏,挑选成色,量入为出。只是说到跑腿就有些吃力了。五年来,她几乎没怎么运动过,这几日光是几家店铺就令她跑断了腿,每天都是快虚脱才回客栈。
沈日辉虽然见识过她的固执,那天之后,还是来劝说过几次,要她与他们一道,去婶母奶奶家住。她不似往常那般冷面拒绝,可是软言细语间就是坚持独居,令沈日辉没了法子。
吴兆容也来找过她一次。冷冷地瞅着她算了半天的账,突然道,“你当初卖饼赚了多少银子,怎么能买这么多东西?”
沈月然心中一哂,垂头拿过纸笔,写下什么后递给吴兆容。
“又是什么方子。”吴兆容不屑。
看过后,她再次怀疑眼前的小姑子是不是又中邪了
“借条?玉簪?耳坠?长粒米?寄居费?食材费?斗嘴费?怄气费?白眼费?不得安生费?大伤脑筋费”吴兆容越念越摸不着头脑。
沈月然则神情凝重,主动握住吴兆容的手。
共处五年,她第一次握住吴兆容的手,不似想像中冰凉,反倒肉乎乎的,温暖宜人。
吴兆容如临大敌,转身就想跑。
“嫂嫂,对不起。”沈月然庄重地道。
吴兆容瞠目结舌,怔住。
“嫂嫂,对不起。”沈月然再次道,“这五年来,嫂嫂为了月儿的事不少心,生了不少气,月儿今日郑重向嫂嫂道歉,望嫂嫂念及月儿年幼无知,莫要记恨月儿。往后,月儿虽然不与嫂嫂共居一处,可是月儿还会定期前去探望。这张借条嫂嫂收好,五年来的一切月儿全部记在心里,定会悉数奉还。”
吴兆容的眼睛在借条和沈月然之间来回流转,终于,她忍不住大叫,“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沈月然笑道,“是,月儿只求哥哥嫂嫂相敬如宾,阖家幸福。”
吴兆容再次瞠目结舌。
过了良久,她用力抽回被沈月然握住的手,扬起借条。
“别以为我会中了你的诡计,说什么将往事一笔勾销的话!这是我该得的!”
她收起借条,抬脚向外走去。
刚踏出门槛,她想起什么,期期艾艾地回头。
“那个若是待不下去,就来城北找你大哥。”
沈月然笑开了颜。。。
第五十八章 花园()
三天后,赶在吴家马车来接沈日辉一行人之前,沈月然和绿苏搬出了客栈。
这是一处普通民居,面积不大,带有小院,两间卧房,一间厨房。
沈月然看上这处,一是租金便宜。这里地处京郊,面积虽然不大,可是她与绿苏一人一间不多不少,租金不到京城的一半,以她目前的荷包来算,租上两个月不成问题。二是房子有七成新。稍微捯饬下就能入住,省去好多清理的过程。三是自带小院。她想着往后自个儿种些蔬菜瓜果,又能省去一笔银子。
沈日辉把二人送到民居,记下地址,又帮着打扫、清理、点火,直到黄昏才离去。
沈日辉走后,沈月然和绿苏各自在房中忙活开来,一夜无话。
次日黄昏,绿苏见收拾得差不多,走进沈月然的房间,想问问是否需要帮手。
推开大门,绿苏不禁惊呼出声。
两间卧室是一般大摆设也全都简单得一目了然。惨白惨白的墙壁,蛛网密布的横梁,风一吹来就吱吜吱吜的对开窗户。还有一模一样的高脚床,连个支架都没有,仅仅四摞砖头架起一块床板。一模一样的腐迹斑斑的桌几,案面留有令人不悦的划痕。一模一样的小杌子,凹凸不平的表面。唯一新买的是两个巾架,沈月然各自在巾架上挂了一面小镜子,当作梳妆台使用。
绿苏觉得这样的简陋根本没什么要收拾的,不过一盆水,一条布巾,将各处擦拭干净就行了。所以,她忙活了一天,房间只是干净许多,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变。
可是,当她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