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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然摇头。
谁会赶走一个对你好的人,何况又不讨厌。
卫奕咧开嘴笑道,“那么我若说我有足够的耐心,你可愿意多花些心思来关注我?”
沈月然怔住。
卫奕笑得更开心,小心地将她轻拥入怀。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髻上,目光落在那根明艳的红梅发绳上。
“月然,无论是你曾经发过的誓言,还是你曾经坚持的想法,那都是你,我会珍视,绝不会鄙视,更不会让你改变。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很好,不会逼你做一个决定,或者做一个选择。而我问你的想法,也只是想知道往后应该怎么对你好,怎么做才会让你不反感。对于你来说,我今晚的言行可能是有些突然,令你来不及思考,不知该如何面对。可是你不用急,并不用因此有负罪感。你只需要慢慢地想,心安理得地过你的日子,我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等你看到我,发现我,钟意我。”
“卫奕”
这番话彻底击垮了沈月然心中仅存的一点点防线,她再也忍不住,呜咽一声,整个人深深地埋进卫奕的怀中,抽泣不已。
该死!
原来发什么毒誓根本没有用,心动一刻,谁也无法抵挡得住。
“你太好了”她快哭成了泪人。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哭,是喜,是悲,还是有感而发。
可她就是想哭,穿越五年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幸福。
卫奕看着她的眼泪把前襟打湿,心疼不已。
他轻声哄她,“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
如果他告诉她,他心中一直住着一个人,她会不会骂他是个骗子?
沈月然抬起头,泪眼朦朦,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你哪里不好了?”
卫奕哑然失笑,她还真的会问
“我”卫奕想了想,道,“我没有法子拿起解剖刀。”
沈月然抹去眼泪,眨巴眨巴眼睛,“为何?”
卫奕黯了眼眸,坐到她身旁。
半晌,他道,“我不想杀人,只想救人。”。。。
第九十四章 比方()
明亮的月空之下,稀薄的雾色之中,山顶两人依偎而坐。
沈月然似懂非懂。
“你是说,拿起解剖刀令你觉得仿佛在杀人?”她问道。
卫奕点头,随后红了脸。
“看着刀锋划入皮囊,鲜血喷涌而出,我就再也下不去手。虽然那些人已经死了,可是我”
他垂下头。
他是家中独子,自小乖巧聪慧,可以说是众星捧月一般长大。成人后,身边不是与他交好的友人,就是对他心生爱慕的女子,还有汴京府的同僚,包括府尹赵显阳,因为卫家与天子的关系,也会对他高看两眼。
而他自己也争气,从未给卫家丢过脸面,于缉凶一事上更是屡破奇功,久而久之,他习惯了自己是无所不能,是游刃有余的。
唯有这一事,他让师父失望了,也让一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落了把柄。
可是他却想让她知道。
除了一件事他可以瞒她,其它的事他半分也不想隐藏。
沈月然噗笑出声。
卫奕感到些许恼羞成怒。
他第一次在人前示弱,她怎么能给他一个这样的反应?
他佯装黑脸,瞪眼,“居然敢嘲笑我,啊。”
沈月然捂住了嘴巴,却捂不住抽动的嘴角。
“真的很好笑。”她的眼中满是笑意。
卫奕继续瞪眼。
沈月然双手掩上他的双眼,娇声道,“先别瞪,先别恼,听我说一个小故事好不好。”
卫奕抓住她的两手,笑道,“好。”
沈月然道,“道定法师十二岁时到南岳衡山,出家当了和。一天,他的师父怀让禅师见他整天一动不动地坐在蒲团上,于是问他,你整天坐着做什么?道定道,我想成佛。怀让禅师闻之,什么也没说,拿起一块砖,在石头上磨了起来。道定不解,问道,师父您磨砖做什么呀?怀让禅师说,我磨砖作镜子啊。道定纳闷,磨砖怎么能作镜子呢?怀让禅师笑道,磨砖不能作镜子,静坐又怎么能成佛呢?你学的是佛,佛并没有一定的形状,如果你拘泥于坐相,岂不是扼杀了佛?”
她看向卫奕,接着道,“卫公子,您是我见过最神勇、最智慧,也最正直的缉凶者,我想,您初时拜师学艺,一心求学,初衷只是希望将所有的坏人绳之于法,为死者讨回一个公道。我不懂验尸,也不懂缉凶,您耿耿于解剖刀一事,可见,能不能剖解死尸对于能不能缉拿到真凶来说很重要。既然如此,您若还拘泥于是不是亵渎了死者这类的条条框框,岂不就相当于那只会打坐的磨砖做镜之举了?要知道,当您拿起解剖刀划向死者的时候,或许离真相、真凶就不远了。”
说完,沈月然感到些许惶恐。
卫大人是太傅之子,懂得不比她一介妇人多?她是否有些班门弄斧了。
卫奕却笑了。
“你怎么懂得这些?”他问道。
沈月然红了脸。
“我瞎说的,卫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她暗自后悔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
“你告诉我,你怎么懂得这些?”他执拗地问道。
沈月然垂下头,“我一直不敢亲手宰杀活鱼,一来是怕,二来也受不了满手血腥。今年年关想着为饼铺讨个年年有余的好彩头,于是特意去集市买来一条活鱼。拿起刀子,我就在心中默念,鱼儿鱼儿莫要怪我,谁叫你生为食材,就算我不动手,别人也会动手,你也活不过年关。你落在我的手中,我一定会将你烹得美味,烹得好看,还要吃得一点不剩。就这样一边念一边动手,真就做成了”
说到这里,她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双目中满是惊慌。
“呸呸,卫公子,这个比方不好,我不是说您验尸就像我宰鱼一般,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喛呀,我说呸呸也不是针对您说的,我的意思是说、是说”
见到她语无伦次的模样,卫奕哈哈大笑,双手拉过她,在她额上狠狠印下一吻。
他明亮的眼睛在月空下熠熠生辉,“我懂,既然没有什么比缉拿真凶更重要,我又何必放不开,拘泥于内心的执念。就像宰鱼一般,既然那鱼迟早会成为口中之物,又何必在意是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呃,这个比方的确不怎么好,不过,却正正是你沈月然会说的话。”
因为那突如其来的一吻,沈月然有些恍惚。
“为何是我会说的话?”她傻傻地问道。
卫奕促狭一笑,“琐碎中见真理,日常里有领悟,你说,这不是你会说的话还会是谁说的?”
沈月然面上一红。
或许这才是她无法拒绝他的原因,当她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信心的时候,只有他,懂她,惜她,看重她。
卫奕站起身,牵起她的手,道,“跟我去个地方,验证你的话。”
深夜的汴京府一片静谧,尤其今晚又是全城观灯的日子,人们全都涌上了街头,府衙里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卫奕拉着沈月然,轻车熟路地穿行于回廊之中。
不一会儿,他在一间楼阁前停下,拿出钥匙打开阁门。
“这是哪里?”
沈月然只觉四周漆黑一片,隐约还能闻到一股腐朽的气味,她的喉咙发紧,连手心都渗出了些许冷汗。
“敛尸房。”
卫奕突然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不待沈月然惊呼,就把她推了进去。
正月十六,辰时,城北吴家。
见天大亮,沈日辉满脸焦急,草草穿上衣裳和鞋子。
“兆容,我得马上去府衙一趟。月然在京城无依无靠,却一宿未归,定是出了事。”他边穿边道。
一旁的吴兆容有些不以为然。
她打着哈欠,意兴阑珊地从床榻上坐起,“要我说她定是心虚回了京郊。”
“心虚?她有何心虚?喛,我的坎肩呢。”沈日辉四处寻找他的棉坎肩。
吴兆容把坎肩从床尾抓起来扔给他。
“这还不明白?昨晚盛老板再见到咱们的时候,一脸愠色,我问他怎么没跟月然在一起,他没好气地回我,让咱们回去问她。你自个儿的亲妹子你还不知道么,那张嘴若是刻薄起来,能把人噎死。我想,她昨晚定是得罪了盛老板,觉得无颜再回吴家,于是索性独自回京郊了。”
沈日辉正系着盘扣的双手一滞,好象也有道理。。。。
第九十五章 回味()
“要不我现在即刻去京郊瞧瞧,若是不见人,就直接去府衙报案。”
沈日辉不敢耽误,系完盘扣,打开大门。
大门刚开,只见沈月然聘聘多姿地向这边走来。
“大哥,这么早要去哪里,送重儿去学堂么?”她若无其事,巧笑言兮。
沈日辉不禁怔住。
“你、你是何时回来的?”他们昨晚亥时回来,屋内一片漆黑,他以为她仍在外面贪玩,于是虚掩了大门,一直留意门外动静。到了今早,始终不见人影,心生不妙,不料,她却好生生地从自个儿的房间走了来。
沈月然道,“昨晚不到亥时、房门未落锁时就回来了,回来后只觉乏得慌,于是去榻上躺会儿,想待哥哥嫂嫂后再出来言语一声,不料,这一躺竟沉沉睡去,一气儿睡到天大亮才起。”
说到这里,她面露愧色,“哥哥为月儿留了一宿的门么?让哥哥嫂嫂担心,是月儿的疏忽。”
这时,吴兆容听见声响,披了一件外套,从房中探出一个头,上下打量沈月然。
沈日辉见沈月然安然无恙,也就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是误会一场。当你在房中熟睡的时候,我却以为你未归来,怪我了,应当去瞧上一眼就好了。好,好,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爽朗地笑道。
沈月然欠身,“临行前却生了岔子,让哥哥嫂嫂费心费力,全是月儿的错,月儿再次赔罪了。”
“这就”沈日辉估计是想开口挽留,一旁的吴兆容斜眼发声道,“啧啧,这就走了?”
“是啊,月儿,再多住两日吧。”沈日辉接下话头。
沈月然再次欠身,“不了,叨扰哥哥嫂嫂许久,如今这灯也瞧过了,热闹也凑过了,该走了。”
吴兆容从房中走出来,白了沈日辉一眼,然后对沈月然道,“我是说,你这就走了,不应当为昨晚的事解释解释么?”
沈月然这才想起盛明尧一事。
“你昨晚是不是给了人家盛老板脸色?”吴兆容黑脸道。
“你就算相不上人家,人家好歹也是个贵人,你这般坏了关系,往后让我这个嫂嫂如何与人来往?”她越说越气。
沈月然连声道,“嫂嫂莫要误会,月然不知道盛老板是如何对嫂嫂说的。昨晚我与盛老板说了个灯谜,之后因为人多走岔了,并未起任何冲突,何来给不给脸色之说?”
吴兆容不信。
若不是起了冲突,盛老板怎么会恼得满面通红。
“说灯谜?你说了什么灯谜?”她问道。
沈月然莞尔,“就是一个字谜,三条水牛依次排,田间争出头。”
吴兆容蹙眉,沈日辉伸手在手心中比划。
“啊”吴兆容先猜到谜底。
恍然之后破口大骂,“死丫头,祸害精,还敢说没给脸色,这比脸色要命!”
眼见吴兆容就要暴走,沈月然缩了脖子,吐了舌头,一溜烟地向门外跑去。
“谢谢嫂嫂费心,往后就让月儿自求多福好了,哈哈。”
她欢快的笑声回荡在晨曦之中,就连停在树枝上的鸟儿也纷纷附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见姑嫂二人一个骂、一个跑,沈日辉一把拉下吴兆容。
“娘子,这是何字,你气成这样?”他问道。
吴兆容跺着脚,两手扭上沈日辉的脸。
“油,是个油字,你妹子在说人家盛老板是张油脸!”她把气全撒在沈日辉的脸上。
“哦,哦,哟,哟,哈哈,娘子轻点儿,轻点儿”
不同于吴家的鸡飞蛋打,卫府安静许多。
“奕儿,云如昨晚妆扮得挺漂亮,是不是?”
刘惠琳听闻家丁来报卫奕昨晚丑时才回府,不禁喜上眉梢。
见天一亮,她就赶到言若阁,借送早点之名,闲话家常,想从卫奕嘴里探出一二。
卫奕垂头喝粥,眉眼中全是笑意。
是很漂亮。
一笑一颦间全是娇羞,举手投足间全是柔情。
尤其是昨晚身处敛尸房,明明怕得要死,却故作镇定、若无其事的模样,令他忍俊不禁。
刘惠琳见卫奕眉眼弯弯,心中大喜。
她倾了倾身子,又问道,“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