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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奕笑道,“拙荆曾习医道,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说着,他仿佛生怕高杨氏不知他口中的“拙荆”指的是谁,特意指了指沈月然。
沈月然恨不得用目光杀死他。
求亲的事还没有了结,这会儿居然未经她许可唤她“拙荆”?
再说,谁拙了?!
卫奕全不在意,云淡风轻地继续笑着,“是不是,娘子?”
谁娘了?!
沈月然讪笑着,对高杨氏道,“是的,大嫂,我数年前学过些许医道,略懂此事。”
高杨氏大喜,对二人更是亲近几分。
沈月然要了木板、布带,在高龙龙身上打起颈腕带。
小孩子很是好奇,又见沈月然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于是问东问西,沈月然耐心解答。高龙龙听说沈月然从京城来,就吵着要听京城的故事,沈月然索性抱起他,坐在杌子上,一边打绷带,一边编着故事逗他。不一会儿,二人混熟了,嬉笑声不绝。
五月的大哀山绿树荫荫,鸟语花香,若不是那一个个坟头显得碍眼了些,实在是一处风景胜地。
高杨氏长出一口气,对卫奕笑道,“瞧这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卫奕笑了笑,左右瞧了瞧。
“怎么没见着大哥?”他状似随意,开口问道。
高杨氏面露尴尬。
“大哥出门了?”卫奕接着道。
“唔,今个儿天气不错。”高杨氏含糊其辞,不愿多说。
卫奕了然。
不愿面对,那就旁敲。
“龙龙挺喜欢听京城的事,大嫂经常带他下山吗?”他问道。
“小孩子就是喜欢听个新鲜。”高杨氏不置可否。
“那大嫂可听人说过汴京府新任了一位提刑官,名叫聂麒麟?”他又问道。
“哦。”高杨氏流露出一秒钟的慌乱,之后又恢复了常色。
“是吗。”她再次不置可否,声音却明显有些颤抖。
卫奕自顾自地道,“说起这聂提刑真是太神了,京城现在人人都在谈论他的事迹。”
“是吗。”高杨氏若有所思。
“当然!就拿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白骨案来说喛,在下好象听说,那白骨就是在大哀山发现的,是不是,大嫂?”他问道。
高杨氏一怔。
卫奕又道,“喛,管那白骨在哪里发现的,反正就是这么一件案子吧。大嫂可知,那人都死去一年多了,都化成了一堆白骨,结果聂提刑愣是从那堆白骨中找到线索,令凶手现了形,你说这聂提刑厉不厉害?”
“厉、厉害。”高杨氏回道。
“是厉害!问题是聂提刑不光厉害,他是神啊!”卫奕越说越兴奋,一挽袖子,比手划脚。
“听说那凶手是个曾经与死者有过口舌之恨的大汉,那大汉也全都认了,说是自个儿一时气急,捅死了那死者。大嫂说说,这案子查到这里不就结了吗?众人都是这样以为的啊,只有聂提刑。只见他眉头紧锁,频频摇头,他道,口供易得,证据难求,所以,他更相信证据,不轻信口供。”
卫奕边说边学样子,绘声绘色。
“那后来呢?”高杨氏不禁问道。
“后来聂提刑还真的发现了几处破绽,说是真凶另有其人呢。”卫奕言之凿凿。
“啊”高杨氏面色铁青。
卫奕装作没有瞧见她的反应,滔滔不绝。
“第一个破绽,那大汉看着挺壮,谁知是个习惯性骨头脱落患者。喏,就像方才龙龙那样,一不留神,或者一用力,骨头就从骨窝里掉出来,所以,那大汉就算拿得起刀子,也捅不进去死者心口。因为死者胸骨上的刀痕又深又长,不使出十成力道,根本没戏。所以,聂提刑怀疑不是那大汉所为。”
“第二个破绽,大汉说他一年前杀了人之后,就把匕首藏在灶台里面。聂提刑却说不是。聂提刑派人取走大汉家灶台上的泥土一对比,瞧出了问题。陈灶土又黑又结实,新灶土又黄又疏松。而匕首上的土却是又黄又疏松,这其中的问题一目了然。”
“第三个破绽,聂提刑派人跟踪那大汉家人,发现自从那大汉入狱后,大汉家人突然阔绰起来,整日里去外面酒楼吃喝。这还不算,那大汉家人居然在应天府买下一幢庄园!大嫂说说,这事蹊跷不蹊跷?”
高杨氏嘴唇噏动,双目直直地看着正与沈月然说笑的龙龙。
“那后来呢?”她木然地问道。
卫奕两手一摊,“那还有什么后来?这就很明显了,大汉定是受人钱财,替人受过了嘛。聂提刑找到大汉,道,你若招了,本官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放你一马。你若执意认罪,哼,让本官查出真凶,就灭你九族!”
高杨氏面如死灰。
“灭、灭九族?!”她喃喃。
“当然啦,聂提刑最恨的就是这种妨碍缉凶、包庇真凶的人,他说这种人比真凶更可气,因为这种人居然敢骗他堂堂提刑大人,简直是对他的藐视!”
这时,沈月然打好绷带,牵着高龙龙的手,向二人走来。
“瞧你眉飞色舞,和大嫂说什么呢?”沈月然把龙龙递给高杨氏,笑着问道。
卫奕回道,“说神通广大的聂提刑呗。”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对高杨氏道,“大嫂,这事儿咱们可就是私下说说,回头大嫂可不敢出去乱打听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道理()
“为何?”高杨氏略显茫然。
“这还不明白?这个时候谁打听这事儿,谁不就是作贼心虚吗?在下可不愿让大嫂惹上什么麻烦。”卫奕笑道。
“哦。”高杨氏答道,牵紧了龙龙的手。
话说得差不多,卫奕与沈月然告辞,走出两步路,沈月然又转了回去。
“大嫂,龙龙这胳膊虽是接上了,可是往后还是要经心。孩子又正值淘气年纪,稍不留神就易复发。平日里那些腌菜、辛辣的东西就莫让龙龙吃了,多让他吃些活血的苋菜和红豆,还有滋养筋骨的猪脚和牛筋之类的食物。
不过,食补再好,也是事后补,总是不如大人在旁边小心照料,事先预防要好。大嫂方才羡慕人家孩子锦衣玉食的,可是我瞧着龙龙一点儿不比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差。孩子最欢喜的是还是能够与爹爹娘亲同在一起,不受人白眼,不受人欺负,大嫂说是不是?”
沈月然说完,追上卫奕,二人悠然下山,独留下怔怔出神的高杨氏。
走出十里路,沈月然掩住怦怦直跳的心口。
“喂,你刚才和她说了什么?”她的小脸因为紧张而泛出几分潮红,既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安。
卫奕不答反问,“那你先说你之前都和她说了什么?”
他潜入厨房许久,高杨氏居然毫无觉察,只一个劲儿地与沈月然隔着栅栏聊天,不得不让他佩服她的闲话家常能力。
沈月然道,“我见她门牙上有两个浅窝,就是所谓的瓜子牙,想到她必定是个爱吃之人,于是就先和她聊了手中的毛豆怎么吃、怎么做。后来又见她虽与我说话,却时不时地注目一旁玩耍的高龙龙,是个慈爱的娘亲,于是又和她聊了孩子。”
卫奕笑道,“果然是个细心的女子。”
当然,他也不差。
先是找到了些蛛丝马迹,然后连续诈了高杨氏三次。
从龙龙的话语与高杨氏的态度中,他想到,高大勇或许是个习惯性脱臼患者,于是他利用匕首刺中心口这一点使出第一诈。
在厨房见到残缺的灶台,想来应当是官府找到匕首时保留下了一部分证据,于是利用陈土、新土的区别使出第二诈。
在房间的纸篓里发现许多酒楼打包用的油纸袋,这些油纸袋上还留有或新鲜或结块的食物残渣,在高杨氏的枕头棉花里又被他找到一张应天府的房契,这样的油纸袋和房契与高家简陋、破败的环境、与高大勇微薄的守坟收入格格不入,于是他更加认定,高大勇是受人钱财,代人受过。
高杨氏能在高大勇入狱后出入酒楼,说明她对高大勇受冤之事是知情的。或许高大勇早就考虑清楚,要用自己一命,换取妻儿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既然如此,他就要诈她一诈。
诛九族,连妻儿的命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荣华富贵可言?
不过,高杨氏到底会怎么做,却是他无法预料的。
沈月然见他又陷入沉思,不满地投诉,“我都说了,你还没说你方才都和她说了什么呢。”
卫奕故弄玄虚,揽上她的肩头,“回头再告诉你。”
沈月然侧了侧身,躲开他的“咸猪手”,目露鄙夷之色。
“卫大人不正经。”她噘嘴道。
卫奕哈哈大笑,“我哪里不正经了?”
“你刚才唤我”沈月然脱口而出,却又红了脸。
“反正就是不正经。”她垂下头,双手绞着手帕,快步下山。
“喛,慢点儿!”卫奕喊道,追上她。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原因,没有道理,只要是你说的,我就听,行不行?”他讨好地笑道。
“你”沈月然停下脚步,瞪他。
“你就是在说我不讲理了?”她小脸通红。
“我哪有?”卫奕申诉,“你不是不愿意和我讲道理吗,那我就不听道理,只听你的话,这还不行吗?”
“不行,不行。”沈月然跺脚。
她不想他只听她的话,她希望他能理解她,像以前一般待她好。
“那怎么办?”
卫奕又一头雾水了。
“我要和你讲道理,你说没有道理,没有因果,我不和你讲道理了,你又说不行,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沈月然气得跳脚。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那一天晚上我不想和你讲道理,不代表我今日也不想与你讲道理!”
“好吧,你说,你为何不愿意与我成亲?”卫奕双手抱胸,好整以睱地看着她,问出他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我”
沈月然再次语塞。
看着她的难堪模样,卫奕反而笑了。
“让你说,你不说,不让你说,你又说你有道理,女人心,海底针,真让人琢磨不透。”他挤眉弄眼地道。
谁知,卫奕这般调侃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沈月然。
她为了他日夜难安,见到他,希望二人能够和好如初。不料,他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照常查案,这会儿还有心思取笑她。
她气得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你有道理,你不在乎,以后我们各走各路!”
她一把推开卫奕,向山下跑去。
这下,卫奕傻眼了。原来女人的心不仅像海底针,脾气还像六月的天空,说变就变
不对,什么叫“各走各路”?!
卫奕回过神来,三步并两步,一只手拎住了一路狂奔的沈月然。
“你说什么?!”他气呼呼。
“你管我说什么!”她更气。
“你再说一遍?!”他凶巴巴。
“就不说!”她更凶。
“你”他瞪着她。
“哼”她回瞪着他。
卫奕哪里受过这般对待。
女子对他向来爱慕有加,他在女子面前也一向风度翩翩,游刃有余,可是今日却让他彻底束手无措了。
束手无措?
他还有嘴!
卫奕头脑一热,吻住了她
“怎么又哭了?”
卫奕简直要给沈月然跪下了。
刚才不已经老实了么,怎么一放开又哭了,难道还要?
他又要上前,沈月然抽泣着,可怜巴巴地抹去眼泪。
“你都不在乎我。”
她悲惨地控诉。。
第一百四十二章 和好()
“怎么又哭了?”
卫奕简直要给沈月然跪下了。
刚才不明明已经老实了么,他还在暗自窃喜,终于找到能够让怀中人冷静下来的一招。怎么一放开又哭了,难道还要?
他正要上前,沈月然巴巴地抹去眼泪。
“咱们先离开这里,去山脚下聊聊行不行?”
她抽泣道。
卫奕瞧了瞧四周,新坟旧坟,漫山遍野。
咳咳,的确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
“行,咱们先下山。”卫奕应道。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脚下,卫奕道,“月然,我怎么会不在乎呢?”
他想了一路,总算想明白了她为何要生气。
他一早来找她,从她眼中看到了期待。
他说要带她去大哀山,她二话不说,跟他就来。
听说是为了案子,她虽然流露出失望之色,还是默契十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