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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气又急。
“是啊,你最好说清楚,谁忍了谁十年?”
史永依这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屑一顾。
“是她忍了我十年,还是我忍了她十年?云永雅叙里就数她最软弱,最愚蠢,最胆儿小,若不是我时刻护着她,她早就被人欺负了。”
“你胡说!”
连翘怒道,“没错,小姐是不喜与人争执,遇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宁愿自己受委屈了,也不愿伤了姐妹间的情义,可是,这不代表她怕你,她不如你,她事事都要迁就你!是你自以为是,心胸狭窄,以为自己居于姐妹之,就要事事争得上锋,生怕被人轻视!大哀山之事,根本就是你的错。你从嫡女变成了庶女,路人皆知,你却道是小姐害你抬不起头来。那程家公子看上小姐,更不是小姐的错!
可你却一股脑儿地把什么怨恨都撒到小姐的身上,认为是小姐抢了你的!你利用对付那京郊沈月然的机会,屡屡刻薄小姐。小姐视若不见,你又扬言要让小姐付出代价。甚至,待小姐十六日接到邀约打算赶往金兰阁时,你也突然出现,道金兰阁从此有你没她!
你因为自个儿的出身,自卑,敏感,以为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你,所以你逞强,不许旁人议论你!可是,小姐一直把你当作好姐妹看待啊!说到底,你根本一直就在妒嫉小姐!你妒嫉小姐的出身,妒嫉小姐有爹爹娘亲的疼爱,妒嫉小姐得到程公子的青睐,更妒嫉小姐越来越有主见!你所谓的保护她,就是要她永远不如你,顺从你!你自个儿说说,到底是谁忍了谁?”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各有各的情态。
卫奕面无表情,不知在思索什么。
邵云如恍然大悟。
怪不得!
怪不得她总觉得史永依于大哀山一事上过于激动了些,原来意在杀鸡儆猴。史永依认为是雅心抢走了她钟意的程明维,于是,屡屡声称“抢了人家的就要付出代价”,明则替姐妹出气,暗则威胁雅心。
王府人气愤不已,指着史永依和段氏骂骂咧咧。
段氏只顾掩面,不敢抬头,也不敢多言,只能从指缝间无助地注视着自己这个不曾了解过的女儿。
史永依强迫自己不听不看,依旧倔强地扬起头颅,只是,不断抽搐的嘴角却分明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嘁。”
这一声是何叙蓉出的。
“终于有个明白人了。”她阴阳怪气,轻声道。
“卫大人,如今证据确凿,动机查明,是这史家姑娘嫉恨雅心在先,意图泄愤绑走雅心在后,老夫恳请卫大人严加拷问,莫要贻误救人时机才是!”
王刚言辞恳切。
卫奕闻之,摇了摇头。
此案审问至此,他一直冷眼旁观,心中却有不同的看法。
王雅心失踪若是史永依所为,的确如王刚所言,证据确凿,动机查明。
第一,信笺和耳坠子是从史永依身上得到的。第二,史永依与王雅心的确早有冲突,互有心结。第三,史永依痴情程明维是事实,而程明维也的确玩弄过她,更曾对王雅心表示出好感。第四,史永依有作案时间。十六日晚间,史永依是第一个走出金兰阁,王雅心是第三个,中间足足隔了两刻钟,史永依有充分的时间准备。第五,史永依道鲜血淋身一事,明显是谎言。而且,她至今无法为自己为何身处一个与史家完全相反方向的枯井提供合理的解释。
可以说,如今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史永依。
可是,他的注意力永远放在那些未解的疑点上。
第一,是连翘。先,连翘对王雅心的忠心不容质疑。而这样一个忠心的丫头,为何当初盘问她时,她并未提及史永依曾来找过王雅心,反而以王雅心身体抱恙为由,圆过了王雅心当晚迟到半个时辰一事?其次,是连翘的口才。他记得当初例行盘问王府下人时,连翘言辞贫乏,形容有限,是个笨言拙语之人。可是你瞧她方才堂上的表现,句句珠玑,掷地有力,有理有据,哪里像一个丫头所言?这前后的反差,他不得不疑。(。)
第一百七十三章 苍耳()
第二,是史永依。就算史永依坠入王府后院枯井是一个意外,王雅心失踪的确与她有关,她也有很多法子,不至于令自己在公堂之上,陷入如今千夫所指的境地。先,关于她为何置身枯井之中,她大可以编出数十种突然遇袭的情形,而不用说出“血水淋身”这种明显不合情理的谎言。其次,当清污祖孙俩现她在枯井之中,曾经的信笺和耳坠子于她而言,就从勒索的工具变成了指控她的证据。她此时应当毁掉信笺,再趁乱扔掉耳坠子,而不是仍旧放在袖口里,导致与连翘争执时,当众掉落在地。第三,是何叙蓉。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何叙蓉在这个案子上一定扮演了一个角色,最起码,是一个知情者。他记得从一开始审问时,她就曾经道出,王雅心是被史永依绑去了。这说明她早就知道王史二人的纠葛。还有,今日堂审,当邵云如对此事表现出难以置信、痛心的时候,她却始终奚落,落井下石,没有一丝意外,仿佛她早就获悉一切。
卫奕觉得,若不弄清楚这三人背后的秘密,无论何时,说这件案子“证据确凿,动机查明”都为时尚早。
“莫非卫大人不同意老夫所言?”
王刚沉下脸。
卫奕笑了笑,好言道,“主事大人只愿尽快找到令媛,而非征得本官的认同,对不对?”
王刚一怔,“当然,老夫当然是希望尽快找到雅心,其它的,老夫不理会。”
卫奕起身,走到王刚面前,“是的,主事大人,本官也是这样想。无论这件案子是何人所为,又是因何而起,不找到令媛,说什么都是枉然。可是,找到令媛就需要充分而确实的证据……”
王刚按捺不住,拂袖瞪眼,“难道那信笺和耳坠子还不能成为证据吗?”
卫奕摇了摇头。
“那信笺是人用反手所写,看不出笔迹,所以,可以认为是史家小姐写的,同样的,也可以认为不是她写的。耳坠子就更不值一提,因为邵府千金手中也有一只相同的耳坠子。本官若以一只耳坠子定下史家小姐的罪,岂不也要以另外一只耳坠子定下邵府千金的罪?”
他有预感,此案查到现在,离真相已经不远了。所以,他更要沉下心来,不能被外界干扰。
王刚皱紧了眉头,不再顾及什么身份、礼仪。
“你莫要翻来覆去地逞口舌之快!老夫只知,这史家丫头莫名出现在王府后院,莫名身带勒索书信,莫名藏有雅心的饰物,就是有鬼之人!老夫抓来了嫌疑人,你不说严加拷问,反而道证据不足,是何居心?!是不是这丫头绑走了雅心,一问就知,为何偏偏要这里浪费时间?!上拶指,上银针,上竹签,老夫倒要看看,是那刑具硬,还是这丫头的嘴硬!”
他咄咄逼人,再次力主拷问,王府人齐声附和,“用刑”、“用刑”。
史永依一听那些骇人听闻的刑具,原本还倔强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哆嗦着,无助地回头看向段氏。
“娘亲……”
“永依……”
段氏再次悲从中来。
“是娘亲对不起你,是娘亲对不起你……”
她只知道歉,只知愧疚,却不知还能为女儿辩驳什么,做些什么。
卫奕也变了脸色。
他一向反感严刑拷问。查案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认罪就了事。对于他来说,要经过严刑拷问才能找出真相,简直就是侮辱。
他毫无惧色,看向王刚,“本官能够体谅主事大人救女心切,可若主事大人一而再地干扰本官审案,扰乱厅堂秩序,莫要怪本官立刻将主事大人与王府的人全部清出厅堂!”
王刚只当卫奕有心庇护史永依,又仗着自己官高一品、资历老成,心中更加气结。
“想把老夫赶走?门儿都没有!今个儿你若不对史家丫头用刑,不把雅心找到,我告诉你,老夫就是拼了这条老命,闹到府尹大人那里,哪怕闹到天家上去,也再所不惜……”
二人一个愠,一个恼,互不相让,眼看矛盾一触即,厅堂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爹爹,娘亲……”
这声音虽细,虽小,软绵绵的,此时出现,却比惊天雷更为响亮,令原本闹哄哄的厅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循声望去,待看清楚来人,王许氏痛哭出声。
“雅心,雅心,真的是你……”
她心心念念的女儿,突然失踪一天一夜之后,居然又突然出现了!
王雅心从厅堂外快步走到王刚夫妇面前,泪如雨下。
“让爹爹娘亲担心,是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孝。”
******
时间回到今日卯时,当王许氏惦记着女儿,打算再次外出寻找时,京郊那名昏倒在瓜架下的女子也有了动静。
“你醒了?”
沈月然听见床榻上的女子出“嘶”地一声,连忙揉揉双眼,起身探望。
“我……”
女子一脸茫然,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沈月然。
“你昨晚昏倒在我家后院的瓜架下,现在睡在我的床榻上。”
沈月然唯恐再次惊吓到她,并不敢伸手搀扶,而是站在距床榻一步之外,微微弯腰,轻声解释。
“哦……”
女子似乎并未太惊慌,微微点头,却又出一声“嘶”。女子伸手探向后颈,在凌乱的髻间碰到一个毛刺刺的小颗粒。
沈月然忙道,“是苍耳。”
“苍耳?”
女子试探着摘取苍耳,却又因为拉扯到头皮,第三次出一声“嘶”。
沈月然笑道,“你莫要慌。我昨晚就瞧见了,不过怕惊扰到姑娘,才由着它们待了一晚上。姑娘这样生拽不仅会损伤头,还会伤及头皮。既然醒了,不如散下头,我来帮你。”
女子应允,翻身下床,坐到杌子上,拿起铜镜,取下簪后,沈月然凑近了她,仔细摘除粘在丝间的苍耳。
“你不记得我了?”
女子从铜镜中瞧着沈月然,问道。
沈月然眨了眨眼睛。
“你是不是那天与邵府千金在一起的女子?”她问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归来()
她昨晚就觉得这女子好生眼熟,想来想去,想到似乎是与邵云如一起在大哀山诱她入绳网的三个女子中的一个。不过当时她并未言语,因此她对她印象不深,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王雅心面上一红。
“你记起来了。”她的声音软软的,此时又带有几分羞怯,犹如喃喃细语一般。
沈月然笑了笑。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与邵云如并肩同行的女子肯定非富即贵,倒验证了她之前对她的猜测。
“你既是千金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又问道。
王雅心垂下眼眸。
“我……”
她的神情说不上是哀伤还是怅然,欲言又止。
“现在是何时?”王雅心想起什么,问道。
“卯时过两刻。”
沈月然替她清除掉最后一颗苍耳,放到桌几上。
“我是问几日?”王雅心转过头来。
“哦,十八。”
“十八?”王雅心这才露出惊慌之色。
“十六,十七,十八,就是已经三日了吗?不行,我要走了,我得马上走了!”
她说着,披散着头就向门外奔去。
十六?
不就是卫奕被案件唤走的那一天!
吏部主事之女?
与邵云如一般的世家女!
沈月然心头一动。
“你是不是名唤王雅心?”她脱口而出。
王雅心脚下一滞,“你怎么知道?”
她知道她是谁,可是她能直接说出她的名字,倒是意外。
那就是了。
沈月然大喜,这么巧!
他要找的人居然在她家瓜架下!
她居然又帮到了他!
她赶紧拿起一个荷包,往里塞了些银子,又随手从桌几上抓起一把梳篦和王雅心取下的簪。
“这里是京郊,离京城远着呢。我送你回去,在路上边走边说。”
她不由分说,拉起王雅心向外走去。
一码事归一码事,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够掂量得清。
人口失踪案件,找到失踪者是关键。
刻不容缓。
二人坐上马车,一路疾驰,沈月然替王雅心重新梳好髻,径直赶向汴京府。
汴京府的衙役一见找了几日的王府小姐突然出现,自是格外惊喜,连忙带王雅心进入厅堂,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王史二女接连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