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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欢喜着,甜蜜着。
第一针绣下去的时候,就不偏不倚刺在了手指尖上,血滴渗出,大如米粒,忙含在口中吮吸,叫那疼痛小一点,再小一点。
“公主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非要自己亲自绣嫁衣,公主们的嫁衣,便是尚宫局几十个熟练的绣娘也要几十日的功夫,公主一人,怎么可能做得完?”红拂叹气,“自讨苦吃。”
“旁的公主的嫁衣,缀了不知多少的珍珠玉石,恨不得把宫里的珠宝都穿在身上,咱们公主倒好,连金线,也不舍得用一根。”绿芜趴在绣架上发呆,懒懒的唠叨,“咱们公主就是奇思妙想,与众不同。”
染儿笑着勾勒出第一片花瓣的样子,满意点头,她嫁给他,只是为了自己的爱情,为了白首同心,何必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呢?
琳琅公主,是她的从前,而以后的岁月里,她,只会是他的妻,是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洛夫人!
…本章完结…
005良辰美景奈何天(二)()
染儿的这个春日,因为有了期许,有了等待,有了工作,所以总是觉得,格外的漫长,绿芜是呆不住的性子,才一会儿工夫,便不见了影子,只有红拂一个呆在跟前,帮她打理乱了的丝线,一针一针的下去,一片一片的花瓣绽放,可是眼睛,也越来越受不住。
“公主不如出去走走,权当歇一歇,也缓缓眼睛。”红拂想是看她揉眼揉的久了,也实在辛苦了太久,提醒道。
“也罢,这会子日头正好,出去看看也好。”染儿浣洗过,理了衣衫,便往宫门走去,可是未到宫门,便看见那花影里,仿佛除了绿芜,是有别人在的,虽然只有背影,也看得出身姿卓越,气宇不凡,笑道,“绿芜这丫头,原来是交了好运了。”
“怪不得总是忘外头跑,公主还没有出嫁,便想着自己的美事了。”红拂撇嘴,“看奴婢坏了她的好事。”
不待拦阻,红拂便冲出去,染儿看惯她们姐妹斗气,便坐在院里的石椅上等着,可是那花影里的人拱手转身的一瞬,仿佛在哪里,是见过的。
在哪里呢?却怎样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了。
染儿自己苦笑,这些年见的男子不知有多少,见过他,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万千男子,也唯有一人,入得自己的眼,上的自己的心,想到他,不自觉的,抚上自己鬓边的那朵辛夷花,花开着,一如自己的心。
这世上,总是有变换莫测的魔力,而往往你最最担心的,最最不愿看到的,越是会准确无误的发生在自己眼前,越是叫自己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洛家兄弟,琳琅公主,莫不如是。
月上柳梢头,清亮幽寒的光辉撒下,照着无眠人。
咬断最后一根丝线,拆下绣架,染儿欢喜的看着自己这些日子的心血,终于落实,红裳拖地,那一株辛夷花打肩头斜出,朵朵绽放,洁白的花瓣一片一片的飘下,在拖地的后摆上堆积成冢。
辛夷花是我们的缘分,花开,花落,我皆是为你。
“公主,大红的嫁衣绣上白花瓣,是不是有些不吉利啊?”捧着衣衫的红拂和绿芜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是绿芜的嘴巴,真的藏不了一点心思。
“你觉得不好?”染儿横眉,自己辛苦半月,却连一个丫头,也敢质疑?
“奴婢只是觉得,太素净了些。”看着公主面色不善,绿芜立刻改口,而红拂,只是安静的收拾打理多余的绣线,对这件嫁衣,仿佛并不在意。
“红拂,你觉得好看吗?”染儿不死心,一定要问出一个赞叹来。
“公主的女红大有长进。”看不出红拂是喜是忧,她端详了好久,却给了这样一个答复。
染儿心头不悦,想着这些丫头实在粗鄙,看不出我这一针一线的心意,等着我霓裳下嫁之时,便叫你们,都知道本公主有多么的美艳迤逦,翩然无芳。
…本章完结…
006良辰美景奈何天(三)()
搂着这件嫁衣,她终于安稳睡去,染儿不知,辛夷花,并非只有白色一枝,可是他给她的,她看见的,唯这一朵,这纯白的花枝,原不该跟黑暗的皇权错综的宫廷有所牵扯,若是,她不是公主,这一生,也是绝对安稳的,纯洁的,配的上这纯白的花枝的。亦或是,兼济天下,救万民于水火的人不是他,也许这纯白的花枝,有一日,可以是粉红的,甜蜜的,而不是如此黯淡。
十里红绸,铺遍皇城的每一处宫墙院落,红绸边缘,皆系上东珠压角防风,放眼去,一闪闪的明珠璀璨,便连永巷沿途的宫灯,也换了大红的琉璃灯盏,在这暗夜里,整个皇城,都红的灼目,红的刺眼!那翊锦宫前,更是芙蓉花铺就的路途,意在前路荣华,步步生莲。
凤仪殿前,皇后陪着自己将要出阁的女儿,来看这叫她满意欢喜,极尽奢华的大婚场面,“染儿,母后这样布置,你可喜欢?”
“公主请看,这红绸上的东珠,颗颗浑圆,一般无二的大小,光泽也是这般温润,单是这沿途的东珠,便用掉数十万之数,还有这各宫各院的金箔喜字,琉璃灯烛,也不下万金,明日的夜宴,御花园各处,每一座,皆是明珠取光,明亮之极。京中的公主府,也是这般的瑰丽堂皇,据说单是园中的奇珍异兽,也不下千种,皆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赏给公主解闷的。”皇后身边婢女瑚荼笑着为染儿解释,“公主看着,可喜欢?”
“东西虽好,也微妙,太奢侈了些。”染儿抬手握住近前的珠帘,触手温凉唯见清光,这样穷奢极致,虽美,但是仿佛,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公主说什么傻话,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嫡女,也是这宫里最美最受宠的公主,也唯有这样的排场,才配的上公主的身份。”绿芜望着眼前的阵仗一阵赞叹,这辈子,有这么几颗珍珠陪嫁,也真的是心满意足了。
“一生唯此一次,公主大婚,本该如此。”红拂也道。
皇后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仿佛不怎么欢喜,心里也忐忑起来,忙问道,“怎么?染儿不喜欢?”
“没有,女儿喜欢。”染儿虽然心里有千万的不愿,也不想叫母后为自己再费心思,这样的安排已经很好,若是自己再提一点儿的不愿意,恐怕明日的砖石,也会以金玉镶嵌吧。
明日,自己就要离宫了,今后这宫里,唯有母后一人了,母后入宫这么多年,没有家世背景,没有权利支持,如今没了自己,这宫里,除了父皇万中之一的宠爱,什么也没有了。
努力挤出笑容,想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娘亲,却发现,她的眉眼处,也已经有了些许的皱纹,母后,也不是铜墙铁壁,无人可伤,岁月无情,她长大了,已经有了如意郎君,已经要出阁了,可是母后,她也已经老了。
…本章完结…
007若托非人终身误(一)()
一声“娘亲——”,染儿哭倒在皇后怀中,“娘亲,明日,明日女儿就出嫁了,以后宫里,只有娘亲一个人了。”
抚着染儿的头发,若婴的眼泪,也就此不绝,可是眼泪再酸苦,再怎么舍不得,也要倒流回心中去,女儿大了,就是要飞远的,况且,新娘子,原不该掉眼泪的,否则,这一生,都是酸楚可怜的。
“染儿不哭,新娘子了,怎么可以掉眼泪,再说,以后还是在京城,想母后了,便回来看看,多一个人疼你,多么求之不得?”为女儿擦掉泪珠,“快回去睡,若不然,明日,便不美了,驸马爷,该不喜欢了。”
“他敢?”染儿破涕为笑,离别的伤愁别绪,皆因为母后这一句调笑缓了过来,拜别凤仪殿,踏着这十里红裳,扶着绿芜的手,她缓步回宫,满心里,都是将为人妻的欢喜。
可是今日,她总是忍不住回头,望向在宫门前目送自己的母后,仿佛从来没有这样用心的,同母后道过别,而今日,仿佛永远看不够的,直到绿芜催促,她才终于迈开步子,往翊锦宫里来。
“琳琅公主万安。”才转过迎风亭,她的面前执剑而立的,是戎装粉黛风华无双的女子,那一双媚眼,叫人难以抵挡,暗夜里,闪动着诱人的光亮。
韦紫决?她怎么会在这里?
三年前,父皇为皇兄遍选名门闺秀为太子妃,韦紫决便在其中,只是那时,她还是唤作薇蔚,武将之家,便是怎么样的骁勇也实在叫这些文人看不起,故而那时,不知礼数的她便是所有大家闺秀嘲讽的对象,自然,也入不了皇兄的眼。
那时,她对皇兄,也是一见倾心,别无所求的。
她甚至曾经在皇兄的宫门前跪求,只求他可以留下她,即便是侍妾,即便无名无分,也叫她可以留在他的身边。
为爱,竟然可以这样失去自我,那时的染儿,尚不懂的爱到深处,情难自禁,她只是觉得这个姑娘,也太没用了。
所以她命人将她拖走,亲口告诉她,“很多东西自己配不上,何必不知廉耻的强求!”
而也是在那日,这个姑娘捂着挨了她巴掌的脸颊告诉她,“这个皇宫,压根不配我韦薇蔚,总有一日,我要叫你们都知道。”
她也是在那日,为自己更名韦紫决,紫色,代之皇城贵胄,她要同这里的每一个人,就此决绝。
三年后,不想就是在今日,染儿又见她。
“韦爵爷安好。”染儿笑着迎上去,因为自己的年少无知,她心中,还是有愧。
“恭贺琳琅公主大婚合乐,白首同心。”她笑着走进,神情,近乎鬼魅。
“韦爵爷有心,”染儿笑着受过,并不疑有他,“还以为,韦爵爷会因为染儿当年的无知,真的再不踏入宫门半步,那便真的是染儿的罪过了。”
“公主宽心,我韦紫决,一向是言出必行的。”她依旧笑着,而这两句话,仿佛矛盾的很,染儿不懂她言语中的意味深长,夜已深,匆匆别过,翊锦宫阖宫众人,还等着服侍待嫁的公主梳洗安睡。
任谁都没有看到,那双媚眼里,擦肩而过时那一瞬的杀气,韦紫决,夜色如醉,就此迷幻人心。
…本章完结…
008若托非人终身误(二)()
红烛高悬,为这闺中女子相贺,而无人看到,那烛泪,一滴一滴,又是为谁泪落?
红拂在镜前,为染儿理顺万千青丝,镜中的公主,眉如远黛不点而翠,唇如朱砌不色而红,皓目盈盈,顾盼留情,这天下间,有谁,能有公主的颜色的万中之一?又有谁,配的上公主的尊贵身份?
好在公主,并不自持身份,不肯屈尊,若不然,便是人中龙凤,也不及公主一二。
可是离了这宫廷的庇护,公主往后的日子,真的还能如此波澜不惊称心如意吗?
身侧的绿芜可没有这些担忧,她手里握着一大把的和合朱钗,前前后后的插了满头,说着是为公主试戴,可谁不晓得,她是为了自己臭美。不过公主放纵,谁敢道一声不是?
“公主,夜深了,就寝吧。”为染儿换上冰丝睡裙,点上安神凝香,放好帷帐,红拂扶着染儿在榻上躺好,“公主,明日要起个大早的,今夜,早些睡下吧。”
“可是红拂,我好像有些睡不着。”染儿轻叹,“以后,我就不会再睡在翊锦宫了吧。”
“谁说?皇后娘娘吩咐了,公主便是出嫁,这翊锦宫也该按着公主在时原样布置,往后公主回宫来,也还是要住在这里的。”绿芜收拾了妆台进来,“公主的日子长着,往后住在哪儿,还不是公主一句话的事。”
“公主住在哪儿没关系,只要奴婢还跟着公主,咱们几个还在一起,就好。”红拂同绿芜握住染儿的双手,“不管前路如何,奴婢誓死效忠公主,永不背弃。”
“好了!我是欢欢喜喜的出嫁,又不是去过关斩将,哪有什么誓死效忠的鬼话?”染儿心里不无动容,可是嘴上还在逗趣。
“这就对了,咱们欢欢喜喜的陪着公主出嫁。”绿芜欢喜的没心没肺,拉着红拂在外室歇下,许是安神凝香的功效,翊锦宫陷入一片寂静,等待着迎接黎明的喧嚣。
礼乐钟声第一声想起时,便是公主府一应事务备全,驸马进宫迎亲的时辰,也便是这时候,红拂从帷帐中扶起早早醒来等着的染儿,宫廷轨迹,必须驸马动身,公主才可起身,由此显示驸马日后时时以公主为大,事事以公主为先。虽然榻上的染儿早早醒来,却也不得起身,一直熬到礼钟敲响。
数十众宫女鱼贯而入,手中托盘,自浣手的金盆起,拂尘,痰盂,漱口茶,一直到玉带荷包,连着足下的玉靴,一应具备,直从殿内,排到翊锦宫宫门外数十丈之远,盥洗,梳头,整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