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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着染上脂膏的双唇,鸣晖匆匆出殿,而心跳,如同指尖染遍的嫣红,再也回不到安静纯白。
宫人不知,言苒不知,或许明日酒醒的韦妃也不会知道,她今日口中呢喃的名字,不是‘陛下’,不是‘洛偃’,而是“鸣晖”,也唯有他知道,她寂寞委屈的时候,原来只是记着他。
无心拨弄她的心跳,无端挑弄谁的心弦,他只是这宫里来来往往任人驱使的小小太医,没有那样的资格,觊觎陛下的女人,灭门株连,只是平常。
也许,自己该听辛夷的,就此离开,再不出现。
回望灯火通明的宫宇,握着手中药瓶,他心中唯剩最后一点执念,保她母子平安,自然功成身退。
暗夜如何*,黎明终会到来,一夜的温柔好梦并不能改变洛偃的心思分毫,炽烈的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皇后身子不适安心养胎,韦妃掌管六宫的消息,已经传遍宫闱。
“终究还是来了!”明黄圣旨金龙闪耀,刺痛了皇后的眼睛,安然接过圣旨,缓缓合上眼眸,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三拜在地,“臣妾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吓体恤娘娘怀胎辛苦,等着皇子安然诞下,娘娘出了月,中宫怎能手中无权呢?”徐福赔笑,“娘娘且宽心着些。”
“陛吓体恤,本宫晓得。”勉强挤出一丝笑纹,“公公还要往溪风殿宣旨吧,那便快些去吧,陛下那边,也不能少了公公。”
“奴才知道。”徐福躬身,“奴才告退。”
那暗青的身影转出宫门,皇后终于支持不住,“嬷嬷,陛下终究,是不信我。”
…本章完结…
152青丝绾正生辰日(四)()
“事实胜于雄辩,娘娘且宽心看着,韦妃究竟能得意几时。”郭嬷嬷冷冷道,手中的指节却攥的发白,毕竟死去的,是她的侄儿。
凤仪殿满目疮痍,而风光正好的,翊锦宫中,已是琳琅满目。
“陛下真是心疼小主,只要伤了小主,凭她是谁,便是皇后娘娘,陛下照样责罚。”琳琅为辛夷换上蜜色冰蚕云纹对襟外裳,对着铜镜整理衣衫,“这冰蚕丝织就的衣衫,在盛暑天里也不觉得热,新朝初立很是节省,所余的冰蚕丝料已经不多,却还是赏娘娘这么珍贵的衣裳,可见陛下多么宠爱小主。”
镜中的自己美的绝伦,这样的冰蚕丝料也并不觉得有许多珍贵,这些年,琳琅公主的宠爱,从来就在万人之上,只是洛偃,他的心狠她从来知道,却不想,会如此绝情,皇后新册封不足一年,又是在孕中,他竟然真的可以狠得下心,传说中的多年思慕恩爱,原来也是这般薄凉如水,更何况,琳琅与他的一见倾心。
轻理裙衫,殿门出现的身影,在镜中已经看得清晰,只是今日,似乎愁思满怀,没有笑颜。
“哥哥是怎么了?不欢喜吗?”辛夷旋身,将衣裳给他看清楚,“陛下新赏的衣裳,哥哥看着可好看?”
“好看”,勉强挤出一丝笑纹,将手中药箱递上,“这几日的药丸,还有些新制的脂粉,都在这里了,婕妤收好。”
“哥哥不是日日送来,顺便请平安脉的吗?”辛夷诧异,“可是府中出了事情?”
“并没有,只是有些疲乏,所以休息几日,这几日的用药臣已经备好,日日都由臣的医徒送来,此人忠诚谨慎,绝对可信,婕妤大可放心。”鸣晖拱手,“若无旁的事,臣告退。”
辛夷心中已经是疑窦重重,只是他神情闪躲,怕是没有心思告知一二,只好要他好好歇几日,等再入宫时,记得先来翊锦宫,好叫她心安。
鸣晖点头离去,琳琅讪笑着喃喃低语道,“怎么去了一趟溪风殿,苏大人就跟丢了魂一般?”
“溪风殿?他什么时候去过溪风殿?”
“奴婢失言,求小主饶恕!”琳琅跪倒在地,“韦妃娘娘昨日醉酒,大人当值,只是去开了解酒的方子,未有其他。”
“昨夜,你去过溪风殿了?”轻轻挑起琳琅的下巴,勾人的眼眸盯在她的面上,吐气如兰,字字却犹如毒刺!
“昨日是韦妃娘娘的生辰,奴婢只是。。。。。。”琳琅话未说完,脸上已经赫然一个掌印,“是韦妃邀你同饮共贺?还是赏你万贯银钱?”辛夷冷笑,“难道韦妃会在乎你一个奴才的恭贺?”
“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一定不敢了!”琳琅哭求,“求小主饶恕奴婢!”
“罢了,罢了,也是我多事,你去看你主子,也是应该的,”轻轻挽起琳琅,辛夷已经换上了另一幅面孔,“打疼你了,是我的不对!”
…本章完结…
153青丝绾正生辰日(五)()
“小主,奴婢有罪,奴婢认罚,小主切莫动怒,伤了腹中的胎儿可就不好了。”琳琅哭求,却不敢起身,“许是昨日韦妃又刁难了苏大人,所以大人心里不痛快,回府清净几天而已。”
“罢了罢了,你们却有主仆之谊,打了你,是我的错。”辛夷浅笑,“快起来,以后韦妃娘娘那边,还要你好好侍候呢。”
“侍候韦妃娘娘?”琳琅诧异,“小主难道是想?”
“初入宫时,娘娘对我也是百般好的,不是还赏了你们来服侍我吗?”辛夷款款入座,对镜研眉,“只是那时我没有远见,不懂迎合,自以为有了皇嗣,便一人独大了,谁曾想除了这许多事,如今好在有韦妃娘娘为去做主,这宫里,谁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谁也说不准,可是谁是能同皇后娘娘抗衡护我周全的人,明眼人,都看清。”
辛夷心中冷笑,韦紫决若信,自然是好,若不信,还能比此刻坏到哪里?
“小主,其实娘娘,也并不是喜欢小主的。。。。。。”琳琅小声喃喃,被辛夷打断,“我已经备了薄礼给娘娘,一会儿你送过去,谢娘娘为我做主的恩情。”
“是,小主。”琳琅领命退下,辛夷看着默默为她收拾的绿芜,这些日子里来,她虽然还是少言寡语,但是当日身上的伤痕已经好全,身子也丰腴起来,有了当年的模样,不知为何,她安静的样子就触动了辛夷心中的柔软,泪水涌上,偷偷低头掩去,再抬头时,他已经到了。
“陛下来了,怎么也不通传一声?”辛夷含泪迎上去,“朝务繁忙,陛下还日日往臣妾这儿来,臣妾心中,真是有愧!”
“有愧?”洛偃横眉,随后展眉,“那么你的眼泪,也是因为愧疚了?”
“臣妾落泪,却是因为皇后娘娘,陛下下那样一道旨意,臣妾虽不知为何,可是臣妾同娘娘一样怀着胎儿,臣妾想到,总是难过。”辛夷抹泪,“陛下,臣妾恳求陛下,既然君无戏言,虽然责罚,但是,也请不要冷落娘娘。”
洛偃冷笑,“你啊,就是太善良!却不想别人是怎样的心思!”
“别人的心思?”辛夷纳闷,“那是什么心思?”
洛偃大笑,将她揽入怀中,“你无需知道旁人是什么心思,你只要知道,无论怎样,我都会护着你。”
是啊,她也只要你这样单纯的心思就好!辛夷娴甜一笑,倒在洛偃怀中,一声娇嗔,“陛下——”
很多个这样温暖的时日,辛夷都是这样过来的,暖暖的阳光照耀,心里却是冷的发寒,所以也有一个这样的怀抱,把她揽在怀中,任凭她睡去,醒来,浑浑噩噩,只是如今,那样相似的眉眼,却是那样不共戴天的仇恨,辛夷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在洛偃的脸上划过,心里的恨,却只能一再一再的压抑。
…本章完结…
154青丝绾正生辰日(六)()
金樽对饮,任是金钗光华闪烁,也抵不住韦妃眼中的光彩,宿醉酩酊,一早起来就得协理六宫之权,抵得过十次生辰谢礼,而郁歌,便是这相贺众人之中,脚步最快的了。
“嫔妾此来,特为贺喜娘娘,不过娘娘得了协理六宫之权,日后诸事更加烦杂,若有用的到嫔妾之处,还请娘娘直言。”郁歌浅笑,举杯饮尽杯中酒,“娘娘请!”
“贵人妹妹说哪里话!”韦妃长叹一声,“若不是妹妹妙计,恐怕也没有本宫得意的时候,不过妹妹一举毒死那人,本宫至今还是未能堪破其中奥妙,不知妹妹可否告知一二!”
“娘娘素来直来直往,豪迈刀剑惯了,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也是正常,阖宫之人皆知娘娘拿住了下毒之人是郭嬷嬷的侄儿,还是一个傻子,那么这幕后指使实在显而易见,若是娘娘非要一份证词交上去,那么陛下便会考量这其中,是不是有你我诬蔑的成分在,可是娘娘若是载此人这里便把案件了了,杀了郭宇霖,不再追究,那么陛下便会知道,一定还有许多事,是娘娘不愿叫六宫人知晓的,是为了中宫安稳,陛下自然知道娘娘体贴皇后,办事果练,那么,该赏该罚,陛下心中自然有数。”郁歌浅笑,“娘娘如今,可是知晓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妹妹昨日下手那样决断,竟是本宫糊涂。”韦妃举杯相谢,“姐姐疏忽惯了,不懂这些人心猜度,日后,有劳妹妹提点姐姐。”
“嫔妾怎敢称娘娘一声姐姐?”郁歌躬身,“娘娘不嫌弃嫔妾愚笨已经是嫔妾的福气了。”
“怎会?”韦妃不满郁歌的推迟,“你是彧国公的嫡孙女儿,是一等一的出生,又是这秀女之中最早的陛下宠爱的,身份怎会不配?本宫兄长如今统领韦家军,护卫京畿,妹妹的父亲统掌御史院,为文臣之首,一样的忠君爱国,你我姐妹又在宫中相互提携,可不是文武双全,无可匹敌吗?”
“谢娘娘抬爱,那妹妹,却之不恭了。”郁歌浅笑,掩面饮下杯中酒,却如噎在喉,怎样也不能咽下。
文武双全,你说的轻巧!但凡我能一柄刀剑取了你项上人头,又何须九曲回肠,这般费尽心力绊倒你韦家?忠君爱国,便是你韦家军助纣为虐夺去皇权滥杀无辜权倾朝野吗?我卢家忠良的鲜血为你韦家手中刀剑舔去,你忘了,可是我却不能忘!
宴饮半酣,自然有巴结奉承之人送上自己的尊严来舔舐,她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也没有演下去的耐心,早早退下离开,赤芍殿花香暗影,才是她觉得安心的所在。
“小姐,果然不出小姐所料,穆小主收拾停当,已经悄悄进去溪风殿了。”娉婷前来通禀,“而且,苏婕妤也送了礼物过去,为韦妃贺喜。”
…本章完结…
155明珏受伤()
“她?她竟然也送了东西去?”眸中闪过一丝不解迷雾,不过转眼,便已经退去,看来,姐妹二人之间的交情,更要精进!
“备下厚礼等着明日旨意下来送去给穆美人!”郁歌腿下外裳,“为我换那身素锦青花纹的衣裳,昨ri你不是说苏婕妤读书多有困惑之处吗?趁着今儿我有空,便去一趟!”
“小主怎么知道,穆秀女明日会被封为美人?凭她的家世,总不该落在苏婕妤当日之下吧。”娉婷疑惑,“难道还有别的隐忧?”
“既然已经是韦妃的人,陛下怎么会给那么大的脸呢?”郁歌轻笑,“以后送礼的日子还长的很呢。”
“是,奴婢就去准备。”娉婷为她换好衣衫,挽了家常平髻同她一共往翊锦宫里来,盛夏的午后本就炙热,才走了几步便已经经受不住,前面不远便是未央湖,娉婷只好扶着郁歌在湖畔亭中停下,“湖边清风凉爽,小姐歇一歇再去不迟,况且听说陛下在翊锦宫歇着午觉,咱们有的是功夫。”
郁歌拭汗不语,而远远听着,仿佛有些刀剑打斗的声音,而对岸柳荫中,确实有人影晃动,“什么人这样放肆?竟然敢在宫中动刀动枪的?”
“贵人有所不知,这是白将军同明将军,两位同咱们陛下是故交兄弟,情谊非比常人,他们在宫中佩剑也是陛下亲准了的,别说今日,就是往日,这宫里但凡有些空地,二人都一定要比试高低,奴才已经见怪不怪了。”未央湖看管宫宇楼阁的太监为郁歌奉上凉茶,“这东西依稀还可以入口,贵人且尝尝,去去暑气。”
“公公客气。”郁歌接着茶碗,“这二位既然在比试高低,我倒是很想看看,不过私见外臣总是不好,可否公公引路,隔着柳林遥观一二。”
“贵人有此雅兴,奴才怎可扫了兴致?”那人躬身指路,“小主请——”
宫中传言,白长平同皇帝一同长大,形容秀丽,人物风流,情谊非比寻常,而明珏同宫妃明珠是一卵同胞,女儿家的形容,男儿家的英武,也是一位妙人,也许,是为了这二位的英名,郁歌也会有一睹为快的想法,而当她的身影出现在柳林中的时候,循声望来的那人不知为何身子一顿,本该旋身飞剑而出的,突然就歪了身子,被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