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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芜已经离去多时,洛偃抱着那件披风,宫门前,驻足良久,夜风吹起他的衣袍,沙沙作响,他看着一盏一盏的宫灯熄下去,暗夜里的宫苑如半年前一样,死一般的冷寂。
那时候,他偶尔也会路过这里,一座空无一人的,溅满斑驳血迹的冷宫,物是人非,他再也不能从这里感受到她的丝毫,他曾经那么恨,那么痛,那么悔,尹染儿,一个一无是处的歼妃之女,为什么,叫他这样心疼。
他说不出,任谁也说不出。
“陛下,翊锦宫烛火都熄了,这里风大,陛下还是保重龙体的好。”徐福躬身,“明日还要早朝,陛下该歇下了。”
“走吧!”洛偃黯然转身,多停一刻,他的心,只会多痛一秒。
“起驾未央殿。”
一声朗呼被洛偃打断,“回肱景殿。”
“是,”徐福躬身,“起驾肱景殿。”
…本章完结…
182负荆请罪漏夜行(三)()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车架停在半道,绿芜望着漫山红叶欢喜卖弄,“小主,奴婢这句诗,对也不对?”
“很对,”辛夷撩帘望去,秋叶未及零落,在北风中摇摆着,满目的红色,鲜艳竟然胜过春花,不到此情此景,她又怎么会有机会感受这样的美景。口中不由喃喃,“这样好看,从前竟然没觉得。”
“小主,你说什么?”绿芜回头,仿佛,她说从前,宫外长大的小主,也没有机会看漫山红叶吗?
“没什么,看够了,就赶路吧。”拂下车帘,辛夷合上眼睑,再美的景色,也已经与她无关了,秋叶春花,也只能是别人眼中的珍宝。
一路颠簸,绿芜一路的欢喜,到晌午,终于停在法和寺山门前,绿芜扶了辛夷下车,那庙里姑子见辛夷的一瞬,捂嘴失神,后面跟随的,已经在窃窃私语,辛夷只当看不见,“师父,信女苏辛夷来此祈福还愿,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贫尼仲岸见过施主,山门简陋,还望施主不弃。”住持仲岸年近五十,也许是看破红尘俗世的缘故,看着年轻一些,她扬手指着身后一位年纪尚小的姑子,约摸同绿芜一般年纪,一样的清秀可爱,“贫尼幼徒慧绝,这几日施主在此的一应事物,便由她照顾。”
辛夷双手合十施礼,“有劳。”
仲岸施礼,“施主请。”
辛夷走过众人错愕目光,琳琅公主的名号,模样,对于国寺中人,怎会不熟悉,便是改朝换代,也不会波及她们红尘之外的人,只是,留了从前的眼光,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贫尼还有旁的事情要忙,若施主日后有事,大可以托慧绝来找贫尼,今日,恕贫尼不能相陪。”仲岸施礼,“不远处便是客房,便由慧绝带您去吧。”
双手合十送仲岸远去,一众姑子四散离开,辛夷的身后瞬间吵嚷起来,叽叽渣渣没有消停,“天啊,你看到没,这分明就是当年最得宠的公主啊!”
“听说是皇上如今最的宠的妃子呢,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
“红尘滚滚,岂是你我可以堪破,还是不提的好。”
慧绝并不言语,也只当听不见,指了山路,“从这里过去,就是施主的屋子,贫尼的禅房就在施主屋舍之前,有事可以来寻。”
“多谢小师父。”辛夷施礼,跟在她身后,绿芜四下探着脑袋,大殿,偏殿,都巴不得现在就去看看,拉着慧绝打破砂锅问到底,“师父,大殿上供着的是谁啊?”
“菩萨。”
“哪位菩萨?”
“观音菩萨。”
“那偏殿呢?”
“菩萨。”
“哪位菩萨?”
“除了观音的其他菩萨。”
“其他菩萨是哪些菩萨?”
“普贤菩萨,文殊菩萨,地藏菩萨。”
…本章完结…
183负荆请罪漏夜行(四)()
“为什么正殿是观音菩萨呢?”
“因为是观音菩萨的道场。”
“那其他菩萨的道场呢?”
“在其他地方。”
绿芜问的有趣,慧绝的回答更叫人忍俊不禁,辛夷心中偷笑,冷眼看着,已经来在屋门,屋子虽简单朴素,却收拾的一尘不染,慧绝双手合十,“屋子是今日收拾的,几本经文已经给施主备下,施主且歇一歇。”
“有劳师父。”辛夷才要送她离开,那边已经有姑子跑来了,“慧绝师叔,山门外有人来了,说是要见那位女施主,师父要你去看看呢。”
“这么快就来了,手脚倒挺快。”辛夷的眸子深沉似海,只当不知,含笑道,“清修还愿,既然入了山门,便不该踏出红尘,有劳师父带为转达。”
“贫尼记下。”慧绝旋身而去,绿芜啧啧嘴,“小小年纪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一点也不好玩。”
“不好玩吗?”辛夷浅笑,“那你还一直问个没完没了。”
“小主你猜,山门外等着的人是不是陛下?”绿芜移了话题,接着探头探脑,“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不必。”辛夷静坐,随手翻来一本《往生咒》,从前皇族中人离世,法事从来无缺,可是父皇母后,恐怕都无人敢为其烧上一张麻纸冥锵,又何况说一场法事?一次诵经?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口中诵读,眼角已有泪花,孤魂野鬼,游离世间,而自己呢,孤魂野鬼尚且不如,若无一丝一毫的苦痛挣扎,又怎有颜面苟且偷生?
“施主,山门外的施主已经离去,但留下这许多东西,还有句话要贫尼带给施主。”慧绝双手合十,“陌上花开,卿可归矣。”
“花开?”辛夷冷笑,“秋日时分,哪里还有花会开?”
“那位施主还说,施主归期,便是花开之日。”慧绝施礼,转身退下。
送来的东西大包小包堆在屋里,冬日的狐裘,锦被,脂粉钗环,还有补身的血燕阿胶,丹丸药剂无所遗漏,绿芜笑着一一收拾,“小主说了不带的,如今可是一样无缺了。”
自然不能缺,她的身体不好,唯一心安的只能是腹中孩子日益茁壮,如今虽然已经在六月里,可是还是要当心,她不带着,就是给他留一个献殷勤的机会而已。
不过他说的归来之日,花开之时,她倒是很感兴趣,冷面冷心的他,还能做出什么叫人惊喜感动的事来吗?
“明日若是有宫女来,只管带来见我,没几日就要八月了,中秋团圆,咱们可不能拂了陛下的面子。”
欲擒故纵,重要的不是一再放纵,而是适时擒获。
绿芜片刻的错愕后低头接着收拾,这样精于谋算的小主,并不是她当日服侍的唯唯诺诺的低贱医女,只是,太多奇怪的线索,如今,尚不能连接。
…本章完结…
184负荆请罪漏夜行(五)()
人性许生就是贱的,她许你终身的时候,你不以为然,而今对着一副空空的皮囊,明明知道不是她,却这样思念不忍分离,手中长剑飞出,一剑贯穿百米外的箭靶,长平大笑,“陛下好准头,看来臣今日是输了。”
“好像你赢过一样,不羞。”明珏挽弓射出,看那箭稳稳落在红心之上,大笑一声,“四哥,胜不了三哥就算了,若连我都胜不了,这个月的俸禄也便无需领了!”
“老五这是个好主意,也可省下不小一笔银子。”洛偃笑道,“长平,老五瞧不起你,你也快来表现一下。”
长平举箭射出,本想着将明珏箭头射下给他一个下马威,不想那箭只是稳稳落在箭靶上,离着红心差了不知多少,惊愕的嘴巴抽了结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我看你伤了让着你早输了!”
“三哥还在这里,你大可以不必这么掩饰的。”明珏大笑,搭了他的膀子,“这个月的俸錄是没了,若没钱吃酒呢,就乖乖地给我认个输,我还可以考虑借你点。”
“你伤了手吗?”洛偃一把握住明珏手腕,紧张道,“伤在哪里?”
“喂!喂!喂!把你的手拿开,你都娶了明家妹子进宫,可不准动我们老五。”说这话的长平义正言辞,然后一脸献魅的对着明珏,搂上了他的腰肢,“老五,我说的对不对呀?”
“对你个大头鬼!”明珏一脸嫌弃,“把你的脏手拿开!”
明珏躲开这两人的夹攻,跃身上马,挥鞭跑远,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长平冲着洛偃努嘴“瞧,把他惹毛了吧。”
“是你惹毛了吧!”洛偃冷笑,“敢对老五动手动脚,你把他当什么人了?”飞身上马,洛偃已经追出。
“兄弟之间搂一搂,抱一抱怎么了?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你怎么不管?老五就这点小家子气。”长平撇嘴,翻身坐到草地上,“算了,你去哄吧,反正我也总是说错话。”
入宫已久,这样跃马扬鞭的时候已然很少,没跑几步,就已经忘了长平的不规矩,满心只有马蹄之声,只有自己畅快的呼吸。
“余归故里,春风不识路,丛生黍稷,此身在何处,飞阁流丹,纸醉金迷中错付,而今皆化尘土,郁郁青葱的往事,破土长出,长在阡陌以北。。。。。。”悠扬的并州小调打她的口中飘出,再没有比这更畅快的事情了。
“老五,你等等我!”洛偃打马追来,随在她身边,“还在生长平的气?”
“四哥?”明珏轻笑,“他就是那样的性子,我早习惯了,哪里还会生气。”
“那就好,咱们兄弟几个,如今只有他不知你的身份,何况他一直唐突冒失。”洛偃勒马停住,“他说你伤了手,是什么时候?”
“许久的事了,宫里玩闹的时候伤了的,如今都好了。”明珏扬扬手腕,“留了一点疤痕而已。”
…本章完结…
185一生一世一双人(一)()
“女子都是在意娇躯容颜的,也唯有你这样了。”洛偃苦笑,“过会儿叫太医送些去疤的药膏送去给你,希望还有效。”
“没了值得在意的人,留着娇好容颜又给谁看呢?”明珏一声苦笑,“明家双生子,乐于山水田园的将军明珏,桀骜不驯的后宫美人明珠,有几人知道,她们是同一人呢?”
“明珏,其实,你无需这样逼迫自己的。”洛偃低垂的眼眸透出无限的哀愁,“便是他在……”
“三哥何必言明呢?”明珏笑起来,“你都知道的道理,我又怎会不知!”
她的眸子深深的冷下去,落到谷底,然后透出许多的柔肠来,轻轻道,“我为的,是我的心。”
他爱的是谁都不重要,她知道,只是不是她。但是那又能怎样?她爱着,依旧爱着。
“明珏,你该有你大好的一生,不该留恋在这深宫,不该为了他孤寂一生的。”洛偃眸子清亮,“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离开,无论哪里,无论和谁,我都答应。”
“谢谢三哥了。”扬鞭跑远,明珏只想,把那个人的影子抛在脑后,只想有一刻,没有仇恨,没有痛苦的活着。
而此刻躺在草丛里叼着枯枝迎着暖阳打盹的他,又怎么知道,他最喜欢逗弄调笑的好兄弟,身后的秘密和心中的苦楚?
不过也不重要,他最简单的情绪终有一日,会感染融化所有的风雪,天涯一路,也只有他们,可以携手并肩。
窗前的兰花抽着枝丫,手机的剪刀上下翻飞,不多时,一只蝴蝶便飞在窗柩上,绯色的蝶翼偷着柔亮的光,蓓蓓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拂手,“这样就好看的多了,不然阳光透进来都是惨白的颜色,多无趣。”
“小主每天都有无限的乐事,若不然陛下不来的日子都没的打发。”小宫女裴欢为她收拾满地的纸屑,“如今穆美人也不怎么来,可是无聊的很。”
“姐姐怎么会来?”蓓蓓不屑的抽动鼻翼,“她自以为捡了高枝飞了,哪里知道这后宫里无一例外的都是虚空楼阁,现下踩空了,自己都要愁死了吧。”
“所以说小主有眼识,同苏婕妤交好,也得皇后的喜欢,就连不与人亲近的卢贵人见了小主都有笑脸。”裴欢赔笑,“不过昨夜陛下明明传了旨,却没有来,也不知为什么。”
“不过是又为了其他女人绊住了腿,何必打听,不都是一样的?”蓓蓓冷笑一声,全然没有当日的天真可爱,不过瞬间她便换了神色,开心的跳起来,“苏姐姐去了法和寺,可不知道有多好玩,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法和寺?”裴欢诧异,“山高路远的,又不像宫里的法和殿容易?小主干嘛要去?”
“姐姐离宫,陛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