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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结…
026辛夷花白柳梢黄(二)()
突然就有一队兵士过来,将人群打道中分开,染儿还不及反应,便同婉容被人群生生隔开,茫然,失措,心里的大洞紧紧的张开,要将她吞噬,好在,身后的一双大手适时地扶住了她,“染儿姑娘,小心。”
心里,忽然就心安。
“圣驾回銮,闲人回避!”
“圣驾回銮,闲人回避!”
一队人马打道前飞驰而过,高喊着一路往皇城的方向去,染儿心中一紧,难道,是他?
“听说皇帝往九龙山祭天去了,没想到今天回来啊!”染儿身侧一人低声嚷嚷道。
“听说皇帝样貌英俊的了不得,也很有手段。”另一人回话。
“没手段怎么能杀了那昏君?”有人笑起来,“咱们今儿也有福气,说不定可以偷偷的瞄上几眼。”
远处的奔马声一声声近了,更近了,而染儿周身,同服了麻沸散一般,再难行动,洛偃,洛偃,他就要这样洋洋得意的,意气风发的打着皇帝的旗号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他夺的,是父皇的天下,他杀的,是他的亲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还在思量,而所有人,都已经跪拜在地,屏气凝神,等着那车轮滚滚而至,唯有她一人,立在当场。
“染儿姑娘,你愣着干什么?”圣驾经过的那刻,苏鸣晖急着将她拉倒,却也是这牵手的一刻,叫这个九尺男儿,绯红了脸颊。
车架之中,洛偃一袭明黄蟒袍,玉带金冠紧紧束发,而那张冷峻的面孔便是面对万民,依旧没有丝毫表情,他的目光却也不曾停留在这臣服的万民之中,而在那一处,眼角余光中,仿佛有一个女子,好熟悉的样子,遗世独立,独独站在那里,而仅仅是惊觉扭头的功夫,那女子的身子已经没入人群,再也寻不着。
也许,是自己晃神,花了眼吧。
可是为什么,会是那个人的影子?
难道说,自己已经这样的熟悉和惦念她吗?
笑话!
洛偃心中冷笑,而目光,却停留在他手腕上的伤口之上,琳琅公主,为什么,你总是能这样的搅乱我的思绪?
晔旎殿中,洛偃负手而立,等着叫他欢喜的消息,而身后跪着的人,却告诉他,“奴才罪该万死,那罪奴,已经死了。”
“为什么?怎么能叫她死了!”怒吼一声,洛偃的长剑已经指在他的鼻尖,“崔宗,你是不是在找死?”
他还没有折磨够,他还没有撒去他痛失亲弟的伤痛和怒火,他还没能心满意足,为什么仅仅是一个祭天的时候,仅仅是几天的功夫他没有盯着,为什么她就死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地上的人连连叩头,“不干奴才的事,是韦妃娘娘赐了一壶毒酒,把她给毒死了!奴才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去拦娘娘啊!”
…本章完结…
027辛夷花白柳梢黄(三)()
“毒死了?那尸体呢?”洛偃长剑不落,“尸体呢?”
“韦妃娘娘的意思,丢到乱葬岗了。”崔宗叩头如捣蒜,只希望天子之怒不要降临在自己头上,要不然真的是一万个脑袋,都不够死的。
“朕不管是乱葬岗还是葬乱岗!那个践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找不到,朕要了你的狗头!”洛偃丢剑在他眼前,怒吼道,“找不到,提头来见!”
跪着的崔宗望着眼前的刀锋,肝胆俱裂,汗如雨下,磕着头一路退出来,跌打滚爬下了石阶,脑子里唯有这一件事,找到尸体!找到尸体!
可是乱葬岗那个地方,就是再给他崔宗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去。
这宫里天天都有人死,那里不知堆了多少死尸冤魂,加上才不久被杀的先朝宫奴,那里如今的尸体恐怕已经堆积成山了,想想都恶心,可是怎么办?没这个女人的尸体交差,他的狗头一定保不住,掖庭狱的石阶上歇歇脚,他甚至都感到后背的阵阵凉意,仿佛那脑袋,已经马上就要同脖子分家了。
“公公啊,这往宫里走一趟,得了什么好处,也不给兄弟们见识一下?”几个不知事的小太监凑过来,本来是讨个好,却迎上崔宗铁青的脸。
“好处?有什么好处?老子这一趟不送命就不错了,有屁的好处!”他坡口大骂,把方才在皇帝面前受的气都撒在这几个倒霉鬼头上,骂够了,才指挥道,“去乱葬岗给老子找个鬼去,找不着,要了你们的狗命!”
“公公真是说笑了,乱葬岗别的没有,鬼多的很!公公是要懒鬼?冤鬼?还是怨鬼?保准给公公找来。”一个不知死活的还在调侃。
“说什么屁话,就是前几天给韦妃娘娘毒死的那个公主,就那个女的,谁拉去的,带上那人给我快点的去找来!没了那具尸体,咱们掖庭狱,咱们几个,都要变成怨鬼了!”崔宗一巴掌打在那人脑门上,“快点的!都快点的!”
几个人变了脸色,即刻便往乱葬岗去了,可是他们来来回回在这山头都翻过了,把那可以看清面孔的,看不清面孔的,都一个个看了个遍,几个人心惊胆战的不知吐了多少回,可是奇了怪了的,就是寻不到要找的那个女人。
“公公,真不是咱们几个不用心,脑袋都提到裤腰带上了,哥几个哪敢?可是这山头新鬼老鬼都见过了,就是没有公主啊!”几个人围在崔宗身边,已经脸色惨白,身疲力竭。
“哪里会找不到?前前后后,不过才四天的功夫,那人死了还能跑了?飞了?一定是你们几个不用心!”崔宗冷着脸色,虽然心里畏惧,也只能亲自出马,拉上这几个,在乱葬岗山头又翻了一个底朝天,可是那尸体,就是飞了跑了,怎么样也找不到了!
…本章完结…
028相见时难别亦难(一)()
“完了!完了!这是注定了要我崔宗的命啊!”拍着大腿摊在地上,三魂已经丢了七魄。
“公公可不要吓唬咱们,人死都死了,还是韦妃娘娘弄死的,谁能把咱们怎么样?”一个小太监凑上来,“能有多大事?”
“韦妃娘娘弄死的怎么了?现在是皇上要人!都怪我猪油蒙了心,巴结错了人!”崔宗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悔不当初。
“韦妃娘娘咱们也得罪不起不是?”一个小太监还算机灵,脑子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公公,小的有一个妙计,管能瞒过陛下,解了此刻的危机。”
“什么妙计?快说?”崔宗立刻重燃希望,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如此这般嘀嘀咕咕了半天,各自脸上,都喜笑颜开。
三日后,肱景殿中。
洛偃正襟危坐,盯着殿内跪着的奴才,崔宗笑的僵硬,叩头不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奴才千辛万苦,总算寻回了尸体,特来给陛下过目。”
掩面的白布被洛偃一把掀开,尸首已然面目全非,肿胀乌黑的肌肤,哪里还能辨认?洛偃心里有一点点的言不清道不明的欢喜,也许这人,不是她呢?可是,她的衣衫,她的金钗,的的确确告诉他,这就是染儿,就是那个欢笑的,怨恨的,真真切切的染儿!
她真的已经死了,他愧疚,怨恨,折磨,补偿,都已经晚了,逝者已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有一点点难过,有一点点的心痛,只是一点点,便已经叫他支持不住,挥手,叫那些人退下,“赏棺椁厚葬前朝皇陵,为琳琅公主之墓。”
独坐金銮,他以为是自己心痛,心累,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一刻,是他的心空了。
染儿静静的跪在那里,等着銮驾过了,人群散尽,也没力气起身,她的脑海中,唯有那一刻他的得意模样,杀人的凶手大摇大摆的在这里招摇过市,接受万民的朝拜,而她,只能为了活着,而可耻的跪在这里,苟延残喘。
“染儿姑娘,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苏鸣晖试图叫她清醒,他知道她同宫中有所瓜葛,也能理解她此刻的出神和胆怯,轻轻扶起她,“既然你不舒服,我们先回府吧。”
“染儿姐姐怎么了?”婉容寻过来,却看到面色惨白双目无神的染儿,即刻也慌了神,把担心和怨气都撒在哥哥身上,一个劲的责怪埋怨,“都怪你,什么用都没有,姐姐才好,就被你照顾病了。”
苏鸣晖不搭理这个无理取闹的妹妹,打横抱起几欲昏厥的染儿,往府里赶去,安置好染儿,他才搭上脉搏,眉头,便紧紧蹙在一处。
“哥哥,你怎么这个神色?难道姐姐又病了?”婉容着急催促。
只有他知道,她不是大病,而是有孕。
…本章完结…
029相见时难别亦难(二)()
夜色苍凉,趁着父亲和妹妹安睡的功夫,浓浓的煎好一剂安胎药,叩开她的房门。
“苏公子,还没睡吗?”染儿疲累打开房门,强笑道。
“姑娘身子不好,所以煎了碗汤药送过来,”鸣晖看看染儿紧紧拦着的房门,尴尬道,“这样说话,是不是不甚方便?”
“是我疏忽,公子进来吧。”染儿侧身让过,却发现今天的鸣晖,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强咽下苦的发涩的汤药,染儿一直等着鸣晖开口,可是,他几次张口,却一直,什么都没有说,所以她只好一直等着。
长夜漫漫,孤灯对坐,许久鸣晖终于坐不住,可是还是无法张口,看着她服了汤药,自己的确没有久留的缘由,讪笑着起身,“那小生便不打扰了,姑娘早睡。”
“谢公子照顾。”染儿含笑点头,“公子早睡。”
眼看着房门就要关上,鸣晖一把握住门框,脱口而出,“染儿姑娘,你怀孕了。”
怀孕?
这两个字就像电流,击穿了染儿的身体,从发梢直到脚底都被打通,不可置信脱口而出,“苏公子,我真的怀孕了?”
“是,已有近一月的身孕。”鸣晖重重点头。
是他的孩子,他去了,他为了她去了,可是她却怀上了他的骨血,这真的是天意,天不亡我。
染儿笑起来,大笑声划破苍穹,她怀上了她爱着的男人的孩子,她终于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活下去的动力,这一刻起,她不再孤苦,不再一无所有,她终于,也有了未来。
沉浸在欢愉中的染儿,而却没有看到,眼前鸣晖的落寞,还有他眼角莫名滴落的眼泪。
安心养大他的孩子,在这大周天下为他寻觅一个安身之所,同苏家这样,安安心心的读过此生,该是他的孩子最好的归宿,收拾行囊,染儿想要告别苏家,却被婉容拦下,“姐姐既然无家可归,为什么不把这儿当家呢?留下来陪着婉容,多好?”
“染儿姑娘如今身子尚未复原,的确不适合奔波劳累。”鸣晖静坐,不曾言明,却暗指胎儿,目光不舍。
“染儿姑娘的意思,老夫可以理解,可是既然是晖儿将姑娘救回来,我们苏家便该对姑娘担些责任,何况说,姑娘无家可归,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叫老夫悔不当初吗?”苏老过来扶她坐好,“你同婉容一般大小,也同我的女儿一样,留在这里,可不好吗?”
染儿怎样也不能驳回老人的面子,他言语不多,可以却是真心实意的待她,正在纠结着,却看到宫服蟒袍的一队人,打府门进来。
“这里可是苏大人的府邸?”为首的宫人迎上来,染儿不动声色,将自己藏在婉容身后。
“正是苏某人,不知是什么大事,劳动公公前来。”苏老放开放在染儿肩头的手,迎上去,“公公快请。”
…本章完结…
030相见时那别亦难(三)()
“公公这样大驾光临,真是叫寒舍蓬荜生辉,公公快请。”苏鸣晖迎上去,他心知自己的父亲,最最讨厌这样的人情世故,而自己既然已经接了他的衣钵,便该学着做这些虚伪的事情。
“哎呦呦,这便是苏大人的儿子吧?听说公子在宫中也是妙手丹心颇有好评呢。”那太监尖细的声音笑起来叫人恶心,可是染儿此刻却不得不听着,不得不忍着。
“公公谬赞了,鸣晖怎么敢当?”苏鸣晖笑着叫那人坐了,立刻挥手叫站着的妹妹上茶递水,一定不可怠慢了。
婉容怎么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虽然心里十个八个不愿,也只好陪着笑脸去端茶递水,正是她这一举动,反而叫那传旨的太监以为,安然端坐的便是苏弗的女儿,那端茶递水的,不过是这家的丫头。
心里不住暗暗赞叹,原来这样小门小户,竟然生了这样美艳绝尘的妙人儿,这相貌便是宫中美艳的韦妃娘娘也望尘莫及的啊,立刻打气十二万分的精神,凑到染儿身前,赔笑道,“这便是令嫒吧,真真不枉咱家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