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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觉得着了火般热,呼吸都是烫的,手脚酸软,虚弱的似乎一动都动不了。朦朦胧胧的觉得房间里有人,一挣扎,立即听见操曹喊:“续艾!你醒了!”柔软的声音传来:“操曹,你也受伤了,别乱动,先坐下说话。”是他母亲。操老教授的声音传来:“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我问:“操曹,你哪里受伤了?有没有事?”他说:“没事,就手受了点伤,养两天就好了。你觉得怎么样,眼睛——眼睛痛不痛?我去请医生过来——”声音越来越暗哑低沉,几近哽咽无力。我摇头:“不痛,一点都不痛。”不想大家因我而内疚,转移注意力,说:“操曹,我喉咙有些难受,想喝水”
第133章 在劫难逃(4)()
说曹操,曹操到。有人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爸,听郑医生说,续艾醒过来了!我和妈过来看看。”操老教授重重哼了一声,没有应。吴主席忙在一旁说:“小艾,你总算醒了!来来来,饿了吧,我带了饭菜,医生说你要补充维生素,对眼睛有好处,一定要多吃点。”我想我这几天一定把他们一家人折腾的够呛。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能将事情怪到操曹头上,与操教授和吴主席更没关系。只不过,唉——谁都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简单的减压蒸馏都会爆炸,只能说,在劫难逃。
我感激她的好意,挣扎着要起来。她连忙按住我,说:“你大病刚好,别起来,快躺着。”拿枕头垫高后背,一勺一勺的喂我。我很不好意思,吃了大概有小半碗,说:“伯母,你和伯父都累了吧,不用来回跑,我真当不起。让你们这么受累,我心里不安。”她说:“快别这么说,你眼睛受伤了,心里不安的是我们。”这又不是他们的错!我一再坚持,“伯母,请你和伯父回去休息吧,你们再这样,真折煞我了!”操老教授没办法,只得说:“那行,我们先回去一趟,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养伤。操曹,你留下来照顾小艾。”后面一句话的语气很不好,对操曹是真的火大。操曹连忙一口答应了,我也不好再拒绝。
他坐到我床边,说:“还有粥,想不想再喝点?”我摇头,“不饿。”他拨弄着碗里的勺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半晌,郑重的说:“续艾,你放心,不管你眼睛好不好的了,我负责你一辈子。”我乍然下吃了一惊,随即没好气的说:“操曹,你胡说什么呢!我要你负什么责,这又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我说要做实验,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本来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他的话真是吓了我一跳,竟然内疚的以身相许,我苦笑不得。
他抓住我的手,说:“不,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提议带你去实验室的话,根本就没这些事。”内疚的声音几乎颤抖。唉,他只不过想讨我欢心,哪知道总是一错再错。我理智上完全能够原谅他,可是感情上难免存在消除不去的疙瘩。我跟他这辈子大概是八字不合,老是出状况。我说:“好了好了,别再怪来怪去了,怪了也没用。只能说你我两个流年不利,倒霉透顶,必得遭此血光之灾。”他总算消停了,说:“你放心,我已经在联系德国那边的眼科专家,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也一定要将你眼睛治好。”我想了想,笑说:“不用这么麻烦,外国的月亮不一定比中国的圆。我相信郑医生,你也要相信。”宋令韦告诉我,郑医生是眼科方面的权威人士,我相信他。
我说:“你先出去,叫护士小姐进来。”他大概有些愕然,问:“怎么了?”我没好气的说:“叫你去你就去,我想上洗手间。”难道这个他也能帮忙?护士领着我去洗手间,柔声提醒:“木小姐,你小心点,脚下是台阶。”我扶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生怕踩空了,说:“咦,你怎么知道我姓木?”她笑说:“我们这层楼的人恐怕都知道你姓木。木小姐,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几天,差点没把医院折腾的翻过来。先是眼睛受伤了,送来医院的时候,院长亲自过问,郑主任操刀。刚做完手术,高烧持续不退,最后还转成了肺炎。弄的大家人仰马翻,一队医生给你看眼睛,另外一队医生给你看病,都没停歇的时候。你烧的糊里糊涂,不醒人事,大概不晓得,光为了你这个病,院里的医生都不知道开了多少次会议。”
我干笑,说:“是吗?真是辛苦大家了。”她笑说:“哪里,都是应该的,真心希望你眼睛能好。”我说谢谢。她问:“听说你是做实验的时候炸伤的是吗?”我点头:“恩,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烧瓶炸开来。”她说:“幸好伤的不是很严重。上次也有一个学生做实验的时候炸伤了眼睛,送到这里来,眼睛周围光是碎片就取了三十八片,只能换眼角膜,到现在还什么都看不见。”我听她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幸运,说:“当时有人在旁边推了我一把,所以没伤的那么严重。”不然这双眼睛也该废了。
她说:“是操先生吧?他自己也受了伤,还是每天来看你。”我问:“他伤在哪里?”她吃惊的说:“你不知道?哦,对了,你看不见,没人跟你说起吗?”我蓦地止住脚步,问:“他到底怎么了?”那护士叹了口气,说:“他伤在脸上。”我怔住了,努力镇定下来,问:“严不严重?”
第134章 满身风雨(1)()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欢
她说:“还好,脖子和脸上都溅上了碎玻璃片,恐怕会留下疤痕。手臂也烧伤了,圆点似的灼伤,估计消不掉了。”我当场呆住了。她又接着说:“哦,对了,还有一位宋先生,老在半夜时分来看你。我们觉得奇怪,他说白天工作忙,没有时间。”我背过身去,没再说话,在她的扶持下回到病房。
操曹迎上来,牵起我的手说:“累不累?快躺下休息。”我摸到他手臂上的纱布,叹气:“你受伤了。”他平静的说:“一点小伤。”我说:“你坐过来点。”他靠近我,问:“怎么了?”我伸指轻触他脸庞,他明白过来,抓住我的手说:“没事,真的只是一些小伤。一些碎玻璃片,划伤了,过些时候就好了。”我说:“那一定会留下疤痕,难看死了。”他轻笑:“那你可不许嫌我难看。”我笑了下,说:“我当然不嫌,不过暗恋你的那些小姑娘可要伤心了。”他握紧我的手,说:“其他人我不管,只要你不嫌就行。”
叹口气,正要说话,听到推门声,我转头,不知来人是谁。操曹有些吃惊的喊出声:“令韦!”他说:“我来看看林艾。”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起伏。操曹说:“恩,她今天刚醒来,精神好很多了。”他没回答,周围突然沉寂下来。过了好半晌,操曹有点艰难的说:“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一下。”顺手带上房门。他在我身边坐下,轻轻搂住我,柔声问:“眼睛怎么样?还觉得疼吗?”我说:“医生说还要再做手术。”他安慰我:“你别担心,郑主任说手术成功的话,复原是很有希望的。”我“恩”一声,轻轻点头。
他拥着我没说话,似乎想这样到地老天荒。我说:“护士小姐说你半夜来看我,那天晚上,我总以为是做梦。”他说:“我也希望只是一个梦,你就不会受这样多的痛苦。”我心中蓦地一酸,好半天才说:“你这么忙,还要往医院跑,累不累?”他只是亲吻我的头发。我说:“你回去休息吧,我很好。”挣开他的怀抱,拉上被子躺下来。他能来看我,已经足够,不能再纠缠不清。
他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不知道此刻是什么表情。过了许久,听的他说:“先把眼睛治好,其他的,全部交给我,不要多想。”我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他俯身亲我的唇,喃喃低语:“艾,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我胸闷气堵,叹口气,说:“这次受伤,不关操曹的事,你走吧。”他紧了紧我的手,仿佛有话要说,最后平静的说:“好,我先走了,还有一点事要处理,等有时间再来看你。”我黯然,他当真就这么走了!他临走前又嘱咐我:“要听医生的话,不要害怕,不要担心,一切有我。等伤养好了,我们一起回家。”亲了亲我的脸,就这么走了。我十分纳闷他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身体状况一稳定,再次进行手术。郑医生告诉我手术很顺利,如果情况没什么大的变化,过几天就可以拆纱布。说一开始视线可能会有些模糊,是正常情况,要想复原,还得精心调养个一年半载,视力慢慢会好些,又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拆线的时候,我很紧张,哽咽着说:“郑医生,为什么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以为一定是瞎了,差点哭出来。郑医生笑说:“纱布还没拆完呢,你当然看不见。闭上眼睛,别乱动,让你睁开再睁开。”
睁开眼,受光线刺激,眼睛又是一阵刺痛,十分不习惯,再睁了几次,慢慢适应了。眼前像隔着云雾轻纱,朦朦胧胧,有些不清楚。郑医生开玩笑的说:“看的清这是什么吗?”我僵着身子,半天没说话。他有些紧张,问:“还是看不见?”冷汗都冒出来了。我有些为难的说:“我不知道这个工具叫什么,像剪刀,可是一定不是剪刀。”他吁口气,又问:“什么颜色?”我说:“拿近一点,有些模糊。恩——,好像是银色的,又好像是白色的——”还想再继续形容下去,他大手一挥,打断我:“行了,银白色的。没问题,回去好好歇着吧。尽量少用眼,早晚再来检查一次,别忘了上药。”
第135章 满身风雨(2)()
操曹一脸紧张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看的见吗?”我凑过去,伸手摸他的脸,叹气说:“怎么办?都毁容了。”脖子和手伤的重一点,还缠着纱布,下巴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疤。右脸还好,几个斑点似的痕迹,好的差不多了,几乎看不大出来;左脸下边好几处痘痘似的伤痕,还没好,嵌在他那样一张清俊斯文的脸上,觉得十分丑陋。他不在意,说:“哪里有那么严重,再养几天就好了。”只是惊喜的看着我,说:“续艾,你看的见了!真是太好了!”由衷的开心,连日来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看的出来,整个人仿佛都轻了。他对我是这样的愧疚。这么些天,一定备受折磨。
我问:“会不会留疤?”他居然说:“留疤也不要紧。”郑医生在一旁说:“还好,脸上的伤害比较小,都是些碎玻璃片,已经取出来了。纵然留疤,应该也看不大出来。不过手上是被药品烫伤的,比较麻烦,当真要去掉,也容易,去趟整形医院就可以了。”笑了笑,开玩笑说:“木小姐是不是也要去?”我左眼到额角也有几条细线般的疤痕,刚才见了,一直摇头晃脑,唉声叹气。我呼口气,说:“算了,留着当个教训吧。”
赵静来看我,提了一大篮的水果,头一句话就是:“看的见我吗?”我笑说:“大姐,你今天穿了件七分袖的白色线衫,新买的?”她笑起来:“阿弥陀佛,幸好眼睛没事,你差点把我们吓死了,脚伤刚好,眼睛又出事,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我叹气:“流年不利啊,我也没办法。”仔细一想,真的是流年不利,从正月开始,天灾人祸一起接一起,灾难重重,像噩梦一样。可是今年才刚刚过去一半——一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觉得十分恐惧。
赵静笑说:“大家都托我向你问好,祝你早日康复,赶紧回来工作。”一提到工作,我就叹气:“大姐,我好不容易升了个小督导,这次恐怕是泡汤了。接二连三的出意外,公司不开除我就不错了。”她笑说:“没,你们经理知道你受伤了,还让我带话给你,好好养伤。这是大家凑钱买的水果,你别推辞,这都是大家的心意。这个袋子里是你的日常用品,这个袋子是干净的衣服,脏衣服我给你带回去洗。”我看着她说:“大姐,真是谢谢你。”她笑说:“又说这么见外的话,都是一点小忙,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说了这么久的话,眼睛累不累?闭上眼歇会儿吧。”我点头,眼睛看人看物像隔着层纱,极容易疲倦。
正闭着眼和赵静闲聊,听见房门“砰”的一声响。我睁开眼,周处满脸焦急,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我。我有些意外,坐起来,喊他:“周处?怎么了?”从没见他这样失魂落魄过。后面几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跟上来,嘴里喊着:“周哥——”周处像才缓过神了,摆了摆手,那些人知机的退下去。赵静立即站起来,对我笑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下回再来看你。”我点头,“好,路上小心点啊。她对周处礼貌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