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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瞥见门口散乱的烟头。轻声问:“周处,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喝这么多酒?”他没回答,闭着眼在沙发上重重倒下来。
我找来热水,摇着他说:“喝醉了吗?用毛巾敷一敷会好一点。”见他没动静,只好用微湿的毛巾替他擦了擦脸,说:“累了吧?要不在这先躺会儿?”抽身要走,他迅速撑起上身,单手搂住我腰,没有出声,眼睛仍是闭着的。我试探的问:“周处,知道我是谁吗?”他微仰起头,好一会儿才说:“夕,先别走——我头痛。”眉毛都纠结在一起,似乎真的痛的难以忍受。我拉过软枕垫在他背后,说:“好,那你先趟下再说。”摇着他的手,紧如铁箍,好半天才松了。这样的周处,与平常大不一样,陌生而危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使得他平日里的镇静霸气全线崩溃。我定了定神,将毛巾浸热,叠成条捂在他额头上。
第163章 六月飞霜(3)()
我低声问:“要不要进去睡?”他咕哝一声,伸手扯领带,陷在沙发里没有起来的意思。我进去拿了条薄毛毯,搭在他身上。低头,见他眼圈微红,嘴唇干燥,问:“要喝水吗?”他点头,手却没动。我凑近他,将他的头抬高,说:“那你慢点喝,别呛着。”水沿着嘴角流下去,喉结上下滚动。我拍了拍他的肩,说:“那睡吧。”站起来将灯关了,屋子里一时静下来,只听见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雨水哗哗的往下流。
转身要进房,他已坐了起来,黑暗里,只看的见沉默的背影。我想了想,在他身边坐下,问:“有没有觉得好点?”他“恩”了一声,几不可闻。外面的风雨,相对的无语以及纷涌的黑暗都让我觉得不适且不安。我打破沉默,说:“黑漆漆的,怪可怕的,我去开灯。”他拉住我,喃喃的说:“不要开灯,可以吗?”我看着他,脸庞在透进来的微光中若隐若现,点头:“好。”他顿了顿,又说:“我太污浊,见不得光。”声音低沉暗哑,似是内心最深处的呓语。我摇头,“不,周处,不单是你,人人都污浊不堪。”既在这尘世打滚,便惹一身尘埃,谁都避不可免。
他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却没有点火。我终究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周处,能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他将目光从远处抽回,问:“夕,我可以吻你吗?”淡然的声音,认真的神情,礼貌的征询。我压下紊乱的心跳,轻轻闭上眼。感觉到他的唇在嘴角来回添吮,在齿间徘徊,冰凉哆嗦,才察觉到他的紧张颤抖,许久才平复,渐上轨道。那是一个真正的吻,男人对女人。他的舌伸进来,长驱直入,半途却戛然而止。他握紧双拳,颓然的道歉:“夕,对不起。”声音似乎哽咽。我微微摇头,柔声说:“不,周处,你不需要道歉,我很感激,一直都是。我知道,一直都知道。被人爱,感觉很好。”我知道他爱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爱的如此隐忍痛苦,惟恐伤害了我。
他捧起我的脸,暗中仍然清楚的看见他的眸中有泪光,低叹一声,直入心扉,半晌说:“足够。”站起来,掉头就走。两个字在心头狠狠一撞,余音袅袅,久久不散。我担心的喊:“周处——”他慢慢转身,看着我没说话。我胡乱的撩了撩早已乱七八糟的头发,说:“外面在下大雨。”他在那站了许久,既不离去也没有留下的意思。我又说:“这么晚了——,你又喝醉了——”他突然出声:“夕,我没有醉。”我抬头看他,他接着说:“我吻你,没有醉。”我忙说:“我知道,我不过是担心你。周处,这个世界上,我也只有你了。”爸爸妈妈都走了,林彬也走了,我只有他了。今晚的他,让我担心的浑身僵硬,却不敢泄露分毫。
他走过来,理了理我鬓边的头发,柔声说:“不用担心,我要走了。”我十分惶恐,死命拉住他,颤抖着问:“你要去哪里?”他轻拍着我的手背安抚我:“去遥远的地方。”我呜咽着喊:“周处,你这就要走了?”他拥紧我,长叹一声,喃喃的说:“夕,对不起,我必须走,今晚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我仰首,问:“什么时候走?”他顿了顿,说:“明天。不能引起注意。”我点头,镇定下来,“好。那——以后呢?”声音嘶哑。他看着外面潺潺的雨幕,慢慢说:“等风平浪静。”我擦了擦眼泪,说:“好,放心,总会风平浪静的。”
第164章 六月飞霜(4)()
他说:“夕,你自己保重。”就这样转身下楼,连背影都被隔绝在门外。我在客厅里惊慌的站了会儿,拿起一把伞,赤脚冲下去。喊住即将钻入雨幕中的他,“等一下!”他猛地转身,迅捷如猎豹,见是我,才松弛下来。我说:“周处,外面雨下的太大,给你伞。”他接在手里,默然半晌,说:“快回去,小心感冒。”我点头,抱住他,亲了亲他脸颊,说:“周处,我要你好好的——”几乎泣不成声。他点头,郑重的说:“好,我会的。你快回去。”我哽咽说:“我看着你走。”十分坚持,他没再说什么,打开车门,弯腰钻进去,将伞折好。回头看了我一眼,眸中闪着深沉的光,似有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车子溅起满地的水花,渐行渐远,黑暗中很快消失不见。我呆立许久方转身离去。
一个晚上,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心在恐惧的暴风雨中漂流,似乎永无尽头。雨声渐渐小了,滴答滴答,统统落在心头。天空似乎透出一丝微光,黎明前的黑暗,像一道深渊,危险的蛰伏。我翻身而起,掏出枕头底下的的玉雕,小小的饰物静静的躺在手心里,冲破魑魅魍魉,发出淡淡的莹光,光华内敛,温润柔和。据说玉能逢凶化吉,驱灾避难,希望我,我的影能伴他永远平安。我莫名一颤,似乎预感到什么,心中不断掀起滔天巨浪。
再也不能安稳,我穿好衣服,挎上包,就着熹微的晨光,钻入苍茫的晓色里。街上行人稀少,空气寒冷潮湿,寂然无声,整个城市睡眼惺忪,还未完全醒过来。等了好一会儿,才拦到一辆出租车,直奔郊外。我摸了摸裤兜里的玉雕,应该还来得及,至少要送一送他,再见一面。我老远就打发车子离开了,天色尚昏,沿着无人的街道快步跑起来,惟恐迟了。高大的树木在雨水的滋润下青翠欲滴,一阵风过,落下无数的水滴,溅到脖子里,冰凉,忍不住哆嗦了下。抬头见几辆警车迎面开来,顶上警灯闪烁,在身边呼啸而过。
我侧目而视,骇然之余,发足狂奔。跑到尽头,刚转弯就看见触目心惊的黄色警戒线以及无数的人影,许多人隔着数十步遥遥观望,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门口站满了手持重枪,全副武装的武警,面无表情的压着犯人上警车。我走近几步,看到小顺双手被铐,面如死灰,神情木讷,手脚都在哆嗦。被人推着跨上车,脚下一个踩空,跌倒在地,头磕在铁门上,额上流出血来,既没有出声,也不知道擦,鲜红的血沿着鼻梁额角往下淌,不知道痛似的,满目狰狞,形状恐怖。听的一阵推搡叫囔,厚重的铁门缓缓合上,随后一些武警持枪从别墅里出来,钻入最后一辆警车,快速离去。门口仍然有守卫的人员,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
浑身冷汗涔涔,手足冰凉,仿佛六月飞霜,身处寒天雪地,万载玄冰之上。警车早已开远,围观的人群仍然不散,三三两两围在一处议论纷纷。听到一人摇头叹息,感慨连连,我顿足,出声问:“大叔,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喉咙仿佛被什么黏住似的,差点发不出声音。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立即有人插嘴,“这还用问,警察一鼓作气捣毁犯罪分子据点,伸张正义,为民除害!那叫一大快人心”我压下哽咽,咬着唇不敢出声。那大叔“嗤笑”一声,骂:“什么都不知道,瞎显摆什么呢你!”众人好奇,都问他事情原委。
第165章 万箭攒心(1)()
世界上最坏的情况亦不过如此
他清了清嗓子,方缓缓道来:“大概是凌晨三点左右的样子,我还躲被窝里睡觉呢。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一开始还以为是打雷,后来又响了几声,才醒悟过来不是,好像是什么被砸的声音,惊天动地,似乎还夹杂有枪声,附近的人大概都听到了,才知道是出事了。我一时好奇,爬起来一看,居高临下,见到这里灯火通明,人影憧憧,警察将这片全都给围住了,水泄不通。当时天太黑,我没敢出来。有一场景印象特别深刻,我在窗口远远看见一伙人反手压着一个人出来”我忙问:“您见那人长什么样了吗?多大年纪?”
他不耐烦的说:“隔那么远,谁看的清那人长什么样,不过年纪应该不大。他临上车还跟旁边的警察说了几句话,脚一抬,不慌不忙的上车走了。若不是手上带着手铐,差点以为他是便衣警察,这种人作恶多端,不过,东窗事发,还能这么镇定,倒也是一条汉子。哪像刚才这些人,平时作威作福,凶神恶煞,事到临头,一个个吓的屁滚尿流,切!狐假虎威!后来,又涌上来一批人,将周围都封锁了。然后一遍一遍的搜查,将试图逃跑拒捕的人全部抓了起来。还有人纵火想趁乱逃跑,这样的天气,火势哪蔓延的起来,消防车一来,就压下去了。隐隐约约还听到打斗的声音,等到我出来看时,事情差不多都结束了。刚才只不过收拾尾巴,重头戏早完了。”说完瞧了眼刚才说话的那个慷慨激扬的年轻人。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有连连摇头说“可惜了”的,有义正严词的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有说“作恶多端,死有余辜”的,有叹的,有骂的,众说纷纭,却都是隔岸观火,事不关己,哪有切肤之痛!顶多茶余饭后的闲谈而已。我沿着原路往回走,总觉得路面不平,高高低低,踩上去像在深山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跋涉。有自行车从身边擦过,我重心不稳,“砰”地摔倒在地上,脑子里飘飘然的,也没什么知觉。
骑车的是一学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见我倒在地上,将车一摔,连忙跑过来,紧张的问:“你没事吧?”我摆了摆手,意思让他走。他叫出来:“哎呀,你手出血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将车子推过来。我低头一看,擦伤的地方流了满手的血,淡淡说:“没事,只是擦破了皮,你走吧。”踉跄着爬起来,拍了拍裤子,触目的血印,掏出纸巾随便擦了擦,茫茫然往前走。走了好半天,看见门前重兵把守的守卫,才惊觉走错了方向。
人群已经散去,门口高大的铁门被破坏的非常彻底,砰然倒在地上。偷偷瞥了一眼,里面凌乱不堪,到处是碎玻璃片,满地湿漉漉泥泞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道路的尽头。风中似乎还有烧焦的味道,破败的窗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墙壁,发出砰砰砰的巨响,恐怖惊惧。我拖着千斤的脚步掉头往回走,乳白色的云镶出一道金边,雨后初霁,第一缕阳光穿云破雾照在身上,我却打了个寒噤,血液都冻住了。
第166章 万箭攒心(2)()
我想起一事,给阿平打电话——不敢打周处的电话,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出事。阿平前几天还打电话过来问我眼睛好了没,说周处让他去一趟云南,特意来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带回来的。按键的手指发涩,跟几个数字搏斗,万分艰难。电话还打的通,一直响,却没有人接。我耐着性子,站在街头,连打了三遍,照旧是不停的嘟嘟嘟的声音。我怅然的挂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太阳已经露出了脸,低低地挂在天边。
我惶惶然,汗流浃背,腹痛如刀绞,再也不能忍受。弯腰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师傅问我去哪,我想了好半天才说去朝阳。那师傅笑说:“姑娘,您逗我呢,您去朝阳哪呀?我总不能绕着这么大的朝阳兜圈子吧?”记忆有些微的迟钝,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连接不上来,恍恍惚惚的说:“那您将我在三环路上放下来就行。我要去哪?我自己也想不起来。闭上眼再也没有力气说话。
蜷缩着身子,胸口又闷又痛,几欲爆裂,整个人在混沌中煎熬。电话声响,陌生的号码,我不等响第二声,立马接起来。阿平的声音在那头响起,低沉嘶哑,喊:“木姐——”我尽量沉稳的说:“阿平,你没事吧?”他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木姐,你已经知道了?周哥他——”我咬紧唇,用力咽下苦涩,问:“周处他——现在怎样?”他告诉我:“周哥和陈哥早在春季的时候就发生了矛盾,上次周哥去广州也是为了摆平这事。后来陈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