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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发现我又回到了起点,睡在了襁褓中。”
沈来宝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惊愕,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的很多行为。
要是真得说荒谬,那他和花老爹的穿越,不是更荒谬!
“那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是为了沈家的钱,也不至于,毕竟后来她也做了花家媳妇,安心过日子,并不会比嫁入沈家差,所以他相信必定是有其他缘故。
秦琴见他不惊不慌,连她都意外了,“我埋了我的女儿后,就将我丈夫一家都杀了那时候下着大雪,我奄奄一息,你出现了。还把我抱上了马车,给我盖了毛毯,点了暖炉,我就这么死在了你的怀里。”
沈来宝瞪大了眼,秦琴想到前世那最后一刻的暖意,又笑了笑,“真暖。”
“不可能!”沈来宝脱口否认,只因如果他没有出现,那上一辈子的沈来宝在十岁的时候就死了。也就是说,在秦琴嫁人生女前,他就死了,所以他根本没有机会这么对秦琴。
“是你。”秦琴颤颤指着他腰间上的香囊,“当初我也不知道是谁,模模糊糊看不清人,可是我清楚地记得,你腰上挂着的核桃船。我记得一清二楚,就是你腰上的这个。”
沈来宝猛地想的当年他初到书院,还未深交的秦琴便问他核桃船的事。后来他把核桃装入钱袋,她还问过他核桃去了哪里。
当时他便心有疑惑,如今茅塞顿开,终于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秦琴”沈来宝没有办法跟她解释穿越一事,十岁的沈来宝已死的事,他要接受她重生的事容易是因为毕竟他曾穿越过,而且当代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没见过,接受能力比她强大许多,可是要她接受他不是沈来宝,却不可能,“假设你说的话是真的,那你碰见的人,绝不会是我。”
“我认得你核桃,而且下人喊了你少爷。”
“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因为我的核桃,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碎了。”
秦琴都已做好他会否认的准备,可是没想到他竟当头来这一句,立刻愣神。沈来宝解下腰上香囊,打开了给她看,那香囊里面,只有一堆碎核桃。
她登时愣神,抓了香囊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上。可倒出来的东西,都是碎屑,没有一粒是完整的。她愕然地张了张嘴,蓦地睁着赤红的眼看他,“你是故意带了个碎核桃出门的!”
沈来宝突然有些不忍说穿她等错了十余年的真相,到底还是说道,“秦琴,我并没有预知能力。我信你说的话,可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真的不是我。”
秦琴怔神,紧抓着手中的碎核桃。核桃陷入她的手掌中,压迫得渗出血来。她却半点疼痛都感应不到,许久,她的眼眶蓦地湿润,又笑了起来,“不是你竟然不是你那我这些年来是做了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秦琴!”沈来宝沉声,“老天爷让你重生一次不是为了让你找到谁报恩,而是让你有重新选择和反抗的机会。如果你还是过得跟上辈子一样,那重生的意义何在?”
秦琴没想到他非但不拂袖而去,还跟她说这些。这下,她都不知道沈来宝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你上一辈过得不好,今生重来,你本可以避免的。就如同你找你舅舅拿钱进学堂,就如同你在家韬光养晦避免你母亲将你卖了,就如同你今生碰见了花大哥。恩人不恩人,又有什么要紧,他也根本不知道上一辈子曾于你有恩。若我真是你的恩人,如今你所做的已经给我带来莫大的困扰了。”
沈来宝默然片刻,继续说道,“你这不是报恩,是在安抚自己的良心,是自私。”
秦琴怔了怔,沈来宝又道,“你重来一世,本该更清楚珍惜眼前人的意义。你如果不喜欢花大哥,凭你的能力,要自己过活不是难事。你如果喜欢花大哥,也该和他说清楚,不该这么无谓执着。你可懂,秦琴?”
这边已经说了许久的话,花铃虽然听不见,可是却看见他将装有核桃的香囊都给了她看。就连秦琴将核桃洒落满地,他也不制止,花铃有点气闷。
她靠在墙上等着他们说完话,既然答应了不过去,她就乖乖等着。可要是秦琴要碰沈来宝,她就会冲过去,将她推开了。
有些事能忍,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忍的。
秦琴执着了将近二十年的心,突然有一日被告知——你找错人了。
而且他也并没有说错,她重来一世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找恩人?
秦琴顿觉茫然,坚定了二十年的信念,突然崩塌,就好像人生又空荡荡了。
许久她才慢慢在一潭淤泥水中找到思绪,珍惜眼前人?可是她应该是不喜欢花续的,她也害怕他,害怕他又变成第二个屠夫。
既然害怕,那她就该下定决心离开,以后一个人过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秦琴忽然想明白了,甚至没跟沈来宝说一句话,就跌跌撞撞往花家跑去。从花铃身边急掠而过,倒让花铃莫名至极。
她百思不得其解,见沈来宝过来,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一些很奇异的话。”沈来宝知道她接受能力强,可这种事到底还是太离奇,没有跟她说,“说清楚了,以后秦琴不会再这么对我。”
她执着的其实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上一世拥有核桃船的人。换做是另一个人拥有核桃,她也会如此。
沈来宝暗叹,重来一世哪里有这么容易打一手好牌,牌虽好,可是还得看人怎么出牌。牌出错了,重来几世,最终都是一手烂牌。
——决定命运的是性格,而不是重来的机会。
秦琴要是能想通,那这一辈子倒也不算太晚。
他和花铃继续往马场走的时候忽然想到,那上一世究竟是谁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核桃船?
核桃船是花铃送给他的,那上一辈子,花铃将核桃给了谁?亦或是说,工匠是否有雕刻了同样的核桃船。
难道救她的是那个工匠?
沈来宝想不出来,但就算想出来,也觉得还是不说得好,否则秦琴万一又执着那人,就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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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琴快跑到花家时,步子又慢了下来。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下定决心跟花续和离吗?
可为什么会觉得不开心。
她对花续应该没有任何感情的,不是吗?当初嫁给他,也只是因为母亲逼迫,受了沈来宝和花铃的刺激。
她浑浑噩噩地走进花家,走到房门。明日要走的行囊已经收拾好了,花续不在屋里。她正想着他去了哪里,又要和他说什么话,背后就有人道,“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秦琴蓦然回神,回头看他。花续已经从她身旁而过,进了屋里。
她走进里头,花续又折回将门关上。回来时面色淡淡,甚至有些淡漠,“我知道你去找沈来宝了,昨日一整天,你都不开心。虽然帮着母亲料理大宅的事,可我看得出来。”
“以后不会了。”
花续默了默,“明天就要回衙门了,以前都是我强行带你走,这次你可以选择不走。”
不走,就是和离,这个意思,她听得出来。花续不想和离,只是这种局面令他难受,甚至有时候会愤怒。可沈来宝是他的妹夫,是他小妹的丈夫,他又怎么能憎恶他。更何况错的不是沈来宝,是秦琴。
与其众人尴尬,不如斩断乱麻。
秦琴愣神,忽然开始整理起这二十年的事来。
恩人是找不到的了,那她今生该怎么办?
她忽然又想到,其实在沈来宝出现之前,她一直是有规划今生的,比如找舅舅,进书院,她还曾想过努力一些,考个女官,就能彻底摆脱双亲,也不用再被随意卖给屠夫。
后来沈来宝出现了。
她看见了核桃船,还看到了沈来宝身边的花铃,那样明朗乐观,总是欢喜的模样。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不甘和嫉妒袭来,把她的人生轨道彻底冲乱。
一步错,步步错,于是又走到了今日局面。
如果当初花续没有娶她,或许现在的她又已经死了。
所以说起来,拥有核桃船的人是她上一世的恩人,可是他终究只是路过,让上一世凄惨的她尝得一点温暖。但今生花续于她,不也是恩人?他所给她的恩德,又哪里是一点。
放下了执念,秦琴才更加清晰地想起花续为她所做的一切。
想起这些,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想去看,不愿承认。
既然在意着,那就不仅仅只是入了眼里,而同时是记在了心里的。秦琴似茅塞顿开,整条人生路又好似清楚了起来。
她其实也是喜欢花续的。
花续见她不答,心头一冷,“琴琴。”
“我跟你走。”秦琴看着他,好似第一次认真看他,“以后你去哪,我也去哪。”
花续愣了愣,本以为她是在说什么胡话,可她眼神已然不同。不再是那样死气沉沉,一如他初见她时,坚韧有神,这才是他当初喜欢她的模样。
他仍有些不敢相信,不知为何她突然转变,“你是认真的?”
“嗯。”秦琴点头,整个人似活了起来。
花续也点点头,他还是不敢轻易信她,期待越多,只怕失望越大,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期待,或许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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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花续就和秦琴回衙门去了。沈来宝和花铃也来相送,本来花铃还在犹豫要不要让他去,不去的话爹娘肯定要说,毕竟大哥一年也不得空回来一次,就好似二哥,本想回来,可军营不轻易放人,连她成亲都没法回家。那大哥同为朝廷命官,忙起来也不能常回家,所以送行就很有必要了。
沈来宝说道,“无妨,昨天我已经跟秦琴说清楚了。”
“她的脾气太拧,当时说清楚,可能过一晚又改变主意了。”花铃不知他们昨天说了什么,只是依据习惯来猜,秦琴应该不可能被三言两语就说通的。
但愿她能收敛一些,不要让她哥哥难过了。
沈来宝和花铃出门时,花续和秦琴已经站在了马车前。
秦琴看见沈来宝出来,一瞬还有些恍惚,只是眼神不再那样强烈。甚至有些感激,感激他提醒了自己——重来一世,不是为了重蹈覆辙。
沈来宝见了她明亮双眸,这才坚信她已经想通了,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和花铃一起站在花家爹娘一旁与他们道别。
最紧张的莫过于花续,可看见秦琴方才神色,他才终于信了她,当真放下了。
他压抑多年的心似乎也在此时放下,这一次回到衙门,应当能好好过日子了吧。往后逢年过节,也能常回家了。
两人上了马车,廖氏心里其实还算放心,“琴琴跟以前不同了。”
花铃也感觉出来秦琴已经彻底变了,等会回去,她要好好问问沈来宝,昨天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这才想起来,抱了母亲的手就道,“娘,今天正好是回门的日子,直接让我回家吧,还能一起用个早饭。”
廖氏噗嗤笑开,“还是得按照规矩来的,等会提了礼和来宝一起从正门进来,哪里有这样顺带跟着回娘家的。”
花铃撇撇嘴,“规矩真麻烦。”
“娘这是为了你好。”
“铃铃知道啦。”花铃无法,只好转而抱了沈来宝的胳膊,好好好,先回家,再一起出来,再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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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续任职的地方离明州颇远,但也是一个富庶之地,任两年通判,到了明年,就能调遣到其他地方去了。到时候如果可以,他想去离家近一些的地方,这样还能常回去。
正想着,秦琴忽然递了水给他。他微微一愣,对这样的她还很陌生,可是哪怕陌生,也比之前好。他总会习惯的,从今日起,一切都会不同了。
他伸手去接茶水,还没抓住盛水的竹筒,突然马一声长啸,十分惊慌。他立即撩了车帘往外看,随后就看见大批山贼装扮的人往这冲来。
他愣了愣,把要探身来看的秦琴往车厢推回,面色沉冷,“不要出来,躲里面。”
秦琴愣神,随后就见他取了车壁上的剑,跳下马车。她伸手要抓住他,却什么都没抓住。
似一眼云烟,随风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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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春寒,比初冬更冷。
下人半夜的时候进屋里点了暖炉,花铃睡到下半夜觉得热,把被子给踢了。沈来宝被她一蹬腿,便醒了过来,可旁人还在酣睡,一点都不知道误伤了旁人。
原来她是这样睡觉不老实的小花
沈来宝又困又想笑,打了个呵欠转身,把被子提上,给她盖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