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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找风荧草解毒,最后被陈朝风派来追杀他的冯庆踹下悬崖,卒。
所以说人吧,该认命的时候,不得不认命,这就是命——从悬崖上落下时薛冰涣如是想着。
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似乎,没卒成。
睁开双眼。
周遭一片混沌的黑,在四处游动的仿佛是墨迹组成的文字,这就是冥界么?
满脸『迷』蒙地坐起身后,薛冰涣马上就被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色』劲装青年指着鼻子嘲了一顿。
“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倒霉之人,本大爷刚想夺舍你来着,你居然死了!?”
“真是不好意思了,”薛冰涣弱弱地顶道,“鹤来山如此多的弟子,谁要你偏偏夺舍我……”
“哼,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你小子正好随身带了那块殄玉玉简,”青年抱臂立于他身前,居高临下道:“跪下来好好感谢爷吧,因为墨简之界在你将死之时吸收了你的精魂,现在你有机会活了。”
薛冰涣却一丝喜悦的情绪都没流『露』出来。
“我一点都不想活下去,能让我去死吗?”
青年啐了一口,忽得扯起薛冰涣,拉到自己身前,喷薄而出的霸道气息笼罩了他,“你想死,我不准。”
薛冰涣在他胸前扑腾无果,努力侧过头,“我与你素昧谋面的,我的死与你何干?”
对方伸出另一只手死死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望向自己,
“因为我夺舍的时候你死了,所以我俩的魂魄暂时分不开了,想活只能一起再次夺舍,懂?”
******
有一种死都不能好好去死的无奈感。
薛冰涣瘫坐在地上被迫听着黑衣青年讲他生前的事情——
“本来生死不过就是一刀的疤,我并不在乎,但是一想到我竟是被生死兄弟所害,就无法释怀,更无法重入轮回,我一定要活,我要报仇,我要让背叛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你!”他突然指向薛冰涣,“你不也是被人所害,难道就不想报仇,不想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太想。”报了仇又怎样,属于自己的东西又剩什么,薛冰涣如此想着,忍不住『露』出了一张认命脸。
然后他又被拎了起来。
“别让我重复同样的话,我,不准。你死了我也会跟着死,所以你必须给我活着,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变得比现在强得多。”
原来如此,说到底,他们两人现在成了生死一命。
“不答应,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青年从利诱慢慢变成了威『逼』。
“好好好,”薛冰涣最后还是妥协了,“我同意还不成吗,我懂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两魂一体了,只能一起夺舍一个人……不过我有个条件,对未来身体的控制权,必须一人一半。”
黑衣青年扬起嘴角,毒蛇般的眼睛盯得他浑身发『毛』,“薛冰涣,你真是对极了本大爷的胃口。”
后悔还来得及吗。
紧接着强迫薛冰涣与他签订心魔契约。
……
被这阵势吓傻的薛冰涣回过神来,缓缓地开了口:
“那个……前辈,我们能定个最……最普通的心魔誓约……吗?”
本以为对方会拒绝。
没想到青年竟『舔』了『舔』嘴唇,抓住他的肩膀凑了过来,“也可以啊,老规矩,交换舌尖血。”
“我……我后悔了行不,让我重新去死吧。”
“别『乱』动。”
******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尽量与对方保持三丈远的薛冰涣蜷缩在一角弱弱问道。
“记住我的名字,天外天。”
“……”
怪不得殄玉玉简这词儿听起来如此熟悉,不就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着的天外天自传玉简吗?!
不小心上了贼船下不来的薛冰涣终于发现自己崇拜的书中偶像竟是如此模样。
他身下的文字慢慢聚集,最终拼成了“幻灭”二字。
第32章 爱别离苦()
一切有为法,因缘和合。因、缘和合以为果,故天帝立世间万法,刻于天命轮之上。
轮转不息,是为运道,凡尘世人又谓之,命运。
在这个明亮却没有背景的纯白空间里,闲之屿只能看到头顶巨大的轮|盘,无边无际。轮|盘上刻满了涩僻的文字,随着缓慢得转动而毫无规则地挪移、分离再组合。
眼前,出现了一只怖踪蛾。
这是闲之屿第一次看清这种虫兽的模样,它亦飞亦浮,缓缓扑动的翅膀看上去像忽闪的人眼。
接着出现了第二只,第三只……
快乐的眼,悲伤的眼,嗔怒的眼。
它们绕着闲之屿盘旋了一会便继续向前,似乎是在暗示面前之人紧紧跟随。
无法控制般迈开腿,闲之屿开始在这空无一物的世界里移动起来。
未行至多远,他身旁忽有黑雾聚集凝出了两个人型,看动作似乎在交头接耳——
“你看到没?那就是乾祖的新徒弟,漠清。”
“徒弟?你确定漠清不是乾祖新做的第七俱傀儡,看起来没有一点儿生人气息……”
“嘘,小点声,那可是个出手狠绝的主,被他听到就惨了。”
这两个黑影在讨论漠清,听到这个名字的闲之屿,心跳不觉『乱』了。他还想听几句,它们却倏地消散了,像握不住的梦。
面前怖踪蛾又多了数只。
闲之屿继续随着它们举足前进。
他身边再次出现了黑雾凝出的一矮一高两个人型,高的那位似乎毕恭毕敬在倾听什么——
“漠清,修仙者,仙之能,侠之骨,道之心,人之情,方为修仙;你杀戮过重,修的已不是仙家道,是地狱道了。”
“那又如何?”
“难道你就不怕升不了天,却堕入无间地狱被十万恶鬼啃噬,永不得超生……”
“那我就杀尽地狱恶鬼。”
“……漠清,看在我对你有救命之恩师徒之情的份上,答应我一个赌局如何?”
“什么赌局?”
“尝一遍人生七苦,若你逐个渡过且回重新到这里,我可以完成你任意一个请求;若不能,你再去地狱里杀恶鬼去吧。”
“……”
这难道是漠清的记忆?在闲之屿心中生出疑问之时,黑影又一次消散了。
他身前的怖踪蛾更多了,望向天空的尽是渴求的眼。
一声巨响传来,天命轮竟停止了转动。
无法形容的黑『色』污浊开始蚕食着天命轮,在其上蔓延,将其腐化,崩坏。
整个世界都开始溃散。
不知名的慌『乱』从四周聚向闲之屿,黑雾凝结成逃窜的人影——
“不好,魔尊羲少殷破界而下,六道天门全被毁了!”
“那封印在魔界的天外污浊岂不是全部……”
“全部流入了下界。”
“羲少殷虽是不亚于三皇的大能,但他如何可以徒手破界?”
“玉座,我分明就看见,妖族玉座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仁王剑……”
随着纯白的世界被逐渐侵蚀,黑雾凝聚成的人影都愈发黯淡,有的甚至只剩下声音。
“漠清,既然你已答应赌约,那现在就先从七苦之中的‘死’开始吧……对了,死之前顺便帮我把六道之门给封了。”
“……”
“别斜眼,我这还忙着给那群熊孩子擦屁股呢。”
闲之屿一点点抓捕这些稍纵即逝的信息,最终拼凑出一个结论,这里出现的是小说最后的剧情,作者没有写出来的结局。
但如此真实的世界,闲之屿不禁怀疑,这界万物只是由一本小说生出的吗?
在怖踪蛾的引导下,他终于在这个空间消亡之前走到了道路的终点。
在那里,『荡』然而立的是最熟悉的背影。
“秦汜修。”
闲之屿急忙走上前去拍他的肩膀。
秦汜修的背影却在被触碰到的一瞬间化作无数怖踪蛾飞散开来。
蛾翅『迷』『迷』茫茫,仿佛正在坠下深渊,无数绝望的眼。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闲之屿从梦境中惊醒,胸口的窒息感还未全好,分不清这种抽痛是否由心中传出。
躺在马车中,他能清晰感受到背后的颠簸。
缓缓起身推开门,六只鸿雁拉着车在九万里高空中前行,他立于车边俯视,耳边风声猎猎,眼底一片空蒙。
“喂,你可别跳了。”身边赶车的人伸手拉他的衣袖。
闲之屿回以安然一笑,坐下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三日前,凤翥峰生变,结界崩塌,他与秦汜修双双坠下,眼见后者落入六道畜生门引出的空间裂缝中,而被救的只有自己。
虚映棠救了他。
醒来后的闲之屿眼里少了些许东西,同时亦多了些许东西,他不吵不闹,只是对着面前之人说了一句“谢谢”。
设想过很多种状况的虚映棠倒有些措手不及,忍不住笑着反问:“不好奇我为什么救你?”
“我问你,你会说吗,就算说了,会是实话吗?”闲之屿实在没心情与他继续你来我往地猜,更没办法摆出好脸『色』,心里像被掏了一个大洞,将所有快乐的情绪都卷入其中。
“我是来恭喜你,通过了我所有的测试。”虚映棠即便是在说一句很普通的话,也像是暗藏机锋,让人忍不住想防备。
“我不会当你徒弟的,想都别想。”还没等对方说出,闲之屿先拒绝了他。
“……”虚映棠忍住想抽他的冲动,继续说道:“你可知你所修心法六爻心剑决有一半为重夙阁掌门姬长白所创,又可知姬长白正是我的师祖,所以你与我之间还是有些渊源的。”
师祖?闲之屿愣住,姬长白的弟子应该是当时与妖族鸩安、魔族绝魇并称三大才的“剑狂”罔昊,那种糙得不能更糙的人会收虚映棠这种类型的当徒弟吗?不信。
看到闲之屿怔怔的样子,虚映棠以为自己成功将他惊到,耐心解释道:“放心,你不想当我的弟子没关系,反正以本阁传统,只有大弟子才能优先收徒,所以未来做你师父的,其实是我的师兄。”
闲之屿没理他。
“你看,与其留在皏涞被人踩,还不如来我重夙阁当嫡传弟子,而且我师兄这个人一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比起我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虚映棠又往他身边凑近了几分,乘胜追击。
“不必了,”闲之屿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回复了他,“我答应你,带我去重夙阁吧。”
当连绵的雪山映入俯瞰的眼中时,极北冰原已在他们的脚下。
彼时天还蒙蒙亮,从远方升腾而起的竟是极光,一束束红橙绿蓝『色』光带旋转覆盖,最终在整个天空上绽放,磅礴却静谧。
虚映棠最终把他放在了弗及山下,映着初升的朝阳,层层雪浪好似奔腾汹涌的波涛,面前的冰峰犹如晶莹剔透的龙宫殿堂,上翘的飞檐像盘旋而起的银龙。
“我们重夙阁的入门测试很简单,徒步上主殿就行,你别走太快,我先去喊人。”虚映棠拍拍脸『色』微冷的闲之屿,遁光之中御剑先上了山。
多年未归,重夙阁还是老样子,虚映棠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人,越发抑制不住内心的欢悦。
“师兄,师兄?师兄!”一冲进主殿就忍不住喊道。
“哎呦喂,我心想谁一大早就师兄师兄个没完没了,原来是你丫死回来了……”从祖师爷坐像下的供桌里钻出一个衣衫凌『乱』的人,他胡须拉茬,一手『揉』着『乱』发一手拎着酒壶,抠了抠脚灌了口酒。
“老头,命这么大呢,还没喝死你?”虚映棠扬起嘴角,蹲到他身边讽到。
“我呸,谁是老头了?我只比你大个百来岁好吗……”
令狐寤,结丹后期修为,姬长白弟子罔昊在时就一直留于重夙阁,师父不明,罔昊飞升后暂代掌门。
两人正侃着,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铎铎而来,还未见其人,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呼喊:
“印堂斯苏——!”
定睛看去,来者是位身材小巧玲珑,气势如奔牛的少女,她身后背着比自己高大的巨剑朝虚映棠飞扑而来。
“停!停停停。”虚映棠侧身躲过第一轮虎扑后,又后跳躲过了第二轮反身熊抱。
“映棠师叔,带了礼物没。”精瘦少年鬼魂一般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幽幽说道。
虚映棠无奈扶额苦笑道:“三思,行止,你俩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呐。”
令狐寤的两位徒弟,首徒少年行止,小徒少女三思,皆是炼气九层的修为。
不过既然提到礼物,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