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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斩情丝-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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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真真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大步回到了銮座之前,她背对着杨璇玑,缓缓说道:“京中的事,朕自会处理,一切障碍,朕都会替你扫平。你到了关中,切记休养生息,莫要轻举妄动。关中乃是龙兴之地,你须好自经营。”她转身看着小女儿,目光深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璇玑,你可记住了?”

    杨璇玑的心猛地一震,随之,一阵狂喜席卷全身,她跪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连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终于,她缓缓颔首,道:“儿臣绝不敢辜负母上的期望,从今往后,自当以大清的江山社稷为己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170。猜测() 
何晏之一直到三天后才完全清醒过来。他被罗必武斩断一指; 外伤遍体,而那一夜的苦战更让他身上的筋骨肺脏全都受损,连续几天高烧不断,他时而清醒; 时而昏沉; 心中却只挂念着杨琼,每次意识清醒时便要问身边服侍的人杨琼的近况。然而; 给他诊脉敷药的全都是军中的大夫; 伺候的人也全是西谷连骈手下的兵丁,他自然一个也不认识; 这些人更不会同他多说一句话。他既没有再看到杨琼和西谷连骈; 也没有再见到何钦之; 就连江寻,也没有见到。

    何晏之知道眼下自己又被西谷连骈所拘囚,名义上虽然是找人给自己疗伤,但那些大夫的态度却极是敷衍; 仿佛……是想拖死自己!

    他又想起沈碧秋所言; 西谷连骈给自己下毒一事,便生了警惕之心,想方设法不再喝兵丁们送来的汤药; 就是敷上去的药,也找无人的时候; 偷偷用水洗净; 然后; 只依着陈商教他的心法,每日盘腿调息,涵养内力。

    如此又过了三日,他便渐渐觉得自己的伤势大有好转。自从他不再服药,白日里那种昏睡的情况便越来越少了,这也让他完全明白了西谷连骈的用心:便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置于死地。

    西谷连骈想他死,何晏之早在留庄的时候便已经心知肚明。然而,应该是碍于杨琼,西谷连骈不能明目张胆地弄死他,只能用这种循序渐进的办法,制造出他伤势过重而死的假象。这次他在罗军营中身受重伤,更是一个极好的借口,若是他十日之后死去,西谷连骈对杨琼说,他是因为重伤不治而亡,杨琼就算怀疑,又能如何呢?

    何晏之细思恐极,连背心处都冷冷发汗,便佯装未愈,白天只是装作昏睡,以混淆视听,然而他深知如此不是长久之计,假如几日之后他仍不死,西谷连骈难免会起疑心,到时候便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法子来整治自己了。他心中焦躁不安,想到如今能救自己性命的只有杨琼一人。然而,杨琼为何到现在还不曾露面呢?

    何晏之整日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觉得杨琼不来见他,应该是身不由己。杨琼既然能亲入虎穴来救他,可见对自己情深意重。也因为如此,西谷连骈才要用这等隐蔽的手段来除掉自己,西谷连骈所忌讳的,应该就是怕被杨琼发现端倪。何晏之又想到那一夜杨琼用血衣神功杀死罗必武,心中不由得一凛,脑海中浮现着衙前镇中与杨琼重逢的场景,心口仿佛被人拽住了一般:难道杨琼又被血衣神功所反噬?

    他再也按耐不住,想到要见杨琼便要先见西谷连骈,如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破釜沉舟,看看绝处是否能够逢生。他想到此处,便从床上跳了下来,拼命敲打门窗,大声喊道:“来人哪!我要见西谷大人!我有要事同西谷大人禀告!”

    很快便冲进来几个兵丁,拖着他便往床上按,口中道:“快拿药来!快拿药来!”

    何晏之一边挣扎着,一边嘶声喊道:“你们让我去见西谷大人!事关皇长子殿下的性命!殿下若是有些出了事,你们谁担待得起!”

    众兵丁顿时住了手,面面相觑,一个领头摸样的说道:“既然如此,变还是先去禀告大人吧。万一出了事,咱们也好有个交待。”

    ******

    何晏之很快便被带到西谷连骈的面前,他心中便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只怕杨琼的近况很不好,否则西谷连骈不会如此迅速地召见他。

    西谷连骈面沉似水地坐着,冷冷看着站在阶下的何晏之,目光中透出的全是厌恶,仿佛是在看厕中之鼠,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何晏之一番,冷笑道:“何公子真是命大,看来是全好了?”

    何晏之心思一转,拱手笑道:“还要谢谢西谷大人几日来命人给在下诊治。前几日只是昏昏沉沉,今天才感觉好了一些,但心中挂念着皇长子殿下,便无论如何要见大人一面。”

    西谷连骈的脸上露出狐疑之色,随之笑道:“殿下日理万机,自然无心理会一些闲杂人等。本官昨日也在想,假若何公子醒了,便找个机会请示一下殿下,看如何处置你。”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何晏之,“毕竟田守义是死在你的剑下,本官也是要给朝廷一个交待的呀。”

    何晏之心中一惊,便已了然:西谷连骈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他死了,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将田守义之死包括陈州之变的一切罪责都记在他的名下,到时对朝廷有一个交待。至于合不合理,都是无所谓的,只要有一个能拎出来做替罪羊,安抚各方,便可以了结此事。

    他看着西谷连骈,又想到沈碧秋那日在病中握着自己的手所说的话,更加深信了几分。此时此刻,不但他自己危在旦夕,就连杨琼的处境只怕也是危险的。只是不知道西谷连骈对杨琼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假若西谷连骈牢牢掌控了杨琼,野心一旦膨胀,只怕万劫不复。他越想越是害怕,脸上却不动声色,只盘算着一定要想方设法将杨琼带离这团漩涡之中,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杨琼被西谷连骈所利用,成为那人手中的傀儡。

    西谷连骈见何晏之默默无语,便道:“听说何公子为了皇长子才要见本官,但不知道是何事?”

    何晏之知道西谷连骈是在试探自己,便拱手道:“那夜城南大战,在下已经发觉殿下的异样。”他盯着西谷连骈,“不知殿下这几日可好?”

    西谷连骈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目光凛然:“你竟然知道殿下的异样?”

    何晏之点了点头,笑道:“我在殿下身边虽然日子不长,但毕竟也随他出生入死,自然知道这反噬的厉害。”

    西谷连骈不由退后了半步,低声道:“他曾今也发作过?”

    何晏之一怔,道:“难道,连江寻也束手无策么?”

    西谷连骈叹了口气:“江先生说他对蛊毒专研不深,他的兄弟倒是个中高手,两日前已经去找他兄弟了。只是他那兄弟神出鬼没,不知道江先生能否找到他。”

    何晏之心中不由一喜,想到还有一个江有余,说不定会想到法子治愈杨琼,几乎要脱口而出:我知道江有余在哪里。幸而他脑中还留有一丝清明,想到若是泄露了江有余的行踪,便是泄露了沈碧秋的行踪,无论如何,是不能让西谷连骈找到沈碧秋的。他转念一想,倒不如自己想办法带杨琼去江有余处,如此便是两全其美了。

    西谷连骈又道:“你可知道殿下上一次是如何好转的?”

    何晏之道:“那时遇到了两位隐世的高人。”他顿了顿,恳切道,“殿下他现在如何?西谷大人能否让在下见见殿下?”

    西谷连骈冷冷道:“你既然没有办法医治殿下,去见他也无益,不见也罢了。”他皱着眉,颇有些忧心忡忡,“殿下如今有些神志不清,只怕也未必认得出你。”

    何晏之道:“大人差矣。那两位隐世的高人曾教过在下一些心法,可以缓解殿下的痛苦。”他笑了笑,“否则,在下的内伤如何能好得如此快呢?”

    西谷连骈神色一凛,终于道:“也罢,姑且信你一回,随我来罢。”

171。血海() 
何晏之跟着西谷连骈转过几处庭院; 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门口的卫兵纷纷行礼; 西谷连骈吩咐人开了门,屏退了众人,带着何晏之进得院内。何晏之左右望去; 但见庭院静谧; 却见不到一个侍候的人; 不觉心中暗暗奇怪,迟疑间有些不敢迈步; 一颗心心却砰砰直跳; 百转千回间,已经来了一处静室。

    西谷连骈轻轻扣了扣门环,屋内并无人应答。他轻轻推开门,何晏之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缠绕在空气中,室内幽暗晦涩; 叫人望进去心里隐隐发怵。二人走了进去,刚迈开几步,但觉得眼前黑影一动; 一个人影突然扑了过来。何晏之还未反应过来; 脖子上便传来刺痛; 来人竟就着他的脖颈狠狠咬了一口,直接吮起血来。何晏之心中骇然不已; 随之却是一怔; 他忍着剧痛; 缓缓转过头去,透着昏暗的光线,果然看到杨琼正伏在自己的肩上,侧脸泛着诡异的青色,眼底如有一片殷红,好似地狱之中行走的鬼魅。

    何晏之颤声叫了一声“宫主”,杨琼却仿佛并没有听见一般,只是不停地吮吸着热血,他长长的手指紧紧抓着何晏之的肩膀,分明的骨节透着青白,一夕之间,仿若又变成了了衙前镇中让人闻之胆寒的山鬼。何晏之浑然忘却了痛,只是目不稍瞬地紧紧盯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心下更是一片酸涩。一旁的西谷连骈冷冷道:“殿下如今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叹了一口气,“自那夜鏖战之后,殿下的状况一天坏似一天。前几日他神志尚清,这两日却变本加厉,醒来便是要喝热血,吸完血便又是昏睡,有时候竟连我也不认识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一时无法,才将他藏在这小院之中,田蒙的旧部蠢蠢欲动,陈州战事一触即发,假若他此刻的模样叫人瞧见了,怕是军心不稳。”

    何晏之木然地站着,此刻的杨琼比他在衙前镇所见更为可怖,那时的杨琼虽然无法控制地需要吸食人血,但神志尚存,而此时此刻身边这人,却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颤抖着去握杨琼的手,触及的却是沁入骨血的冰凉,那皮骨之间已经没有了常人的体温,有如森森的白骨,仅凭着生人的鲜血维系着生命。

    杨琼吸了一会儿血,便软软地倒了下去,何晏之急忙揽着他的腰,只觉得手中的人轻薄如纸,几日不见,居然变得瘦骨嶙峋。西谷连骈走了上来,一把抱过昏迷不醒的杨琼,大步走到榻前,轻轻放下。他神情凝重地坐在榻上,久久凝视着昏睡之中的杨琼,低声道:“殿下如今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最初只是吸一次便够了,几日下来,必须每隔三四个时辰吸食新鲜的血液,每日里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短。”他抱住自己的头颅,“我竟然想不出救殿下的法子,江寻已经走了两日,仍然毫无消息,只怕不能完全寄托于他……”

    突然间,西谷连骈站起身来,一把拽住何晏之的衣领,眼中尽是怨毒之色,压低声音吼道:“全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祸水!”他猛地掐住何晏之的喉头,手指拂过方才被杨琼咬开的口子,竟将长长的手指抠进那伤口之中,血淋漓而下。何晏之痛得头晕眼花,连双耳都在嗡嗡作响,只听西谷连骈厉声道:“殿下若不是为了救你,何以到今天这步田地?”他仰头大叫了一声,声音甚为凄厉,“老天哪!你开开眼!殿下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要受如此折磨!”

    此刻,西谷连骈的双目都是赤红的,他猛地一甩,将何晏之摔出有一丈之远,只听到一阵桌椅倾倒之声,何晏之的身子狠狠撞倒了墙边的几案,重重摔在了地上。一阵剧痛随之袭来,何晏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碎裂了一般。还没等他站起身来,西谷连骈已经几步走了上来,一脚踩在何晏之的胸膛之上,目光之中俱是暴戾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果真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你这个以色侍人的东西,竟将殿下害成这幅模样!”话音未落,对准何晏之的胸口就是一顿老拳。何晏之重伤初愈,如何受得了西谷连骈的拳脚相加,顷刻之间,仿佛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唯有辗转闪避,痛苦地咳嗽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西谷连骈终于收了手,冷笑道:“是不是你同沈碧秋两人合伙布下了局,故意迷惑殿下,引他入彀?”他的脚下使了劲,几乎要将何晏之的肋骨生生踩断,“说!沈碧秋如今人在哪里?”

    何晏之一惊,心中暗道:难道西谷连骈已经知道了沈碧秋的下落?他不由打了一个激灵,一霎时,已浑然不觉身上的痛楚,料想沈碧秋若是落在西谷连骈的手上,只怕是死路一条,于是咬着牙,喘息着,勉力道:“我……不知道……”

    西谷连骈不住冷笑:“嘴倒是硬得很。殿下被你的花言巧语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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