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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肌肤仿佛上等白瓷般泛着光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安详地犹如画中之仙。
何晏之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不由自主地挪过身去; 静静地盯着杨琼的睡颜,他颇有些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抚过杨琼的面颊。杨琼梦中大约觉着痒,低低咕哝了一声; 何晏之又俯身在杨琼的唇畔轻轻印下一吻; 彼时情怀若水; 心中只盼着时光就此凝固。
杨琼缓缓睁开眼睛。何晏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上身; 笑道:“子修……”他突然想到杨琼对自己说过的话,又道,“摇光,你怎么和衣而卧呢?你身体尚未康复,小心受凉才是。”
杨琼只管用一双妙目仔仔细细打量着何晏之,低声道:“你觉得怎样?可好些了?”
何晏之道:“仿佛已经大好了。”他捂住自己的丹田,“竟没有了丝毫寒意,里里外外都透着热气。”
杨琼终于笑逐颜开,轻声喃喃道:“陈公果真没有骗我。”
何晏之起身道:“正要去好好谢谢两位老人家。”他整了整衣襟,“我与他们萍水相逢,得蒙大恩,实在是三生有幸。”他抬首帮杨琼整了整散乱的鬓发,贴着他的额头,呢语道,“是我累你憔悴如斯,先休息一会儿,莫要再担心我了。”
杨琼却抓住他的衣袖,低声道:“陈公、段公虽然对你有恩,但是你也要存三分的戒备之心。”
何晏之笑道:“我身无长物,赤条条来去,又防着别人做甚么?旁人又能从我身上谋求甚么?常言道,匹夫无畏乎生死也。”他笑吟吟地持着杨琼的手,“是你忒多虑了,知恩图报,人之常情,滴水之恩,誓当涌泉相报,何况乎救命之恩。”
杨琼依旧正色道:“然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下从来无平白无故的恩惠。”他面色凝重地看着何晏之,恳切道,“况且,那二人的身份实在不简单,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从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按住何晏之的肩膀,“常言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你我二人如今已是如兄如弟的关系,自然不分彼此,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何晏之颇不以为然,但见杨琼这般义正辞严之色的模样,却不想与之争锋相对,只是低低一笑:“如兄如弟么?”他面露戏谑之色,“你的意思,可是‘燕尔新婚,如兄如弟’否?”
杨琼语迟,左手微微一松,脸上略过些许旖旎之色,只是稍逊即逝。他轻叹了一声,呢喃一般说道:“你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他背转身望着窗外,负手淡淡道,“我不过提醒你多长个心眼罢了,并非要你与他们为敌。”他的双眉微皱,沉吟了片刻,随之转过脸来,释然笑道,“你想怎样便怎样吧。只要你心里高兴便好。”
何晏之听这话中仿佛有了几分纵容的味道,倒像是自己任性妄为一般,不由失笑,上前揽住杨琼的双肩:“怎么好似我要做甚大逆不道的事一般?”他俯下身,将下颌抵在杨琼的肩头,反手抱住那人略显瘦削的后背,低声道,“我自然会小心谨慎,你莫要担心。”
杨琼心中只觉软软如微风轻拂,便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何晏之拥他入怀。霎时,时光悄然静谧,斗室之间,甚为温情脉脉。何晏之见他这般顺从的样子,心中更是欢喜,便抬起脸来,轻轻啄吻杨琼前额。
何晏之的吻极是轻柔,只觉得眼前的这张容颜尤为精致,仿佛有一种摄人魂魄的魔力,让人欲罢不能。他的唇凑到杨琼的耳边,低低地反复轻吟:“子修……摇光……我的好人……”他的手也随之不安分起来,慢慢伸进了杨琼的里衣,细致地摩挲着,指间略过之处,似乎都点了火,一股难以抑制的热度从底下滋生起来,如火如荼,仿佛有星火燎原之势。杨琼推拒着按住何晏之的手,却并不坚持,动作也有些犹豫,看似拒绝却更像鼓励,倒有了几分欲迎还拒的味道。衣衫层层褪下,待二人倒在床上,已是肌肤相亲。
许久未曾被入侵的地方初时还有些生涩的疼痛。杨琼昂起白皙的脖颈,双眉深蹙,隐忍中间杂着迷醉,仿佛是痛苦,又仿佛是欢愉。何晏之只是极缓极柔地动作着,两人相濡以沫,十指交缠,汗水沁湿了彼此的发丝,枕席之间,已难分你我。
暖暖的日光透过窗纱,伴着熏风阵阵,更觉春/色融融。何晏之的心中无比欢喜,只是拥着杨琼,柔声道:“我的心里只有你,至始至终……今生今世,也只有你一个人。”
杨琼软软偎在他的怀中,低低应了一声,口中却泻出几声低/吟。何晏之继续道:“你的心里也只有我一个,好不好?”最后那几个字说得极缓极柔,透着几分小心和试探。杨琼睁着一双如怨如慕的眼睛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上蒙着一层水光,何晏之觉得自己仿佛要沉溺在那样如水般的眼波中,也不等杨琼回答,便低头含住了对方的双唇,以吻封缄。
何晏之觉得此刻的杨琼与以往是不同的,仿若是将所有的坚冰都敲碎了的一般,温柔而和顺。他隐约觉得,或许这才是杨琼的本性,一个性子柔和、斯文内敛的俊美青年,而曾经的那些刺人的棱角和暴躁的执拗,不过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假象而已。他的内心随之鼓噪起来,满满的皆是柔情,于是伸手轻轻抚过杨琼汗湿的鬓发,低声道:“此情不渝,不离不弃。”
杨琼的脸上略过一抹浅笑,微微点了点头,亦轻轻说道:“持子之手,永不分离。”
100。内功()
何晏之身上的余毒解了; 身体便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他正值年富力壮之际,根基甚好; 十多日后便已与常人无异。四人相安无事地住在山坳里的这间竹篱茅舍之中; 躬耕劳作; 却也无拘无束,过得十分惬意。
杨琼自小养尊处优; 并不习惯事事亲力亲为,倒是何晏之服侍他多一些; 每日端茶递水、洗漱更衣; 不亦乐乎。杨琼丝毫不提自己之后打算去哪里; 准备要做甚么; 昔日“卷土重来”的话再也未曾说过; 仿佛已经安然于眼下山野樵夫般平静的日子。何晏之觉得此时此刻无处不满意,只盼着岁月静好,便也绝口不提今后的打算。
日子虽然平静无波,两人却各怀心事。他们之间; 好似有一层谁也不愿捅破的窗户纸; 那道沟壑就横在那里,两人却都是掩耳盗铃一般地视而不见,权当作那是不存在的。不过是暂且抛却了一切纠葛烦恼,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
何晏之闲暇之余; 便随着段、陈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渐渐发现陈商料理家务极为在行; 厨艺更是超群; 尤为擅长做各式各样的糕点,每日蒸煮煎炒,总要做一桌子的菜肴。他自小游走江湖,不过是啃着大饼窝头充饥,偶尔得了些赏钱,才会去茶馆酒肆潇洒一回。后来在擎云山上,与杨琼同宿同栖,倒也过了一段锦衣玉食的日子。再后来,被沈碧秋软禁于沈园之中,也算是好吃好喝。但若论起菜色味道,却如何也比不上陈商的手艺。杨琼这人最是讲究吃穿,向来食不厌精,但对于陈商做的菜却是赞不绝口,甚至感慨宫中的御膳,也未必能做得出这般美味来。
何晏之见杨琼喜欢,便有心向陈商讨教,陈商每次下厨,便跟着一起帮忙。陈商只当是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难得你喜欢。我这手艺,普天之下,只怕找不出第二个来。你若是有心学,我也不会相瞒。只是做菜和学武一般,也是要讲究一个天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便看你有没有这个天赋了。”
何晏之认识陈商这段日子,难得听到他自夸,心中暗暗也有一些好奇,便认认真真学了几日。段从嘉有时觉得好笑,便倚在门边看两人忙活,不禁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没出息。你这位陈公前辈明明是内功更甚,你却要学他的厨艺。”
陈商背对着他,淡淡道:“你这话却是错了。武学的要旨是要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打打杀杀总是没有尽头,保不准哪一日碰到高于自己的敌手,便做了刀剑之下的亡魂。倒是学点实用的本事傍身才最最要紧。”他瞥了一眼何晏之,“若是哪一日沦落江湖,有一技在身,终归不会没有饭吃。”
段从嘉哈哈一笑:“阿芒你在我面前最是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他摆了摆手,却冲何晏之嘻嘻笑道,“小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眨了眨眼,“你若有心学武,便好好求求这位前辈。这位陈公前辈啊,最最心软,经不得别人求,那些甚么阿猫阿狗毫无干系的人,只要开口求他,他都会答应下来。”
何晏之听出段从嘉仿佛是话里有话,颇有些讶然地看向身边的陈商,却见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和着面,脸上无甚表情。段从嘉仿佛觉得无趣,便懒懒地打着呵欠一跛一跛地走了出去。何晏之隐约觉得这两人之间近日来大约有些不睦,只是不好多问,唯有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野果捣成果酱。二人一时无话,过了些时,只听陈商问道:“你之前的功夫都是杨琼教的?”
何晏之的动作一滞,随之抱拳道:“正是。”
陈商道:“他的剑法招式很精妙,我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我明日起教你一套内功,你若能融会贯通,自然能青出于蓝。”
何晏之道:“前辈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本不该再劳烦前辈。只是……”他微微沉吟,斟酌着开口道:“宫主他每日苦思冥想,一心想恢复功力,但不知前辈可有办法助他成功?”他略有些期盼地看着陈商,“但不知前辈的内功,宫主可以练否?”
陈商却摇了摇头,道:“我这个人,向来不会轻易许诺别人,然而若是许诺旁人的事,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言出必行。譬如你身上的毒,未有十足的把握,那日,我便不能答应杨琼一定救你。所以,你的命,乃是你福大命大,造化之功,并非是我有恩与你。”他温言道,“至于杨琼的功力,我亦是没有把握。”
何晏之一愣,随之喜道:“前辈这样说,想必还是有办法的了?”
陈商笑着拍了拍何晏之的肩膀:“你们二人倒真是情深意重,叫人羡慕啊。”随之,收敛了笑意,神色凝重地看着何晏之:“简单地打个比方罢,解你身上的寒毒,好比是蜀道之难,虽然困难,但西当太白终究有鸟道。然而,要恢复杨琼的内功,却是比登天还难了。”
见何晏之面色一暗,陈商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杨琼对老夫极有戒心,倒也是难怪他。本来,看在他是欧阳世家嫡传子孙的份上,我也应该倾囊相助。然而,他这个人太过于心高气傲,除了他自己,未必把旁人放在心上。他如此自视甚高,只怕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内功已经不可能恢复,就算老夫指出他剑法的漏洞,他也是口服心不服罢。”
何晏之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只是木然地看着陈商,心里空空荡荡,已然尝不出悲喜的味道,讷讷道:“宫主他对自己的武功极为看重,难道说他这辈子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恢复功力了?”
陈商缓言道:“他的根基已废,实在无力回天。能如常人般行动自如,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陈商的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轻响,乃是器皿相撞的声音。何晏之转过身去,一眼瞥见了杨琼浅灰色的衣角,心中不由得一怔,轻轻唤了一声“子修”。
门外的杨琼低低吸了一口气,随即挑帘入内,脸上看不出有甚么表情,只是向陈商拱手作揖:“多谢前辈直言不讳。”
陈商默然地看着他,良久,轻声道:“杨宫主不必多礼。其实你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论罢。”
杨琼点了点头:“前辈肯教晏之内功,实在我二人三生有幸,杨琼在此谢过。”他正色道,“大恩不必言谢。我亦知道陈前辈和段前辈乃世外高人,自然不屑于同外人有什么纠葛。然而,将来若有用得上杨某人的地方,绝对不敢推辞。”
陈商淡淡一笑:“我素来看重一言九鼎的豪客。杨宫主的这般气度倒是有几分对老夫的胃口。”
何晏之几步走到杨琼的近前,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其实陈公前辈的意思,你的内力也不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
杨琼却是低头一笑,道:“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能否恢复内力,于我,也没甚要紧了。”他亦反握住何晏之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柔声道,“只是,天下要杀我者多矣。你可要好好习武,今后才能护我周全。”
101。作别()
何晏之一直认为; 杨琼是个一丝不苟的严师,但真正开始同陈商学武后; 才发现; 同陈商近乎刻板的认真比起来; 杨琼还是温柔的。
相处的日子渐渐久了,何晏之发现;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