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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斩情丝-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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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碧秋轻哼了一声:“你兄长将这女儿当做是掌上明珠,你便不怕江寻找你拼命?”

    江有余低低笑道:“他若是来找我拼命,我正是求之不得呢。”

    沈碧秋沉吟道:“你可确定江明珠乃是刘南图之女?”

    江有余道:“我师妹阮芷君在临终之前曾将幼女托负给大哥,那时我就在藏身在窗外,他们所说的一字一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当时也吃了一惊,未曾想到,明珠竟然会是大院君的私生女。”他冷冷一笑,“当年,阮芷君与刘南图在青州偶遇,暗生情愫,又在椒兰私会。偏偏我大哥对芷君师妹一往情深,心甘情愿当了十六年的便宜爹爹,如此情深意重,实在是叫人感动哪。”他又是一笑,“大哥他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漂泊不定,居无定所,连冷月山庄都不回去,想必就是为了明珠,怕官家的人找上门来罢。”

    沈碧秋听了拊掌道:“如此说来,真是天助我也!”他站起身,冲江有余笑道,“江先生又帮了在下一个大忙。”

    江有余拱手拜道:“大公子乃人中龙凤,必能成就大业。能为大公子效力,实乃属下之福。”

    沈碧秋负手而立,微笑不语,良久,沉吟道:“晏之眼下如何了?”

    江有余道:“属下给二公子用了点安神静心的药。”他顿了顿,又道,“他眼下正睡着,大公子可要他现在醒过来么?”

    沈碧秋摆了摆手:“这几日事关重大,不可叫他坏了我的大事。”他沉吟道,“就让他一直睡着便是,再多派些人手看着他,一切等我活捉了杨琼再说。”

    江有余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笑意:“大公子的情蛊养得如何了?”

    沈碧秋瞥了他一眼,轻笑道:“江先生倒是真恨杨琼哪。”

    江有余缓声道:“当日归雁庄一役失手,而后又在玉山被辱,几番在杨琼手上吃瘪,在下深以为耻,难免如鲠在喉。江某从来是睚眦必报之人,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啊。”他冷笑道,“杨琼既然能不动声色解了忘忧之毒,我这回倒是要看看,他又如何抗得过情蛊。”他又拱手向沈碧秋作了一揖,“况且,属下深知求而不得之苦,必要助大公子了此夙愿。”

    “求而不得么?”沈碧秋淡淡一笑,轻轻拂了拂衣襟上的浮尘,漫不经心道,“却也未必。不过是曾今弃之如敝屣的东西,突然间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难免叫人不大习惯罢了。”

    江有余笑道:“庄主总是担心大公子为情所困,如今想来却是他多虑了。”他捋了捋须髯,“大公子放心,只要给杨琼种下这蛊毒,他自然会对大公子予取予求,从此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他又道,“情蛊虽然出自丰城双鼠,但在下却做了诸多改动,所以这蛊毒与忘忧不同,并不会伤人神智。”他见沈碧秋的神色微变,不由地嘿嘿笑道,“大公子且想想,若杨琼依旧记着前尘往事,却不能自己,心甘情愿成为大公子的禁/脔,若是再暗结珠胎,岂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公子既然如此恨他,却又放不下他,这般折磨他,难道不是最快意的么?”

    沈碧秋微微一笑:“知我者,先生也。”他含笑道,“都说丰城双鼠卑鄙下流,但是若论狠毒二字,到江先生这里却还是要甘拜下风了。”

    江有余不以为意道:“在下与楚天空和楚天阔两兄弟相交数十年,正所谓志同道合也。若说卑鄙下流么,江某自认为还是略胜他二人一筹。从来祸害遗千年,正人君子有甚意思?像我兄长江寻那样,一生兢兢业业、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却又能奈我何?若真是邪不胜正,我便等着他来清理门户。”

    沈碧秋哈哈大笑起来:“江先生实乃性情中人,深得我心也。”

    江有余又道:“只是有件事,属下还是要提醒大公子。”他凑上前,附在沈碧秋的耳边小声说道,“那蛊虫乃是灵物,需要寄主心甘情愿服下才会有效。这一点,请大公子切记。”

    沈碧秋微微皱眉,沉吟了片刻,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道:“有晏之在我手上,这又有何难?”他又对江有余道,“如此,你不必再给晏之用药,且让他明后天便醒来,我自有安排。”

    ******

    沈碧秋刚转过回廊,就见秦玉正焦急地在门口踱着步,他一见沈碧秋,便快步迎了上来,行礼道:“见过大公子。”

    沈碧秋面色一沉:“何事如此慌张?”

    秦玉低声道:“怀远侯府出大事了。田蒙傍晚酉时在府中遇刺身亡。”

    沈碧秋亦是一惊:“谁动的手?”他神色微变,“是西谷连骈?”

    秦玉摇了摇头:“目前还未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据说杨琼正在怀远侯府主持大局。”

    沈碧秋的眼睛眯了起来,喃喃道:“子修果然不会叫人失望哪。”他走到书房门口,又回转身,笑着对秦玉道,“秦大当家,这红/袖楼里可还惬意否?”

    秦玉有些莫名其妙,道:“大公子,但不知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他又道,“岷王殿下让我们尽快与田蒙接上头,如今田蒙已死,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沈碧秋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大当家,咱们听命于大院君和岷王殿下,大院君和殿下尚未有命令,咱们自然是静观其变。眼下就算是陈州的天塌下来了,同我们又有甚么关系呢?”他拍了拍秦玉的肩膀,“时时能够体察君上的旨意,才是为臣之道啊。”

    秦玉点了点头,又拱手笑道:“大公子所言极是。是属下太过急躁了。”

    沈碧秋低低一笑,道:“红/袖楼里多的是如花美眷,大当家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反正无事,不如花前月下找点乐子,莫要辜负了大好的春光哪。”

    ******

    沈碧秋独自进了书房,缓步走到案前,提起笔写了两封信函。他在案前静静坐了片刻,望空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跪倒在沈碧秋近前。

    沈碧秋将手中的信函封好,盖上戳,递给黑衣人,低声道:“明日午时前赶到赫连部东屯,亲手交给赫连博格,告诉他,陈州突变,时机大好,即刻出兵南下入关。”他又拿着另一封信函,“离开东屯后,你便向西去格木错,将此信送呈赫连哲木朗,就说,沉舟意欲奉他为主,愿以赫连无殊的人头为礼,以表忠心。助三哥一统塞北,再挥师南下,报灭国之仇。”

    黑衣人将信揣入怀中,叩首道:“信在人在,信亡人亡。”说罢,纵身跃出窗外,没入阴影之中。

    沈碧秋背着手踱步来到窗前,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朗月,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冷笑,他轻声喃喃自语道:“子修,你可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否?”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细细端详了许久,轻轻印上一吻,喃喃道:“子修,你看,你送我的玉佩,我可是时时刻刻不忘戴在身上。我对你的刻骨相思,你可知道么?”突然间,他猛地回转身,快步走到了榻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下的暗格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那盒子里静静地蜷缩着一条小拇指大小的红色虫豸。沈碧秋咬开中指,在那虫豸身上滴了几滴血,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虫在盒子里不住地扭动着,随之,仰天哈哈大笑了数声:“子修啊子修,纵然你机关算尽,此生终究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147。兵变() 
夜幕之下的陈州城显得格外静谧; 守城的士兵持着明晃晃的枪戟; 一队一队地从城墙边游移而过; 钟楼里传来“铛——铛——”的回音; 亥时一刻,已经到了士兵交接的时候,接班的士兵们还未到; 城楼上的守兵们已经开始陆续回营房换下武器和铠甲。隐隐约约,从城门外传来整齐而急促的马蹄声,随之; 有人在城下喊着:“快开门——快开城门——”

    城墙上的守兵探出脑袋,喊道:“城下何人?何事入城?”

    楼下黑压压的全是全副铠甲的骑兵; 领头的将士晃了晃手中的长戟; 仰头道:“没看见这是骁骑营的骑兵吗?奉西谷大人之令; 进城搜查叛贼。”

    守兵喊道:“令牌呢?现在宵禁!没有侯爷的令牌,谁也不能进城!”

    那将士勒转马头; 高声怒道:“大胆!”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在夜色中泛着幽光,“西谷大人的令牌在此!”

    有卫兵从侧门小跑而出; 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 仰着脖子对城门楼上喊道:“的确是通判大人的令牌!”领兵的将官亦抬头冷冷笑道; “西谷大人此刻正在侯爷府中; 你若不开城门; 耽误了西谷大人的大事; 担待得起么?”

    守兵神色一凛; 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吩咐左右道:“开门!”

    沉重的铁门徐徐打开,全副铠甲的骑兵拍马如旋风一般列队冲入城内。突然,从正对着的官道上冲过来一列骑兵,为首的百夫长一边驱马,一边厉声喝道:“关上城门!关上城门!左路三军罗必武将军有令!封锁所有城门!严防死守!速速关上城门!”

    他终究是迟了一步。城外的骑兵已经进了大半,此刻再要关城门已经是来不及了。那百夫长见势不妙,挥动手中的长矛,仰头对城头的守兵喊道:“放箭!快放箭!”

    然而,守兵们显然有些手忙脚乱,待架上□□,已经有骑兵冲上了城头,一时间刀光剑影,惨叫声四起,而城下,也已经是一片血海。骁骑营精锐的神速是左路三军的士兵万万敌不过的,那近千名黑色铠甲的骑兵个个骁勇无比,以一敌十,犹如潮水一般,将城内的士兵团团困住,厮杀之声震天,只是片刻功夫,守城的几队卫兵便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也都成了俘虏。

    护兵小跑过来,问领头的将官:“启禀长官,生擒七十三人,如何处置?”

    将官道:“西谷大人有令,凡是反抗者,一律杀无赦!”他用枪指着地上跪着的左路三军的士兵,“一个不留,全部杀了!”说着,又勒转马头,道,“七营、八营在此善后,五营去东门接应,其余的兄弟随我去怀远侯府!”

    *******

    沈碧秋望着户外的火光,脸上带着暗昧不明的笑。

    此刻的红/袖楼里早已是一片喧闹之声,一小队士兵手持兵刃守在门口,士卒的呵斥声中混杂着女人们呜呜咽咽的哭喊之声。有恩客衣衫不整地从厢房里冲了出来,随即又被楼下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赶了回去。只听有人怒吼道:“你们这帮狗/娘养的,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快放老/子走!”

    一名将官模样的人出列高声喊道:“通判大人有令,全城戒严!所有人统统待在房内,不得擅自上街!”他抽出腰间佩刀,“违令者,斩!”

    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起来,整个前厅一片狼藉。有人试图闯出去,却立刻被士兵砍倒在地,瞬间,血腥之味弥漫开来,楼里的姑娘们尖叫着,哭声和怒骂声此起彼伏。

    士兵们又拖出几个闹腾地凶的,连砍了两人,喝道:“统统回房间!谁再敢违逆军令,杀无赦!”

    不止是红/袖楼,所有的店家都被勒令立即停业,所有的住户都门窗紧闭,街上一队又一队的骑兵踏马而过,一列又一列的步兵背着武器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恐怖的气氛,仿佛杀戮就在眼前。

    沈碧秋一直站在阴影之中,他此刻所在的房间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街上如潮水般涌过的士兵,他眯着眼睛看着那些黑漆漆的铠甲,身后,一个红衣女子缓步走了上来,盈盈拜倒,柔声道:“红/莲拜见大公子。”

    沈碧秋转过身,冲她微微一笑,复而道:“西谷连骈倒是治军之才啊。”

    红/莲道:“西谷大人是红/袖楼的常客了。”她袅袅盈盈走到沈碧秋的身边,一双妙目看着楼下的兵士,“他平日里来楼里只是花天酒地,想必是做给旁人看的。”

    沈碧秋道:“自然是做给田蒙看的。”他低低一笑,“黑甲军?他治军倒是尽得当年欧阳长雄的衣钵。可见当年在京中,子修待他可谓尽心焉而矣,竟把欧阳氏的黑甲军也倾囊而授。”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西北有欧阳长雄生前的残部,杨琼当年就算对西谷连骈心存芥蒂,依旧对他毫无保留,好一个惺惺相惜!”他突然勃然而怒,拂袖扫落了案前的书籍卷轴,笔墨狼藉一地。

    红/莲急忙拜倒,道:“大公子息怒。”

    沈碧秋的面色铁青,低低道:“京中可有消息?”

    红莲道:“已经将陈州的事禀明岷王殿下。”

    “大院君若是能调动江州、泌州的兵马,必能有一场好戏上场。”沈碧秋的唇角泛起一丝讽笑:“子修,你以为区区一个西谷连骈,能有多大作为?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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