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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血而已，你尽管取。”红菱毫不犹豫道。
“并不是一点血就够的，救他，需要你全部的血。”
这毕竟事关红菱的性命，夏凉不想欺瞒她。
红菱一颤：“全部的血……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你救了他，你就会死。”
红菱咬唇：“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夏凉点头：“当然可以。救不救他，你自己决定，我不会强迫你。”
虽然很想让白泽羽复活，可若是让她硬逼着红菱去死来让白泽羽复活，这样的事她做不出。
转头看向冰清，夏凉开口问道：“现在妖界如何了？”
冰清瞬间明白夏凉的意思，回道：“我已经撤回了那些被控制的妖，他现在可以回去妖界，洞外的那毒气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曦，你……”
夏凉才刚开口，曦就抢过了她的话：“我不走。或者，姐姐和我一起回妖界。”
说这话时，曦的目光始终警惕地看向冰清。
“听话，我现在不适合待在妖界。而且现在的我，已经再没人能伤得了我了。”
夏凉语气柔和却不容拒绝，曦抿唇，终是不得不妥协。
“那我以后还能过来看姐姐你吗？”
夏凉挽唇轻笑：“当然可以了啊，你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曦恋恋不舍地看着夏凉，转而瞪着冰清：“你要是敢动我姐姐一根汗毛，我绝对饶不了你！”
冰清却是笑了出来：“小子，等你能打过我再说这话吧。”
曦噎住，在夏凉的再三催促下，只得万般不舍地离开了。
直到曦的身影彻底消失，夏凉唇边一直挂着的笑也消散不见。
“你其实不该让他回妖界。”冰清突兀开口道。
“嗯？”
夏凉疑惑地转头看向冰清，后者却是长叹一声：“那些仙人，比你想象的还要肮脏。”
——————
此时，浮生殿外围着一群仙人。
见蝶翼出来，立刻围了上去。
“尊者如何了？”
蝶翼摇头：“还未醒来。”
其中，有一位仙人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尊者的修为……”
“无法恢复。”
蝶翼的话就像一个导火索，众仙瞬间炸开了。
“他教出的好徒弟，如今都要成天下的祸害了，他竟是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我看他们师徒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你们！”
蝶翼气得俏脸通红。
太师叔祖这几千年来为天下尽心尽力，斩杀了无数妖魔，如今落得修为俱丧，甚至连性命都堪忧，却被这群鼠辈如此议论！
正要怒斥这些人，就听得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天而降。
“本尊的孽徒，本尊自会料理，就不劳众位操心！”
第178章 他的条件（）
众仙均是一震，顺着声音看去，就见陌尘一袭白衣，凌空而立，周身气度光华依旧，哪有半分失了修为的模样。
众仙连忙战战兢兢地告罪，几乎是落荒而逃。
待到众仙的身影消失，陌尘似是再支持不住一般，犹如一片残叶，陡然从空中跌落。
“太师叔祖！”
蝶翼惊呼一声，正欲施法稳住他的身形，就见陌尘身下凝聚出了一片云朵，正稳稳拖着他的身体下落。
待陌尘落地，蝶翼急急上前：“太师叔祖，您没事吧？”
“无事。”
陌尘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微微抿着唇，却是强撑着站起。
“您太逞强了。”
无妄从后面走来，搀住陌尘摇摇欲坠的身体，叹息着道：“用金针强提修为本就凶险，您还这样乱来。”
蝶翼听此，不禁急了：“太师叔祖，那些人根本不值得您动气至此！”
陌尘轻轻摇头：“我并未动气。”
无妄看着陌尘，突然开口道：“其实，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小师叔吧？”
陌尘紧抿着唇，然而沉默的态度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蝶翼忍不住开口道：“既然如此，您为何不直接告诉小师叔您的用意，她本性良善，定会听您的话的。”
陌尘没有答话，却是微微侧头问向一旁的无妄：“那两名弟子如何了？”
“只是吸入了些迷药，并无大碍，如今已经醒了。”无妄道。
陌尘点点头，继而道：“你准备一下，近日为我燃灵。”
“什么？！”
无妄和蝶翼同时惊呼。
无妄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拒绝：“这绝对不行，若是燃灵，您……”
“照我说的做。”
陌尘声音虽然仍是沙哑虚弱，可话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是。”无妄只得叹了一声，低头应下。
夜色如墨，浮生殿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
浮生殿主殿的一处窗户似是被风轻轻刮起，下一刻又很快合上。
忽然，在榻上原本闭目的陌尘，陡然睁开双眼，出手如电，飞快朝着虚空中的一处抓去。
面前水波晃动，缓缓显出了一道身形。
“你？”
夏凉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发觉，一时愣神就被牢牢抓住了手，脸上满是诧异：“你的修为，不是……”
“已经恢复了。”陌尘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
“那，恭喜。”
面对这样淡然的陌尘，夏凉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目光触及那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不禁身子微僵。
许是目前的气氛还算温馨，又或许是有求于人的心虚，夏凉这次没有再用力挣开陌尘的手，只略有些尴尬地呐呐道：“那个，你的手……能不能松松？”
陌尘深深看了眼夏凉，片刻后松开了她的手。
在手被松开的那一刻，夏凉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深夜来找为师，何事？”
寂冷如水的声音响起，夏凉登时回神。
咬了咬唇，说出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我想你教我如何用残魂复活人。”
陌尘一怔，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什么。
“你是想复活白泽羽？”
“对。”夏凉毫不隐瞒地点头。
“不可能！”
夏凉没想到陌尘竟是会如此果断的拒绝，很是不解：“为什么！”
陌尘眼眸微闪：“这术法乃是禁术，不可随意使用。”
夏凉反驳道：“可你不也用这禁术复活了我吗，怎么我要复活白泽羽就不行了？”
陌尘一窒。
夏凉见陌尘不开口，眸中陡然升起了怒火。
“你不教我，我自己学！”
说着，竟是伸手朝着陌尘额前探去。
陌尘察觉到夏凉的动作，瞬间闪身。
“孽徒，你竟想对为师用搜魂术！”
陌尘怒视着夏凉，身上涌出了狂今日的威压，那威压带动的周围的空气狂涌，冲撞地四周的摆件哐当作响，就连周围的白玉墙壁都有了粗细不一的裂纹。
夏凉周身自动形成了个防护罩，顶住了那骇人的威压。
“我只是想知道用残魂复活白泽羽的方法！”
“不可能！”
陌尘的语气依旧是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夏凉被激得也是怒火高涨。
“当初要不是你偏护，泽羽也不会死，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人，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
待夏凉反应过来自己口不择言地喊出了什么时，周围狂肆的气流已经消失。
她垂下头，不愿看见那双眼中流露出鄙夷或是不屑的神色。
漫长的沉默中，她感觉到面前的陌尘动了。
白衣曳地，一步步走向她。
每一步都仿佛是踏在她的心上。
终于，陌尘在与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下了，一贯清冷的声音此刻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一字一顿开口道：“为师，可以帮你复活白泽羽。”
“你？！”
夏凉诧异，猛地抬起头，却见那人瞬间闪开，背对着她。
“你需要找一个深爱白泽羽之人，取她一滴心头血。”
夏凉愕然。
还要深爱之人的心头血？
那么当初，陌尘是如何复活她的，难道……
“为师要你答应，待到白泽羽被复活了，你便要心甘情愿被散去灵魄，永世囚禁。”
陌尘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毫无起伏，夏凉惨然一笑。
她在奢望着什么呢？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呢？
“好，我答应你。”
走出浮生殿，夏凉留恋地看了一眼，继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夏凉回了洞府，冰清一见夏凉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长叹一声：“你这又是去见那人了？”
夏凉瞥了一眼冰清，面上一片寒霜。
“我的事你少管。”
“你们俩，一个比一个倔，真不愧是师徒……”
冰清余音未落，就见“唰”的一下，面前紧挨着他的地面上插着一道正冒着森冷寒气的冰刃。
“再敢在我面前提到他，我就劈了你！”
冰清看着那怒气冲冲的走入洞口的人，叹息一声。
“还说不是徒弟，就连口是心非的毛病都一模一样。”
红菱正在洞里趴着，自从夏凉告诉她需要自己的血来救白泽羽后，她就陷入了迷茫。
尽管对方是个变态外加下流的鹤，可除此之外，其实他算是一只感情专一的好鹤。
而且同为神兽后裔，多少有些惺惺相惜的感情。
如今她有能力去救活白泽羽，她没有理由不去救。
可救活他的代价却是自己有可能丧命，她该去救他吗？
正纠结着，就见夏凉走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了？”
红菱见夏凉脸色微沉，心中不由得发怵。
她该不会等不及，想要直接把它宰了放血吧。
夏凉看着红菱瑟瑟发抖的身子，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总算稍稍压下了心底的那股暴虐之气。
看着红菱，开口问道：“你喜欢，不，应该是，你爱白泽羽吗？”
“哈？”
第179章 原是亲人（）
“它这是怎么了？”
冰清瞅着那不停揪着自己毛发的红菱，转头问夏凉。
“要用残魂复活，必须要有深爱他的人的心头之血。”
冰清一愣。
夏凉看着地上堆了一堆的毛，摇头，转身走出洞穴。
冰清跟在她身后走出，长叹一声：“白泽羽爱上你，也不知算是幸还是不幸。”
“应该是不幸吧。”
夏凉看着眼前那不停变幻着颜色的毒气，眼中流淌着极淡却深刻入骨的悲伤：“若他的命定之人不是我，他应该会幸福的多，起码不会堕魔，甚至只剩下了一丝残魂。”
“你不是他，不能代替他感受，是否幸福，只有他自己才能断言。”
冰清上前一步，看向夏凉，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用红菱的心头血救活了白泽羽，他知道了之后，你让他该如何自处？”
夏凉闭上了眼。
“如今，我已经什么也想不了了。”
冰清又是一叹：“那外面的那位呢？他已经在外面转了好几天了，你还打算在这缩着不见他吗？”
夏凉似是受不了一般，睁眼瞥向冰清：“大叔，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你又不是我爹。”
冰清愤愤地哼了声，继而眼中却又不禁浮现出一抹柔情。
“当年我与落琴的孩子若是还在，估计长得应该是如你一般。”
夏凉眼眸微闪，继而笑了笑：“若我真是你与落琴的孩子，你这般算计我，到时该如何面对落琴呢？”
冰清一噎。
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
或者说，这问题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冰清缓缓吐出了口气：“当年，那碗堕胎药是我亲手端给落琴的，那胎儿尚未完全成型，就算要转世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夏凉不明白，冰清明明是那么爱落琴，为何会狠心将他俩的亲生骨血杀死？
“都是我的错。”
冰清眼中是难掩的悲痛和懊悔。
“当年，我被那前妖王蛊惑，误以为落琴与他有私情，甚至还怀疑她腹中的胎儿并非我骨血，所以……”
“难怪落琴会堕魔。”夏凉感慨。
被心爱的人怀疑自己的感情，甚至两人的孩子还被孩子的亲生父亲害死了，无论是身为女人，还是身为母亲，落琴都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看见冰清的神色愈发懊悔，夏凉轻叹：“你如今做这些想要赎罪，可是，我想这并不是落琴所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