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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说完，水生就变回了那只小巧的葫芦，熟门熟路地钻进了夏凉的衣袖里，没多会里面就传来了不小的打呼声。
夏凉嘴角抽了抽。
吃饱了就睡，自己养的不是葫芦而是猪吧！
流年回过神来，急忙催促道：“太师叔祖，结界已经没了，你尽快进去吧。”
夏凉点头，正欲朝洞内走去，天边突然传来一道低吼。
“停下！”
一道红色人影瞬间飘至面前。
第55章 无妄之怒（）
无妄冰冷的目光扫过几人，落在夏凉身上。
“此处不是师叔你该来的地方，还请速速离去。”
无妄的语气强硬，即使刻意压制，夏凉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师弟！”
冰清与蝶翼后一步而至。
冰清瞪了一眼无妄，转头对夏凉笑了笑，道：“小师叔，白小子他正在化羽，你先回去，等以后……”
“不可以！”冰清话未说完，就被流年突然出声打断。
冰清蹙了蹙眉，无妄和蝶翼也是满脸不解。
“怎么回事？”
流年“咚”的一声，双膝跪在地上。
“太师叔祖她不能走，因为，因为，”流年咬了咬牙，终是开口道：“因为她就是白师兄的命定之人！”
“什么？！”
冰清三人闻言，皆是一惊。
初时的震惊过后，无妄眼中升起腾腾的怒火。
“那背弃了泽羽的人，竟然是你！”
夏凉眉头深锁，满腹疑惑。
“什么命定之人？还有什么背弃？我怎么背弃他了？”
“你……”无妄听见夏凉的话，眼中的怒火几欲要喷出。
若不是碍着冰清在此，他早一剑劈了过去。
“你再不离去，休怪我动手！”
冰清皱眉，冷声呵斥：“师弟，不准放肆！”
无妄紧抿着唇，双眼中是压抑的怒气。
南宫扶风紧蹙着眉，给珞卿颜递了个眼神。
珞卿颜立刻会意，趁着众人的不注意，悄悄离开。
冰清叹了口气，道：“白小子他是你徒弟，现在是他化羽最关键时刻，听听他都疼成什么样了！既然小师叔她人都来了，你就别再纠结以前的事了。要是白小子真出了什么事，你对得起他死去的老子吗！”
无妄神色似是有些松动。
蝶翼也随之道：“二师兄，莫非你真的觉得你弄来的那些奇珍比小师叔她有用？我想，泽羽他应当也是想见小师叔的吧。”
无妄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骤冷，恨声道：“当初她既背弃了泽羽，如今又如何还会好心救他！指不定她就是专门来害泽羽的！”
冰清剑眉一蹙，正欲呵斥，就听得夏凉冷声道：“我不过是被人强拉过来罢了，既然你认为我要害他，那我走便是了！”
“太师叔祖！”
流年一听，顿时慌了，顾不得什么，拉着夏凉的胳膊不放手：“白师兄能不能安然度过，都靠太师叔祖你了啊，你千万不能走！”
夏凉皱了皱眉，却没有挣开流年的手。
“让她走！”无妄哼了声：“我的徒弟，不需要她来救！”
“你……”
夏凉一阵郁结。
她明明就是好心来救人，怎么弄得好像她罪孽深重一样。
任凭冰清与蝶翼如何劝，无妄如何都不肯让夏凉靠近昆吾洞一步。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时，忽然夏凉似有所觉般，抬头看向天际。
但见不远处，一抹素白翩然而来，其后隐隐可见一抹紫色身影。
不过片刻，陌尘就落在众人面前，点点烁金落在素白的衣袍上，缓缓晕开。
“见过太师叔祖尊者。”
陌尘淡淡道：“事情本尊已然知晓，确实是凉儿之过，但眼下还是泽羽能平安度过化羽才是重要。”
夏凉心中愈发堵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做错什么了？
抬眸看向陌尘，不期然地撞见了那双深邃的眼眸，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眸中，令她感觉到有种莫名的温暖与安定。
“为师与你一起。”
简单的几个字，便让她忘了想要问出口的话，只能呆呆点头。
无妄听此，眸子里的怒火消退了些，却有些担忧道：“有太师叔祖一道，自然更是稳妥，只是化羽时，若是有外人接近……”
“放心。”
陌尘淡然开口，转头看向夏凉：“走吧。”
夏凉应了声，刚迈出一步，无妄突然开口喊住了她。
“等一下！”
夏凉不禁皱眉，他不会到现在还想拦着她吧？
“都这时候了，你还拗个什么劲！”
冰清撸起袖子，正准备直接动手解决，无妄摇头：“我不是想要阻拦。”
看向夏凉，顿了顿，开口道：“你若是能令他安然渡过此劫，算我欠你个人情。”
顿了顿，第一次放软了语气：“泽羽就拜托你了。”
夏凉一愣，点头，郑重道：“嗯，我会尽力的。”
夏凉跟着陌尘一起朝洞内走去。
洞中曲折幽深，幸而四周的石壁散发着琉璃色的柔光，倒是将脚下的路照得清楚。
忽然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倒去。
“啊……”
惊呼声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她，将她扶好。
“怎的如此不小心？”
听见那寡淡的声音中隐含的怒气，夏凉脖子缩了缩，垂下头，低声道歉：“对不起，师父。”
夏凉听见陌尘的叹气声，头垂得更低了。
在师父面前，她总是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正陷于懊恼之中，一只手猝不及防出现在她眼前。
那只手，手指纤纤如玉，在石壁光芒的映照下，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夏凉愣了愣，抬头看向面前的陌尘，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又惊又喜地伸出手去，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只手的手掌心。
冰冰凉凉的，仿佛一块上好的寒玉。
不敢用力，只轻轻碰了碰，一触即离。
“连牵手也不会吗？”
陌尘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隐隐的笑意，在夏凉还未反应过来时，反手将她的那只小手握于手心。
细腻冰滑的触感自手上传来，夏凉倏然一怔。
不由得屏住呼吸，心咚咚的跳得飞快。
视线垂下，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脸颊悄悄泛起一抹嫣红。
相触的地方似乎变得渐渐灼热起来。
“握紧了。”
“嗯。”
夏凉轻轻应声，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继而想到了之前的疑惑，不禁开口问道：“师父，到底什么是命定之人？还有化羽又是怎么回事？”
陌尘缓步而行，开口道：“羽族是上古时期存在的一个族群，本体是兽形，化羽之后便可化为人身。”
兽形？
夏凉脑海中忽然晃过一个画面。
“难道，我当年在风华殿外遇见的那仙鹤，其实是……白泽羽？！”
第56章 灵气失控（）
陌尘点头：“你当年遇到的仙鹤的确是泽羽。羽族之人中有极少数的身负异能者，其异能不定，在未被激发时，只能显出本体兽形，化羽之后便能化为人形。异能唯有命定之人才可激发。”
顿了顿，陌尘接着道：“羽族人无一例外，都会爱上激发自己异能的命定之人，你便是泽羽的命定之人。”
夏凉蹙着眉：“可我明明之前从未见过他，怎么就成了他的命定之人？”
忽然，夏凉脑中亮光一闪：“难道是因为那根金色的羽毛？”
“那是金翅羽，唯有命定之人才可以拔下。拔下之后，不久就会开始化羽，羽族化羽时间长短不定，有的只需几日，有的长达数年，过程疼痛异常。有命定之人陪伴在旁，能缩短化羽时间，还能压制疼痛。”
“那，若是命定之人没有陪着呢？”
“能熬得过去便成功，若熬不过去……”
尽管陌尘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话中的未尽之意却已是十分明白。
夏凉觉得心像是被一只手猛地紧紧攥住，每呼吸一下都是疼痛异常。
她舒舒坦坦地过了两年，而那人却因为当年她的无心之举，整整忍受了两年的痛楚。
原来，她真的犯了那样严重的错……
夏凉垂头，懊恼道：“师父，都是徒儿拖累你了。”
“凉儿，你虽是无心，却是犯了错。但你是我徒儿，为师与你一道补过乃是天经地义，你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听着师父如此云淡风轻的话，夏凉鼻头微微酸涩。
吸了吸鼻子，应道：“师父，我知道了。”
“因化羽的时候不可有外人在，稍候为师会隐去身形气息，你仍可看见为师，但切记不可对他提起还有旁人在身边。”
夏凉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两人一路朝着洞穴深处走去，那痛苦的低吼声越来越清晰。
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草地闪动着点点莹光，堆满了各种珍奇，四周的灵气呈现出淡淡的青色，浓郁得几乎凝成了实质，在草地的正中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中，一个白色的人影时隐时现，嘶吼声便是从那漩涡里传出来。
夏凉惊诧：“这是……”
陌尘松开手，还不待夏凉惋惜多久，便听得陌尘的声音道：“他现在周身灵气已然失控，你若是贸然靠近会被躁动的灵气伤到。”
“师父，那现在要怎么办？”
陌尘凝目，看着不远处的气旋。
“为师虽可以强行破开他的灵气，但那样做必定会让他受伤。你试试唤醒他的神智，让他自行控制住。”
“那要怎么做？”
陌尘看了眼夏凉，道：“你对他说些话，能否唤醒他的神智。”
“那要说什么啊？”
“随便。”
随便？
夏凉转头看向那团气流，清了清嗓子，稍稍组织了下语言便开口道：“额，那个，白泽羽，我叫夏凉，就是那个拔了你的金翅羽的人。我们之前相遇的情景也许算不上美好，但是你一定要坚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夏凉将自己脑海里储存着的那些感人的励志故事差不多全讲了个遍，后来实在没什么可说的，甚至连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都搬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讲了多久，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
在她记忆中从来没一次性说过那么多的话，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可以算是完全陌生的人，如此滔滔不绝地讲着。
然而面前的气旋不但分毫没有消减下去，反而显得愈发庞大，很显然，她的那些话完全没有半分作用。
该怎么办呢……
“不能再拖了，你且待在一边。”陌尘突然出声。
眼见着陌尘双手快速捏诀，夏凉心下一紧，连忙按住了他的手。
快要成形的法诀被打断，陌尘心中不免有些气恼，拧着眉看向夏凉。
“放手！”
陌尘声音冷硬，夏凉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照做。
“这件事交给我！”
话音刚落，夏凉身形一闪，运起灵气，飞快地朝着那气旋奔去。
陌尘被夏凉眼中的坚决怔住，待回过神来时，只看见一抹素色的娇小身影朝着那肆虐的灵气中心冲去。
“快停下！”
夏凉看准了气旋间的缝隙，正打算冲进去，听见身后陌尘的高喊，下意识地脚步一顿，然而之前的惯性却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继续朝着肆虐的灵气冲去。
狂暴的灵气几乎是瞬间就将她划出了几道血痕，甚至还侵入了体内。
体内的灵气下意识地抵抗这股外来的灵气，两股灵气在她身体里激烈对抗，五脏六腑仿佛被碾压搓揉。
“嗯……”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口中翻涌着一股腥甜。
猛地一惊，连忙调动全身的灵气护住心脉。
没想到这灵气竟是如此强悍，差点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心惧，但看着面前若隐若现的人影，夏凉咬咬牙，坚定地朝里面走去。
若是她猜的没错，气旋的中心应当是没有肆虐的灵气。
只有几步，坚持到了气旋的中间就好了……
抬起重若千斤的双脚，艰难地朝着气旋中心而去。
忽然，清冽的暗香传进鼻息，身体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周身原本肆虐的灵气瞬间消失。
之前体内那股乱窜的灵气也似乎消失了，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师父？”
看着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夏凉不禁有些恍惚。
“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