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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你是不是空口白牙想杀人灭口草菅人命。”人群中,有个韩殊手底下的小官小声嘀咕了句。
韩司恩听了,嗤笑一声,他看着那人温声问道:“草菅人命?这位大人,我虽然身体虚弱,这些年并未真正在学堂待过,没有熟读律法,但也知道这个词不是这么个用法。如果按照大人这意思,那以后谁家有卖身死契的奴才,出手杀害主家,主家不但不能惩罚还要供起来?若不然都是草菅人命了?我就想请教一番,这是我朝的哪条律法规定的?”
“你休要胡言攀扯。”这小官想巴结韩国公府,嘴贱的说了那么一句话,此时听了这话,哪敢随意应下,这帝京谁家后院没死过人?他冷着甩了下袖子大义凛然道:“你在自家祖母生辰之际用这般残忍手段,上不敬神明下愧对你的祖母,不思悔改不说,还这般胡搅蛮缠混淆视听,简直是不孝至极。”
听到这话,韩司恩叹息一声,语气幽然。
那小官嗤笑,正想要趁机撸下韩司恩时,跪在一旁的碧华突然哭着开口道:“世子,你敬重董妈妈,不愿意开口,任由别人往你身上栽赃,可你是奴婢的主人,奴婢不能看着你被人污蔑,有些话奴婢斗胆就替你说了。”
说完这话,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摁着鲜红手印的纸张,看着众人道:“董妈妈之所以今天想要世子的性命,是因为她这些年一直在偷偷昧下夫人的嫁妆拿出去贱卖。据世子所知的便有九转百心壶、红靡玛瑙珠、百寿迎客屏、百鸟千姿钗等贵重物品。要不是今天董妈逼迫世子想要世子性命,往日世子那般敬重董妈妈,如何愿意亲自下手?”
碧华的话一出,众人愣了,有个官员的脸色瞬间不是很好看。
这人乃是大理寺卿,姓章名韩平,他出身寒门,为人古板,不通情理,向来受皇帝看重,又因家世贫寒有些小肚鸡肠爱占个小便宜。
此时他看向韩家人的目光有那么点异样和不善。
因为碧华口中的这几样东西,他记忆中自家逢年过节收的礼品中,好像有那么一两样符合的。
尤其是那百鸟千姿钗,他女儿今天头上戴的就是,如果真如碧华所说,这些东西是世子母亲的嫁妆,不管这些东西是被人卖了还是国公府的人自作主张动了人家母亲的嫁妆,他章家今天是丢脸了。
章韩平之所以记礼品记得那么清,也是因为自家以前穷,家底薄,因此别人送的稍微贵重礼品,他都记挂在心里。
韩司恩这时开口道:“如果祖母为此要责骂我要不孝,那我便去给祖母请罪,一直等祖母原谅就是了,即便是祖母生气,让父亲请旨剥夺我的世子之位,我也毫无怨言的。”说完这话,韩司恩突然咳嗽起来,别人咳嗽时满脸通红还算正常,他咳嗽时,皮动肉不动,很是吓人。
这时,章韩平上前一步,他冷笑道:“这等刁奴犯下的乃是重罪,世子手中的有了证据就是到了天子面前她也是死刑。世子手段虽然粗鲁了些,但到底心善,饶她一命。你祖母知道了,如何怪你?我想她定然是心疼你性命受到威胁,人受了惊吓的。”
章韩平一开口,有和国公府不那么对付的,立刻随声附和起来,就连那雍郡王也只是吧唧了下嘴,没在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二房老爷韩殊看着众人这般,心头一惊,今天这事处理不好,他们国公府以后怕是要成为帝京的笑柄了,他不由的拿眼看向韩卓。
韩卓正看着韩司恩,他眼睛里带着欣慰,心里却是疑惑重重。他想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这么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难道就不怕自己暴虐的名声传出去吗?
只是此时他心中万般想法,面上却一丝不漏,道:“章大人说的是,今日我儿受到惊吓,心里可有什么想法,为父一定会为你办到。”
韩司恩看着韩卓扮演慈父模样,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却又毫不客气的说:“看到董妈妈这般,我心中万般后怕。身边伺候的人想要害人是如此简单,想来只怪我手中没有让他们害怕的东西。我这院子里服侍的人没有几个是家生子,所以我想要他们的卖身契。”
父亲二字他是喊不出来的,孩儿这个自称他更不会开口,所以说出来的话便有些生硬了。
韩卓愣了下,神色微暖,脸上带着包容道:“我会让你母亲把你要的都给你送来的。”
韩司恩垂头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嗽的有些剧烈,看样子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章韩平今天一肚子气,看到这种情况,便直言不打扰世子了。
其他人看了一场大戏,自然见好就收。
韩卓安抚了韩司恩几声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姬怀也在其中,他脑子现在还有些混乱,心跳的有些急促。韩殊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心疼的不停的安慰着,心里恨死韩司恩这个祸害了。
在拐角处韩卓突然回头,他看到韩司恩还在捂着嘴咳嗽,身形单薄无力,却让他感到不受控制了。
方兰院门外,韩司恩突然大笑出声,笑自己也笑他人,自己拥有的能力的确应该让人羡慕,不需要出门就能知道他人心底的弱点,稍加利用就能挑起事端,玩弄人心,就变得这么简单可。
这读心术的确是个人人都想拥有的能力。
地上跪着的人听着刺耳的笑,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碧华总觉得世子的这笑声有些不一样,里面有些讽刺有难过。
许久后,韩司恩停止了笑,他看着脚边跪着的碧华和那个跑去找韩卓的小厮安草,轻声慢语道:“你们两个今天做的很好,以后这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就归你们管了。”
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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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没几个人敢在皇帝面前提三皇子姬洛的名字;就算是当初姬洛年满十六出宫建府;皇帝也只是在工部拿出的京城分布图纸上;随手指了个地界给姬洛当府邸;而后又以三皇子没有功绩为由封他为豫郡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想当初,同样一点功绩都没有的二皇子姬容出宫建府时;直接被封了嘉亲王的。
而周太医是第一个让三皇子在皇帝面前成功刷了一把存在感的人;就冲着这点元宝就佩服他。
不提三皇子姬洛和五皇子姬怀接到皇帝旨意的复杂心情和茫然的表情;现在御书房的皇帝是满心好奇。
他温和的让周太医起身;随手扔给他一条金黄色的锦绣丝帕;让他整理下自己的容颜。
周太医从善如流的应了,擦了擦身上表面的水渍后;周太医把皇帝赐下的帕子郑重放在自己袖子里藏好;神色恭敬的站着。
皇帝被周太医刻意的恭维逗笑了,让他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太后的生辰了;你把那韩世子的身体好好调养调养,到时朕可是要真人的。”
周太医的脸瞬间有点微苦,他恭声道:“微臣会尽力的。”
皇帝淡淡的嗯了声;锐利的双眸微微闭着,神色恍然。周太医小心的瞅了瞅皇帝的脸色;上前为皇帝请了平安脉。
皇帝脉象平稳;没什么大毛病;周太医放心下来。
许久后,空旷的御书房响起了皇帝泛着冷意的声音:“君然自杀离开朕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提起他的人,不管原因如何,下不为例!”
君然,乃是王瑛的表字。
周太医也是第一次听到王瑛的死因,听的格外的心惊肉跳,忙应下了。
等周太医走出御书房后,他深深地嘘了口气,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
第二天,韩国公府上格外的寂静,下人走路的声音都比平日里轻许多。
韩秀和韩家三房媳妇,包括本应该在小佛堂抄写经书的柳氏,都安静无声的聚集在老夫人的房内面面相觑。
老夫人闭着眼睛,不多时有个年轻的丫鬟走了进来,她准备请安的,老夫人摆了摆手,问道:“韩世子那边怎么样?有缺什么吗?两位皇子可还好?”如果忽略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那她的表现还是非常淡然的。
这丫头人长得一般,嘴倒是利索,她知道老夫人现在最想知道的事,忙道:“世子那边一切安好,两位皇子见了老爷后就前往方兰院去了,老爷和二爷本来是要陪同前往的,但是被三皇子拦了,说是他们奉旨小辈在一起说说话,就不麻烦两位老爷了,方兰院那边一直都挺安静的。”
这话一出,房内的人神色各异,二房张氏是个性急的,看着老夫人脸色有些焦急道:“母亲,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让三皇子和五皇子一起来了?还有大哥的那个孩子,脾气古怪的不行,要给他换个地他死活不愿意,他就是故意的,在三皇子面前表现出韩家对他不好的样子,好让三皇子替他向皇帝告状。”
张氏知道自己未来会是姬怀的丈母娘,是看不上三皇子姬洛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抱怨,惹得老夫人额头青筋一露,厉声说了句:“你给我闭嘴,当朝皇子也是你能评论的?”
张氏委屈的不敢在说话了,老夫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着满屋子的人,心里也有些上上下下的。
昨天他们收到姬怀的传信后,府上是大吃一惊。因为王氏已经去世的事,三皇子姬洛和他们府上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皇帝也曾明晃晃的表现出自己对三皇子的不喜,甚至在公共场合还训斥过三皇子。
现在皇帝突然下旨让自己两个儿子前来探望府上的一个病秧子,关键是这个病秧子是府上的世子,名义上未来的国公爷,而两个皇子和他都是亲戚,这事怎么看这里面怎么古怪。
不知道是皇帝无意的,还是这里面有其他深意,最关键的是韩司恩什么时候在皇帝心中的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韩秀因为刚刚和韩司恩冲突一场,想的多些,不过她心里万分想法,现在是不会提起的,她看着老夫人道:“娘,不管怎么样。你是一品诰命,又是五皇子的亲外祖母,一会儿两个皇子总是要来见你的,到时我们再看看什么情况。”
老夫人点了点头心道,也只能这样了。
不管韩家其他人那里如何纠结想象,韩司恩的方兰院那是一片安静。
韩司恩坐在软椅上静静的喝茶,三皇子姬洛一言不发的陪坐,只有姬怀不吃不喝,脸色有些菜的看着韩司恩,十分坐立不安。
少年抿着嘴,把那锭银子又往韩司恩眼前递了递,小声道:“给你。”
这时,在韩司恩身边的安草终于从愣怔中反应过来了,他家世子这是被当做乞丐了。安草上前一步正色阻止道:“这位小公子,我家爷并非是乞”
安草的话没有说完,便看到韩司恩伸出枯瘦的左手,缓缓把那锭银子拿在手里了。
安草要说的话瞬间全部随着自己的口水吞回了肚子里,然后他便低眉垂眼安静如鸡的站在一边。
惹得少年看了他好几眼,不过少年得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他这个丑八怪身上。少年看到银子到了韩司恩手里,他脸上露出个很大的笑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是前来京城赶考的书生吗?”
韩司恩把玩着冰凉的银子,听闻这话,轻笑了声道:“我不是前来赶考的书生,而且这个时间也不是赶考的时间,这银子算是我借的,以后再还给你。”他的这话听起来冷淡且没有诚意极了,但这少年并没有在意,他心里倒是很高兴有人这么和他温和的说话。
少年笑了下,大概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便不自觉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在还想说什么时,有个身材魁梧之人从拐角处匆匆走来,他看到少年,脸上明显的松了口气。
少年看着这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然后看着韩司恩飞快的说:“我刚来京城,什么都不知道,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边的人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了,然后那人语气带了一丝警告道:“小少爷,你该回去了,老爷在家里等着呢。”说罢这话,男子看向韩司恩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警惕和戒备。
少年此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尴尬,他搓了搓自己的手,小声道:“那我先走了。”便和那人一起离开了。
等那少年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后,韩司恩看着手上的银子,看着眼前的酒楼,慢声道:“走吧。”
安草心里不明白韩司恩为什么接一个陌生人给的银子,这被人知道了不是败坏府上和世子自己的名声吗?但他是不敢多问,只好跟在韩司恩身后朝酒楼走去。
酒楼里的小二看到韩司恩的面容,心中咯吱一声有些苦涩,他心里害怕韩司恩坐在大厅把前来的客人都给吓跑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