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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阿姨伸手将花铲往瓷罐边磕了一磕; 扭过头看见管家先是怔愣了几秒。
她人岁数是很大的了,早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萧家。她在老宅工作了一辈子; 平时不怎么爱讲话,但却很得萧家兄弟信任。
“会长出去了的。”她嗓音操着一口菲律宾式的英语,拍去手上的浮土答。“八点半人就走了。”
“哦; 好的。”管家抬脚继续上楼。“对了; 娜姨。”他突然顿下步子把面包蓝换到了左手捧住; 接着稍稍转了转肩,侧着身向楼梯拐角上的两盆枯花指了一指,遂问。“这是小严少爷从前在养的玫瑰吧,怎么都败成这副样子了; 快点给它换掉吧; 叫人再去买几盆新的来。”
“这几盆已经是前些天换过的啊。”老阿姨说着脸色上便很是无奈的样子了; 她低声解释了一句。“每两天就会叫花店的人送鲜活的来,但是进了屋子就怎么也养不好了,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人见不得太阳便也不叫花草见太阳了,没有阳光的话植物这东西怎么可能活得好呢……?
“那算了吧,娜姨。”管家微微一摇首,道。“以后要是花死的太快,你就让花店每一天都送新的来好了,免得会长得空了看到这些,又要不高兴。”
娜姨怏怏的低下头,自是去看了一遭那墙角下码放成排的几株上品红玫瑰,一束一束的,这颜色还鲜艳至极呢,竟不知为何就会全数耷拉着花枝,半死不活的式样。
她显然对这含苞早夭的花朵是深感惋惜的,但难于真或是无计可施了,只好应下一句。“好的吧,我收拾了这里,一会儿就让人叫花店去准备送来。”
******
顺着楼梯一直登上三层,拐出中庭往长廊间走去。
在走廊尽头处的最后一间屋子,隔着厚重的门板,尚有丝丝断续的唱乐声由屋内近乎一片幽僻里漫漫飘零入耳。
管家叩了一下门,速即偏身向楼梯那方观望一遭。
屋子里的人没给回应,管家便回神过来自己去拧门把。
他小心翼翼地拧动把手推开了房门,探着半身往里边瞧了片刻。
“在这儿。”房里的人此时轻浅着说。“进来。”
管家闻声后短促的低了低头,拎着装满糕点的篮子捻脚进屋,随后迅速带紧房门。
他向着房内的背影走进几步,口吻几乎近似急问。“严总,今天感觉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严阁转身过来,淡淡笑了一下。“还好,不要紧。”
管家稍微松了口气,忙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他勤点了几下头,眉眼处但现一许精光。他一手把食篮子拎高了几寸,另一只手直直的摸索到篮子底部,不一会儿从底部的位置摸出一个裹着餐巾的坚硬重物。
那东西不大不小,正好一个手掌的长短。
他将那物堪堪的递给严阁,东西刚递过去,不知为什么,管家的脸上尽透显出一缕非常忐忑的忧色来。
严阁伸手接过来,一切如常。
管家这时轻握拳心,仍感觉到小臂止不住的发颤。
“……严总,这方法有点太冒险了,凛少爷让我转告您千万再考虑一下。”
“嗯,不考虑了。”严阁悄无声息的扬了下唇角,接着手往回收,将那东西完完全全的把握在掌中。
他微笑着说。“想的太多了没用,白耗精神。”
管家这头明显是还想多劝他几句,但是苦于心里所想的远不及眼前变化难测,担忧惴惴却实在不可名状,无言之下只好寡言会意了。
严阁于此突然抬起了头,眼睛里有一点难掩的乏力,目色却始终很清亮。
他忽而向管家一问。“散出去给萧澄悦的消息都送到了吗?”
管家回言。“送到了送到了,全部按时送到了!”
“这几天集团里一直开会,听说兄弟俩闹得不得了,谁也不肯让谁。”严阁说话时的脸色满不在意,对此淡薄置之,口吻中尽似与他毫不相干一样,他随后说。“会上有份说话的那两个股东,你得叫人提醒着点儿,关键时刻别颓了,别掉链子。早一天……把萧澄悦送到巴西去,接下去的好处就早一天归他们……”
严阁到底是让毒榀那东西伤透了一副形骸,只连续说了这么两句话,呼吸间就已经沉长的缠结了阵阵虚郁。
他按着胸口猛烈咳了几下,青白的一张脸骤而咳得眉头紧锁,煞色骇人。
“快先坐下严总!小心……慢着点!”管家急忙扶他到椅子前坐下,匆匆将兜里的美沙|酮掏出来,倒了温水混在里头端给严阁喝。
这种时候严阁虽然是呼吸局促而艰难,但却总是近乎在气咽声丝的非寻常状态,就如同无论他怎样张开嘴努力去呼吸,可氧气就是没办法正常通达到他的肺部。
心肺功能骤退,这是在强行戒断毒瘾之后,最要命的后遗症……
严阁一只手紧紧的攥着玻璃杯,胸前臂膀皆是抵不住震颤,他使力强迫自己咽下了半杯药水,一时间仍不能很快的回缓过来。
管家低着腰取回空杯,转手到桌子上换了一杯清茶来。
他又紧忙端茶水到严阁跟前,不忘回话道。“严总您放心吧……还是身体最重要啊,可不敢再伤着哪儿了……您别太劳心了,那两个股东在外面,整天有人盯着呢!他们自己这心里也最清楚了,这一下不坚持到底,萧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严阁闭着眼睛抻起脖子,欣长脖颈前起起伏伏的不断空喘。他手就一直抓在衬衣领口上头,抓的后襟死死勒着背部,指节弯曲过度都折出了青筋……
这一下足足过去了半刻,药力发散开来,一道微乎其微的短息才从严阁喉咙深处吁吁迟迟略渗出来。
“严总……”
严阁抬起手浑浑摆了摆,湮没无音的莞尔,仿佛眼底含着破釜沉舟一般的深深执念……
“没关系。”他说。“最难熬的都熬了一遍,我不怕。”
***
76。第76章()
七十六
萧氏董事会这一次聚首; 是为了共同来商量一桩很不好定夺的石油生意。
能源产业在萧氏集团一贯就不是拔头筹的来钱门路; 可或许是因为萧澄悦这些年折腾集团折腾的太狠; 经年累积下来的底子让他磨的越来越薄。寅吃卯粮的做派,进来的永远不及出去得多; 偏偏需要支撑的门面却越来越大。
故而是有萧青赢坐镇在汇银大楼替他们周全后补收残缀轶,可是人家萧大少多‘志存高远’啊。在人家眼睛里; 目光所见之物尤其是能牢固他当家人地位的那些玩意儿,能捞入怀的就绝不再撒开; 能坐拥到一世的……便固然不会早一秒放手。
恐怕他在内心当中为萧家所规划的那条路,昭彰就是一条欲壑难填的天坑。
***
“大少; 不是我们不支持您……南美那地方局势不稳定恨不得一天一个样啊。咱们在那边,要是和政府走得近了地方势力要找麻烦; 转过头和地方势力太近了政府又不肯给咱们批文,您说这里外不好做的买卖,大老远去了图什么啊!”
“是啊!要做油我们一直是和道达尔方面合作的,这突然换了对家,人家那边指不定还怎么想呢……”
“是啊是啊,大少再考虑一下嘛。”
“没错; 我也觉得这事再考虑周全一点吧!大少——”
“———你们唧唧歪歪的有完没完了?”萧澄悦一脸的不悦; 甩手就将播放资料用的平板拍在了会议桌上。
嘭一声骤响,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一屋子的董事会成员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他谁也不敢多言; 有那胆子肥一些的便张望之余偷摸朝长桌另一边窥看。
长桌的另一头; 萧青赢端正身姿落座在另一席主位上; 会开了半场,他始终一语不发。
因为严阁的事,兄弟俩有日子没坐下来好好的说句话了。
萧澄悦今天肯抹下面子去请萧青赢,除了他兄弟情分割不断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此时此刻的确很需要萧青赢。
一笔押注了集团一半以上流动资金的特殊买卖,没有两位当家人一同到场,怎么能压得住那些个习惯了骑墙观风的股东和董事呢?
对于这一点,萧青赢当然也是了然于心的。
毕竟是唇齿相依的亲生大哥,哪怕萧澄悦是害了严阁,可说到底他又能对自己的大哥怎么样呢?
他不能,也不会那样做。
萧青赢久久的不出一言,过了半时才伸出手,缓缓于面前摆置的平板电脑上滑动了一下。
平板内存着的是巴西一家原油供应商的详细财报和公司背景,然而这点东西萧青赢在来公司的路上就已经找人仔仔细细的核查过一遍了。
他倒不是信不过萧澄悦,只是这么大的生意,自家的大哥说起来又是个没耐性的人,这种时候多一步谨慎,对投资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待萧青赢从头到尾又把书面资料看完了一遍,萧澄悦那头也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他冷冷直问道。“怎么样,看好了没有?”
萧青赢点点头来,手指一扣把屏幕锁上了。
“数据水分不大,是个可以运作的项目。”萧青赢道。
萧澄悦眼眸一闪,闷青的脸色明显缓和几分。
席位中有两位原先就表示过赞成提案的股东,他们一见这风向骤然有变化了,随即人亦活络起来。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生生把锅丢给了那些投反对票的倒霉董事。
此时萧青赢抬起头来环视周遭,目光从一个个垂头耷眼的董事身上挑了过去。他视线凛凛锋利,不紧不慢的环顾了一周,最终落向了萧澄悦眼底那藏匿颇深的某一丝精算之中。
两兄弟相互间一对一望,两下里正酝酿着的目的不谋而合……
萧青赢淡淡一笑,温和而不失严谨的问道。“欧洲市场震荡,石油方面再去和中亚交易肯定是不如以前容易了,南美那边对货币的管控很宽松,对原油买卖来说是个好事,只不过这地域差距的问题……那边的政府可不如英国议会,你们准备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这番言辞一出,在座的一票内戚董事齐齐面生惊变!
有人立即发问道。“会长您同意这提案了?!”
萧青赢笑言。“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哪里有赚去哪里,怎么?各位怕远么?”
此一言可算是把他兄弟俩司马昭之心尽诉而出了。
在座的内戚萧姓居多,大半是萧乾表兄弟一辈的元老,有不少亦对澄赢二人的继承权产生过怀疑……
他们占居集团董事席多年,对澄赢二人正统地位的掣肘可想而知。
既是长辈虽无法硬取,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兄弟两个会甘愿听其自流……
萧澄悦倾身靠在他扶椅一侧,脸上不乏得意的溢起蔑笑,他张手把秘书唤了进来,虚情假意的道。“本来就有杨,黎两家是支持我这本买卖的,青赢就更不用说了。这原本就是笔好生意啊,叔伯们你们说对不对?”他微微笑着偏了偏头,从秘书手里抽过来几份文件,转手放到了桌上。
文件一看便是早就准备好的,装订完整,一式两份。
萧澄悦乘兴快言,指着那合同笑道。“你们既然不愿意为萧氏出力,那趁早让贤吧。”
***
一整个白天明枪暗箭,萧氏集团派系大清洗。
从此以后,这偌大的一个萧氏家族,就再没人能制约他兄弟二人无限膨胀的野心和**了。
或许是因为终于拔掉了一根肉中骨刺,萧青赢归宅时心情大好。
他向管家问了严阁在做什么,睡了否,接着便自行到酒窖里挑出一瓶葡萄酒,拿了些水果,换下正装去了严阁房间。
出人意料的是,严阁今晚还醒着,而且精神头不错。
他发梢看上去有点泛湿,身上裹着棉白的睡袍,一双腿半露在外,两颊透出沐浴过后的淡淡微红。
萧青赢走进来之时,他正靠在床头借着夜灯茫亮翻看一本画册。
听到动响,他人似惊鸟一般挣了一下,随即便抬手拧开了大灯。
“是我,别怕。”萧青赢轻柔一笑,随手把酒瓶放到一边。
他几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将严阁拉到怀里。“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平时这个点你早就睁不开眼了。”
严阁浅浅的吸了口气,身体自然而然靠在了萧青赢胸怀,他身子本就不重现下力气又弱,顺势这么一靠很有点乖巧温顺的意味。
萧青赢心里怡悦,张臂又把人拥紧了些。
“你回来这么晚也不告诉我,我还等着你一起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