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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瞳被香气吸引,情不自禁地走近了,俯身去嗅月季花。略带甘甜的气味飘入鼻腔的同时,她无意中瞥见了几步远的土里埋着一件物品。
非常眼熟——即使该物品只露出了一个边角,顾清瞳也能立刻判断出它是什么。
伍珉华的丝巾,印花图案是一幅世界名画的缩印版。
地铁站口、泠海市的旧楼楼下,顾清瞳已在两个地点见过伍珉华戴了这条丝巾——她无法解释丝巾缘何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难道伍珉华兜兜转转逃了一大圈,而今又返回槿阳市了?
伍珉华曾关照季珩,让他以非正式编制的身份担任桦禹学校的教师。如今伍珉华落难,季珩知恩图报也不难理解
黎洁远远看到顾清瞳呆立在月季花苗圃前,连忙走过来问:“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顾清瞳说:“伯母,您这里有铁锹吗?我要借来用一用。”
“傻孩子,哪能初次见面就帮我干活呢?”黎洁不明就里,“你回休息室,翻土施肥这些活我找工人干。”
“我要挖土。”
“你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跟我说就行,真的不用你亲自上阵!”
“不是的,伯母,土里有一件很重要的证据——”
顾清瞳已经戴好了痕检专用手套,她征求黎洁的意见,问能否不伤害月季花的根部而挖出埋于土下的丝巾。
黎洁这才意识到自己理解有误,她表示愿意帮忙。
两人齐心协力挖出了土里的丝巾。顾清瞳向黎洁要了一个崭新的封口袋,将丝巾装了进去。
“伯母,您见过这条丝巾吗?”顾清瞳问,“或者说,您和丝巾的主人认识吗?”
“没印象。”黎洁思忖片刻,猜测道,“或许是上次那群工人翻地的时候落在这儿的,我抽空挨个问问。”
隔着透明封口袋,顾清瞳再一次确认了丝巾的商标。没错,丝巾与伍珉华常穿的服装为同一品牌。
“不必问工人,伯母。厨房在哪边?我找季珩问问清楚。”
“出什么事了?”季珩端着一个大号托盘,疾步上前,“月季花有刺,你们小心别被扎了!”
顾清瞳扶着黎洁,重回到苗圃外的空地。她举高手中的封口袋,双眼直视季珩。
“伍校长的丝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瞬间,季珩的表情变得极不自然,像是刻意掩饰着仅有他知情的某件事。
“小瞳,咱们难得相聚,我只想和你踏踏实实吃顿饭。”
“对不起,我不想影响大家的胃口。”顾清瞳坦言,“伍校长的丝巾是我偶然发现的,这片地里,除了丝巾,是不是还埋着别的东西?”
“你不会认为我杀了伍校长,把她埋在了月季花下面吧?”
“你说过,伍校长遭人暗算东躲西藏。”顾清瞳串联起所有的时间线,得出了初步的结论,“你是帮主伍校长转危为安的人,不会伤害她。”
季珩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可你明明就是在怀疑我?!”
见势不妙,黎洁慌忙接过季珩手上的托盘。
“你们聊,我把饭菜先端进屋”
“不,妈,您别走!”季珩说,“该走的人是她,不是您。”他将托盘随意往脚边空地一撂,也不管精心制作的菜肴洒了一多半出来,“你想看看月季花地里藏着什么东西对吗?我可以帮你。”
季珩抄起一把铁锹,径直朝方才挖出丝巾的地方走去。
顾清瞳紧随其后,一方面想阻止季珩冲动行事,另一方面她要保护尚未确定的“案发现场”。
眼瞅着季珩铲掉了几株新品种的月季花,黎洁又急又恼,毫不留情地吼道:“你个混小子!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拿这些花撒气算什么本事?”
“妈,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只好牺牲您的这些花了!”
季珩手头动作没有停止的打算,顾清瞳力气上敌不过他,深知正面阻拦无效。她绕到了季珩的左侧,拳头对准他的肋骨,重重打了出去。
“你还动真格的?”
季珩下意识的朝后一退,顾清瞳扑了个空。不过,她的另一只手顺势抓住铁锹把,将铁锹快速夺了回来。
“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认输!”
季珩不知是真发怒还是佯装的愤懑不平,直冲向顾清瞳站立的位置。
月季花的枝叶虽被挖去了一部分,仍有带刺的残余根部留在土壤里。那是不起眼的、却异常锋利的尖锐物体,倘若人摔倒在上面,必将伤痕累累。
五米开外的黎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高声提醒道:“都停下,季珩别跑,小瞳你别后退”
晚了一秒。
顾清瞳的脚被绊住了。她向后仰倒下去,耳朵里嗡的一声,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季珩反应敏捷,他急中生智地做了个铲球的动作。不同的是,他没有铲掉任何东西,而是借着滑行的速度,将双腿垫到了顾清瞳后背下面,保护她不被花刺所伤。
“冒失鬼!”季珩忍痛低吼一声,“你真把我气坏了——”
顾清瞳怔怔地看着他。
第49章 拈花(9)()
季珩的腿被月季的残根刺伤;疼得他倒吸凉气。
“现在需要求救的人是我。”
“我马上扶你起来!”
顾清瞳满心歉意;连忙爬起来站稳。她伸手去拽季珩;黎洁也跑到苗圃里帮忙。她们架住季珩的两条手臂,慢慢地搀着他进了休息室。
“角柜第三层抽屉里有药箱。”季珩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对顾清瞳说;“你和我妈到外面等一下;我自己消毒伤口。”
顾清瞳紧紧握住季珩的手;发觉他掌心冰冷。印象中;他的体温一向偏高;像是持续发热的那种状态。如果此时不是因为疼痛而冒了冷汗;又会是什么原因让他浑身打起寒颤
她没有答应;执意留下来帮他:“你得尽早处理外伤,免得后期感染。”
“小瞳,你不要固执!”
“我闯的祸,理应我来善后。”
季珩不再坚持,而是叫顾清瞳做好心理准备:“我的小腿也有和我脸颊一样的伤疤,你看到以后别紧张,那都是陈年旧伤;不碍事的。”
站在他们身边的黎洁,温和地插了句话:“孩子,你俩抓紧时间包扎;我先去煮碗面给你们垫垫肚子。”
想起托盘里丰盛的菜肴白白浪费;顾清瞳心底的内疚愈发加深了。
季珩腿部扎伤的渗血几近半干;将布料与伤口粘连在一起。
为了减轻他的痛苦;顾清瞳用生理盐水喷湿他的裤子,然后手持剪刀,轻轻剪开了裤管。
季珩的脚踝往上至膝盖部位,遍布深浅不一的褐色疤痕。
如他所说,这些伤与脸颊上的烧伤类型相同,只是受伤顺序有先有后,痊愈程度也不一样。
顾清瞳心口堵得难受,她迟疑半晌才勉强恢复,尽可能麻利地消毒了伤口周围,而后拿镊子去拔除花刺。
“疼吗?”她问,“疼就直说,不要忍。”
“我能亲亲你吗?”他眼睛微眯,声音却很洪亮,“那样我就不觉得疼了。”
顾清瞳手下动作一顿:“不许乱动!当心镊子扎到你——”
“好吧。”季珩乖乖地伸直双腿,“你拔刺的时候要快准狠,我不会喊疼的,放心。另外,放大镜在茶几下面的隔层里,月季花的细刺找着比较费劲”
“安静,闭上眼睛!”
“唔”
季珩听话地阖上双眼,抱过一只靠垫,上半身深深地偎进沙发里。
一根、两根七根——顾清瞳数着已经拔掉的花刺,心里仍不踏实。她依次检查了从下到上的伤口,又找放大镜确认了一遍,这才暗暗地舒出一口气,往季珩的腿上涂抹消炎药膏。
他的伤,不必做特殊处理,自行止血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二十分钟,花刺扎透皮肤的伤口,已不大明显了,连炎症的反应都没有出现。
难道,只有烧伤会让他落下疤痕?
“凉凉的,很舒服。”
季珩的感慨,犹如一声忽然响起的闹铃,将顾清瞳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看了看药膏说明书的配方表,说:“怎么会感觉凉?辅料是黄凡士林,没添加樟脑、薄荷脑的成分啊?”
“你的指尖很凉。”他猛地坐直身体,凑到她面前,“小瞳,我不该莫名其妙地发火,对不起。”
顾清瞳摇头:“该道歉的人是我。对不起,害你无缘无故受了伤。你知道,我一发现伍校长的丝巾,脑子就乱了”
“伍校长的确来过这里。”季珩轻轻捉住顾清瞳的手腕,“但是,请你相信我,多给我一些时间——等眼下帮伍校长度过难关,我再把整件事说给你听。”
“校园暴力、群主j操控学生玩自杀游戏、伍校长失踪”顾清瞳沉吟道,“桦禹学校的未解之谜,太多了!”
季珩话锋一转:“谈案子破坏气氛。咱们是不是哭一哭,博得彼此的原谅更合适?”
“抱头痛哭能缓和气氛吗?”顾清瞳笑了,但她的笑容转瞬凝滞在了脸上,“有件事,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徐良的母亲被捕入狱之后,徐良就失踪了,我们查过他家和桦禹学校附近的监控,都没有发现。”
“这孩子!他不会干傻事吧?”季珩眼中的笑意消退了,“我叮嘱过的,叫他好好复习,别受外界的干扰”
顾清瞳终于有机会问出藏于心底很久的一个问题。
“徐良曾说,‘他们想烧死我和季老师’,‘他们’指的是谁”
“孩子们,开饭啦——”黎洁放下热气腾腾的面碗,大声招呼,“你俩和好了吗?和好了就洗手吃饭,饿着肚子想吵架也吵不动啊!”
顾清瞳的疑问被倏然打断,她定了定神,决定以后再问清楚。
季珩直言不讳:“妈,您这玩笑开得很尴尬。”
黎洁端详他们的表情,随即笑道:“看样子是风雨过后见彩虹了?嫌我不会讲话,你呢?小瞳第一回来家做客,你就差点把花房拆了,不怕吓跑她吗?”
“我有信心。”季珩抓过顾清瞳的手,紧紧地贴紧自己胸口,“她和我是一个整体!”
黎洁夸张地捂住腮帮子:“牙酸倒了”
“妈!”季珩面露窘迫,“你总这么开玩笑,真把小瞳吓跑了怎么办?”
“那我不说了。”黎洁知趣地后退两步,退到了休息室门边,“你俩吃面吧,放久了味道会变差。永远相亲相爱的多好,可别再闹别扭了!”
顾清瞳红了脸:“伯母,怎么只有两碗面?您的晚饭呢?”
“你们先吃。”黎洁说,“后天书展会场的花都备齐了,他们约好七点过来,我去外面接车,忙完了再吃也不迟。”
季珩问:“妈,您留步。”他忍着腿痛,走到黎洁跟前,“听我说,您和小瞳先吃饭,接车的事交给我办。业务流程我都懂,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黎洁会意地笑笑:“也好。两百盆太阳花,两百盆茉莉,你和工人盯紧了,数目要点仔细。”
“明白。”季珩回头,冲顾清瞳摆了摆手,“小瞳,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缓步走了出去,略显趔趄的姿态看上去引人心疼。
顾清瞳悄悄抹了一下眼角,走到桌旁帮黎洁倒了杯温开水:“伯母,来吃饭吧!”
…
会展中心的车驶出苗木公司的大门,季珩抬手擦汗,一方叠成爱心形的纸巾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用这个擦。”顾清瞳小声说,“分享一个小秘密给你,其实我也会折纸手工。”
季珩笑了:“谢谢。”他拿起纸巾,擦拭脸上的汗水和污垢,自认为擦得非常干净,却残留了一条黑色的印记。
顾清瞳又叠好了一块爱心纸巾,她说:“眉心这里有点脏,我帮你”
季珩突然俯身,在她唇上浅啄一口:“别管它了。”
说完,他俩头顶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
紧接着,雷声由远及近地传进耳朵。
“回市区的方向正在修路,大雨天开车安全系数低。”季珩建议道,“看来,今晚你走不了了。我把休息室的行军床腾出来给你睡,我打地铺。”
顾清瞳望望昏沉的天色,说:“不行,今晚我值班,趁雨还没下我得赶回去”
季珩拥她入怀:“你确定?你舍得就这么丢下我?”
“要不——”顾清瞳扬起脸,试探地问,“你陪我一起回去?”
…
潘绍方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外间办公区也空无一人。会议室的门大敞四开,重案组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安静地像个大考来临的考场。
顾清瞳心生诧异:“大伙都去哪儿了?”
季珩却说:“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