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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熬的恐怕就属康司景了。此刻康司景和刘心兰方蔺芝就守在门口,康家其他人则是在康老爷子那里,康老爷子怕是也快撑不下去了。
方蔺芝在门口焦急的踱着步,而刘心兰则双手合十一直不停念阿弥陀佛。相比较之下康司景倒是淡定得多,他就那样直挺挺的站着,微垂着头掩盖住面上的神『色』,就像一座凝固了的雕像一样,根本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看似淡定站着的自己,此刻放在口袋中的双手却紧握成拳,紧得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病房中不断传来她的叫喊,每叫一声就像是有鞭子抽在他身上,这滋味真是痛苦又难熬。
害怕她会出事,害怕她会再次离他而去,他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那样的人生将会枯燥无味,他已经受够了每晚依靠安眠『药』才能睡着的日子。
时间好像突然拉长了,每一秒都变得冗长难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在她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突然夹杂了婴儿的啼哭。
门口几人都愣了一下,刘心兰和方蔺芝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放松和欣喜。
而康司景那放在裤袋中握紧的双拳也才慢慢放松下去。
护士推开门冲几人道:“产『妇』已平安生产了,是个公子。”康司景的身份医护人员都知道,康太太生产她们都得集中十二万分的精力,不敢有一点马虎,康太太能平安生产对她们来说也是好事。
刘心兰和方蔺芝脸上都透着喜悦,刘心兰连说了几声阿弥陀佛之后便笑道:“原本还以为是女宝宝呢,还做了一大堆小公主的衣服,却没想到是男宝宝,哎哟男宝宝也好,男宝宝也爱。”
方蔺芝也高兴,笑道:“不知道小家伙长得像谁。”
康司景此刻却没有精力去在意别的,只冲护士道:“现在可以进去看产『妇』吗?”
护士道:“可以的,康先生请先换上无菌服。”
康司景换上无菌服进去,便见方晴静静躺在床上,她满头是汗,面『色』苍白得不像话,看上去很虚弱,如若不是他已经跟医生确认过她平安无事,他怕是又要急得将医生叫过来给她看看了。
她这个样子,他看着就心疼。
他走过去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得不像话,他急忙轻轻搓了搓,又放在唇边吻了一口。
方晴有些疲惫,艰难的睁开眼,她看到蹲在床边的男人,他虽对她笑着,可是她却明显看到他的双眼红红的,康先生啊……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担心,居然眼睛都红了。
方晴想笑,可是太累了笑不出来。她伸手『摸』上他的脸,沙哑着声音道:“去看过孩子没有?”
康司景握着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还没有。”
方晴便道:“你去看看,我先休息一会儿。”说完不放心,又嘱咐一句,“看完如果不可爱,不要不喜欢。”
真傻,康司景心想,他怎可能不喜欢,她生的他都不挑的。
不过他却没有多说什么,『摸』了『摸』他的脑袋便去了隔壁,虽说是隔壁,但其实是一个房间,只是房间很大,用帘子隔着。
康司景过去的时候医生正好给宝宝清洗完身体,一个护士将孩子裹好了递给康司景,笑道:“康先生要抱抱吗?”
康司景看着那又小又软的一团却有些无措,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傻乎乎的样子跟平日里那个强势的康总不一样,护士愣了愣,随即便笑道:“可以的,来。”
康司景便僵着身体格外小心抱过小家伙。
他真的好小啊,感觉他一个手掌就能将他握住,而且他的身体真的软得不像话,就像一团软软的肉一样。
他的眼睛还不太能睁开,就那样虚着一条缝看着他。
看着这小小的人,他的心突然一下子柔软下来,他想着,这就是他的骨血,是他和方晴的孩子。心头油然而生一种浓重的喜悦,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成就感。
康司景就这样看着这小小的人儿愣了很久,然后听到刘心兰在叫他,康司景转头看去,便见他的父亲康明辉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这里。
刘心兰冲他招招手,康司景便抱着宝宝出去,几人看到宝宝都有些激动,刘心兰还差点落泪,不过此刻并不是激动的时候,在短暂的喜悦之后康明辉便冲康司景道:“快把孩子抱过去给你爷爷看看,他现在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看这个孩子。”
康司景却没动,他面『色』带着几分凝重看了宝宝一眼,他什么都不知道,正虚着眼东看看西看看,手脚时不时的挥舞一下,好像对这个世界很好奇的样子。
“我记得爸爸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人的选择决定了一个人的结果。当初爷爷为了姑姑和绮雯放弃方晴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爷爷若是想看这个孩子就只有劳烦他自己过来,我们是不会送上去给他看的,所以,很抱歉,我是不会抱这个孩子过去给他看的。”
康司景说完这话,在场几人都愣了一下,康明辉回过神来,望着他那不留情面的样子,大概是被他给气到了,他抡起胳膊就直接扇在他脸上,怒声大骂一句,“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连你爷爷的仇都记!忘记是谁将你带大的吗?”
小时候康明辉和刘心兰忙工作,康司景几乎就是康老爷子带大的。
原本就安静空旷的走廊此刻更显得凝重压抑,刘心兰和方蔺芝望着这一幕也是吓呆了。康司景怀中的宝宝似乎也被吓到了,当即便嘤嘤哭泣来。
刘心兰心疼得不行,拉了康明辉一把道:“你干什么啊?都吓到孩子了。”
康司景挨了一巴掌,脸『色』更是难看起来,他却毫不退让,目光直视着康明辉道:“他是我的爷爷我并没有忘记,我依然尊敬他,但是既然当初他要那样选择,那么势必就应该清楚会承受怎样的后果。面对给方晴下毒的人无动于衷,不轻不重的惩罚一下,是他自己要放弃方晴和这个孩子的,而且我也说过不是不让他看孩子,他要看就自己亲自过来看,我们是不可能上赶着把孩子给他看的。”
“你……”康明辉气得浑身发抖,他抖着手指着他,怒道:“你爷爷这个样子,他怎么过来看?!”
康司景面无表情,“这个,就不是该我考虑的事情了。”
康明辉气得后退一步,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康家怎么有你这样不肖子孙!”
康司景却冷冷一笑问道:“那么我想问一问爸爸,如果说当初被下毒的不是方晴而是我妈妈,爷爷却因为偏爱姑姑不做惩罚,试问爸爸会怎么做?”
康明辉被他问得一愣,却没有回答。
康司景便不再多说,将孩子交给护士,让她直接送到育婴室中。
护士带着孩子离开之后康司景这才听到方晴叫他,她的声音很微弱,也不知道之前叫了多久了。
康司景急忙走过去,他握住她的手蹲在床边,柔声问她:“怎么了?”
方晴望着他那明显泛红的一边脸,笑了一声道:“这么大了还挨打,也不怕羞人的。”
康司景没有说话,握着她的手放在脸颊上给她暖。方晴又接着道:“你知道吗司景,其实当时爷爷偏袒你姑姑和绮雯的时候我也是生气的,不过我也能理解他的做法。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手心的肉就是要比手背的肉软一点,爷爷更偏爱姑姑和绮雯一点,但并不代表他就不爱你和这个孩子。我还记得我刚怀孕不久,爷爷腿脚不便却每天一大早就去后院做小孩子的玩具,他用木头做了很多玩具枪,还做了各种各样的魔法棒,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有玩的。我还记得他将这些东西给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磁『性』很和蔼,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心。那个时候我差点哭了,我就想,康司景真是让人羡慕啊,有爱他的父母还有爱他的爷爷。我的父亲是什么德行你也知道,我的爷爷『奶』『奶』从小也不疼我,我从小缺少男长辈的关爱,也没有男长辈会为我的孩子做这样的玩具,所以当爷爷将这些东西给我的时候我真的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虽然后来他因为偏袒姑姑和绮雯让我难过,但是这不能说他就不是不疼我和孩子的,也不能就因为这件事把他一竿子打死了。更何况他现在就要走了,如果看不到这个孩子他怕是死也不会瞑目,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爷爷含恨而终的对?”
康司景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道:“我就是怕你受到委屈,媚儿,我不想你受委屈。”
方晴『摸』了『摸』他被打了的脸,笑道:“我不委屈的,去把孩子抱给爷爷看。”
“好。”他乖乖的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开。
康司景去育婴室里抱上孩子便去了康老先生的病房,为了方便照顾,康老先生和方晴都在同一个医院里。
康老先生是真的快不行了,装着氧气罩却还是像喘不过气一样,口中含糊不清念叨着什么,双眼大睁着望着门口,死亡的痛苦折磨着他,他却始终不愿意闭眼。
康家其他人都守在他旁边,只能焦急的看着却无可奈何。
康司景抱着孩子进去的时候大家明显都愣了愣,刘心兰松了一口气,小心冲康明辉道:“看样子,也只有方晴的话他能听了。”
康明辉没有说话,却是暗中松了一口气。
康老先生那含泪的双眼就这样定住,仿若黏在那孩子身上一样,目光完全随着康司景进来的动作移动。
康司景望着病床上已经油尽灯枯的人也是于心不忍,他走到床边,康老先生急忙伸出手,身体已经死了一半,他的动作很艰难,那伸出来的手抖得不像话。
康司景知道他是想要抱抱孩子,他直接将孩子放在他怀中,康老先生低头看着他,小宝宝也好奇的睁着大眼睛看他。
一大一小两厢对望,是人生的结束和开始。
康老先生泪流满面,抖着手艰难的『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慢慢闭上眼,心电图在滴一声之后便归于平静。
康明辉和刘心兰方蔺芝开始默默流泪,而康文丽则跪在康老先生病床前嚎啕大哭,她比谁都哭得伤心,比谁都要难过。
最疼爱她的父亲不在了,而她再也不是康家的小公主了。
康司景冲康老爷子的遗体恭敬的鞠了一躬,许久之后他才直起身来,抱着孩子离去。
出了病房,他望着襁褓中的小人儿,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无法体会生离死别,只一脸天真望着他。
他对他笑了笑,柔声道:“刚刚那个是你的曾祖父,他是个英雄,曾经抱过你,你要记得他知道吗?”
小家伙踢踏一下小腿,又冲他挤了挤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康司景在他头上亲了一口笑道:“算了,记不住也没有关系。”
方晴恢复得很快,第二天就能下床了,然后她就得知康老先生离开的事情,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她还是有些难过,人生的生老病死真的是不由自己决定的,只是不知道康老先生有没有她那么幸运,可以有重生的机会。
没过几天方晴就出院了,然后就开始在家坐月子。因为康老先生离世,所以孩子的满月酒并没有办,方晴倒是不在意这些,不办酒反而省了不少麻烦。
她的宝宝名叫康睿涵,是康老先生取的,康睿涵小朋友刚出生的时候一张脸红彤彤又皱巴巴,看着丑萌丑萌的,那个时候方晴简直担心死了他的颜值以后讨不到老婆,不过两个月不到康睿涵小朋友就像蜕了一层皮一样,皮肤变得又白又嫩,眼睛也变大了,水汪汪的,简直『迷』人得不像话。
方晴生完孩子出院的时候体重从原来的一百不到直接飙到了一百二,坐完月子体重直接飙到了一百三,所以她一出月子的头等大事就是减肥。
方晴决定去报一个宝妈瑜伽班,她将自己的决定跟康司景说了一下,康司景原本不是很同意,其实他挺喜欢现在胖嘟嘟的老婆,不过想着她生完孩子去锻炼一下也好,最终便也同意了,而且亲自为她挑选了一家健身中心。这家健身中心主要针对的是高端人群,里面设施齐备,教练素质很高,环境也很不错,而且里面专门开设了针对宝妈的瑜伽,康司景让人亲自去体验过,效果还不错。
康司景对她非常周到,专门派人每天接送,有时候空了也会亲自来接她。方晴每天做完瑜伽也感觉轻松很多,而且在这里认识了很多宝妈妈,也分享了不少经验。
宝妈瑜伽体验中心在一楼,二楼就是健身房,因为方晴今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