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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看了江乐一眼;没说什么。心里头隐隐还有些认同。
这次的案子若是抓不住凶手;那问题可大着了;谁也保不准那人会不会再下杀手;用同样的方式杀死第二个人。
成主记顿了顿;继续说:“齐海有两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没什么身份。儿子都是朱氏所出,一个快要及冠;一个年仅六岁。”
江乐见过了年仅六岁的齐敏;还没见过那个快要及冠的。
她点头示意自己已大致了解。
范婆子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她一见到一群官老爷,当下脚软跪地就是磕头求饶,带着一些畏惧的哭腔:“青天大老爷啊,冤枉啊。我就是听二奶奶的话,做了一盘子桂花酥而已。”
范婆子头发斑白,磕头求饶后,整个人显得格外可怜。
姜子建听着人哭喊,便问她:“这桂花酥只做了一份?材料可还有存货?往日府里时常会做这个吃?”
范婆子有些年纪,心里头还怕得很,跪在那儿老实回答:“只做了一份。府里每周都会做一些,料是还有的。”
下方差吏立刻上前,带着范婆子前往厨房,准备去拿一点做的料。
何医官这会儿才缓缓到来,他路上不是太赶,平日里注重保养,哪怕满头白发还是精神气十足。一被领到众人面前,他便朝着姜子建行了礼:“大人,属下刚到。”
姜子建当下给他分配任务:“先看看那堆,从齐海嘴里弄出来的。等下厨房的料弄来了,在验一下那料。凉县验官验了茶和盘里的剩料,无毒。”
何医官点头应下,掏出自己行当前去验物品。
江乐在旁边看着相当羡慕,她也想要拿出自己的行当,说验尸就验尸。
她视线集中在了何医官的手上,根本不想动弹。
这视线实在太过胶着,何医官走到边上想要验东西,实在是憋不住询问江乐:“江决曹要一道看看么?”
江乐立刻就走了过去:“那当然是好的啊。”
周珍也跟上。
何医官验这些东西里有没有常见的毒物,先是用银针戳了戳,再把银针放在了一旁,和江乐低声说着:“这银针能验出一些毒物,像砒霜。不过不能用以验鸡蛋。”
江乐点点头。
砒霜剧毒,在生产力落后阶段,制作工艺中会含有一些物质,使得银针变黑。
何医官并不私藏,又继续闻闻,用小刀子弄出一点碎屑,打算等会儿喂活物:“由于齐大人并不是当场便毙命,所以我们这儿已能排除是鸩毒、孔雀胆一类的毒物。”
江乐点头。
“既然是很快死亡,说明毒性巨大,不排除是见血封喉之类的植物毒物。发未脱落,恐怕不是雷公滕之类。还有一种鱼,食之有毒,我见的不多,不好说。”
看这个样子,其实大多数的毒物验证,都是要看尸体的反应,从外表特征推断下的到底是什么毒。
旁边周珍拿着本子记着,她好奇发问:“鱼是什么鱼?”
何医官见她好学,给她比划了一下:“肺鱼,时常会鼓起来,又叫气鼓鱼。常见有这么大小。曾有游记记载,在沿河一带,一家三口炖煮食之,亡。”
“河鲀。”江乐反应了过来,颇为意外。
这会儿连河鲀的毒都开始出现甚至算入验毒的毒物中。
周珍重复了江乐的话:“河鲀?”
江乐拿过周珍的纸笔,在她本子上画了一个简图:“长得便像这样,有些还会有刺,腹部是白的,常见为背部青黑色,有的有黄色的纹路。带毒,清理过后部分能食用,但要求很高,一般人处理不好,不如不吃。”
何医官感兴趣:“部分能食用?”
江乐点头:“是,但要看品种,有的品种是连筋肉都有毒。总体而言分辨麻烦,吃起来更麻烦。想要确定吃到没有毒的,至少要加热两个时辰,可分解毒。”
两个小时,鱼肉都被煮化了吧。
何医官哭笑不得,继续验毒。
江乐把本子还给了周珍。
两人都不藏私,倒是当下又说起了不少东西,惹得边上一群人恨不得竖起耳朵来听,觉得他们话里的东西特别有意思。
何医官还和江乐说了蛊毒,永州一带也曾出现过,不过被发现后人当即绞死了。
江乐从未见过蛊毒,听得双眼瞪大:“还真有蛊毒。那有没有那种吃了这条虫,从此你就是我的人了?”
何医官颇为深沉:“少看点话本吧江决曹。”
江乐:“”
不是你既然有蛊毒,还说我话本看太多?
何医官验了半天,最终摇头:“没有查出来毒物,只能拿活物吃一些看看状态。”
江乐在边上叹息:“哎,早让我剖胃不就好了。”
姜子建当没听到,让刚送来料的差吏,将厨房里那些用料给何医官继续验。
朱氏听闻到现在没有验出来,眉头皱了起来,显得有点急躁:“怎么会还没有验出来?”
这有毒没有毒,当然不是这么好检验的。
江乐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朱氏。
朱氏明明急躁,却当她不存在,完全不和她眼神对上。
江乐很失望,转头对着自己徒弟唉声叹气:“人生不如意,十有个十百千万,我们回头还是去去喜客来吃点东西,再去花楼里喝喝小酒算了。”
姜子建嘴角一抽。
桂花酥的用料并不复杂,有粉,有桂花,有猪油,有肉?
江乐和何医官都是精神一震,看向了这肉。
每个地方的糕点都有不同,每个厨子手中的糕点也有着差异。对于江乐来说,她根本没怎么吃过凉县的糕点,只当是普通的酥,哪里想到还会加一点肉进去。
有肉,代表着可以下手的地方很多。
甚至可能这不是一场谋杀,而是一场意外。
何医官取出了一点肉,让人牵了一条土狗。边上他还准备了大量的盐水。
“我喂完这肉,等两个时辰看下状态。若是这土狗扛不住,你们帮我按着,这大量的水给它灌进去。”何医官叮嘱着旁边两位差吏。
差吏忙点头。
江乐取了一点肉,放在鼻翼间闻了闻。
“没有腐烂的味道。”她有点失望。
朱氏皱眉:“腐肉怎么能吃?要进嘴里的东西必然是要新鲜的。厨房每天都会清理一次。”
何医官也是叹了口气:“难啊,这没有头绪。”
姜子建皱着眉头,又寻了人来问,今日都有谁去过厨房。
为了问话方便,朱氏就让亲近一些的人全部都赶去了门厅,请着姜子建转移到那儿去问话。
江乐凑在何医官边上,很是感慨:“这外头的料,也不能保证用的就没事。保不准就是全吃下去了呢?”
何医官听着江乐的话,终是藏不住,跟着感慨一声:“这会儿还真觉得剖胃简单易处理,要断定是不是吃下去的东西中毒,这可方便多了。”
正准备走的姜子建脚步顿了下,却还是径直跟着朱氏走了。
有观察着姜子建的江乐,偷偷摸摸朝着何医官举了一个大拇指。
何医官朝着她眨眨眼,小老头这会儿可皮。
旁边一直看着的周珍茫然,她看看何医官,又看了看江乐,没明白他们忽然有了什么默契。
江乐则是蹲下去安抚一样摸了两把那只小狗,随后再起身,相当漫不经心喊上了周珍:“走吧徒弟,我们去看看前头他们能问出点什么。”
周珍收好了自己的本子:“好。”
何医官留在那儿继续他的验毒。
他朝着天上看了一眼,摸摸自己的小胡子:“这天很快就要暗下来了。”
第 31 章()
朝廷命官死亡;哪怕死的只是个知县;放在华朝那也是要三司会审。
姜子建先一步到来凉县;只是打个头阵;看看这案情到底会不会很复杂。
江乐跟着走进了大堂;扫眼下去;只觉得这凉县着实人不少。
堂上不少人都细碎说着闲话;眼神乱飘,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安。朝廷命官在位死亡,必然会过来一位新的官老爷。
而这位官老爷肯定是信不过这些下人的;没有品级的普通差吏,人员调动是必然。
而齐家的几个人,则是默不作声;都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端坐着。
姜子建坐在上位;旁边已有人奉上了茶。
江乐凑过去随意找地方坐了,拉着周珍旁听。
齐海的大儿子叫齐兴;确实是快要及冠。他的字已找先生取好;只等着日子到了。朱氏待他极好;这会儿说着事情;还要牵着他手安抚着;让他有话说话不要慌张。
齐兴这么大个个子;当着众人的面却被当个小孩儿对待,脸上颇为挂不住,嘴上又不说;任由他娘这么做派。
江乐小声和边上周珍说着:“这种人就叫做娘宝男;娘亲最宝贝的小男孩。回头娶了媳妇,媳妇强硬的就要和婆婆斗智斗勇,不强硬的恐怕要被拿捏死。”
旁边小小的齐敏,则是拿着一块木头,一把刀,也当着众人面把玩着。
朱氏一看到齐敏这样,当下挑眉低呵:“你非要在这个地方玩这些东西?”
齐敏抬头看了眼他娘亲:“他反正现在管不了我。”
朱氏被噎到气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太高了音,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齐敏看了眼自家大哥,低头继续玩起木头,嘴里说了一句:“丢人。”
齐兴脸上难堪,怒视了一眼齐敏。可惜齐敏根本没有抬头看人,完全当自家大哥不存在。这性格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这里三人就很是精彩,江乐差点拿着瓜子嗑了起来。
可惜没有瓜子。
太遗憾了。
除了这三人之外,剩下还有几个女眷,穿着是普普通通,一看就是有点姿色,也就仅仅有点姿色了。女眷中还有个小姑娘,年纪看着不大,满脸都是胆怯,抓着她旁边的女子不敢放手。
晋书佐偷摸摸跑到了江乐边上坐下。
江乐朝他看了一眼,点了点里头那个小姑娘:“这谁?”
晋书佐低声回她:“庶女,在这儿的地位和一般仆人差不多,反正她娘也没被抬成妾。”
小姑娘的娘,女眷之一,看着极为普通。
姜子建先问每个人时间点,一问下来,凡是那个时间点没有两人以上能证明这人当日没去过厨房的,才给放走。
很不幸,朱氏有人证明,而她两个儿子都不在被放走这个范围内。
齐兴就在自己屋里,可他屋门口都没让人留守,因为总觉得被盯着,所以气出在下人身上,就让那群下人都滚了。
齐敏则是天生喜欢乱跑,那会儿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除此之外,府上园丁,厨娘,还有那几个女眷,只有一半能证明自己,剩下一半都被列入了怀疑范围。
范围太大。
姜子建先把人名都记下,随后让他们那些下人互相指证,凡是得罪过齐海,或者可能存在心里对齐海有恨意的,都说出来。
这一番之后,剩下的人就只剩下四分之一。
这屋内一下子空荡了不少。
朱氏还留在那儿,对着姜子建说:“我两个儿子,一个才中了秀才,一个年仅六岁,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必要去杀人。维持这一家子,他们哪里能做到?”
姜子建听了这话,没做声。
旁边尹主簿开口:“夫人,这初步审问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大人比较好。您和这里的人关系太过亲密,总是该避嫌的。”
为人母,脾性这会儿就起来了。
只可惜她刚要再说什么,尹主簿便加了差吏,微笑着让人先将朱氏请到一旁。
朱氏再怎么想无理取闹,面对知府衙门里那些个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还是气势弱了些。她瞪视了好几眼,只能咬着牙去旁边候着了。
姜子建又将在场的人名字在名册上家了划线,当众问了他们一些个问题。
几番下来,姜子建大体得了答案,就遣散了众人,并勒令他们这段日子不得随意离开凉县,凡是画了线的名字,则是不能离开知县衙门。
朱氏还想说什么,卢司里便在那儿怒瞪了她一眼,愣是让她把到喉咙口的话给吞咽了下去。
何医官好一会儿才过来,低声和姜子建说了两句。
姜子建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他先是让兵曹的人轮流看守这地方,随后带着人,前往周边安顿。他们来人太多,安顿需要很自然挤一挤。
连姜子建所在的房间里,他都拉了好几个过去决定一同睡。
当然,姜子建睡床,剩下的人都睡地板。
江乐和自己刑曹的几个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