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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留在屋内的周珍板着小脸:“他是什么意思?给他插个羽毛,他都能翘起来。”
江乐眼前晃过唐元搭配羽毛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周珍这回不是板着小脸,而是整个小脸都气鼓了起来:“汤圆整个人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以前整天笑呵呵的,看着都开心,现在人看着嚣张!对,就是嚣张!”
“是很嚣张。”江乐点头承认,“所以他在朝廷上不能犯错,一旦犯错,想要拉下他的人比比皆是。”
周珍气头上没反应过来,瞪大自己眼:“啊?”
江乐可宝贝自己手头的那张纸了。
她整理了笔墨,将那还未完全干透的纸放在桌中间,和周珍说:“有的人看着面相老实,杀人的时候却没有一刻犹豫过。”
周珍看向那张纸。
“有的人看着面相丑陋,再苦也不乐意让孩子饿一口。”江乐手指滑落在盖上的印章上。
她脸上挂着笑,意有所指:“有的人看着嚣张跋扈,放荡不羁,实际上却愿意和一个女人签上一份契约,答应永不伤人。”
周珍猛然看向江乐。
“他是一个聪明的傻子。”江乐对着周珍笑眯了眼,“如果我赌输了,我们可能就要打包回家隐居。你觉得我们那竹林地还能待着么?”
周珍听明白了,也结巴了:“可,可是真赌输了回不去了呢?”
如果让人知道江决曹是个女子,那可真的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唐元和她们整日一起吃住,只要注意一点很容易能发现异常。
师傅的意思是,唐元是知道的,而师傅知道唐元知道?
如果输了呢?如果皇帝怪罪呢?如果,没有回去这码事了呢?
江乐将纸拿到自己面前,展示给周珍:“那就走之前,闹个天翻地覆。让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江长乐。天赋异禀,惊才艳艳,可惜却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甚至能让当朝的唐大人签上这种条款,还能断案,还能上大理寺。”
她朝着周珍眨眼:“以后往来想要见我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周珍跟着茫然眨眼:会,会么?
江乐垂下眼:“而我看人从不会输。比如你父亲,比如唐修渊。”
第 39 章()
天气愈加热起来;按照往年的惯例;宫里准备起前往行宫该筹备的东西了。避暑山庄那儿有冰库;还有可以不停循环落水的凉亭;降暑得很。
可惜对于一位帝王而言;再怎么想休憩;他还是有无数的公文要批改。今日不批改;这些就堆积到了明日。改天堆积如山还要被言官说两句。
皇帝往椅背上靠了靠。
边上的太监凑上前,在皇帝的允许下,给帝王轻按脑上穴位;用于舒缓疲劳。
桌上还有极多的公文,其中正摊开的那一个上,里头用语已极力精简;却还是密密麻麻汇报了不少事情上来。
“唐元求见。”有人禀报的声音传来;却是没有见着人。
皇帝并不觉得讶异,闭着双眼还是靠在了椅座上;过了片刻才开口;语气平淡:“人都下去吧。”
给帝王按穴位的太监听了这话;默不作声收回了手;踩着小步;正面对着帝王;弓着腰朝着门外退出去。在他退出后,门口的几位随时备着伺候的宫女一同也跟了出去。
这会儿屋里好似除了皇帝再没有人了。
安静得能听到熏香的声音。
好一会儿,皇帝微微抬起眼睑:“修渊?”
“臣在。”一袭黑袍的唐元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恭恭敬敬朝着皇帝行了礼;“参见陛下。”
“起了。你我之间私下就不用行这礼。”皇帝淡笑一声,挺起了自己的背,不再靠在椅子上。他看向下方站起身的唐元,忍俊不禁,“你这头发倒是有意思。”
“礼不可废。”唐元这么说着,人却很随意从边上扯了一个椅子直接坐下了,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落水时脑袋磕了,这头发回头就被大夫剃了个精光。这还是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点。”
真的很不容易长出来的了。
皇帝看着唐元脑袋上那还没指甲宽的头发,笑意浓了很多:“这也”太好笑了。
要不是两人确实君臣有别,唐元现在真的很想揍一下自己的童年好兄弟。
皇帝好在还有一点人性,知道唐元没了头发已自觉很丢人了,也就不再刺激他,反而是转口问了他两句:“这段日子在永州如何?”
“吃饱穿暖不用见那群人,还重了两斤。”唐元想到在江乐那儿的日子,眼内柔和了点,“小家总是比大家要平淡得多。”
“你就是太喜欢平淡了。”皇帝听了唐元那话,意有所指说了一声。
唐元也是想到了过去的事情,唇角拉平了两分,眼神里看不出情绪,直视着面前的皇帝:“平淡没有什么不好。”
语气是那么认真。
皇帝笑笑,不置可否。
两人都很清楚这一次见面,不过是唐元顺着皇帝的意思,让皇帝清楚一下自己的状态。他都来京城了却不见皇帝一面,还私下在当别人的侍卫。这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案子你借着现在身份继续查着,这日子过了久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出来的。”皇帝想着这一回的刺杀,心里头还有点火,不过面上是半点不显,“等查出来了,朕把你吃的亏都还给他们。”
唐元应下:“是。”
皇帝说好了最重要的事情,又想起一个人:“对了,近日永州江决曹就在京城,吃住可还习惯?”
唐元想着先前说并不喜欢京城住所的江乐,笑了下却说的是:“还成。”
皇帝点点头,这会儿也算是给唐元透话:“嗯。若是你有心推他,等改日找人举荐上来就是。姜爱卿不是那种扣着人不让人出头的。他是个有才的。”
唐元顿了顿:“江决曹在验尸上有大才。完全能出书著作,给天下验官仵作用,以防有少见或者误判之事。”
皇帝是对江乐有点兴趣,却没想到唐元会这么夸赞成这般,失笑转口:“他才十八。”
唐元点头:“还是个女子。”
皇帝点头:“还是个女?”
皇帝怀疑自己听错了,手抖了一下,脸上表情骤变:“你刚才说什么?”
唐元并不打算隐瞒皇帝,声音低了两分:“安之,江决曹是个女子,一个在验尸上有大才的女子。她不该在闺房之内,去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从而相夫教子。”
安之是皇帝的字,当年太后生了他,只想要他平平安安长大,可惜后来成了帝王,这个字就很少再会有人叫了。唐元自小和相识,当然是知道这个字的。
这个字也表明了唐元的态度。
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在和皇帝说这件事,不是君臣。
皇帝觉得有点荒谬。他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更好来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哈,你说江决曹是个女子?女子?”
他表情清奇得很,有惊异,有好笑,有疑惑,有恼怒,有全然的不理解。
唐元直视着皇帝,相当肯定:“是。”
两人对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皇帝先一步憋不住,眼内满满都是困惑:“怎么会是个女子的?”他想不通极了。
有大才的人要是能用,那就再好不过。可都明知道这人是个女子了,他要是想要大用这个人,可就很是头疼了。
唐元沉默片刻:“女子和有大才并不冲突。我见过她写的东西,还有她教给她徒弟的东西。世间再无第二个江长乐。只是若是安之想要江乐在京城做官,那可能性是没有的。”
光是验身那一关就过不去。而江乐这个人在永州决曹这个位置上,太浪费了。
皇帝听出了唐元话里的意思。
“我不是说觉得女子不能有大才。我娘也有大才。可她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她想要做什么,哪怕不合礼制,我都能想个办法。江乐呢?”皇帝眼内情绪沉了沉,“我便是下令让她自此归家,她都无话可说。她能在决曹之位上藏一辈子?”
决曹这位置天生就容易树敌,回头只要对方有心查江乐,一查一个准。
女子和男子相差太大。
被弄得天下皆知之后,那些个执着礼制的家伙连带上想要弄死江乐的人,能从宫门口排到他面前,更别说还有江决曹判案时期得罪过的人。
唐元抿了抿唇:“我唐修渊可以一辈子孤老终死,她也可以。”
皇帝觉得脑壳疼:“你还能上花楼避一下,她能行?”
唐元:“她可以断袖?”
皇帝:“”
唐元:“”
这天没法聊了。
好一会儿之后,皇帝脸上才带上一丝假笑:“这事我就当做没听过。若是出了事,你给扛着。”
唐元笑了一声,重新回归自己平日里带着自傲的姿态:“我可是唐修渊。”
“这天下只会有一个唐修渊。”皇帝自言自语这么说了一句,过会儿后又补了一句在这后头,“这天下只会有一个江长乐?”
前者是陈述句,后者是疑问句。
唐元没有回答他这话。
有的事情只能用时间来证明,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谈,反倒是惹人发笑。
皇帝也是知道的这一点的,没得到答案也不气恼,只在边上无声叩着桌子,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皇帝才重又开口。
“近日见了一回唐大人,看着比以前瘦削了不少,到底是老了。”皇帝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他说的是唐元的父亲,和唐元撕破脸很久了的顺州唐大人。
唐元任然没有作声,并不想要说这个问题。
“有些事情再不缓和就晚了。”皇帝话里带着意思。
唐元微抬下巴,不羁含笑:“陛下,哪吒自刎的时候,也曾想过他的父亲是迫于无奈的。”
皇帝将茶杯重新放回到了桌上。
唐元却在继续说着,眼内一片深邃,看不出一点情愫:“可当他好不容易多了一条命,庙再次被他父亲追着砸烂的时候,他就不再那么想了。”
“不至于”皇帝叹了口气。
唐元起身,站在了皇帝面前,行了个礼。
他重又站挺后,望向这年轻的帝王,语气没有一丝改变,一如他出生后至今为止的坚定态度:“陛下,臣有分寸。”
皇帝看他良久,最后也只能无奈:“行了,下去吧。近日到处都不安生,朕也不该给你找事情。”
唐元应下,随后告退。
房间里重新又只剩下了皇帝一个人。
等人确定离开后,空气里还留着皇帝再度的叹息声:“哎,如今不相杀都成了好事了不成”
离开的唐元脸上的笑早就收敛。
他避开了所有可能被发现的路线,最终用着腰牌除了宫。
重回到江乐临时的小院,他在屋顶上坐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身边唯有一把嗜血相伴。
第 40 章()
鸟声刚响起;太还没大亮。
没多久;京城几个方向放出了响炮;昭示新一天的开始。官员上朝了;皇帝起身了。
来叫江乐的差吏搓着手;赶到了小院的门口。
当他走到小院不远处;脚步便顿了一下;带着些微愣怔看着院子门口倚靠着的抱剑青年:“这位咦,嗜血?”
剑比人要好认的多。
唐元听到了喊声,对着来人露出了一个憨厚傻乎乎的笑容:“嘿嘿。”
差吏精神恍惚;对自己的眼神产生了质疑:“嗯?”
唐元却没有理睬这个差吏了,他往后推开了门,大咧咧冲向屋内;对着院子里的屋门哐嘡哐嘡一阵拍;拍得里头江乐大吼:“再拍也没钱。”
跟上来的差吏:“”
一大清早的,江乐哪怕是爬起来了还是属于困顿状态;除了刚开始吼的那句话外;半点不想要开口。她快速洗漱了;朝着差吏颔首示意带路。
差吏忙将人往大理寺那头带。
路上碰上了卖包子的;江乐看着那热腾腾的包子;顺手就买了几个;几个人分了分在路上算是用了。京城的包子价格和永州不一样,要贵上两文。
啃着包子,江乐没有看身后的唐元;脑子里却是想到了她第一次见唐元那傻子狼狈的模样。
唐元跟在江乐身后;拿着个包子傻乎乎啃着,一脸欢欣雀跃。
差吏憋了好一会儿,这时也是忍不住询问江乐:“江决曹,您这位跟着的可是提刑使唐大人?”
旁边周珍小心脏咯噔一下,望向了自己师傅。
江乐瞥了眼差吏一眼,将自己的包子吃完后,拍了拍自己的手:“这是我家侍卫圆子,武艺不错,就是个傻子。”
差吏脸上表情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