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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三本庵的慧文,想要教自家快要及笄的女儿汪晴识字刺绣。
这家人的女儿本就识一些字会些刺绣,可再学点总没有错。总比平日里总想着出去逛逛玩玩好多了。
因此慧文就上门来教识字刺绣了。
三本庵毕竟来往路途有些远,不方便。
为了便利,汪父便让慧文在家中住下。他身为男子,平日里自然不好多管女儿闺中事情,而汪母过世得早,府中后母平日里虽说对汪晴较为友善,可总归更多是对自己亲生的更上心一些。
这一来二去,他们对于慧文和汪晴之间教与学的内容,就有些疏忽了。
谁能料到这慧文,教是教了,可偏生在其中时不时就教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汪晴这才十四,常年在闺中,对这些自然是不了解的,结果就酿成了大错。
汪晴后来有了身孕,愣是不敢和父母说,日日消瘦憔悴,最终一剪刀戳死了自己。
汪父找上慧文的时候,慧文自然是不认的。
她一是不曾带着男人入府,二是不曾带着汪晴出府,三是自己是个女子,怎么会惹得汪晴有身孕?她一口咬定那是汪晴自己对男子起了兴趣,怕是夜半偷出门,找了别的男子去了。
汪父大怒,差点打上了三本庵。
而三本庵佛门净地,再怎么香火弱,也不会让汪父这么闹腾,于是这两方就闹上了县衙门。
衙门里听了陈述,专程找了坐婆给汪晴验尸,又给慧文验身。
而坐婆肯定了慧文就是个女子。
这案子初审就此定下,后来汪父不依,重新翻案,可再找了一位坐婆,又是几番扰人探查了当初的情况,确确实实是如慧文所说,一不曾有男子入汪府,二不曾带着汪晴出府,三她自己就是个女子。
一年后,汪父还是又闹腾了一次,结局没有变过。
本是已经死心,可这袁毅刚刚上任,风头一时无二,汪父便想着这恐怕就是最后机会了,便上衙门来了。
袁毅于情于理都要接了这案子。
他将这案子和下属众人一个商讨后,几位验官对当年参与案子的官员都是熟悉的,对验过慧文的几位坐婆品性也有一定了解,觉得区区一个慧文不可能串通到如此多人。
那么这案子,要么是汪父爱女心切,以至于认为自己女儿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才三翻四次要求重审案子。要么就是这慧文在说谎,里头必然有他们都不曾发现的猫腻。
如今汪晴的尸体早早就葬下了,慧文还在三本庵中吃斋念佛,坐婆只有一次验人的机会。
距离这案子无法再重审只余下三月不到。
江乐听了这差吏说的话,在心中理清了整个案子:“所以,你们找上我,是想要问问我,这验尸或者验人有没有别的疏漏的地方?”
差吏从怀里掏出了特意带来的案卷誊抄版本:“是。江决曹给潮州几位验官都讲过课,他们信得过您。这是当年的案卷相关内容,都一一誊抄仔细了。”
江乐接过了纸,快速低头翻阅了一遍。
经历过了多次审查,这案子基本上当年能套出来的事情,都套出来。再多的,时至今日也是很难查清的。
江乐合上纸:“这还是要去见一趟人才能够清楚。”
第 67 章()
江乐活了那么久;本是不信神佛的。
可这世上活着久了;倒是什么事情都能够遇到;现下还活着;过着和过往截然不同的生活;还有什么信不信的问题呢?
人不过是未知的事情太多了罢了。
永州和潮州之前;有一大片稍带荒芜的地段。土地没有开垦过;沿途除了官道之外,也就一些人们常走而走成的小道。
三本庵就是在这种地方,位于一个不高的丘陵之上;前有道路可以走上去,也可以坐马车。
江乐遣人和姜子建告了假,坐着马车前往三本庵。
马车由这几日依旧不知道到底为什么非要住在江乐家中的唐元提供。同时因为马车是唐元提供的;马车上出现个唐元;那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卓三和芸嫂看家。
江乐陷入了深深的怀疑:“我现在在想,我和周珍住的这个小院;到底现在算是谁的家?”
她怎么发现白日里卓三待着的时间比她长;晚上还有个唐元住了侧卧。
周珍在车内;手伸向了唐元面前的瓜果;小声回了自己师傅:“师傅;这个小院是姜大人的;没说真的给你了。”
江乐:“”
哦。
唐元见江乐一脸生无可恋的姿态,唇角微上翘。
“本是这两日该回京的。但你这案子看着着实有意思,就打算再留几天。”唐元和江乐如此说了一句;算是好言好语了。
他出门前换了衣着;现下穿着颇为素简,衣袍颜色是颇有些淡的灰蓝色,看着比往日亲近人得多。
可惜江乐见多了唐元拿着剑,高高在上,下颚微微上抬,打扮得妥妥当当,熏香抹油齐全,说话让人恨不得冲上来就揍他的样子,对他如今这番样子不太能接受。
江乐带着点懒散样子,靠在马车边上:“去三本庵为什么还要换套衣服?”
“先皇晚年对佛家较为推崇,哪怕公务繁忙,也必然会则出时间抄写经文。正回朝中叙职的白将军自小更是在寺院中长大,以俗家弟子身份进行修行。”唐元这么说着,“以示尊重而已。”
江乐指了指心:“尊重在心不在形。”
“若连形也没有,如何会有心?”唐元问江乐,“世人常喜用‘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可这之后两句是‘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说起这些,唐元竟然异常肃然起来。
江乐歪头,注视着唐元:“那白将军后来上了战场,可不就是破了戒?”
“当年白家让白斐在寺庙中修行,有两重原因,一是为了能够为白家积攒点功德,也求上天原谅白家男子一生在战场上杀敌;二是白斐年幼时体弱,寺庙修行不仅炼心,也锻体。”
唐元对上了江乐的视线:“后来老将军战死沙场,白斐当即从向官家请命,想要上战场。过了孝期后成婚有子,随后在战场上彻底成了一代战将,捷报频传。”
中途还受命处理了潮州一案,一出手便杀伐果断,该求情时就心有仁慈求了情。
江乐颇为感叹:“不愧是白将军,就是苦了他的妻子。将军夫人也是个能人吧。”
唐元没有反应过来,望着江乐怔了下:“嗯?”
“当男子在外保家卫国时,家中妻子必然要照料好整个府邸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刚刚嫁入白家,就要生孩子,生了孩子丈夫就跑了,丈夫跑了不说,她还要学着掌家。那时才十几岁吧。”江乐觉得这将军夫人真是不容易。
旁边周珍嘴里塞着一颗果子,一边嚼,一边点头:“嗯嗯。”
唐元想起白斐家里头的情况:“他家里头两个孩子”
江乐一听更是感叹:“那可真的更加辛苦。”
好像,是这样?
唐元发现自己从来不曾以女子的角度来看待过白家,又想起自己面前的江乐,确确实实是个女子。
他脑中各种念头转来转去,还是说出了口:“若是有机会不在闺中”
江乐当即笑开:“那自然是天高海阔凭鱼跃。”
两人对视一会儿,旁边周珍还在埋头吃着东西,耳朵里一边听着,还一边点头:“嗯嗯。”
等见自家师傅和唐元不说了,周珍才抬起头左右张望两下,低头再看看备着的瓜果,腆着脸将一个献给了师傅,又将一个给了唐元:“唐大人,这些我都还是第一次吃着,你们都吃。”
唐元接过了小果,在手中捏了两下,随后吃入嘴中。
江乐跟着一起吃。
唐元吃完后,从衣袖中拿出手绢擦了擦手。
江乐吃完看了看自己双手上沾染着一点紫色浆汁,再看看唐元的手帕,再看看自己的手。她干脆将一只手摊到了唐元面前:“唐大人这手绢反正都要洗了,能否给我也擦一擦。”
她话的意思是,手绢借给她擦一下手。
可唐元这会儿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顿了顿之后,伸出手拿着手帕,嘴里哼了一声后,主动拿着自己的手帕给江乐擦了手。
擦完一只手,他还又恢复常态,带着一点倨傲:“另一只手拿来。”
江乐呆了呆,下意识伸出了另一只手。
唐元又给她另一只手也擦了,擦完后收起了手绢,还叠了个齐整才收好的,嘴里却说着:“反正都要洗了的。”
江乐眨巴了下双眼:“是的。”
就是觉得好似这个动作哪里不太对。
这马车赶路总是比两脚走路快的。
三本庵再怎么不济,门口路还是好走的。
江乐很快就赶到了那尼姑庵。
三本庵是尼姑庵,平日里女客多一些,男客少一些。好在这儿还是给男客进的,所以江乐上门显得倒也不是很突兀。
江乐将车上这一个小小曲折扔在了脑后,下了马车,抬头望着整个三本庵,招呼周珍:“走吧徒弟,我们这回也顺带求个姻缘。”
周珍匆忙下车,疑惑问自己师傅:“师傅,我才十四,为什么要求个姻缘?”
江乐看向周珍:“你都十四了!”
“可师傅你还十八了呢!”周珍看向边上的唐元,“唐大人都二十不知道多少了。”
唐元:“”
唐元瞥了眼周珍,眼神相当不善。
江乐总觉得唐元好像在心中偷偷记周珍小本本,当下咳嗽一声:“就当是给我们三个人都求个姻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先前一直在驾车的差吏,牵着马车去停好,这会儿匆匆折返,朝着江乐拱手:“江决曹,这里就是三本庵,现下我们就进去么?那慧文这些年都是安安分分待在这三本庵的。”
江乐挥手:“进。”
四人便就这么从正门走了进去。
三本庵里面颇为清净,入门没隔多少距离,就能看到有尼姑正在扫着地。旁边还有人手上抓着佛珠,正在检查着尼姑庵里的陈设。
这个时间点也有人在念经。寺庙的门基本这会儿都是敞开的,声音幽幽飘荡在空旷的三本庵内,在满是檀香的寺院中,别有一番韵味。
江乐走进了这地,动作和声音不自觉就放轻了起来,这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唐元会特意换一身素简的衣物。在这些个地方,稍微声音响一些,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纯粹是因为尼姑庵里颇为安静的气氛。
里头的尼姑听到了动静,朝着江乐等人看过来,笑盈盈朝着江乐等人行了合十礼。
江乐回了一个同样的合十礼。
旁边三人也是一样的动作。
在检查陈设的尼姑转身见了她们,走过来也是行了礼,友善低声提示:“施主看着眼生,是初来三本庵么?这儿的香单人可拿三根,香火钱随缘,放入旁边箱子中。”
江乐看了看门口不远处摆放的香,点了点脑袋。
唐元大约是过往也常常会去寺庙,他去边上拿了香,到边上空地燃烧着的蜡烛旁点上,随后取了这香上前,三跪九叩,就这么拜了起来。
江乐朝着尼姑笑一笑,当即学着唐元的姿态去取香,随后拜了拜,还低声念叨着:“希望能够保佑我们这群早日都有个好姻缘,如果不好,那就别要了。”
唐元在边上听了,嘴角抽了抽,竟是不知道该说江乐什么。
周珍偷敲了一眼唐元的表情,乐呵学着自己师傅的样子,装模作样念叨着:“希望师傅早日有个好姻缘,不要和唐大人学坏了。”
江乐、唐元:“”
香火钱,唐元对着那贴着红色纸的箱子,扔了不少铜板下去。
江乐没钱,干瞪眼,看向了自己徒弟。
周珍想着自己和师傅囊中着实羞涩,取出了六个铜板,替自己和师傅一起扔了下去,扔完宽慰自己,这是为了讨个吉利。
就连跟着来的差吏,这会儿也跟着他们扔了两个铜板下去。
先前那尼姑在旁边稍远处候着陪同,没听着他们说话。遥遥见他们拜完了,她便又过来友善询问他们:“施主可要进去喝口茶?近日三本庵有做一些素饼,可就着茶水吃一点。”
江乐应下:“好。”
应下后,尼姑当然是笑盈盈引着他们进了尼姑庵里头。
第 68 章()
江乐等人跟着尼姑进了三本庵里头对外的茶室。
三本庵的茶水是粗茶。
那茶水还没有江乐寻常在小院里尝的茶要好;更没有点茶这种趣味的喝法。一大桶的水加上了一些茶叶浸泡;要喝的人;便是上前去要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