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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元看到了那罗明,微微挑眉:“封磊的案子?”
罗明一听,当即知道唐元完全知道这个案子。
他朝着唐元行礼:“见过唐大人。正是为了封磊的案子。”
唐元很少给江乐讲朝廷之上的事情,江乐也不会主动询问。这会儿她要去验尸了,现下才问起了唐元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修渊知道封磊的案子?”
“金吾卫帮着人捉贼却将盗贼捆绑致死,京城衙门以此治罪,案子已定下了。”唐元瞥了眼那罗明,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不过是一群出生得益从而不知天高地厚的草莽之辈。”
罗明脸上顿时涨红,他想要反驳唐元,可又因为有求于江乐而不敢开口。
他愤恨瞪了唐元两眼。
“这封磊平日里嚣张跋扈,要不是仅仅是身为一个金吾卫,呵,案头上早就堆满了他的本子。”唐元半点不给封磊留情面。
江乐点了点头:“你案头上参修渊你的本子一定也很多。”
唐元呵笑:“人只要不要脸,官家不请辞你,你就能在朝廷上站下来。不像如今那些个官员,一个个面子看得比天还重要,但凡官家让他们有所不满,当即就提交辞呈。”
江乐噗嗤笑出声。
这年代当官还要厚脸皮才能当了?
嚣张跋扈可不是个好词。
罗明终于憋不住,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反驳唐元:“唐大人对封兄并不熟络,怎能人云亦云去说他嚣张跋扈?”
唐元微抬起下颚:“今年三月,他骑马在城中惊扰到了宋侍郎的妻子。今年五月,国子监诸多学生得了假,正准备聚一餐兴高采烈回去,他冲上酒楼抓了人就走,还误伤了无辜学子。”
罗明咬牙:“宋侍郎的妻子那会儿当街羞辱一寻常百姓,而国子监那位可是真真切切犯了错,衙门都判了的。”
唐元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罗明的话:“是,但这不妨碍我说他嚣张跋扈。你莫不是还要用行侠仗义具有侠义仁心来说他?”
罗明怒瞪唐元。
唐元根本没将这个罗明放在眼里。
江乐在边上听了一耳朵,双手双脚活动着最后的关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话里带着轻微的笑意,明显是在说唐元给封磊加罪状。
“封磊是封家的人。封家和袁家有亲属关系,袁家你认识一位,潮州袁毅。”唐元和江乐说了,“袁毅则是和翰林院有几位不太对付。所以这事也有两方在博弈。不过这些你都不用管,想做什么去做就是。”
周珍在边上悄悄翻了个白眼。
前面加了那么多话,后面不过是唐大人想要表明他的能力罢了。
而边上先前承受了唐元一堆冷嘲热讽的罗明,看到唐大人对江乐的态度后,觉得顿时喉咙口老血噎住。他梗着脖子还是缩到了角落里去。
唐大人并没有阻拦江乐介入这个案子,那就算是给了面子。
不管这个面子具体是给谁的。
江乐和周珍热身结束。
江乐问在那儿站着看自己热身的唐元:“你可要一起出门?”
旁边等了许久的罗明刚准备走人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唐元摇头:“不。我在家中等你回来。”
江乐点头:“也行,那你亲我一下。”
旁边周珍和罗明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看向江乐。
唐元嘴角微动:“有外人在。”
江乐看向罗明和周珍,当即很是嫌弃:“看什么呢?转过去。”
周珍很自觉就转过了身子,撇嘴。
罗明也转了身子,不过脑内已经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乐盯着唐元,抿着唇勾起了笑意,对着唐元勾了勾手指。
唐元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人却是自觉走到了江乐身边。江乐仰头,他便低下头,在江乐唇上做下了一个印记:“晚上要剖尸体?我让万老给你备好热水。”
江乐弯了弯眼角:“好。”
两人说完这话,江乐就将唐元转了个身子:“你先去忙,我这就和人一道出门了。”
唐元近日繁忙,晚间确实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也就任由江乐将他给推走了。
等唐元后头带着一声轻笑离开,江乐走到了自己徒弟和罗明面前:“走吧。”
罗明将这一事情全当没有发生过,现下就面不改色了。
三人当即正大光明从正门走了。
他们今日临时寻了一辆马车,极为小巧又不引人注意的那类。马车前方马的马蹄和后头的车轮子都用布包裹了,减少了声音传递。
罗明在京城当了许久的差,自然是知道哪里的路比较隐蔽又好走的。他负责驾车,
他们就借着这极为黯淡的夜色,七拐八歪,来到了京城中一条巷子里。
这巷子里大晚上根本就没有人在外头,巷子里连灯都没有人点。今日又没有什么月色和星光,就这么走过去,根本看不清楚前头的路。
可罗明对路了解太熟,只要有一丝光亮,他就能分辨出该往哪边走。
等到了地方,他将马车停下,拉开了马车帘子。
马车里江乐和周珍都将自己裹得掩饰,取了行李包裹下马车来。
罗明带着两人走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推开后,里头灯火亮着,桌子边站着一个中年人,脚边还有一个棺材盒。中年人长得极为普通,手上拿着纸,皱着眉头:“你要的东西我都抄了一份过来,你看完了就在这儿给我烧了。”
江乐和周珍是蒙着脸的,而中年人也不想要知道江乐是谁,他将纸塞给了的罗明后,又踢了踢边上的棺材:“这小犊子是个混的,这回死了,家里头除了钱什么都不想要,尸体也没人管。”
罗明将纸放交给江乐,朝着江乐点了点脑袋。
江乐先没有看验状,而是推开了棺材。
距离人死已有了好些日子。人已经开始腐烂,身上还有一些泛绿的地方,整个散发出一股恶臭。
中年人往后退了两步,皱起眉头。
江乐看向周珍,取出了自己的包裹。
两人手套都戴上了。
先从体表验尸查看状况。
江乐翻看了一下尸体,借着这屋里的烛光,和周珍小声说着尸体的状况。她语速很快,周珍习惯了能跟上听懂。
光凭借罗明的一面之词果然不行。这尸体上捆绑痕迹很明显。
不过倒是没有让她发现明显致命伤。
一直查看到身体后背处左下方,江乐顿住:“这里,一寸有余,中有白路。”
凑上前看着验尸的罗明不解:“什么意思?”
“这种伤口我们也会称为‘竹打中空’,是棍棒或者持木杖一类打到了人体上导致的两条平行的皮下出血带,中间肤色惨白。”江乐见罗明还是没懂,便换了话,“有人拿着棍棒打到了他的人,这一下打在人体柔软的地方,可能会致命。你可以认为是内伤。”
江乐看向周珍:“我手指,你今日下刀。”
周珍听了江乐的话,双眼发亮,却是吞咽了一下口水:“师傅你确定?”
江乐应声:“嗯,取刀。”
周珍的那一套刀具,正是江乐刚开始所打造还用过的那一套。
她打开包裹,取出了一把解剖刀。
江乐将尸体重新翻回来,直接点了尸体上半身偏下的位置:“直接从这里下刀,我们来验证一下,到底这一下是不是致命伤。”
第 106 章()
周珍的手在发抖。
哪怕她双手都戴上了手套;江乐还是能看得出周珍的手在颤抖。
“你剖的是个死人又不是活人;你抖什么?”江乐低声问周珍。
先前不肯靠近来的中年人这会儿已靠到了边上去;转过了身子;半点都不想看他们了。
周珍声音带着颤音:“我;我也不知道。”
“回去捆两块铁;练练字练练刀。”江乐给周珍了建议;“用多了估摸着就不抖了。”
周珍点了脑袋。
人体切割开的声音是恍若割布一样,听着人头皮发麻。
而当人体已腐化时,这人体看起来就已很是恶心了;更别说切割开来之后。
“你看正常尸体腐败和在井中的不一样。”江乐和周珍先前看的那具永州投井案的尸体,泛绿的先在水分割线上,而普通尸体则是先腐败在肠内。
周珍强忍恶心;应了声:“嗯。”
“若是我们再晚两天;你估计还能看到蛆虫,这些虫子会先从内脏开始吃起”江乐这般说着。
青年也扛不住这等详细说法;当下跑边上去;不乐意再看了。
周珍却还是听着认真;手上也没停下。
等过了会儿;周珍对应着翻到了身体内部破损对应尸体表层“中有白路”的地方;试探性看向自己师傅:“师傅;这是能说明”
江乐朝着周珍点头。
她不再弯着腰,起身转头看向半路落跑的青年:“亏你还是金吾卫。”
罗明脸上带着羞愧。
江乐到桌上拿了之前并没有看的验状之类翻看了起来。
先前验尸的验官和仵作都将名字写在了这上头,反正江乐是都不认识的。另她诧异的是;无论是验状还是最后的正背验尸图上都有写有那么两道痕迹。
而验官显然认为这两道痕迹是作为生前伤;是追打中造成的,然而由于没有造成骨头断裂,便没有当成致命伤。
江乐抬起头转向罗明,甩了甩验状:“这尸体不需要再找验官验尸。光凭借这个验状,你们就可以去审案了。这致命的伤是在打击的那下外伤。光捆绑来说,没那么快就致死。”
不过唐元先前说得也没大错。
“嚣张跋扈”这词,用得算不得过。
这封磊在捆绑贼人时,绳子系得极为紧,又在马背上将人运送走。这导致本来内脏就有损伤的贼人,内伤加重,直接就死在了马背上。
她想了想:“如果是换一个人被那么捆着,捆大约一个时辰,估计再松开也会血液不畅,手脚不便,严重的就残了。”
罗明面色一正:“封磊此事确实有做得不对,可江先生能确保这人的致命伤,确实是死于外伤么?”
江乐点头:“嗯,即便不经历这捆绑,他要当下就去医馆,还要大夫察觉出了异常而如今大多药物都是吃和涂抹的,拖延一些时日后,还是会死。”
内脏有破碎在这会儿是重伤。
罗明慎重点了脑袋。
江乐向周珍招了招手:“缝合,随后把你手套给卸了然后烧了。回去好好清洗。”
周珍听话的研究起了缝合。她女红还是可以的,这回表现比先前可好多了。最后将自己的刀擦拭干净,另外包了布。她又将手套卸下,拿到烛火那儿去烧了。
在中年人的注视下,江乐将验状之类全部给烧了。
烧了干净后,江乐对着罗明说着:“这案子我们就介入到这里,最终复审还是要看上头怎么审。这打贼人的另有其人,该是当日冲过去抓贼人的下仆之一。下手极为重,心中该是也有不安的。”
罗明点头:“是。”
这外出走了这么一趟,尸体就这么一具,剖完也就剖完了。
江乐呼出口气,带着周珍和罗明一道离开。
尸体由中年人再去处理了。
罗明将江乐和周珍送回到了唐府。
江乐和周珍下了车后,他没有跟着进去,而是恭恭敬敬给江乐行了大礼:“江先生此恩,在下谨记在心。”
万老一直在等江乐回来,听到屋外响动就开了门。
他就听见江乐带着疑惑:“什么恩不恩的?我和你不曾认识吧。”
罗明笑出了声,这回再没说什么,重新回了马车上,就此离开了。
万老将江乐和周珍迎了进门。
芸嫂这会儿也没睡,一直在等她们两个回来。
江乐还没看见唐元呢,就被万老和芸嫂两人哄去沐浴了。她们两个人身上的味道着实难闻得很,一股子的腐烂尸臭味。
等大半个时辰之后,江乐洗得整个人身上都满是香气,这才被放了出来,得以回自己房间。
她慢悠悠晃回自己屋子方向,就见唐元正在她屋子门口站着。
唐府是不差蜡烛的,这会儿她屋中就点着。
屋中的红光顺着窗户透出,印在了唐元整个人身上。看起来很是喜庆。
唐元向来很适合那些个艳丽的颜色,他能压得住,能穿得出。
江乐迎着唐元看自己的视线,走到唐元身边:“修渊在我门口,是准备今日给我暖床么?”
唐元往自己房间跨了一步,朝着江乐一个拱手:“告辞,早些睡了。”
江乐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