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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毅听着话,手一顿。
笔墨晕染开一片。
他抬起头看向盛生:“可知道京中最近有什么官员异常的消息?”
盛生摇头:“不曾。”
袁毅沉默片刻,再度开口:“去吕大人那儿一趟,问问他知道什么事情。”
吕大人算是对他有提携之恩,现在什么状况都不知道,他觉得相当不安,只能去问问吕大人那儿的消息。
袁毅搁下笔,简单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请人进来,我要问两句话。”
盛生当即应下去叫人。
等人进来后,盛生给倒了茶水,出门口转头就快速跑走,前往了吕大人的府邸。
吕大人那儿早就得到了消息,正闭门不出,谢绝了所有的来客。
他用着借口是天气尚未暖和,他却私下里多吃了一些井水中取出的瓜果,身体不适,不宜招待宾客。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在自保,防止被外头不知道哪位给拖累下水。
盛生到了门口,一样被门口守着的仆役给拦住了。
边上正有一位,也是来试探想要进门的,这会儿正因为知道了吕大人的借口,皱着眉头准备离开。
盛生先一步退到了边上。
吕大人在官场上看来和不少大人交情挺好,这没过多久,过来打探的仆役就有不少,进不去的干脆留了拜帖,指望着能够下回见到人。
再怎么拖下去,人是见不到,事情也问不清楚。
盛生看着门,脑中各种借口飞转,最后呼出一口气,趁着正好没人的时候走去门口:“小的是袁毅袁大人的家仆,此时有重要事情禀报吕大人,请代为通传一声。”
他一不是用“探病”,二不是用普通的“拜访请教”,三也不是被请来“商议”。
他一副是来告诉吕大人消息的模样,而不是和寻常仆役一般,试图从吕大人这儿得到什么消息。
门口仆役犹豫一下,还是给出了万能的借口:“我家大人今日身体着实不适,不如明日再说?或是告知于我,我去禀报一声。”
盛生四下看了眼,确定没有人,这才压声开口:“关于金吾卫封磊封大人的事情,他刚被大理寺带走。”
门口仆役听了这话,和另一个仆役对视一眼,当下就留下一人进去传话,另一人继续看守门:“稍等片刻。”
盛生怕有外人过来,反倒是让他办不成事:“不如我在内门候着,在外头让人瞅见了不好。”
门口仆役摇头,点了点角落里:“那儿候着吧。”
盛生看角落里算是在阴影处,忙走了过去蹲下,防止有人看见了他。
过了一段时间,那仆役再度走了出来。
仆役张望了一下,等发现了盛生后,将吕大人的话转述给盛生:“吕大人让你带话给袁大人,说是近日他家来了两只喜鹊,改日请袁大人一道看看。今日身体不适,还是不见客了。”
盛生听后当即笑开,忙不迭拱手:“多谢两位。”
他还硬塞了两块碎银给两个仆役,随后急匆匆往回跑去。
袁毅的茶水还喝了一半,他对面那金吾卫已三杯茶水下去了。
一人冷静,一人焦虑,对比很明显。
“封小子这人命一向大,肯定不会有事的。”那金吾卫在那儿不断安慰他自己,生怕会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他看着袁毅淡漠的模样,想不明白:“袁大人怎么一点都不心急?”
袁毅看着杯中茶水晃荡,根本照不出自己。
他谈谈开口:“我也急过,甚至想过真的给人当个玩物,是不是就能救人了。后来发现,急是没用的,当玩物也没用的。”
金吾卫听着他的话一愣。
他回忆起了当年京城中关于袁毅的传言。
那一张惊艳全京城的脸,不过是一个晃茶杯的动作,都能惹得有心人心弦乱颤。
不过区区几年,这人已变得和当年截然不同。
轻描淡写睁眼看人时,恍若一张冷静的人皮下面,有着张牙舞爪的怪物。
“我不是不急,我知识明白急没有用。找对人才有用。”这一点袁毅知道了,庆幸着知道的还不算晚。
他这般说着,继续静等着。
等到盛生脑袋上冒着汗,冲进来后将吕大人的话转述了:“吕大人说,他近日家中来了两只喜鹊,过段时间请大人一道看看。如今身体不适,就不见客了。”
说完,他这才吞咽着口水,平缓着自己的气息。
喜鹊是报喜的鸟儿。
袁毅唇角算是有点笑意了:“你看。”
金吾卫没有彻底明白这里头的意思,但总归是隐约懂了,封磊这回被大理寺叫去并没有大事。
如今外头太乱,他在袁毅这儿也不好再久待,当下就决定和袁毅告辞。
心中琢磨着袁毅的话还有吕大人转达过来的意思,他匆匆离开赶回家中,希望家里头不会受到外界影响而心中慌乱。
袁毅等人走了,这才和盛生说道:“你若是有用,帮你的人自然是会帮的。你若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便是求破了嘴皮子,跪烂了膝,别人还要怕被你拖下水。”
官场之上,没有一个烂好人。
每个人都是在拼命求生,想要名,想要权,想要钱,想要一切
盛生心中一颤。
袁毅想着自己这些年写的那些信:“若是得到了好消息,有了些许空闲日子。我们就一道去一趟青州吧。”
盛生惊诧看向袁毅。
为什么是去青州?
青州不是刚辞官的唐大人,带着江乐和周珍一道去的地方么?
他眼内的疑惑太鲜明。
袁毅有些好笑:“怎么,去不得?”
盛生不禁朝着袁毅讪讪笑了下:“大人,我以为您要是确定要留在京城了,那必然会去和旁人多接触接触,拜访一些人。再说了,您不是先前还说要处理到州府的那些个兰花么?”
袁毅没说话。
他在想事情。
想先前他说过的话,想这两天他干过的事情,想几年前那一幕幕被迫的隐忍。
许久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才回了盛生的话:“东西在那儿,什么时候处理都行,找别人去处理也行。可人不一样。”
他没有看盛生。
“你认为唐大人真的会舍弃京城的一切,跟着一个女子走天下?”袁毅问盛生。
盛生下意识回他话:“当然不会。”
袁毅听了盛生的话,唇勾了勾,神情温和:“既然他迟早要回来,那我得空去与他一道逛逛青州,不是很有趣味?至今倒是还曾去过青州。”
盛生听着点了下脑袋,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等到他被袁毅遣退,到了屋外准备吩咐人去处理掉潮州的那些兰花,他才后知后觉喃喃自语:“可即便是回来,唐大人和大人也不会在同一处当官啊”
唐元唐大人对朝上官员的事清楚颇多,还擅长处理各地冤案,是三司的人。
袁毅袁大人则是对榷商、赋税比较擅长。
两人怎么都不会在同一处当官。
那到底他家大人,是为了什么才去青州的呢?
总不至于
盛生想到那个看起来小巧灵活,睁大杏眼,跟着江乐先生一道女扮男装的徒弟,抓耳挠腮琢磨着:“不至于吧?”
第 118 章()
江乐在青州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她带着周珍;找来了一帮年轻人;一道将她们那只巨大的纸鸢;寻了地方给送上了天。
那群年轻人知道是放那么大一只纸鸢;都乐呵得很;也不问江乐要钱;恨不得能多玩几天。
于是江乐和周珍就带着一群人;今日在这儿放,明日在那儿放。
唐元如今就收些消息,也不拘在哪里玩乐;便今天用马车将这两人送到这边,明天用马车将两人送到那边。
京城中如今水深得很,一个石头扔下去都听不见响动。
他前一日还收到消息;是大理寺收监了好些个人;后一日就收到户部尚书请辞,官家朝上恳请他再留任一会儿的消息。等再过一天;又收到了翰林院不少人涉及到了一宗大案。
那宗大案还是他经手过的。
翰林院曾经阻拦过上报地方户部价格有问题一事。
其中魏华等官员在更早以前就有多年连任“霸权”翰林院的情况;受牵连者诸多;受害新科进士更多。而他们这些个文官聚拢在一块儿;所指向的官员;竟是当朝丞相董旭。
董旭自认冤枉;在朝中对此表示希望三司能够彻查,还他清白。
诸多官员凡是被牵扯到,有部分都为董旭说话;还有部分都是当年受害的官员;恳请户部尚书暂时留下,等弄清此事再回家养老。
好在朝中虽事颇多,原先各地出现问题的地方官员,都表现得相当不俗,受命到地方去的京官也都送回京城了不少好消息,让官家心中抑郁稍有缓解。
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中,官员的分还是要评的。
这一年大部分官员的得分可都是不好看了。
唐元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传来,觉得官家这回可真算是狠下心来处理朝廷中的事情了。
官家上位时到底年纪还轻,朝中官员最具有威胁的几乎都被先皇处理了,可真正属于官家的人还是太少。这一回怕是会被替换上不少人。
人一辈子很长,官家上位这才没有多少年,渐渐也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唐元将纸烧尽,随后便去和江乐碰头。
江乐半点不知道京城的动荡,拉着周珍玩得高兴,顾着自己眼前的事情。
周家的事情她也不让周珍管,只私下里和唐元交换着知道的消息,想要确认周家到底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在周珍没注意的地方,她越是深挖,才发现周家里头弯弯绕绕的东西越是多。
比如周家主如今身边的女子是续弦,说是续弦,其实远不比周弘宥当年母亲有身份,也不被世家所认可,心思上到底是局限在了闺房女德中。
周家周弘宥同辈的几个,最小的还是区区学子,最大的一位家中孩子都比周弘宥的弟弟大了。
出嫁的几位也过得不称心。
小家里摩擦越来越多,出了意外并不让人觉得惊奇。
小消息知道的多了,江乐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和经验,渐渐将凶手的矛头聚在了周家主续弦身边人的身上。
一个既要有行凶想法,又要有能力的人。
她心中还在想着事,就见唐元走在一旁站在那儿看她们放纸鸢。
纸鸢已在空中晃荡,唱戏一般嘴巴开合,手臂随着风摆动,好似这天就是它的舞台。
唐元仰天看纸鸢的模样,和青州百姓乐呵的模样不同。
从骨子里透露出的不同。
迎风站着,好似周边都模糊在雾中,只有他独立在那儿。
面上没有多少情绪,而在注意到江乐的视线后,转向她的面庞,对上她的视线。柔了眉角,翘了薄唇。精雕细琢具有棱角的骨架子,披上那一层凡间的皮相。
黑如乌丝的头发有几根慵懒跑出来的,随着风朝脑后吹着。
眸内深邃,自带一个世界。
暂时远离朝堂的他,放下了不少的心事,如今看着就随性得多。
让她原本就喜欢他的心,禁不住再一次加速了跳动。
她回了一个笑,想要再看两眼,可旁边有人唤她的名字,让她不得不又转移了自己的视线,跟着众人折腾起那空中的纸鸢。
等天渐晚,人渐疲,周珍欢快的小脸蛋也慢慢带上了一丝小烦恼,烦恼这日子怎么过得如此快。
江乐让人收线,让周珍看着,随后走到了唐元身边。
她伸出双手,拍在了唐元的脸上:“就这么看着我们玩,不无趣么?”
唐元任由江乐动作,回答着她的话:“不无趣。”
江乐笑了起来:“平日好像也没见着你觉得什么有趣。”
唐元很少有主动玩乐的事情。
骑马射箭他都会,平日若江乐要适当动一动筋骨时,他也会在边上一道练剑之类。琴棋书画他也都有所涉猎,不过都不算像是有兴趣。
唐元看着江乐:“近日觉得站在你身边就很有趣。”
没人不喜这种情话。
江乐笑得弯了眼:“那今晚不如”
唐元莞尔:“回京就成亲。”
江乐略带失望放开唐元:“你是乌龟么?”
唐元被这般说也不生气:“值得的。”
她朝着唐元扮了个鬼脸,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又去指挥起那群人搬运纸鸢去了。
晚上回了暂住的院子,江乐洗漱完,披着薄薄的外衣,开着窗户,在窗边感受着青州晚间的风。
她今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