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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而起,混沌初开,光耀寰宇。
海水裂开了无数道,吴客回头的一瞬间,吕仙朝与孟长青同时出手,两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朝着那海底无尽漩涡推了进去。
李道玄盯着那一幕。
在最后一刻,吴客硬是生生地挡住了那两股力量,他稳稳地悬停在了漩涡之上,魂魄几乎飘成了黑雾。吕仙朝的脸『色』变了。吴客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就凭你们?”
孟长青道:“就凭我们。”
下一刻,他直接伸出手穿过了魔气,一把抓住了吴客,连一旁的吕仙朝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孟长青冲了过去,海市蜃楼,一滴水是一个幻境,万顷的波涛,幻出了万千的世界,玄武山上学了一辈子的道,就为了这一瞬间,孟长青抓住了吴客的魂魄,两人骤然跌入了无数的幻境之中,一层又一层,仿佛永无止境,每一个幻境都是一个鬼魂的记忆,孟长青拖着吴客冲了进去。
没有受到幻术影响的吕仙朝猛地睁大了眼,他看着孟长青抓着吴客一起冲入了那漩涡之中,两人同归于尽。一刹那间,海市蜃楼、魂魄、煞气、魔气、混沌的力量相撞在一起,大雪剑穿胸而过,吴客的魂魄骤然湮灭开,直到最后一刻他还在诧异地盯着着握着剑的孟长青,似乎完全不敢置信孟长青做了什么,他的魂魄化作了无数缕,消散在了混沌中。孟长青眼中的猩红消失,变回了翻涌的金『色』的雾气,黑暗深处,他的魂魄也到了极限,一点点地涣散开了。
幻境中看见这一幕的李道玄猛地伸出手去,同一时刻,混沌的光从虚境中照了进来,照在了满壁的魔物身上,红袍忽然燃烧起来,惨叫声在封印响了起来,所有的魔物都在那光芒的照耀下幻化着烟消云散。李道玄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他死死地盯着虚境中孟长青逐渐消散的魂魄,“不。”
其实心中早就有所预见了,可真的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李道玄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
就在这时,一缕水雾似的魔物魂魄落入了虚境,像是一滴雨水,随后是第二滴,第三滴……所有的魂魄都有如雨水似的落入了虚境中。李道玄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抬头看去,满殿的魔物不知何时湮灭成了雾状,在光的照耀下,全部朝着那虚境涌了进去。混沌之中,多了无数的雾状的灵体,像是回归本源。
李道玄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朝着那虚境伸手进去,波光晕开了。
是通的。
孟长青的魂魄几乎全都散开了,意识却没有完全消散,他的眼前涌现出了许多的水雾状的东西,还有明亮而耀眼的光。他以为是幻觉,在等着意识的消散,一只手忽然捞住了他的肩,抱住了他。金仙灵力浩『荡』汹涌,与混沌的力量融合在了一起,两股力量都很强大,却又都很温和,星河似的穿过了海水,让人想起古书描写鸿蒙初辟的那句话: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星宿列张。
孟长青回过头望着忽然出现的人,他的表情意外地平静,临死之前的幻觉,从前有过一次,而上一次看见了什么,他已经全都忘记了。他看着李道玄,忽然抬手抱了上去,他没克制力道,抱紧了面前的人。就让这一切结束,停在这一刻吧,孟长青觉得他是真的累了。
下一刻,孟长青感觉面前的人也用力地抱住了他,抱紧了。意识消散的瞬间,一股灵力护住了他的魂魄,那灵力是那样的熟悉,莫名令人想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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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乡子没死。
都没有死。
会好好的。
我写感情戏应该能够快一点,就这么点剧情我磨了快七八天了……
第 109 章()
南乡子看见李道玄带着孟长青从雾气弥漫的海水中走出来的时候; 他是真的看愣了。
玄武弟子、长白弟子、蜀地世家、吴地修士,道门所有人都看愣了。
魔气在玄武山脉里横冲直撞,『迷』失了心智的百姓拥在山门前,李道玄往前走; 金仙灵力随之一起涌向玄武八百里山脉,涌向了广阔无边的人间,就像是落了一场雨,春回大地; 万物复苏,魔气消散在风中; 百姓的眼中逐渐恢复了清明。
有远道而来的珈平僧人站在空山中; 抬头看那林间漏下来的金『色』晨光,他伸出手去,一片树叶轻轻悠悠地飘落到了他的掌心。
玄武道碑一字不改立在山巅; 默对这山川大河、万顷汪洋。
一场迟来的春雨终于泼了下来,洋洋洒洒; 酣畅淋漓。
孟长青做了一个模糊又漫长的梦; 梦里他似乎回到了少年时,从来没有离开过玄武; 午后放鹿天的长廊里落满了阳光; 他背着剑慢慢地在上面走,一边走一边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只隐约觉得那是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比这世上的一切都要重要。烟雾缭绕的大殿里,左右挂着一句诗,但有一处安香炉,即是神霄玉清府,他的视线落在大殿中央的那一道背影上,对方回过头看了眼,那一眼极为漫长,仿佛长过了这一生。
要他拿所有的东西去交换,也愿意换那一刻。
孟长青睁开眼醒了过来。李道玄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抬头看去,看上去是守了很久了。
孟长青的记忆还没完全回来,看清李道玄的一瞬间只觉得恍惚。
李道玄看着他,道:“我刚刚在想,雨停了,今春的景『色』与往年不一样,我前两年在后殿院子里种了梨树,昨晚路过的时候,看见开了一树。”
记忆回到了脑海,孟长青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以为是梦,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伸出手很轻地『摸』李道玄的胳膊,样子特别小心翼翼,似乎在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他已经不相信了,甚至觉得是他死了所以魂魄才能见到李道玄。
李道玄道:“我没有死,我一直在北地的封印中,你做的我都看见了。”
孟长青听见这句话时抬头看他,忽然他扑过去一把用力地抱住了李道玄,死死地抱紧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下来了,止也止不住。“师父……”他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失控过,心疼得在抽搐,手里紧紧地抓着李道玄,却不能平复万分之一,生死关头都没变过脸『色』的人,因为李道玄一句“没事了”,忽然就彻底地崩溃了。
“师父,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眼泪全然止不住,如果这是梦,那就不要醒,一辈子也不要醒。
李道玄安抚着他,心底一阵突然而来的心酸,他知道孟长青经历了多少,也知道他把这些痛苦放在心里压抑了多久,他任由孟长青抱着他痛哭,把一切情绪都发泄了出来,这里没有其他人,好像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他安慰着那个弄丢了玉佩不敢回来的孩子,多少往事随风飘散,他眼前也有些模糊。
紫来山上,吕仙朝高高地躺卧在松云间,闭着眼似乎是在睡觉,树叶缝隙里漏下来的雨后阳光落在了他的眼睑上。他也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那条窄窄的巷子,那个小小的院子,还有那个等着他回去的人,醒来的时候,他看着那阳光许久,然后他转身翻下了树。
这世上有的人之间有缘分,有的人没有,有的人曾经拥有后来又失去,有的人曾经失去后来又复得,这山中有花开花落,这世上有缘起缘灭,所以才说,人生无常。
魔物虽然已死,魔气也消失,但给人间留下的一大堆混『乱』却远远没有解决,道门为数不多的弟子们都派出去处理伺机出动的妖魔,余下的几个道门掌事的人则是留在玄武商议如何解决后续之事。此次魔物之患,道门招收前所未有的重创,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元气。在所有门派中,长白宗是损伤最惨重的,两位真人惨死北地,门中弟子秉承遗志始终站在道门最前面,到如今,长白宗门中修士仅剩下十之一二,修为较高的稍微有点名气的全部死尽。
南乡子想要帮长白,私下和几个长白修士谈过,得到回复是:“我派门中之事,我们自会处理。此次灾祸道门宗派全都遭逢重创自顾不暇,玄武弟子也多有伤亡,我们不便打扰玄武。”
说这话的长白宗弟子年纪很轻,但是对着玄武掌门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即便是零落,长白宗也自有道骨与骄傲。
南乡子看着他,心里觉得若是有这样的弟子,长白宗不会真的衰败。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若虚。”年轻的长白弟子三个字掷地有声。
几日后,道门所有人聚在紫来大殿,一起商议如何尽快恢复人间的秩序。人间这场大灾死了太多人,怨气不散,强行镇压一来是人手不够,而来又怕再出一回魔物的事情,太白鬼城的存在就这样在众人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的情况下被默许了。当没有更好的办法时,道门只能临时挑选一种最简单易行的处理方式,不满与不赞同绝对是有的,只是当下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这是道门的一次妥协。
众人商议之前,南乡子派人去请李道玄。李道玄到了紫来大殿,他带上了孟长青。谢仲春伤势还没好全,看见孟长青出现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有些异样。在座的道门中人看见孟长青的瞬间,一下子全都没了声音,众人起身对着李道玄行礼。孟长青站在一旁有些尴尬,他不知道为何李道玄一定让他过来,他不太适应过这种场合。
还是南乡子开口打破了沉默,道:“刚刚说到哪里了?”
谢仲春道:“说到蜀地山间的妖魔或许会出来,要派些人过去。”然后他扭过头朝着干站着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孟长青道,“大家都坐着,你一个人跟个木头似的站着干什么?你伤好全了?”
孟长青一下子反应过来,说实话他对谢仲春有阴影,每次冷不丁听见谢仲春点自己的名字他心里都要下意识地抖一下。一旁的李道玄也对着他轻声道:“坐下。”
众人都望着孟长青。孟长青这才开始找地方坐,李道玄见他那副样子,道:“过来。”示意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谢仲春端着杯子正要喝水,闻声手中的杯子停了下,道门规矩,师徒是绝对不能够坐在一起的。他抬眸看了眼孟长青,孟长青显然立刻就意识到了,他站在李道玄身旁,被谢仲春这么一眼看过来他还真的没敢坐下去。
一旁的李岳阳见状开口解围道:“坐我这里吧,我这儿还有个空位置。”她示意孟长青过来她身边坐下。
李道玄低声道:“不必了,坐下。”
李岳阳立刻没了声音。谢仲春端着杯子手没动,就这么看着孟长青,也不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孟长青的身上,一时之间气氛尴尬无比。
南乡子看不下去了,让一旁的弟子去搬了张新的椅子,摆在了自己的下座,对着孟长青道:“此次魔物之祸多亏你了,你伤既没好全,坐下吧。”
孟长青终于坐下了,他冷汗都要出来了。
在座能与玄武三位真人议事的都是些各宗的掌事修士,不是修为高深,就是辈分极高,或是门派里唯一剩下来的正道栋梁,从前也多和孟长青打过交道。他们什么也没说,但是也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也有点尴尬,有人喝了口茶,有人一直在抚着手里的拂尘,待孟长青坐下后,大家就继续商议事情了。
从始至终,他们也没主动提起什么。然而大家心里都还记得,孟长青过去的那些事情,孟长青之所以被道门视为处之而后快的祸害,起因是西洲城镇杀魂魄疑案,而真正爆发的点在于他当众虐杀了吴聆,最后太白鬼城一事钉死了他的罪行十恶不赦。如今吴客已死,真相大白于天下,道门在太白鬼城的事情上也已经妥协,孟长青过去做的事情与他在这场灾祸中所做的可以一笔尽销,再去看孟长青,众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打量。
孟观之造成了大雪坪之『乱』,众人因为孟观之而厌恶孟长青说实话是人之常情,大家谁也别装圣人,那些父母儿女还有师兄弟惨死在大雪坪之『乱』中的人,提到孟观之谁不是恨得牙痒,要让他们对孟观之的儿子报以好意,绝无可能。然而众人心里也明白,厌恶归厌恶,没人会因为孟长青是孟观之的儿子而真的杀了他,稚子无辜这句话,在道门还是有公认的。
在座的这些人,能够坐在紫来大殿为这道门的未来做盘算,他们不是山下那些人云亦云的修士和百姓,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是活了上百年,经历过人生大风大浪,一路雾里看花水中踏月过来的。放眼望去都是被称作宗师的人,心胸与眼界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