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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鹿天-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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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泽闻声没敢出声,怕是自然怕的,说是不可能说的。他担心那真仙会记恨他上次嫌弃她丑,于是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打算蒙混过关,头却是时不时往窗户那儿转,准备情况一旦不对就赶紧破窗而逃。

    那女观主瞧出了陶泽的心思,没有拆穿他,对着他道:“你可知这烛火中是什么?”她指了指那坛子上的火。

    陶泽继续装二傻子,道:“火吧?”

    那女观主手中握着三炷香,问道:“那你可知这火是用什么烧的?”

    “油吧?”

    女观主闻声一笑,望着那满屋子烛光许久,道:“这是用活人的魂魄烧起来的。”

    陶泽一惊,一下子看向那女观主。

    魂魄用炙火煎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大约是世上最恐怖的死法了。他惊恐地看着那丛丛烛火,一旁的“陶泽”正趴在那坛子上瞧那烛火,一双眼瞳中倒映着火光,那灯心的内焰中似乎有一个极淡的身影,飘忽着。

    这满屋至少有千盏灯,这种屋子至少有几十间,也就是说至少有上万盏魂灯。

    上万魂魄熊熊燃烧。

    日日夜夜,哀嚎不息,人间炼狱,不过如是。

    这种地方,竟然不生怨灵?

    陶泽受了惊吓,抬起头颅死死地盯着那女观主,几乎下一刻就打算夺门而出,却又莫名被钉住了七寸似的,半晌才道:“这是邪道吧?”

    那女观主望着那烛火,听见“邪道”二字,微微一笑,低声缓缓道:“邪道?这些全是我清阳观的先祖。”

    说完,她抬手将那三炷香『插』在了炉灰中。“清阳观先祖,于此地庇佑蜀地百姓,至今已有四千年整。黄祖下东临,而后有玄武;真武上春南,而后有长白,南华真君至蜀地,而后有姑『射』山清阳观。”

    空『荡』的大殿中,女人的声音徘徊着。

    “千年前,与外界隔绝的蜀地发生了一场动『乱』,先是从未见过的瘟疫在蜀地横行,紧接着怨灵四起,到最后,整个北蜀全部卷入了那场瘟疫中,生灵涂炭,骨骸相拄。

    一年后,瘟疫平息,清阳观弟子为镇压瘟疫催生的百姓怨灵,一万弟子自愿在姑『射』山聚众烧魂殉道,以永世不得超生为代价,镇守此次瘟疫中丧生的三十万百姓,渡其往生,一夜之间,清阳观元气大伤,气运尽绝,其后千年,清阳观再也不复当年与玄武长白齐平的威赫。”

    那女观主说着看向那四壁,墙壁上原本是没有画的,烛光一打,竟是显出几幅粗糙的画像来。

    是当年姑『射』山顶的那一幕,一万人烧殉其魂,神女峰前怨灵四起。

    女观主继续道:

    “到如今,三十万怨灵仍是尚未全部往生,且不断有孤魂野刹混入其中,世代清阳观弟子,生前自愿守其灵,死后自愿殉道烧魂,送其往生。”那女观主看向那排灯烛,低声道:“至于今日,殉道者统共一万一千四十二人。”她问道,“还觉得这些魂灯恐怖吗?”

    陶泽呆住了,半晌才道:“那你……你以后也要殉道?”

    女观主没说话,瞧了眼陶泽。

    陶泽真的呆住了。

    女观主道:“肉眼凡胎,见着丑陋的东西,便觉得是丑陋,见着好看的东西,便觉得好看。”

    陶泽一下子听出那女观主在说自己,有些尴尬,他看了那烛火半晌,又看向那女观主,终于道:“仙子您其实挺好看的,”他说完后,那女观主回头瞧他,陶泽憋了半天,道:“就是有点显老,您平时多保养一下,应、应该也是不错的。”

    那女观主只轻声嗤笑着道了四个字,“无知小儿。”

    陶泽一下子闭了嘴。

    女观主道:“那一日宁城初见,你那一番话说的我颇为高兴,你我有缘,今日同你多说了些。这世上的善恶正邪界限并不分明,清阳观走的虽是邪修的路子,却没沾邪道上一点污秽的东西,而这世上许多自诩清流的大宗,走的是正道的路子,底下却满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她望着那烛火,低声道:“你是玄武弟子,切忌自诩名门正派,便瞧不上邪道,记住了,多学学你玄武三位真人。”

    陶瞻立刻道:“是是。”

    那女观主话锋又一转,“我可以帮你换魂,不过承我清阳观的恩,自然要付出代价……”她瞧了眼陶泽。

    “好说好说!”陶泽立刻接道,只要能让他变成人,啥都行,下一刻,他忽然惊恐道:“等会儿?你不会也要我烧魂镇灵吧?”他硬是愣了半晌,“仙子,我觉悟还没到达您这境界,我恐怕、我还得修炼修炼,我……”他吓得都快结巴了。

    那女观主闻声又是一声嗤笑,“不用你去烧魂!”

    陶泽忙松了一大口气,行,不烧魂就行,“那敢问仙子?”

    那女观主忽然陷入了某种默然,然后才道:“我与你们玄武的扶象真人,年少时曾有过一面之缘……”

    陶泽还在听,那女观主却忽然没了声音,陶泽问道:“一面之缘之后呢?”

    那女观主不知想到些什么,许久才道:“罢了。”

    陶泽有些懵。

    女观主继续回头看那烛火,半晌才低声道:“究竟不是一路人。”她对陶泽道,“昨夜我坐在这殿中,听见殿外你同那小弟子讲那玄武山上的故事,我听着甚是有趣,你也同我说一说,你们都讲了些什么。”

    陶泽给吓着了,怕这女观主觉得自己勾搭她那年轻貌美的女弟子,女人最恨长得比自己好看的了,他忙道:“没有没有,没讲什么。”

    女观主隔着面纱瞧了眼她。

    陶泽脑子里当时三个字劈了过去,女魔头,那眼神让他当场就怂了,他立刻道:“我讲!我讲!”又小心翼翼道,“这就是换魂的代价?”

    “是。”女观主点了下头,纱里头似乎『露』出个颇为冷淡的笑。

    陶泽当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梁骨窜上来,大有一副没讲好这女魔头便要拿自己去炼灯油的觉悟,立刻道:“我讲!我讲!”

    等陶泽从那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了。

    他是走出来的。

    一只手不停地『摸』着脖颈,肩上挂着条着缩成一团的黑蟒,瞧见在那儿等了一天的孟长青与吴聆,招了下手。

    孟长青在那殿外等了快一天了,来来去去在那殿前走了快百来回了,总觉得心神不宁,此时终于看见陶泽出来,他猛地松了口气,问道:“你好了?”

    “好了。”陶泽打了响指,两个字,得意!

    孟长青心里猛地松了口气,道:“好了就行,赶紧走!连夜一起走,这地方别待了。”

    陶泽给那女魔头讲了一天的故事,那女魔头还不让他喝水,他现在嗓子都在冒烟,闻声一把将那蟒蛇的头甩到了肩膀后,道:“能再歇一夜吗?我刚变回来,我真的走不动道儿。”

    “我出去给你雇辆马车!或者我御剑带你!都行啊!”

    陶泽瞧着孟长青这副样子,道:“就不能休息一夜再走吗?你赶着投胎去啊?”

    孟长青道:“你不觉得这地方很邪门吗?”

    陶泽闻声一顿,那女观主说那番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明白清阳观也许真的算得上不辱先祖之风,但是瞧那女魔头说话那语气,还有那副我行我素随心所欲的样子,打死他他也不敢把这事儿到处传,于是就没和孟长青仔细解释,只道:“你别怕啊!别那么怂!来,像个男人一样!”说着他拍了下孟长青的肩,“这一群女的把你吓成这样?怂!”

    孟长青:“???”

    陶泽道:“我真吃不消了,我给那女魔头说了一天的书一口水都没喝上,你看我嗓子都在冒烟,腿也走不动,睡一晚,明日一早就走!”说完,他拍拍孟长青的肩,一把甩着蛇回去了。

    孟长青看着他那副样子,满脑子就回旋着陶泽的那一个字,“怂!”他怂吗?!他怂吗?他愣了半天,喊道:“陶泽!你真不走啊?”

    “不走!”陶泽摆摆手,走远了。

    吴聆对着孟长青道,“没事,多住一晚也无妨,你也在这儿走了一天了,先回去歇着。”

    孟长青看向吴聆,他快被陶泽气笑了,道:“我其实没有怕她们,我行的正坐得端我有什么好怕的。但是我师父说了,出门在外,小心为上,像这种到处透着邪气的地方真的不能久待,能走就及早走,而且师兄你信不信,明儿一早陶泽就得去找别的女修,他根本就不想回玄武,你不了解他,他就是不想回山,他就想找有女人的地方待着。”

    吴聆道:“我知道,明日一早,我帮你拉他走。”吴聆见孟长青被陶泽刺激得快停不下来自言自语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露』出个极轻的笑容,抬手拉住过了孟长青,“好了,先回去吧。”

    孟长青以为他不信,道:“我说的是真的!”

    吴聆点了下头,“我知道。”他拉过了孟长青的胳膊,带着他往回走。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沿着长廊往陶泽离开的方向走去。

    吴聆想,孟长青其实和吴喜道挺像的,吴喜道也常常不愿意承认自己怕,只一味说:我真的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好像这样一说,她便真的能天不怕地不怕。

    吴聆想着,一点点抓紧了孟长青的手,直到孟长青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他抓着,这才猛地一下子安静下来。

    就在那长廊的阴影处,一个戴着斗笠的少年低着头站着,他只有一只手,一旁的女修陪着他站着,低声盘问着他,语气颇冷,那少年唯唯诺诺的,余光一直往吴聆与孟长青的背影上瞟,直到他们两人消失在视野尽头,他忽然抬头对那女修道:“我……想……见……观……主……”

    已经被毁坏的嗓子里发出这些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极为恐怖。

    “你找观主做什么?”这女修大晚上察觉到这人鬼鬼祟祟往清阳观走,一把将人揪了出来,一看,竟然是河上摆渡那少年。清阳观的弟子大多都和这少年熟悉,这少年是多年前从外地来的,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在那河边奄奄一息地哭,本来都要死了,观主大发慈悲饶了他一命,让他在那河上摆渡,靠帮清阳观钓魂魄换碎银子为生。

    她没想到这少年胆子这么大,敢往姑『射』山上跑,她低声质问道:“擅闯清阳观是死罪,你找观主?你怕是死的不够快!”

    那少年扑通一声给那女修跪下了,“我……我……记……记起……来了……很多事,我……记起来了。”他一把抓住了那女修的袖子,低头对着她磕了一个头。

    一声闷响。

第 72 章() 
“你说的是真的?”

    “绝无……诳语。”

    大殿中传来一句话; 而后没了声音,只剩下万盏灯火在大殿中飘摇不定。

    那女观主坐在殿前许久,望着那少年跪在地上用袖子沾着墨写在地上的东西,终于;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一个女修道:“派人去宁城,查一查那人首蛇身的古蜀巨蟒魂魄是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女修握剑一拱手,“是。”

    那少年跪在地上; 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 汗涔涔的,然后他抬手抵着自己的额头; 对着那女观主行了跪拜礼。

    这是珈平佛教的古礼。

    *

    孟长青次日一大清早; 东西都收拾好了,打算离开清阳观; 一出门却看见一个女修候在廊下。

    走到堂前,他看见吴聆与打着哈欠的陶泽全在那儿坐着,一旁是那端坐着的女观主; 堂下烹着茶,水烟一点点升起来。

    他正想要出声,那女观主却先他之前开口了。说是要留他们小住两日; 过两日姑『射』山有个纪念先祖的节日; 届时有个宴会; 多留两日看了那宴; 再走也不迟。

    孟长青正要拒绝; 陶泽却道:“行啊!”

    孟长青一下子看向陶泽,陶泽却道:“来都来了。”说完他看向那女观主,眼神不复当日的忌惮与警惕,他对着那女观主道:“仙子如此热情好客,我们恭敬不如从命,敢问仙子,那宴上有些什么?”

    女观主道:“有古蜀这边的春戏,古蜀传说中,开春时,会有神兵列于云上鼓戏迎春,为人间驱邪祓魔,清阳观隔绝人世多年,许多节日都懒得过了,唯独保留了春戏的习俗,搬到了夏日,届时会有弟子上台,演两出古蜀当地的老春戏。”

    女观主说着话的时候,看了眼吴聆。

    吴聆正想说话,忽然顿住了。

    隔着面纱,那女观主的神『色』都隐去了,她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吴聆,片刻后,那女观主缓缓地从吴聆身上别开了视线,捞起杯盏喝了一口茶,低声道:“古蜀传说中,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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