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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北只见过鬼毒仙的画像,画中的男人亦正亦邪,是个世外高人一样的老头。而眼前这人,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手脚都被铁链捆住,衣衫褴褛。重点是他苍老的脸上还斑驳着五颜六色的疮斑,有些骇人。
鬼毒仙应该是醒了的,但他仍然低垂着头,懒得搭理他们。
程慕北清清嗓子,“前辈”
鬼毒仙哼了一声,才缓缓抬起头,他睁开眼,一只眼很僵硬,像死鱼的眼睛已经不会转动,大概是瞎了。但另一只眼在看到程慕北的时候明显亮了亮,他沙哑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钥钥?”
程慕北身子忽然僵了僵,沉默了一会儿才答话,“前辈,我们是来救您的。”
长舌鬼诧异地看了眼程慕北,没有打断他。
鬼毒仙听到程慕北的声音,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再看了看程慕北,用他那生锈般的嗓音说,“你是钥钥的孩子?”
程慕北浅浅笑了笑,“是,前辈。”
鬼毒仙是母亲的师父,程慕北长得很像母亲,所以他那死鬼老爹才会说鬼毒仙见了程慕北就会跟他走。
不过鬼毒仙似乎没这种想要逃离的想法,只是慈祥地看着程慕北笑了笑,“叫什么?”
“程慕北。”程慕北轻声答。
鬼毒仙没忍住大笑了几声,惹得好几间牢房的人拍着栅栏,“你爹,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们出去再说吧前辈。”程慕北觉得这动静越来越大了,赶紧说。
鬼毒仙闭上了眼,“我不出去。”
大家晚安
七。放鬼(末)()
一代枭雄困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几十年,受尽折磨,已经被漫长的岁月磨尽了当初磨刀霍霍的心。
程慕北觉得有些悲凉,他没多话,拔出北魅砍在一条铁链上,铁链发出很大的撞击声响,但没断开。
鬼毒仙大笑了两声,“别折腾了,能跑我早跑了。”笑停了,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现在跑不动了。”
程慕北见那铁链砍不开,一咬牙摸出个小瓷瓶。长舌鬼帮不上忙,就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这是什么?”鬼毒仙有些好奇地问。
程慕北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倒了点儿在铁链上,铁链发出“嗤嗤”的声音,竟然被溶解了。程慕北抬头冲瞪大眼的鬼毒仙笑了笑,“出去我就告诉你。”
鬼毒仙看着程慕北良久,笑骂了一声,“臭小子,跟你爹一样讨厌。”他已经在这儿呆太久了,从最开始千方百计要逃,到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已经懒得跑了。没想到程慕北会忽然出现,钥钥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外面好像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有监牢里听见动静的几个罪人发出些声响,也在不甘地想出去。
程慕北终于把铁链都熔了,虽然手铐脚铐还在鬼毒仙身上,但好歹能自由移动了。鬼毒仙很久没有走过,失去了支撑差点儿腿软跪在地上,好在程慕北伸手扶了他一把。
程慕北递了颗药丸给鬼毒仙,鬼毒仙只是看了眼就扔进了嘴里,他扣住程慕北的手腕儿,眉头越皱越紧,“你练的是‘屠诀’?”
程慕北讶异了一下,点点头,“本来没事儿,后来出了点儿意外。”
“什么叫本来没事儿!”鬼毒仙怒道,“本来也没见得好!”
见监牢里的动静越来越大,长舌鬼赶紧示意,“小声点儿。”
程慕北冲鬼毒仙讪笑两声,“前辈教训的是。”鬼毒仙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忍住啐了一口,“你那死老爹!”
长舌鬼走在前面,程慕北扶着鬼毒仙走在后边。快走到门口时,长舌鬼伸手拦住他们,压低声音说,“不对劲儿。”外边很安静,连巡视的脚步声都没有。
程慕北拉住鬼毒仙,“前辈,你一会儿跟着我。”
鬼毒仙笑了笑没答话,从他腰间一捞,几柄屠鬼刃就在鬼毒仙手里了。程慕北瞪大眼,这手速也太快了。
鬼毒仙一手拿着屠鬼刃,另一只手弹了弹刀刃,啧了一声,“好东西,还有没有。”程慕北无奈地看着鬼毒仙,再拿了两柄出来,“多了不给,自己防身。”
长舌鬼和程慕北对视几眼打算去开门,但他才迈出一步,门就被推开了。夜色很深,但打开门后仍然要亮堂很多。也不知道乌云什么时候散开的,月光洒在站在门口的左护法和囚幽谷谷主身上,将阴影拉得很长。
程慕北捏紧北魅没有动,迎着左护法的目光和他对视。鬼毒仙仰头大笑了两声,恶狠狠地盯着谷主,“任天,你没想到有这天吧?”
谷主轻笑了一声,语气透着不屑,“我早就想到了,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晚。”
“你被关了这么多年,才有人来救你。”
程慕北没想到任天那么能挑拨离间,还没来得及说话,鬼毒仙就冷哼了一声,“说什么废话。”说着屠鬼刃就像在他手里活了过来,蜿蜒着就朝任天飞去。
鬼毒仙出手太快,程慕北都没看清。任天戒备地退了一步,却没想到屠鬼刃根本不是奔着他去的,拐了个弯朝向左护法。左护法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但衣襟还是被割下一块儿。
程慕北忍不住叫了声好,但鬼毒仙却摇了摇头,“老了,不行了。”
任天往后刚站定,就稳住身子朝长舌鬼冲来,“没想到养了你这个叛徒。”左护法也没闲着,无奈地奔向程慕北。
长舌鬼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和任天搏斗在了一起,朝程慕北说:“你先走,他们在外边接应。”
程慕北看了眼长舌鬼,和左护法硬拼了一掌,咬牙到,“好。”
程慕北将鬼毒仙护在身后,朝门口移动。左护法似乎并不想跟程慕北拼个你死我活,只是假模假式地纠打着,反倒像护着程慕北朝门口去。
“左护法!”任天暴喝一声,翻身避开长舌鬼的攻击,一掌拍向鬼毒仙。左护法无可奈何地挡住程慕北的路,却没想到程慕北在紧急关头拉过鬼毒仙和自己身形一换,任天的一掌落在了程慕北身上。程慕北立刻喷出一口鲜血,用北魅撑着才没有跪在地上。
鬼毒仙趁机将一柄屠鬼刃掷出去,任天闪躲的同时,长舌鬼的长钩勾住任天的左肩,猛的一拉,任天的左胳膊生生被拉扯下来。
剧痛令任天吼出了声,左护法没来得及看看程慕北怎么样,先冲向了任天,挡住了长舌鬼接下来的攻击。
程慕北已经站不住了,紊乱的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鬼毒仙点了他几个穴道,朝长舌鬼叫道,“走!”
长舌鬼恨恨地看了眼任天,背起程慕北,护着鬼毒仙往门外跑。
南褚已经解决了门口的守卫,在门口等着,见到昏迷不醒的程慕北怔了怔。长舌鬼打断了南褚的疑问,“出去再说。”
南褚留下的人已经清理了长舌鬼找的出谷的路,三个人飞速地朝谷外跑。
沈简生已经在谷外约定好的地方等着了,他好像也负了点儿伤,但没有太严重,看着趴在长舌鬼背上的程慕北,愣住了。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走到了队伍后边断后。南褚在前边带路,鬼毒仙猛然见了阳光,很不习惯,垂着头跟在长舌鬼后边。
走到扶南庄的人等候的地方,囚幽谷的人也没追上来。好在来的时候考虑周全,给不知什么状态的鬼毒仙准备了马车,却没想到会给程慕北用上。
在原定的计划中,沈简生是和他们分头走。但看着被放在马车里昏迷不醒的程慕北,沈简生忽然犯了难。他没有过这种感觉,担心、焦虑,可能还混着心疼。
南褚见沈简生踌躇着没有上马,安顿好程慕北和鬼毒仙后,走下马车叫住他,“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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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分别(上)()
沈简生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看着南褚半天才说,“我就先走了慕北,没事了的话,传句话到沈家吧。”
南褚抿了抿唇,他也不知道程慕北究竟伤成什么样了,但看着沈简生的样子还是没忍住笑了笑,“沈兄跟我们一块儿去扶南庄吧,这次把你牵扯进来,恐怕沈家也不好回。”
沈简生看了眼已经发动的马车,还是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了,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回去给沈家一个交代。”
南褚也没有强留,拍拍沈简生的肩膀,“沈兄,不管日后怎么样,扶南庄和久北阁的大门,都为你打开。”
沈简生点点头,跨上马,冲南褚摆摆手,看着渐渐远去马车,撇过头往不同的方向离开。
他的心里很乱,担心程慕北的伤,因为分别的难受,以及对未知的恐慌。
他觉得他来囚幽谷这一趟,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许多情感糅杂着呼啦啦灌进来。他来不及消化,但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又百般不是滋味。
算了,再说吧。
就是不知道,江湖别过,多久才能又相见。
他策马往沈家赶,忽然一柄箭矢飞来,沈简生仰身堪堪躲过。几个黑衣人从树林中窜出来,形成包围之势挡住沈简生。沈简生皱着眉,看到走出来的周璃。
周璃扯出一个并不温暖的笑容,“沈简生,你和你爹还真是一样能惹祸。”
沈简生缓缓抽出纹天,指向周璃,“你是谁?”
一路上程慕北时不时就吐血,好在鬼毒仙在旁边,用南褚带的一些伤药捣鼓捣鼓,给程慕北草草弄点儿药系着命。
“前辈,这怎么办?”南褚没想到有这么严重,这些年程慕北他爹随手就能把他扔掉,他也算死去活来不知道多少次,但还没哪次伤得这么重。
鬼毒仙探着程慕北的脉,皱着眉,“他主要是内力反噬。”
鬼毒仙状态也不好,但在那张五彩斑斓的脸上却看不出来。长舌鬼骑着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满怀心事地望着前方发呆。
南褚有些焦急,“等得到回扶南庄吗?”
鬼毒仙靠在马车上,懒洋洋地看着程慕北,“他命大,死不了,也不知道被他爹灌了些什么。”
南褚稍稍放下心,“辛苦了前辈,您也歇会儿吧。”说完,他便想爬出狭小的马车。
鬼毒仙叫住他,“你们费尽心思来救我,”说着看了眼程慕北,“他还因为我弄成这样,到底为什么?”
南褚笑了笑,“前辈,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阁主在扶南庄等您。”
鬼毒仙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想骂人,但还是忍下去了没有说什么。南褚便乖乖爬了出去。
扶南庄离囚幽谷算不上太远,在南褚的催促下第二天傍晚就到了。
程慕北已经不吐血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南褚按鬼毒仙的吩咐抱起他,朝庄内走。他早就命人先送信回来了,马车才刚到,一个月白衣衫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他的容貌和南褚八分像,尤其是那种儒雅气质简直一脉相承。他看见昏迷不醒的程慕北赶紧招呼,“小褚你先带慕北回房。”说着他冲长舌鬼点头示意了一下,指了指旁边仆人一样的男子,“赵大侠随阿成下去歇息一下吧,阁主晚点儿再找你。”
最后,他才转向一脸不满的鬼毒仙,鞠了鞠躬,“前辈,请随我来。”鬼毒仙哼了一声,“北渊呢?藏哪儿了?还要你来接我?”
南子默好脾气地笑了笑,“北渊等着前辈呢。”
南子默带着鬼毒仙穿过树林和小湖,走到内屋。鬼毒仙在马车上调理了许久,现在还撑得住。
一扇门忽然被打开,酒香扑鼻而来,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响起,“师父还想喝忘忧酒吗?”
鬼毒仙本打算见着北渊先给他几掌泄气,却没料到飞出来的是一个酒壶。他只好把拍出去的内力换成牵引,将酒壶带到自己怀里。
在鬼毒仙收力的同时北渊从屋里走出来,暗紫色的衣裳在北渊身上穿出来就比在左护法身上穿出来好看多了。
程慕北长得不像北渊,北渊更多是一种英挺,星眸皓目,令人眼前一亮的俊朗。
“这是钥儿十八年前所酿,”北渊掩下一抹伤感,扯出一个勾人的笑,“特地留给师父。”
鬼毒仙手抖了几下,瞪着北渊,“别叫我师父!你不去看看你儿子?”
北渊倒是不甚在意,“要死在了任天手里,也不必回来见我了。”
鬼毒仙冷哼一声,“怕是最后死在你手里,几十年前我就说过,‘屠诀’不能练!”
北渊也很无奈,“那臭小子自己偷偷练的,现在不是师父你在嘛,不怕。”鬼毒仙冷笑几声,气得懒得看他,“我住哪儿?”
一直在旁边没发声的南子默冲北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转头对鬼毒仙笑笑,“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