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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朱森又继续朝傅寒深认真道,“妈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语气很认真,她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跟宋言姐在一起的。”
傅寒深静静地听着,并不发话。
倒是朱森忍不住地问,“你是不是跟我妈有什么过节?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反对你们?”
如果不是这样,朱森真想不到其他的。
林絮来他们家也有十几年了,当时他还很小,印象里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没多大概念,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在他很小时,因为嫌弃当时他爸穷,就跟别的男人跑了,而林絮嫁到他们家来时,却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的对待,这么多年,都是母子相称,没有一点陌生感。
所以,对于林絮的为人,朱森还是感打包票的,虽然很多时候她会有点小气顽固,可却从未亏待他这个前妻的儿子,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这样的女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就反对宋言这个亲生女儿的婚事。
过节么……
傅寒深嘴角牵起一抹弧度,按灭烟头,忽然站起身,没有回答朱森的话,但嘴角勾起的嘲弄弧线却无法隐藏躲避。
或许应该说,要比单纯的过节还要严重了那么一些……
朱森看着他起身站到落地窗前眺望夜色的背影,想问接下来他们应该怎么做,但看男人这幅深沉不多言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虽然是被傅寒深收买了,但还没到要帮他出主意或者探讨事情的地步吧?
顶多就是一个跑腿的。
**
乘坐电梯下到酒店一楼,出了酒店大门,宋言有点茫然,手里拿着钱包,目光在外面周围扫视一圈,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买什么。
最后,睨见对面有一处卖煎饼的路边摊,想起自己曾经来这个城市时,朱森经常带自己去买来吃,而现在已经有多年不再尝过那个味道,暗想可以让傅寒深也尝尝,便定定神,她便朝着路边摊走去。
过了十字马路,很快就来到路边摊前,“老板,要三个煎饼。”
加上朱森,刚好一人一个。
四十多岁的老板乐呵呵的笑道,“好勒,稍等一会,帮别人煎好就到你了。”
“嗯。”宋言抿唇浅笑应了声。
老板给差不多弄好的煎饼撒上葱花,霎时间,香味浓郁的味道掠过宋言的鼻翼,引得她食指大动,肚子顿感空荡荡的。
把煎好的递给宋言身旁的客人,老板这才笑眯眯地对宋言道,“现在就到你了。”
宋言刚想回话,待身旁的客人走开后,又有一个人站到她身边来,好听犹如清风般的声音插进来,“再多加一个。”
听闻这个熟悉的声音,宋言双眼猛然一滞,倏地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熟悉的面庞时,眼瞳极速收缩到一起,眼里写满了错愕跟震惊。
男人身上只穿了件白衬衫黑西装,一头碎短的发,修剪整齐,身上干净的味道,集聚诱惑力,再加之他那张几乎与生俱来的俊美脸庞,更是轻而易举就能把人的视线吸引住。
他侧过头来看她,嘴角挂着淡笑,叫她,“宋言。”
几乎是瞬间的,宋言本能下意识地后退想转身就走,可唐慕年仿佛早就洞悉出了她的心思,还不待她后退走开,他就倏然抢先握住她的手腕,说,“煎饼还没买。”
“不用了。”宋言不想跟他多待在一起,也不想懂得他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只是本能下意识想要回去,侧头对正在弄煎饼的老板道,“老板,我不要了,不好意思。”
“啊?”老板错愕地看向摊子外面的两人,不太明白什么状况,“真的不要了?这煎饼很好吃的,保证你们吃过就难忘记。”
“不……”
“还要。”
宋言开口拒绝时,唐慕年却先打断她的话,对老板道,“麻烦了。”
老板看着两人,觉得真是怪异,但也懒得去想什么,低头就开始忙碌起手中的事来。
宋言不去看他抓住她的手腕,等他久久也不放开,这才拧眉冷淡的道了句,“放手。”
在这种地方,唐慕年也不想跟她发生什么争执,很随意的松开她手腕,只是,当松开她手腕,掌心里没有她的温度后,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空洞跟低落袭来,席卷了他的心。
宋言没有转身就走,而是等到老板把三个煎饼都弄好装进纸袋里后,她率先伸手接过来,正要拿钱出来付时,一张百元钞票已然递到老板面前,身边是他对老板说话的声音,“一起的。”
宋言眉心再次拧了起,却根本不理会唐慕年的话,拿出傅寒深的黑色皮夹,打开来,发现里面没有零钱,转为在自己身上摸索。
很快摸出一张二十元的钱,她想都没想就放到桌上,“我的零钱不着找了,他的他自己付。”
然后,不发一语,她拿着三袋煎饼,转身离开。
手中的钞票还保持着递给老板的姿势,唐慕年低眸看向桌上的那二十元零钱,眼底掠过一抹深沉的复杂。
老板尴尬笑了笑,左右为难,“这……”
**
没有去听后面说了什么,宋言手里拿着袋子,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红过去,绿灯一到,她就迈开脚步。
然而,刚刚到绿灯,她一迈开脚步跨出去时,后方突然冲过来一辆急急的跑车,几乎是直直冲她跟前擦过来。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肩膀猛地被人猛地拽回去,她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被收回来,而那辆在最后一刻闯灯的跑车,从她面前嗖地一下冲过去。
宋言被他扯回来的同时,就被他大力的扯进胸膛里,并没有受到惊吓的她,很快就从他胸膛里退出来,拉开跟他的距离。
没有道谢。
其实他不拉她,她眼角余光已经瞥见那辆冲过来的车子,本就打算收回脚的闪开些的。
宋言拉开了跟唐慕年的距离后,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不去看他,转身往酒店内走去。
身后,他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不觉得有点熟悉吗?”
熟悉?
宋言想起来似乎类似的画面也曾发生过,而他为了她甚至是趟到医院里,虽然当时情况并不严重。
依旧没有说话,她迈开的腿没有停下,直直走过马路。
唐慕年凝视她冷淡甚至是冷漠的背影,眉心微蹙,很快,跟上她的脚步,而她分明是感知到他跟上来了,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越走越快。
可她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唐慕年的长腿,几乎不需要怎么刻意,他都能从容不迫的追上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
直到差不多走到酒店门口,终于,宋言按耐不住了,怕唐慕年会跟着她一块进去,怕被傅寒深看到误会,她禁不住顿住步伐,回身,看他,“够了吧?”
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没有感情,仿佛在她面前的,只仅仅限于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唐慕年修长身形在她面前停下,深黑的眸牢牢锁住她,眼中遍布着让人不解的情愫,“什么够了?”
“不要明知故问了。”他分明是听得懂她的意思,却偏偏还问这种话。
握紧手中的纸袋,宋言深吸了口气,抑制住心底错综紊乱的情绪,平稳地道,“不要再跟着我。”
她不懂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甚至不懂他怎么又偏好出现在这种时候,但在这种时候,她更需要跟他拉远距离,否则,被傅寒深看到,很难解释得清。
毕竟,她不止一次两次的解释她跟唐慕年的关系原因了,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底线的,一次两次可以,但多了,谁能受了得?谁还会相信?
尽管她跟唐慕年没有任何关系是事实,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但每次都被傅寒深发觉看到,解释会变得廉价起来,甚至于后面完全没有必要,然后两个人产生隔阂……
这种感觉,她不喜欢,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情,虽然谁都会有一些小秘密,但却不喜欢因为唐慕年,就让她跟傅寒深产生距离。
她想不明白,为何她一次次都说得那么清楚坦白,唐慕年却还是一而再的缠上来?
不要说,唐慕年出现在这里是巧合,世界那么大,不会巧到连在另一个城市里都能这么恰好的碰见,不会巧到她刚出来买东西,他就恰好的出现在她身边。
没人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无法理解地看了言唐慕年,宋言倏然收回视线,调头,欲要往酒店内走去时,唐慕年骤然叫住她,“宋言!”
他声音有压抑的情愫,两个字里面,却仿佛蕴藏了诸多说不出来的感情。
宋言唇畔紧抿,微微咬着牙,不想理会,可他的声音又连接着灌来。
“如果,”他说,“没有傅寒深,我们还能不能回到过去?”
听闻这句话,宋言顿感耳熟,渐渐想起来,曾经,她也对他问过这句话……
睫毛下垂,她抿紧唇,手里握着装着煎饼的纸袋,徐徐,才道,“答案,你很早就自己给了。”
那个时候,傅寒深并没有插足到他们中间,她对他还依旧抱有最后一丝的期待,只不过,他回答的决绝,让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都落空了。
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想不起来了,不知道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或者两个人大概都变了些,所以,回味不起当初的感觉了。
宋言对唐慕年的爱,就像每一朵等待凋零的花,她一直在等待着希望他能多看一眼,等待着他能信任一些,等待着他能放下一些不能言的事情一点,等待着两人都能不计较从前。
可是这些分得清的分不清的等待,终归慢慢凋零了下去……
唐慕年身体震了住,回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这辈子,都没这个可能了……
想起当时的情景,想起她看着他悲凉的眼神,心尖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下,有些钝痛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也许,还会有那么一点可能呢?”他盯着她的背影,忍着心里的刺痛,艰难地问出来,“或许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可能呢?你会不会……”
“唐慕年。”阻断他的话,宋言缓声道,“这样很没意思。”
“……”
“我有儿子了,我现在跟傅寒深在一起,我们都很好,也要结婚了。”她说,“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你谈论我们还有没有可能性这种问题。”
“但他是趁人之危,在你失意的时候才会走进你心里,你认为,这样的感情,真会长久吗?”他承认自己当时确实做了一件混蛋事,倘若不是因为当时她难过想要找人依靠,傅寒深怎么会在她身边?
在一个女人伤心难过就趁人之危的人,跟卑鄙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唐慕年的眼里,傅寒深就是那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不仅让宋言有他的孩子,甚至在当时宋言最为难过时,趁机而入,慢慢的,真正逼近她的内心。
这种痛恨感,近日来是无比的强烈,对傅寒深的怒跟恨,不论是六年多前还是现在的状况,都让他恼怒不已,深深的愤怒盘踞在胸口里驱之不散,几近要把他逼疯。
然而,宋言却听不得他的话,拢下眉,冷静地道,“我跟他在一起,跟我当时是什么处境没有任何关系。”
顿了顿,觉得没有必要跟他说起她跟傅寒深的点点滴滴,更没必要说起傅寒深是如何走近她的内心,她接着又道,“唐慕年,自重。”
“呵,自重……”重复着这句话,唐慕年不知是该嘲笑还是该如何,“这两个字,或许你更应该对傅寒深说才是,相信,他应该会更加合适。”
扯来扯去又扯到傅寒深的身上,宋言就愈发不想跟他多言。
见她又是要走,一点也不想跟自己处在一个空间的模样,他凛眸,睨着她骤然道,“我见过你母亲了!”
“……”
心头凛然,顿时一冷,宋言却没有回头。
“你母亲不会答应你跟傅寒深在一起的。”唐慕年看着她的背影凝声说,“不止她不会答应,所有人都不会答应,你们不可能会真正走到一起,永远都不会。”
宋言听不明白他这句“所有人”里,到底包含了多少人,只是听着他如此果断笃定的口气,就从心里感到排斥。
她冷而淡的说,“感情是我跟他的事,走不走得到一起,也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只要想,目标够确定,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呵。”唐慕年又是一声冷笑的讥嘲,“那是因为你并不懂,你跟傅寒深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这种充满神秘,而他却仿佛知晓一切的口吻,着实让人没什么好心情。
他有话不直接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