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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这个人,逼她自己是没多大用处的,说她虚伪得自己百毒不侵也不为过,要逼,就要找她在意的人下手,只有这点,是她永远的软肋。
这一点,他最是清楚,而且用得得心应手,再者,作为商人,为达到目的,起码的算计都是应该的。
“看样子,你那个朋友还什么都没跟你说的吧?呵呵,不得不承认,你确实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站起身,他朝她缓缓踱步而来,唇角边是浅浅微笑的优雅弧线,说出来的语言,却近乎残忍,“可是,宋言,倘若你身边有任何一个人不幸,那一定都是你的错,只能说她看朋友的眼光不怎么样,交到你这种虚伪的人,才会那么倒霉的被牵连,连我都替她感到悲哀……”
“啪——”
一个响亮地耳光,重重打在他英俊的脸上。
鲜红巴掌印,从他一侧脸颊的肌肤渐渐蕴开。
头偏到一边,唐慕年不敢置信,漆黑邪肆的眼瞳骤然收缩到一起,眼底充满了不敢相信的惊讶。
怒气横生在心底,渐渐蔓延了感官,半响,他才回头怒瞪她,“你——”
“你没有资格说我!”倔强地回视他,她的气势丝毫不弱于他,冷冷的声音尽是压抑的愤怒,“唐慕年我告诉你,别用你的嘴来谈论关于我朋友的任何事情,因为,那会让我觉得亵渎,肮脏!”
“肮脏?”听闻这个词,唐慕年差点大笑出来,俊美的五官,遍布着尽是讥笑的意味,连连点头道,“对!我是肮脏!我肮脏得不得了!那你呢?”
“……”
“你好到哪里去了?你就不肮脏了?”他眼底仿佛有恨,有伤,有怒,有着想要把她摧毁的滔天怒火,一把将她按到墙壁上,双眼赤红地箍住她双肩,怒笑,笑得几近癫狂,“你就很干净了?你就圣洁得没有一丝瑕疵了?嗯?你就干净得躺到别的男人床上去了?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很光明磊落了啊?是不是就觉得我像个白痴一样真的什么都感觉都没有了啊?嗯?”
他的话,一言一句,仿佛一根根的针刺,狠狠刺入她的心扉里。
他箍住她肩膀的手那么用力,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
可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身体的疼似的,或者说是麻木了,又或者他给她身体的疼,远远不足以给她心理上的伤害,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多大的感触了。
抬眸,微笑,她看着他,镇定说,“唐慕年,离婚吧。”
“离婚?”他又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倏然转身,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啪”地一声,砸到地上,椅子顿时被砸得扭曲变形,回头阴鸷看她时,英俊的面容尽是可笑又愤怒的咆哮毁灭之色,“又是离婚!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离婚?唐家养你这么多年,你跟我认识这么多年,到头来就只换来你的一句离婚?你把唐家把我都当成什么了!”
“……”
“宋言我告诉你,想要跟我离婚来成全你跟别的男人,这辈子你都别妄想!”就算是折磨,他也要把她绑在身边,永远都别想他会成全她跟别的男人!
在六年前唐家落难,唐父死了而她也离开时,他曾一度以为,甚至也狠狠告诫过自己,他绝对不会再在意这个女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哪怕是她离开后再回来的那天,他都能表现得毫不在意漠不关心,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她。
然而事实是什么?
事实是他每天都活着恐惧中。
她永远不知道,有一个看不到碰不着,甚至连名字长相都不清楚的敌人,是多么一件令人惧怕寒颤的事情,就好像是在黑暗里,没有一丝光明一样让人感到恐惧。
而他不论是六年前离开时,还是这六年来就是这么一直惧怕着过来的,表面上再表现得怎么狼心狗肺对她无情无义,到最终却发现不过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只能看得到他这六年来的冷漠无情,却永远不懂他又是活在一种怎样矛盾煎熬黑暗里,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永远都不会!!
“对了。”侧过头,他冷冷地斜视她,漆黑的眼中遍布着萧瑟,嘴角邪妄又嘲弄的扬起,“听说你这段时间并没有跟你那个朋友住在一起,说说,那么你跟谁住在一起?”
“……”
“是男人?”慢慢的,他又一步一步走过来,像一头危险地野兽,浑身充满了令人可怕的危险气息,精睿德眸光肆无忌惮的打量在她身上,眼眸微微眯了起,“是那个六年前的男人?你现在是不是跟他住在一起?”
眉头紧锁,宋言复杂地看着他,对她而言,解释是没用的,她清楚他不会相信。
最重要的是,两个即将要离婚的人,何必要去解释一些不能改变格局的事情?
他跟她注定是要离婚,在他心里,她的形象是好是坏,她一点也不介怀。
靠着墙壁,暗暗深吸了口气,稳定下紊乱的心绪,她笑,“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不快我给你戴了绿帽而已,可这些年你的女人也不少,我也从来不闻不问,还不能算扯平吗?”
这种事情是可以用扯平来计算的吗?
果真是一个虚伪得彻底的女人,连这种事情,都能被她用扯平来轻巧带过。
唐慕年真是觉得自己快要被愤怒摧毁了理智,完全被她的话语刺激得不由自主的失控了,他真的很想看看,她的心脏到底是什么颜色!
胸腔一股脑儿的愤怒,难以自控的,他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把她按到墙壁上,双瞳森沉得赤红,恐怖的威胁,“我告诉过你,别用你这副笑得虚伪的恶心模样跟我说话,信不信,我一怒之下,真会撕了你的脸?”
他是不是真的做得出来,宋言不知道。
如果是六年前的话,她可以肯定的回答,他不会。
但现在……
经过这么多事情,她已经不敢确信了。
她是一个识趣的人,所以她只好不笑了。
面无表情地注视他近在咫尺的脸,一动不动,淡声说,“唐慕年,六年前,你就当我确实对不起你对不起唐家好了,如果你真的那么痛恨背叛,你想要怎么样,我都可以配合你,但别连累到我朋友,我们的事情跟她没关系。”
“那就告诉我,六年前你为什么会跟别的男人走?那个男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
第46章 我们是相互自愿的()
宋言一滞,眼神不明所以地看他。
唐慕年视线紧紧锁住她的脸,不肯放过一丝神情,顽固得,似是一定要得到她的回答。
只有这件事,他总是不能明白,为何她能在那个时候,抛弃所有的一切离开唐家。
唐家当初从未亏待过她,她为什么要走?
唐父当年那么疼爱她,精心照顾就把她当女儿一样的对待,她不但一声不响离开也就罢了,居然连唐父去世时,她也没回来看一眼。
他永远都忘不掉,唐父直到临死前,还心心挂念着她的模样……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宋言半响不曾开口回答,唇瓣抿得紧紧的,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彼此紧盯彼此。
唐慕年眼眸微眯,冷冷地开口,“怎么不说?”
“你很想知道吗?好,我可以告诉你。”倏然,她笑了笑,别开头,淡淡地声音道,“因为,钱。”
“……”
“当初因为钱,我才离开唐家。”
唐慕年呼吸一滞,充满不可置信,“钱……?”
她扯扯唇角,“那个时候,我很需要钱,正好有人可以给我钱,所以我就走了,就这样而已。”
“因为钱,所以你才跟别的男人走?”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又或者是笑其他什么,他感觉这仿佛就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讥嘲,讽刺,“你居然说……你是因为钱……你需要钱,所以就跟别的男人一年……所以哪怕唐家落难,也跟你无关……所以就算是在爸死的时候,也不回来看一眼……”
他感觉自己现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充斥着一股嘲笑,疯狂。
恐怕再也没有比这种事情让人更加想要讽刺和嘲笑了,唐家养了她那么多年,而她居然是为了钱才离开唐家,并且还是在唐家最没钱的时候……
唐家最落魄困难的时候,她需要钱才离开,因为钱,她可以抛弃一切,消失,背叛……
多么现实跟残酷的回答?
原来唐家对她这么多年的好,还比不过钱这种现实的东西……
真是合情又合理的回答,现实得像是狠狠掴了他一耳光似的,比她方才的巴掌,要重得不知多少倍……
唐慕年摇头笑了。
笑得无比的自嘲跟讥讽,扼住她脖子的手,慢慢松了开,低垂下头,额前的神情被一片阴霾覆盖,他隐忍着自嘲可怕的笑意,和心底足以达到频临界点的摧毁疯狂,转身,背对着她。
双手攥得紧紧的,手背上有青筋突突的跳,心底仿佛有一群狂魔在乱舞,在撞击,在撕裂他的胸膛,让他几近崩溃疯癫。
缓缓地,满是压抑低沉的一个字,从他唇瓣中溢出。
他说,“滚。”
他现在不想看到她,因为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真忍不住心底的疯狂冲动,会杀了她!
宋言能感觉得到,他现在是有多么隐忍,唇畔紧抿,深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适才,她微垂下眸光,转身拉开了会议室的门,大步往外走去,不再多说一个字。
而就在她离开后,心底的猛兽就这么咆哮狂奔躲蹿而出,唐慕年猛然抄起旁边的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向地面,嘶声歇吼,“啊——”
重重地“啪”了一声,椅子被砸得稀巴烂,一时间,空间的温度,彷如将低至冰窖一般。
冷得萧瑟,令人胆寒。
他一手抓住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仿佛是在滴血一般的痛着,有根刺似乎狠狠的扎在心口上,钝痛到窒息的感觉盘踞在整个胸口中,驱之不散……
**
一路回到家里时,宋言在门口看见了裴思愉。
她似乎站在这里等了很久,看见宋言回来,一双手没底的握紧,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宋言……”
“没事了。”宋言扯唇笑了笑,走过去,轻轻将她拥了住,下颌靠着她的肩膀,仿佛是在安慰她,却又更像是在安慰自己,眼眶边尽是酸涩,差点没忍住就要哭了出来,哽咽地声音,轻声呢喃道,“没事的……”
她一遍遍在心底不断在告诉自己,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
追根究底,唐慕年自始至终也不过就是想要她六年前离开的原因,而她也将最实在的答案告诉他了,现在他不能冷静,等他冷静下来,所有的事情或许都该划上休止符,都会有了结果。
可是,为什么……心却在这一刻疼得有点无以复加了呢?
尽管还并不知道他给的结果会是什么,然而心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抽搐的疼着……
人生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旦开始,便很难轻易结束。
一连两天,唐慕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再出现在他们视野里,宋言正常上下班,心底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可却又惧怕于他的回答。
到了此时,她都快不清楚,到底该不该期盼他的回答了……
试问一下,两人相识那么多年,曾经确实也在一起过,当她那天在会议室里回答了那种话,会没有伤到他么?
她并不想再去回想那天的场景,可他转身落寞的模样,却总不由自主的冒出她的脑海,让她久久乱了神,甚至于不止一次的,拿出笔记本出了神……
“宋医生?”身边突然出现的声响骤然拉回她游离的思绪。
宋言回过神,随手将笔记本合上,转身看向走到她身边的男人,“覃医生,有什么事吗?”
来人是她的同事,一个办公室一个课的覃泽昊,进医院工作时间比她长不少,算是她的前辈,然而年纪才大宋言两岁,长相斯文,平时戴着一副眼镜,就愈发显得斯文儒雅,有种宜家男人的温暖形象。
覃泽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笑了笑说,“没什么,刚才进来看你在发呆,就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宋言回之微笑。
覃泽昊接着说,“以后别叫我覃医生了,显得太生分,叫我名字就好。”
愣了愣,宋言道,“那你以后也叫我宋言吧。”
“只要你不介意,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温润一笑,覃泽昊看了看办公室内墙壁上的挂钟,回过头看她,“准备到下班时间了,宋言,你等会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