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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唐慕年没有坚持自己来,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药箱里的药不多,只有平常一般的消毒水,感冒药,纱布棉签等等,伤药却一个不见,而他手臂上的三道口子不细心处理,恐怕真会留下疤痕。
见如此情况,宋言简单给他清洗过后,将棉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内,站起身说,“你在这里等等,我出去买些药回来。”
话音落地,她转身便走。
可,蓦然地,她手腕被男人的大掌钳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手腕,直直传递到她的心扉间。
宋言怔了怔,身后是男人不确定的声音,“你还会回来?”
声音中的色彩没有小心翼翼,仿佛只是很简单的询问,可莫名的,却让宋言的心紧了又紧,滞了又滞。
然后,身后的他自嘲似的笑了笑,又接着说,“不会是跟六年前一样,说出去买个东西,然后就一去不回了?”
“……”
“当然,现在跟六年前不同,如今你……”
“我会回来的。”她倏地开口,打断他的话,侧回头看他,见他蓦然呆滞住的神色,她深深看着他说,“我记得楼下附近就有药店,我只是出去买个伤药,等会就会回来,不用太长时间。”
唐慕年呆愣了会,随即满不在意似的笑了笑,慢慢松开她的手腕,背靠在沙发上,浅浅勾唇道,“你不回来也没有什么。”
“我说我会回来。”忍不住的,她执拗地重复着这句话。
对于这么坚持着这个的自己,她也深感莫名,就好像是想证明,证明她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离开,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回来的人。估土鸟扛。
从一开始就注定,她一定会回来。
因为,对于曾经的她来说,他在哪里,哪里便是她该去的归属地……
只是,可惜的是,那只是回不到过去的曾经。
不再多嘱咐一句,宋言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百多平米的公寓里,就这么剩下了他一个人。
屋子内分明家具应全,该有的都有,可莫名的,竟觉得空空荡荡的,忽然有种落寞跟孤寂,毫无预警的席卷蔓延,连空气里的活跃份子,也因她的离开,而变得沉沉闷闷起来。
从沙发中站起来,踱步到落地窗前,凝视外面的夜空,唐慕年冷峻的面庞多了一丝复杂跟可笑的意味,微微勾起的嘴角,略带讥嘲。
这种感觉,真是陌生又熟悉。
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当初她离开时,他所遭遇的是一种怎样悲哀又孤寂无助的困境。
偏偏,为什么当初她偏偏就选择在那种时候离开?
如果换一个方式,换一个情况,换一个地点,兴许,就算她曾生活在唐家多年,就算唐家即便对她有恩,只要不是在那种时候那种情境离开,他想他都不会这么恨到了骨子里,长达了六年的时光……
**
下了楼,夜里风微凉,行走在人行道上,宋言禁不住抱了抱臂,分明已经不是冬天了,这个快到夜深人静的深刻,还是会觉得很凉。
楼下附近不远,果然是有一家药店,看来之前她一个人来时,并没有看错。
唇角微勾,宋言往药店内走进去,细心挑选了一些伤药,而去收银台结账时,她摸了摸裤子的口袋,这才尴尬地发现,她没有带钱!
找遍全身上下也没有掏出一分钱来,宋言冲收银员勉强笑笑,商量着说,“能不能先把药放在这儿?我去拿下钱……”
就在这时,她的身边走过来一个人,将几百元的红钞放到收银台上,“这些够了吗?”
侧头,宋言睨向身边的女人,讶异挑起眉梢,“温佳期?”
温佳期扭头,冷冷地看她,一笑,充满讥嘲,“这么寒酸,亏得你还是唐家的人。”
“这么说,你是要帮我付钱?”宋言挑挑眉梢,有点意外。
“哼。”她冷笑一声,眼光冰冷,“你这些药是买给谁的我看得到!”
“……”
这么说,方才她跟唐慕年下车的时候,温佳期难道就在不远处,看到了?
既然她知道她是买给唐慕年才肯付的钱,宋言就接受得心安理得了,让收银员结了账,把多余的钱塞回温佳期手中,她拿起用袋子装好的药,冲温佳期一笑,“既然你想帮付钱,那就谢谢了。”
这药不是买给她,而有人愿意为她付钱,何乐而不为?
她还不至于因为被温佳期看低,就拒绝了她的“好意”,再说人家也不亏这点小钱,拒绝也是浪费时间。
拿了药,根本没打算跟温佳期多说什么,宋言兀自出了药店的门。
凝视她就这么毫无忌惮,无所顾忌,像是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底的模样,温佳期气得双手攥了紧,忍不住冲动,追了出去。
“宋言,你到底还能不要脸到什么时候?!”一把扯回宋言的手臂,温佳期愤懑怒声道,“一边说着要离婚,一边又跟慕年纠缠不清,你能不能别这么贱?”
今天一整天,本来是她出院的日子,唐慕年不仅没有陪她,后面一整天没有出现也就算了,结果,她去唐家找不到他,问了罗佩茹猜出大概就在这里。
而她在这楼下等了久久,结果就等来了他跟宋言一起狼狈回来的模样?
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宋言居然跟他一起进了公寓,那种愤怒跟欺骗之感,不能自控!
她真恨不得想撕烂这个虚伪女人的嘴脸,看看她内心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相比起她愤怒得连眼神都在绽放出憎恨的模样,宋言却是笑得镇定自若,得体浅淡,“好,我不贱,那麻烦温小姐您把药给唐慕年送去,我就不上去不见也不贱了。”
说着,她将手中装着药的袋子递到温佳期的面前,浅笑盈盈,眉眼弯弯。
“你——”盯着递到面前的袋子,温佳期怒得胸口被一团烈火堵住,双眼如冰冷毒蛇一般死死瞪着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分明是故意的!
倘若让她送药上去,唐慕年看到若不是宋言而是她,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反应,说不定就会以为是她赶走的宋言,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她身上,宋言充扮了受尽委屈令人同情想要疼惜的可怜者,而她就完全是一个让人憎恶也厌恶的掠夺者。
她又不蠢,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中了她的圈套?
“温小姐您不去吗?”宋言依旧微笑,将手收回来,唇瓣边笑意不减,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麻烦温小姐,我还是自己送上去吧。”
“……”
看她目光无人的转身,温佳期恨得牙齿咬得死紧,真是有股冲动,想要这个眉笑弯弯的女人立刻消失在她面前!
骤然,想起了什么,盯着她往楼上走去的背影,温佳期倏然出声道,“那天那个男人是谁?”
宋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挑眉眼神询问。
“别告诉我你忘记了!”垂在两侧的双手攥紧,温佳期冷冷一笑道,“那个男人看起来跟你的关系似乎也不太简单嘛。”
宋言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原来她说的是那次在医院的事情,她还真是不记得了。
见温佳期盯着自己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扬眉浅笑,“然后呢?”
“你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就不用我再多此一举的说出来了。”悠然冷笑,她目光讥嘲而威胁,“慕年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吧?倘若他知道你跟那个男人关系不一般,呵,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在温佳期的感觉里,早就把宋言跟傅寒深扯到了一起,毕竟那天,他们的行为举止,可不像是陌生人那般。
本以为或许能借此来打击威胁到宋言,哪知,她却是无所谓地一笑,道,“那就麻烦温小姐您去说吧,我先上楼了,再见。”
“……”
无视掉了温佳期愤懑的眼神,宋言兀自上了楼,对她而言,温佳期跟不跟唐慕年说什么,早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他不是一直都以为她有别的男人,也不在乎那么一两个了。
杵在原地,凝视她离开渐渐消失的背影,温佳期双眸阴沉愤怒,双手攥得死紧,青筋突显。
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是这样。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唐慕年狠狠的甩掉这个女人!
第64章 为什么又选择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房门打开,看到她提着袋子走了进来,唐慕年一颗悬着的心,悄然落下。一股心安感。莫名蔓延在他的心扉间。
但口吻上偏偏充斥着一股不快跟不耐,好似有多嫌弃她蹑手蹑脚。
把袋子放到茶几上,宋言没搭理他这茬,总不能小气吧啦的跟他抱怨在楼下遇到温佳期的事,跟他抱怨,不合适。她也抱怨不来。
“你怎么没有找衣服穿上?”见他还是赤裸着上身,露出他壁垒分明结实好看的胸膛,宋言略有不自在,看他时,眼神会刻意闪避开他的身体,直接注视在他脸上。
唐慕年走了过来,到沙发边她的身旁坐下。自然而然的把一侧手臂侧到她面前,英俊的面庞,满是冷沉,说,“没注意。”
听闻他的话,眉梢拢了拢,宋言拿出药,打开后,小心翼翼给他涂抹上,却没再多说什么。
见她专注地给自己处理伤口的认真模样,唐慕年低眸凝视她的侧脸,忽而看得有些失神,心底蔓延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很踏实,踏实得让他觉得不切实际。
就好像是觉得,只要能看到她,她就在身边。一切都能变得无所谓起来……
可,真的能无所谓么?
一想到或许她也曾如此专注小心翼翼的对待过别的男人,心底就莫名又升腾起一股烦乱,扰得他一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的躁乱起来。
视线硬生生从她侧脸上收回来,别开头,他不再凝视她。只有眉宇间笼罩了一抹复杂阴霾。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形容不出来,纠结的,复杂的让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处理好了他手臂上的三个伤口,给他包扎好,宋言转身收拾药箱说,“已经弄好了,这段时间,伤口尽量不要碰水,也不要去随便弄伤口,过些日子就会好起来,再买些祛疤的药,就不会留下任何不美观的问题了。”
去不祛疤什么的,对于他这个男人来说,真的是很无所谓,相比起他,倘若在她额头上留疤,那才是叫他不能容忍的。
看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问题,唐慕年蹙眉,冷硬地声音道,“你额头上的还没处理。”
“……”
宋言一怔。
原本额头上的小伤口是有些疼的,磕破的皮也刺刺的痛,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他不说,她可能真的就忘记了。
张了张嘴,她刚想说什么时,放在兜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
她的手机原本是被那个变态司机没收了,后来跟唐慕年离开时,她又去拿了回来。
她这种人就是,不管遭遇怎样的情况恐惧,最后都也不会忘记自身财产的问题,当时她去拿手机时,还被唐慕年冷冷嗤笑了下。
她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了她是个十分的财奴。
而这突然响起的手机,霎时又将空气拉至一个诡异而沉默的状态,瞬间打破了方才的宁静。
唐慕年眼眸又沉了下去,渐渐烦乱的心绪更甚了,一抹危险地阴鸷,不加掩饰的盯在她身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微冷,“怎么不接?”
这种时候能打电话给她的人,除了她外面的男人,他想不到其他。
所以可想而知,此刻他的心情又将是一种怎样的糟糕。
宋言凝眉,即便没有去看,她也能知道,打她这个电话的人,不是宋小源就是裴思愉。
偏偏是在唐慕年面前的时候……
迟疑了会,暗暗咬了下唇,她终究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宋小源的声音,“宋大言,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稚嫩地声音充满了不安的担忧。
宋言握着手机,起身走到窗口边,眼角余光不时瞟过唐慕年,见他目光根本没有再盯在自己身上,她压低了声音说,“我今晚有点事,等会就回来了,很晚了,你先睡。”
尽管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唐慕年却仍旧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她小心翼翼,又充满了保护欲喝倦宠的声音。
当即,心里头乱得不行,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捣鼓他的心脏,翻来覆去的玩弄,让他的心情,霎时弥漫着一股深深地阴霾。
烦到不行,神情间满是暴戾的戾气,他干脆起身,迈开修长长腿,来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