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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砚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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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平衡之道,起初十分叫沈砚惊艳。要知道兵大爷都是爆脾气,如何同时安抚好这几多人,真的颇费思量。

    沈复也想不出其他答案,叹声道:“但愿如此,只为求财倒好打发,只当郓州为北边难民积德行善了。”

    但若果真是这样,他心里又微微有些失望,原来燕侯崔岑也不过如此。

    沈砚只竖着耳朵,闷声吃饭。

    李氏想到近日崔岑就要登门,顿时没了胃口,“去年那场大旱来时,我已知道会是这样。复儿你瞧着,崔家范家郑家刘家,不久就要挨个上门了。你们吃着罢,我且下去吩咐布置一番。”李氏起身,又叫人把她面前没动过的几个碟子给儿子三人送去,“尝尝这梅花烙肉,割的是小鹿腿肉。”

    婢女将其中那道鹿肉送到王茉的桌案上,王茉忽然皱眉,避过脸干呕了几声。

    李氏顿时走不动了,“这是怎么了?”她瞧着儿媳微微羞红的脸『色』,忽然反应过来,朝王茉平坦的腰身望去,“茉儿莫非是有身孕了?”

    对着李氏惊喜的神『色』,王茉更不好意思了。她轻轻点了点头,声若蚊蝇:“才刚两个月,儿媳听说孩子小气,要等过三月坐稳了才好声张,所以就没立时告诉母亲。”

    李氏这时哪还怪罪她,忙亲自把那碟鹿肉挪开去,又朝沈复看去,“你早就知道了?”见儿子笑着点头,便佯装要打他,“既然知道她闻不得腥膻,早不护着你媳『妇』?这可是你的儿子,我的亲孙子!”

    婆婆这样责备丈夫,王茉心里又暖又甜,忙拉住李氏的手:“娘不要怪夫君,我这些日一切如常,不曾有过这么大反应,想来是今晚桌上的青梅酒叫泛酸了。”

    酸儿辣女,李氏听了更是高兴。

    沈砚终于逮到机会上前,“恭喜嫂嫂,我就要当姑姑了。”

    “妹妹别忙着笑我,”王茉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握住沈砚的皓腕,“这两年你若是嫁了,凭妹妹的才貌,定也是让我早早当上舅母的。”

    若换个脸皮薄的,只怕此刻要把脑袋低到桌子底下。但江南士族对家中女孩儿,从豆蔻之年就慢慢教导了两姓婚姻的联结纽系,要叫女儿担起联姻的责任。

    在座都是最亲的亲人,且沈砚面厚心木,就不见她有什么脸红:“嫂嫂倒是不吝夸我,我却哪里有什么才干。”

    王茉长眉微微一挑,柔声笑道:“旁人只知妹妹喜爱凿磨砚台,我却知阿砚也能书会画,只是『性』子安静不张扬罢了。”

    沈砚笑了笑,没有否认。凿砚可不只是拿刀拿锤,也要构图描样、雕刻铭文,粗通书画是附带的门槛。

    李氏懒得听她们两个说这些女孩家家的话,也不忙去安排洒扫布置了,只围着王茉问东问西,又叫准备礼物赶紧通知亲家。絮絮叨叨着李氏又说了个今早刚得的消息,“说起来你三妹沈璧也有了身子,今天捎了封信过来。”

    “可是嫁去荆南刘将军的那个妹妹?”王氏略微想了一想才笑道,“恭喜娘就要先当外祖母了,我明日也要选些『药』材和玉器做贺礼,还要请娘你教我。”

    实则王氏做为长嫂,对沈家几个弟妹的婚嫁去向都很熟悉。但婆婆李氏对几个庶儿女都淡淡的,她也就不想显出自己机灵。

    “可不是她,就嫁在荆南。这离得近了,到时候生产我说不得还要去坐一坐。”

    沈复和沈砚两兄妹『插』不上她们的讨论,便走开几步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沈复见母亲没有注意他们这边,悄声向沈砚道:“我前些日看邸报,瞧见川蜀派出一支人马来郓州,由礼赞官刘仁带队,四月中旬就可抵达,阿砚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哦?哥哥这是要向妹妹提前透信啊,沈砚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川中刘家要来乌镇提亲。至于提亲的对象,自然就是她了。

    她也不说是否明白,看着沈复好一会儿才『露』出恍然状,犹豫地指了指自己。

    沈复点头,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还打趣道:“我打听了一下,那刘公府上的嫡幼子年方十七,和你正相配,你们小夫妻相处上几年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无奈沈砚脸皮太厚,丝毫没被哥哥揶揄到,“都是父亲母亲挑的好。”

    沈复无语,这个妹妹也太无趣了。

    但毕竟是亲兄妹,沈复瞧见她的仙姿绮貌,也生出了“吾家有妹初长成”的骄傲,想着她眨眼间就要出嫁,忽的又想到了崔岑。是了,他是样样不如崔岑,但有一样崔岑拍马也赶不上!那便是他不但已经娶妻且马上要当爹了,而崔岑如今还是个光棍!

    这顿饭吃的有些久了,回去时阿桃提灯走在前面两步。

    沈砚还在想着嫂嫂王茉怀孕的事,李氏和哥哥都很高兴,她却只有感叹。王氏去岁嫁来沈家,今年才不过十七岁,入秋竟就要当娘了。

    才十七岁,在她眼里,还是个在背书习题的懵懂孩子。然而在这平均寿数不过四五十的世道,一场风寒就有可能丧命,由不得人拖到二十七八才生育。

    她感到自己是那么格格不入。

    回到院子,沈瑄原在屋里练字,听见沈砚回来的动静就跑出来迎她。才十岁出头的小女孩,黑耀耀的眼睛望着她,沈砚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沈瑄受宠若惊,睁着大眼睛呆呆的。沈砚就问她,“在习字?拿来我看看。”

    小女孩忙蹬蹬蹬跑开,没一会儿又飞快跑回来,把一叠字递上,眼巴巴地等她点评。

    这写的是入门小楷,字迹端正,中规中矩。古人并不是从幼年就开始习字,因幼时“骨软易伤”,早先只用手指比划描摹,到了十岁上下才提笔悬腕上纸书写。沈砚夸了她几句,又指出一撇一捺的写法还不得要领,回去再练。

    沈瑄点头受教,蹭到她屋里喝了杯茶,见沈砚拿出刀具要凿磨那个已费了一个多月的砚台,这才起身告辞。

    沈砚绑好指尖,捏着小刀,却久久没有动静。

    她还是在想着王茉。

    她仿佛就看到明日的自己,抱着大肚子躺在榻上等待一个新生命。一想到这个画面就让她感到窒息和恐慌,她已经渐渐看开了这世道里许多的人情世故,却仍不能接受这种对繁衍的崇拜。

    管它什么世情如此,女人就得为这种责任生生生吗?

    静坐了好一会儿,沈砚才渐渐压下心头那丝烦『乱』,这还只是三观不同里很小的一件事。她本以为,凭她无论将来嫁于谁,只要闭着眼生一个子嗣,就有本事能混度余生。但嫂子有孕的事忽然叫她清楚知道,她十分抗拒这么早就生孩子。

    就像听闻高中生有孕一样令人觉得荒诞,因此抗拒,绝不可能妥协。

    是她想岔了吗?她若是够强势够悍霸,是不是就能稍稍避开这不由自主的命运?

    手上的歙砚已粗粗成型,她举着小刀子,陷入了沉思。

    吴娘和阿桃阿杏就散坐在她周围,绣绣手帕,打彩络子。

    灯晕融融,长夜漫漫。

    晚间洗漱后,阿桃熄灯只留一盏小烛在莲台上,她就睡在屏风外边。值夜的她向来浅眠,后半夜时忽听到床榻那边传来响动。

    “娘子?娘子醒了吗?”阿桃轻唤了一声,披上外衣去到屏风后查看。果然见是沈砚不知为何醒了正斜坐着,眼睛乌亮。

第六章 细作() 
阿桃和吴娘一样,因着这几年近身服侍的缘故,早就对沈砚服服帖帖。此刻听闻沈砚语出惊人,也并没有太过吃惊,只是放下烛台轻声问道:“娘子汗了吗,是否要我去打水来拧块巾子?”

    沈砚这才发觉额上有略微的汗意。她从床头的屉子里抽出一条丝帕,胡『乱』擦了擦:“不必了,你坐下陪我说会儿话罢。”

    阿桃便坐在床脚榻上,抬头望向沈砚。

    沈家这一辈的女孩儿取名皆入“玉”旁,唯有沈砚是“石”旁。阿桃早先偷偷问过吴娘,吴娘示意她看沈砚收藏的石头,“你以为玉不是从石中剖出来的么?”

    阿桃没有全信。她想,太守那些年一个接一个的庶出儿女,应是叫夫人膈应了,夫人反嫌那玉廉价。再说“砚”字,石见石见,老话说“水落而石出”,求真求知,不叫眼睛蒙蔽,也正应了如今七娘这般心灵通透。

    沈砚穿着寝衣拥被而坐,看见阿桃一副倾听神『色』才觉得自己不妥:“瞧我睡糊涂了,大半夜叫你爬起来受冻做什么?快回去睡罢。”

    这下反倒阿桃不肯了。她紧了紧身上的厚棉衣,赖着不走:“娘子便和我说说嘛,我爱听这些。”

    沈砚失笑,阿桃和吴娘阿杏又不一样,不知是否受她的影响,阿桃颇为关心时事。小侍女实则和她一般大,闷不吭声的人这会儿才『露』出眼里的几分慧气。当然了,沈砚从没当自己是十五岁稚童。

    “怪我把你吵醒了,也罢,不让你猜荆南那么难的事,你就猜猜父亲为我挑选的下家罢。”

    阿桃眼里『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她抱着膝盖想了想:“娘子已得了确切消息吗?”

    沈砚点头。

    “我猜想,使君怕是不会让娘子嫁过江的……”阿桃小心翼翼斟酌着,又偷看沈砚见她鼓励地点点头,胆子又大了些,“为什么呢?因为娘子曾说过,使君无意掺合这些祸『乱』,虽则前头有四娘子嫁去太原范家,但娘子的身份又不同。”

    庶四娘子沈珏嫁去北边范家只是为妾,分量怎么也无法和郓州的女公子沈砚相提并论。

    “若使君这么做,实际也相当于在诸侯里择其一站队,这恐怕不是使君的意愿。”

    “说的不错嘛,那你说说,我该何去何从?”

    阿桃轻“咳”一声,被沈砚的目光看得脸『色』微红:“娘子可别笑话我了,我哪敢论断娘子的去向,只是胡『乱』瞎猜而已。若是不嫁过江,那便是在咱们江左挑选了,我原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我瞧着娘子上回和吴娘提到此事时,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我想着若果真是在咱们左近挑选,那倒不值得娘子蹙眉了。所以我猜不着了,既不是江北,也不是江南,娘子就行行好,快告诉我罢!”

    沈砚忍不住笑了起来,阿桃竟以她做为参照。

    寒夜漫漫,两人这般一个拥被一个披衣,倒生出了一丝夜谈的气氛。沈砚怕她着凉,也不卖关子了:“你猜的没错,但任何猜测都要有事实依据,你依着我来猜便不妥当,若我也错了呢?这回我且告诉你为何我爹不考虑江南左近世家,下回就要你自个儿去想了。”

    “这次诸侯大『乱』并非早些年那样小打小闹,怕是一定要叫天下改名换姓才会罢休,这点连我都能看出来,我爹怎会不知?只我们太守『性』情如此,觉得郓州避祸百年,存了侥幸之心,想着只要不掺合,等到尘埃落定再拜新帝便是。”沈砚顿了顿,还是决定不说那么多,“总之他是有为郓州打算。若将我嫁于莱州或蓬阳,不过是加强了几州联络,和旧日的进退同盟一样效用,并无什么增益和变数。所以我爹要找一个退路,一个能在『乱』局里存活到分出胜负那一刻的倚靠。”

    “我给你一个提示,粮食。好了,你快回被窝里去,切莫着凉了。”

    阿桃得了提示便也不赖着了,举灯回到屏风外边,屋里复又安静下来。

    只是沈砚也睡不着了。哎,川蜀派人来乌镇,这也不是什么难以探听的讯息,有心人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郓州的打算。他爹找的退路,恰恰变成了动『乱』的火线。

    譬如崔岑这种胆子大的,就喜欢先下手为强。

    ……

    三月下旬郓州除了要在春分前祭祀社日,还有好几场花宴。数不清的春鹃、碧桃、海棠成片盛放,李氏不但要在太守府里主持两场茶话会,还要在碧游台共举花事,与民同乐。偏这时儿媳怀孕,燕地的崔侯又上门讨债,李氏再能干也不免忙得坏了心情。

    “阿砚你来的正好,”早间沈砚去给李氏请安,就被李氏逮到了,“崔侯第一次上门我们不能失了礼数,你且把手上的石头放放,这两日先过来帮忙。”

    李氏说的轻巧:“你盯着府里洒扫一遍,再叫乐府班子排几个剧目备用。哦对了,还要去库房里寻一套新瓷器给崔侯用,北地花式重浓彩华丽,你看着挑罢!”

    女儿就快要嫁人,平时再怎么不理事,也该学着管家了。

    沈砚没有推拒,这都是小事。她起大早过来李氏屋里,是为了别的事。

    “母亲,我昨晚做噩梦了,”沈砚这会儿又像个十五岁少女似的,她依着李氏的肩膀心有余悸,“梦见许多年前那个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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