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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钟意赶上来,见到崔岑没事才松了口气,“侯爷你吓死我了!”
崔岑笑了笑,刚刚热身过他的眸子里还留着两分杀意:“不知是谁送我的这份大礼。”
钟意打了个寒颤。两人向来路走去,与林敢三人汇合。
一见到崔岑,沈庆和沈复才半颗心落地,剩下半颗自是要为这事给崔侯一个交代。在郓州地界上,燕地三州之主出了这样几乎等同刺杀的事,怕是要交出个足够分量的人才能作数了。尤其沈庆老郎中,不止面『色』苍白,心里更是凉透了。
礼宾馆的车马用具正是他的孙子在负责,他知道自己孙儿的品『性』,这下不死也脱层皮了!
崔岑听他们二人解释保证了许多,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倒是对桑园依旧有兴趣:“老郎中,这离桑园还有多远,我们走着去方便吗?”
沈复的心跳已平复许多,见崔岑没有当场发作也是松了口气,答道:“回崔侯,估『摸』着还有五六里,若是崔侯想去,我们不若在前方十里亭里稍作歇息,待城中再派车马过来。”
一旁的林敢忽然望向沈庆,『插』嘴道:“沈公子,若是派车来,便再换个向导罢,据我所知……”
那意思不言而喻,沈庆和沈复一丝侥幸也不敢有了,沈庆更是额头见汗。
钟意眼睛一亮,“在乌镇我们也不识得谁,只一个沈七娘子还面善,沈公子不若发信回去,叫你妹妹一同出来踏春罢!”
沈复不意他们提到沈砚,再看崔岑没有出声,这是默许了?
方才『性』命是人家所救,又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沈复对着崔岑那张冷脸,竟是提不起什么拒绝的胆气。人家的提议合情合理,自己这个哥哥也在,哎阿砚此来只当春游罢!
“就依林将军所言。”
那嘴角有颗美人痣的名叫小蛮,面对崔岑目光,她大方地行礼道:“崔侯爷,使君派我二人过来做些洒扫杂务,我和小舞不敢近前打扰。”
这爽利模样和昨晚灯下袅袅娜娜完全不同。
第五十三章 信()
首发; 喜欢请支持正版~设置了购买比例; 补足立看新章~ 崔岑静静听完沈砚一番言论,指出一个问题:“若我没有记错; 七娘子方才是要劝我早些离开乌镇?可依你所说; 我怎能在此时离开?”
他已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他不介意给这个有些聪明的沈七一点尊敬。
沈砚暗暗松了口气,崔岑这么问就是开始重视她了。她扬了扬唇角,“这并不矛盾。崔侯此番在乌镇游玩逗留,不过是要叫众人把目光都放在你身上。很简单的障眼法; 没人看穿才能便宜行事; 若是说破就不值一提。”
“那七娘子会说破吗?”
沈砚摇头道:“我说过; 此为阳谋; 光明正大; 也叫人无可奈何。”
“我们郓州和荆南本就是表面关系,刘开将军是血洗韦氏才掌了荆南; 他骨子里对世家官绅就有敌意; 岂会真的和我沈氏同心戮力?便是没有这个益阳细作,离心背道也只在朝夕。崔侯不过是叫这一切早些挑破而已; 叫左邻右舍不能再多安生几年。”
“我请崔侯离开乌镇,也正是基于此。崔侯目的是为要削减江南,为几十年后成就基业,现今最要紧的却是先统一北地; 再叫中原刘氏禅位。江南安逸已久; 军民避战; 现还成不了威胁,崔侯既无法暗中做成此事,逗留越久越容易叫人看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请崔侯以安危为重,早日回到燕地。”
崔岑眼中,明明这个人才十五岁稚龄,那双眼睛却『露』出极不相称的慧气。她无疑生得极美,美人他见过不少,但此刻引起他注意的却是她的胆『色』和英气。
沈闵之这软脚虾竟能生出这样一个聪明的女儿来?
崔岑心中有一丝异样:“七娘子,你的话还未说完罢?若只是以安危为由,怕是还不能说动我。”
“不错,”沈砚也有些感叹,和崔岑这种人对话就是畅快,“崔侯是因郓州和川蜀联姻一事以为威胁,才想要阻拦,若我可以说服我父亲放弃这个念头呢?”
什么?旁听的林敢和钟意均是愣了一愣。
崔岑也是没有料到,但他极快地反应过来:“你是说,你不嫁中山王府上,我便无需挑起郓州和友邻不和?”
“这不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吗?崔侯不想叫郓州和川蜀联合,我不想叫郓州这么快陷于水火,那便各退一步,我不联姻,崔侯也不要动手。”
沈砚话音落下,一时屋里静了一瞬。
郓州引得崔岑忌惮的便是沈闵之不但想保存实力,还想强上加强,虽则他并不是要争天下,但这样囤粮囤田养着无数乡勇佃农,任谁都无法放任下去。
林敢和钟意在今晚见到沈砚之前,从不曾想过,一个小女娃能违逆父母之命,毁坏婚约。但是此刻,见过她穿着蓑衣提着雨灯,见过她能顶住莫大压力在崔岑面前侃侃而谈,他们不怀疑,沈砚能摆平她的父亲。
沈太守与他女儿相比,真的相差不只一厘。
崔岑口中忽然发出低低的笑声,略带几分暗哑,很好听。他笑了一会儿,才抬起那双幽深的眼睛:“好,七娘子若近日就能劝你爹改变主意,我就回归燕地。”
“一言为定。”
沈砚微微一笑,也没要崔岑做什么保证。这些不过是明面上给崔岑离去的下台阶,真正原因早就说过了,有他没他江南迟早都会『乱』,且他若要钉下楔子,也不是只现在她能看见的这一根。
但她就要出嫁离开沈家,李氏和沈闵之做为父母亲也不曾薄待她,嫂嫂秋天就要生了……形势比人强,江南,就再多安生几年罢。
她又穿上蓑衣,叫钟意帮忙点上雨灯,戴上竹笠,趁夜消失在雨中。
……
给沈砚端来的茶盏还冒着最后一丝热气,就搁在案几上,沈砚没有动过。
钟意久久才回过神来:“侯爷,我要收回方才说的那句话!”
三人这会儿跌坐在软垫上,林敢还没反应过来钟意在说什么:“你说的哪句?”
崔岑瞥了钟意一眼,“就是他要讽刺沈闵之的那句。”
林敢『摸』着胡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料想沈七娘背后并无人指使,便是强背下这些话过来鹦鹉学舌,也不可能这般应对自如。可她分明才十五岁,太守府里无一人有这通透心思,难道还真是她自个儿琢磨出来的?”
莫说林敢怀疑,崔岑也久久沉『吟』,修长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果真如此吗,如此心智为何从不曾听南边传来一丝美名赞誉,沈砚竟是个藏拙的?
钟意一看,嘿这是侯爷的小动作,侯爷思考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果然他也对沈七娘子很在意呀!
“还有一事,侯爷你注意到了吗,沈七娘说到与川蜀联姻时十分平淡,仿佛事不关己。老夫有些想不通,是我老了吗,小女娃竟真的半点不关心自己的终生大事?”
崔岑幽幽道:“我倒记得另一事,我要阻隔郓州和川蜀,她倒是解释了,阻隔郓州和汉王室,不知她做何解?”
林敢和钟意对视一眼,现在人已走了,谁还给你解?
“算了,今天就这样,你们回去安置罢。”
崔岑起身,打发两人回到左右厢房。钟意却不走,说是在这陌生地界,他就在外间打地铺守着,以防万一。
“万一?”崔岑不以为意,若真有,沈砚就是那万中之一。
林敢道了晚安,回去厢房门口,忽然福至心灵!侯爷不愿郓州和川蜀联合,沈七娘这厢就愿另嫁他人,但是何必那么麻烦,如果侯爷娶了沈七娘,岂不一样将这事解决了!?
男未婚,女未嫁,倒也是可行的?
崔老太君为孙子的婚事急得三天两头装病,林敢想到南下前老太君那脸『色』,也不禁感叹。哎,侯爷是该认真考虑一下婚姻大事了,说句不吉利的,刀枪无眼真有个什么,侯爷这基业连个承继的人选也没有,白白便宜旁人。
……
太守府里遍地都铺着青石板,幸好如此,不然沈砚这一趟来回,不止要湿透,还要变成泥人。
因着夜已深,沈砚一路回来没碰见什么人,院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在门后等候的吴娘便赶紧『露』出了脑袋。
“娘子你可回来了!”吴娘担心坏了,又是心疼又是松了口气,“快把蓑衣脱了,回去屋里泡个热水澡。”
沈砚也知道是自己任『性』了,但这一趟她不趁雨逮着机会,明日崔岑住进礼宾馆,她想混进去就不那么容易了。幸好崔岑不止胆子大,人也理智,倒是能听进去几分,不枉她费了这许多口舌。
“快快,快回屋里去!”吴娘见她脱了蓑衣后衣裙湿淋淋的,吓得喊了两声佛祖,“可千万别着凉了,这天气病了可不得了!”
沈砚赶紧提着裙子,在带屋檐的围廊下小跑起来,快到她住的主屋时,忽然瞧见东厢门口有个小人穿着寝衣在望着她。
是沈瑄。
大概是没料到她这样狼狈,沈瑄的神情有些惊讶。
沈砚不知她是没睡在等着自己,还是自己把她吵醒了。大约是她今晚酣畅淋漓做成了一件事心里正痛快,她忽然对沈瑄做了一个从来没做过的动作。
她抬起一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很俏皮。
沈瑄果然惊住了,但她马上反应过来,笑弯着眼睛点了点头。
沈砚便回到屋里,阿桃阿杏赶紧把她推进屏风后面,热汤热水都已备好。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沈砚泡在浴桶里,直到昏昏欲睡,才将心神回归到平静。
她原是装聋作哑多年,万事不理,此番崔岑南下欺郓州无人,叫她看见自己骨子里也还存着一两分好胜之心。是了,事情还没结束,她要赶在出嫁前,先打发了这个燕地的男人。
第五十四章 范跳跳()
首发; 喜欢请支持正版~设置了购买比例,补足立看新章~ 说着她朝儿媳王茉望去,武陵王氏点点头; 李氏便转头继续道:“这时候崔侯不在燕地慰问灾情,我觉得不难猜,左右不过是来江南讨钱的。”
这似乎已成惯例。江南因着远离中庭; 富庶的阡陌水乡又养不出骁勇善战的步兵和骑兵; 百来年一直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里破财免灾; 变成了几方的钱袋子。
这种平衡之道,起初十分叫沈砚惊艳。要知道兵大爷都是爆脾气,如何同时安抚好这几多人; 真的颇费思量。
沈复也想不出其他答案,叹声道:“但愿如此; 只为求财倒好打发; 只当郓州为北边难民积德行善了。”
但若果真是这样; 他心里又微微有些失望,原来燕侯崔岑也不过如此。
沈砚只竖着耳朵,闷声吃饭。
李氏想到近日崔岑就要登门; 顿时没了胃口,“去年那场大旱来时,我已知道会是这样。复儿你瞧着,崔家范家郑家刘家; 不久就要挨个上门了。你们吃着罢; 我且下去吩咐布置一番。”李氏起身; 又叫人把她面前没动过的几个碟子给儿子三人送去,“尝尝这梅花烙肉,割的是小鹿腿肉。”
婢女将其中那道鹿肉送到王茉的桌案上,王茉忽然皱眉,避过脸干呕了几声。
李氏顿时走不动了,“这是怎么了?”她瞧着儿媳微微羞红的脸『色』,忽然反应过来,朝王茉平坦的腰身望去,“茉儿莫非是有身孕了?”
对着李氏惊喜的神『色』,王茉更不好意思了。她轻轻点了点头,声若蚊蝇:“才刚两个月,儿媳听说孩子小气,要等过三月坐稳了才好声张,所以就没立时告诉母亲。”
李氏这时哪还怪罪她,忙亲自把那碟鹿肉挪开去,又朝沈复看去,“你早就知道了?”见儿子笑着点头,便佯装要打他,“既然知道她闻不得腥膻,早不护着你媳『妇』?这可是你的儿子,我的亲孙子!”
婆婆这样责备丈夫,王茉心里又暖又甜,忙拉住李氏的手:“娘不要怪夫君,我这些日一切如常,不曾有过这么大反应,想来是今晚桌上的青梅酒叫泛酸了。”
酸儿辣女,李氏听了更是高兴。
沈砚终于逮到机会上前,“恭喜嫂嫂,我就要当姑姑了。”
“妹妹别忙着笑我,”王茉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握住沈砚的皓腕,“这两年你若是嫁了,凭妹妹的才貌,定也是让我早早当上舅母的。”
若换个脸皮薄的,只怕此刻要把脑袋低到桌子底下。但江南士族对家中女孩儿,从豆蔻之年就慢慢教导了两姓婚姻的联结纽系,要叫女儿担起联姻的责任。
在座都是最亲的亲人,且沈砚面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