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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发髻中那支白玉响铃簪则有灵性般,微微拂动着,放佛是在欢喜那故人归来。
暗中无数注视这一幕的眼睛,都惊骇无比。
……
“直接凭借尊贵地位就使驭天地元气,这就是证据,不管以青云彩鸢如何掩饰,她就是那个星轨。”仙界某处,一个巍峨的大殿中传来了这般凝重的叹息。
“果然是那个星象的人……她再一次回来了……只是这一次,她的结局是否和无数次轮回一般,一样的香消云陨呢。”凡俗大魏某处莲花池边,一位绝色仙子若有所思。
“好生尊贵的星象……她出手对付冤魂那一刻,整个三界都感受到了她的怒意……真是王者一怒,动河山。”九霄之上某处议事大殿,无数盘膝而坐的大罗金仙们面色几变。
“铃音阵阵,故人归。封印一解,她再次归来。从今日起,面对这般尊贵的她,连我们都要跪拜了呐,真是有趣。”十八重冥府中,十殿阎王们交耳议论着。
……
这样的场景在三界各处同时上演。
无数人在惊诧着、敬畏着、疑惑着、惘然着这一抹倩影的新生。
青鸢绝对没有意料到,在她引动天地元气的刹那,她已经成了三界所有人的焦点。
带着各种的企图,各种的情愫,无数双眼睛已经暗中盯紧了她。
如同,这样一个凡俗女子,便是这世间的主角,勾连起无数隐秘机缘,爱恨情长。
第362章 芙蓉面()
然而这一切与青鸢并无甚干系。
她只在片刻之间就镇定下来,看着四周密密麻麻跪倒一片的冤魂,感受着阴气惨雾掩映中的论道台虽然还看不清,但已经没有了危险的阻遏。
它就在不远处。
他也在不远处。
她只要这么一步步走过去,不再有任何担忧和危险,就可以再次看他对她自己的笑,然后,听他唤自己鸢鸢,告诉他,自己如何也听不厌。
从咫尺崖出发,途中屡遭险境,变故丛生,甚至得知前世羁绊,死过一次再莫名其妙重生解封,她几次以为自己走不到论道台了,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不正经的夫子。
然而,如今的他,却近在咫尺。
半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半里,最多一里,她就可以再次触碰到他。
青鸢忽地鼻尖发酸,泪珠子在眼眶打转——
方陵朔,我想见你。
……
我太想见你,所以这个愿望一朝实现时,我却有些害怕,这太过美好的结局会不会是一场梦。
……
青鸢猛地摇了摇头,甩开心底莫名的一丝迟疑。
一抹嫣然的浅笑在她眉梢绽放,她轻轻抬手,挽青丝作云髻,一丝不苟的把发髻梳得光滑美艳,哪怕耳畔溜出来的一根发丝都被她细致的别到了耳后。一袭青衫上每一个褶子都被她理平,衣袂上每一粒尘埃都被她拂去——
女子安静又从容的整理着自己的容貌衣着,笑意清浅,颜如舜华。
放佛不是在西界不咸山,也不是在被冤魂围绕的废墟仙山。
她只是那大魏的寻常女子,于春日上汜节,准备出闺阁会君子结良缘,而对镜理花容,生怕自己有一点不好看,被男子笑了去。
四下的冤魂瞧得愣愣的,但没有一句质疑,它们只敢保持着跪拜的姿势,瞧着女子最终停了下来,方才舒了口气。
“让开。”青鸢举眸看向阴云惨雾掩盖中的不咸山主峰,声音似乎是在压抑什么而显得有些颤抖,“我要去论道台。”
冤魂们一愣,论道台是当年仙凡争乱的中心,早就是一派废墟,蜘蛛网般的空间裂缝,连大罗金仙还没踏进去就得丢半条命。
然而他们并没敢质疑。
数万冤魂在片刻后,如浪潮般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条路来,指向了某个方向的山头,一眼望不到头。
尽头,君子如初否。
青鸢看着这条被让出来的路,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虽然至今她也不能确定方陵朔是生是死。但哪怕是知晓靠近他了一步,她都欢喜都像是第一次遇见他——
他在漫天莲荷中长身玉立,宛如神祗。
“方陵朔,等我。”青鸢的眸底泛着泪花,她踏出了一步,又一步,坚毅地朝论道台走去。
每一步踏出每一帧回忆,每一步踏出每一丝心动。
自从身躯重生之后,青鸢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凌空而行,她完全可以踏着云霄走向论道台,这样的距离无疑最短。
然而她只是回到了山路上,如凡夫俗子般,一步步行在崎岖曲折的山路上,向论道台而去。
四下的冤魂也很是不解。修真人都自矜尊贵,嫌行走凡俗道路会脏了鞋底,况且,踏云而行总是快捷些。于是,有几只胆大的冤魂不禁发出了一声微“咦”。
但是那一抹青衫的女子并没有迟疑,她只是耐心的把缠绕到灌木上的襟带解开,然后绽放出清浅的笑意:“你们知道么?这越靠近他,我反而越慌乱了……从来没有这般的感受,这方家夫子,果真可恶,也敢乱了本姑娘的心……是以走这山路,反而拖得时间久些……”
这话说得像个俗气的小家子。
然而却没有人敢笑话。
只有局中人才明白,这般的慌乱,只因尽头的君子已先乱了我心。
第363章 芙蓉面()
愈是靠近你,我反而愈发害怕。
害怕我的胭脂是否嫣红,害怕我的发髻是否凌乱,害怕我的裙衫是否得体,害怕你瞧漏了我一点一滴最美的好。
我愿意只给你一个人看的,最美的好。
“想来经历了本源之火的重生,我的道法这般高强,若是比上他又如何。这个夫子,想来道法不会差,总是神神秘秘的……”青鸢一步步走在山路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自言自语着,“如今我这个学生倒会使驭天地元气了……自不咸山一别后,变故颇多,又如何与他解释,特别是顾雲川,还有幻境里水面那端与我三生之诺的男子……”
青鸢的眸底划过一抹慌乱,有些手足无措的捏紧了裙角。
但她的心底却是懊恼,不禁暗暗骂了自己无数遍。
她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的想法,哪怕是还未见面,未知生死,她就在意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就算诸多前世隐秘她还没弄清楚,诸如顾雲川和她的羁绊,顾雲川和水面那端男子的关系,但她却是实实在在的,自不咸山一别后,拖了几个月才来寻方家夫子。
青鸢眸色愈慌,她一把扯下身旁的藤蔓,赌气般在手里搅来搅去:“方陵朔,可不是我不来寻你,实在是变故颇多,我总是在前缘里做梦,做着做着也会犯糊涂……你可不许怨我,我,我……”
话到一半,语调愈微。
青鸢低下头去,小脸已经红霞满天,而藤蔓则在她指尖被搅了个粉烂。
“若是你怨我了,不理我了……就,就换成……换成……我来对你好便是……”最后半句话几乎是从女子喉咙挤出来的。
而女子的小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一双凤目秋水粼粼,放佛要滴下水来。
四下的冤魂再次看得愣住。
强大到足以使驭天地万物的女子,此刻却是水目含羞,秀眉袅袅蹙怕郎怨。
甚至还没有见到那尽头的君子,她就自怨自艾胡思乱想踌躇难行,自己乱了阵脚——
或者说,被他乱了阵脚。
好一阵迟疑后,青鸢终于抬眸,一抹笑颜静好,水光潾潾的眸底划过坚毅的异彩。
她看向阴气惨雾掩盖的山路尽头,轻道:“决定了呐,方陵朔,若是你还活着,在那尽头等我,我便对你好一分,不再骂你是个大蟑螂。若是你死了,尽头空空……”
话语戛然而止。
青鸢身子一抖,她始终是不肯考虑这种可能性。她完全想过如何去接受没有他的今生此世。
她抬眸恍惚一笑:“怎么可能,这种事我怎会接受?你既然自称我的夫子,总得教教我呐……还没教我呐,学生怎可许夫子离开……”
半晌踌躇之后,青鸢再次抬脚,向着论道台的方向走去。
她把每一步都踏得细致,哪怕地上的青苔也要避开,以免脏了绣鞋。
她把每一步都踏得郑重,放佛踏过千万年来初心一如的承诺,佳人归来君子如昔否。
她走得缓慢而细致,她要借着走山路的时间,提前想好很多事情。
比如,再次重逢,问他我今日的胭脂是否好看。
比如,问他我新生后的容颜身躯,是否还如你记忆中的模样。
比如,问他我们约定好的,我亲手做的荷芽鸡菘卷,是否要加上你最爱的花蜜。
最后,还要好好告诉他,拿一整日来告诉他,甚至拿一整月一整年——
用我的一生来告诉你——
陌上君子,乱我心曲。
青青子衿,愿许不离。
那一抹青衫倩影,朝着论道台的方向迤逦而去,放佛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一去的羁绊将是千百倍的蚀痛。
所谓,情深似毒,而他们早就注定了,毒入骨髓。
暗中无数双眼睛也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场重逢。
无论是仙家纷纭,凡俗争乱,还是十八重地狱的鬼哭魂啸,都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三界陷入了寂静,寂静到这天地间,只有女子一人,成为所有恩怨的注脚。
……
今生不弃,来世不离。
……
第364章 相重逢()
一步两步三步……
三里一里半里……
……
朔,我来见你。
然后,告诉你我的心意。
然后,不再分离。
……
在若干个时辰之后,当那化成废墟,却依然熟悉的论道台出现在眼前时,青鸢不禁像梦醒般身子一抖。
她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绪,最后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裙衫儿,一步踏了进去。
然而下一刻,她的呼吸放佛都慢了半拍——
空间泛起一阵涟漪,四周景致蓦地一变。
一爿湖泊万顷,漫天莲荷。
水光粼粼,莲荷摇动,接天数里。莲荷湖泊中散放着数十只小舟,凌乱的漂在莲池中,纠缠碰撞成一团。几乎堵了水路。渡湖的人只能一边摇桨,一边拨开多余的小舟。
这是崤山的莲湖。
亦是他们初见的地方。
连这晴空万里的好天色,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而在莲湖之中,一位男子足尖轻点舟头,长身玉立,宛如谪仙。
他眸若银汉皎洁,剑眉斜飞入鬓,深邃的眼部轮廓,睫毛浓密如燕尾,蔷薇瓣似的薄唇一抹浅笑长。刀削般完美的脸部线条,大理石般的肌肤如玉无暇,下颌流溢着日光云影。
莲荷晴空,鲜妍繁华,顷刻就做了陪衬。
这般俊美如神祗的男子,也和当年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
便是那男子脸上一顶熟悉又陌生的,青玉面具。
青鸢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脑子里空白一片,收缩的瞳仁里迷茫深重,夜色翻涌。
这般好的天色,这般好的陌上君子,这般好的如昔重逢。却只让她觉得冰冷,残忍,她整个心口都被揪住了般,痛得她眩晕无比。
半晌,青鸢嘿嘿一笑,宛如魔怔般恍惚问道:“昆仑公子?你还活着……那个,我来寻方陵朔……你是不是见过他了,他在哪里?”
然而,那无双男子并没有回话。
只是他的眸色愈发深沉,宛如瀚海席卷而来,眸色深处,含着缱绻绵长的情谊,这是那么熟悉的目光,熟悉到让青鸢的再次失去了所有疑问的勇气。
尽管她无比清楚,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然而她依然愿意选择,自欺欺人。
“昆仑公子……你见过方陵朔了是不是……你帮我把方陵朔叫来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了……”青鸢浑身如寒噤般抖得厉害,她手足无措的请求着。
女子的语调已经沙哑无比,她无助得宛如一个孩子,只能一遍遍哀求着前方的男子。
如同,哀求着他,帮着自己,自欺欺人。
只因为她心底的答案太过残忍,她不愿意接受。
男子依然保持着沉默,只是绝美的瞳仁里已是夜色翻涌,他的喉结动了几动,却最终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他只是沉默着,放佛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什么。
莲荷漫天,晴空万里。然而却寂静如斯,寂静到让青鸢的心一寸寸变得冰凉,冰凉刻骨。
她的瞳孔缩了缩,瞬时没了焦距。
“昆仑公子!是不是你先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