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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衫,重新梳好墨发,最后依恋的看向青鸢离去的方向,他忽地浮现出温柔的眷念:“鸢鸢,朔去也……我不在的日子,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许看其他的男子,心底也必须留有属于我的爱和恨,睡觉前要记得想我,睁眼也要记得念我……允许你好好爱我,或者好好恨我,就是不许你忘了我……”
随着一声声呢喃,男子眸底的哀然更甚。
他的身躯忽地颤抖起来,似乎已经无力支撑,依然殇骨的心。
看着这般的男子,罹和顾雲川虽然急着杀了他,但却没有阻止。
顾雲川反而慨叹了声:“鸢鸢本就是天赐青云彩鸢,身带仙气。在不咸山论道台又解除封印,如今更是神明之体,圣气护身,上天赐福,隔绝一切阴煞鬼物……”
罹也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复杂。
因为他们都明白,这样的分别的残酷,还不如死亡。
神明之体,隔绝阴煞。
也就等同于,永远无法触碰孤魂野鬼,无法对话,无法感知。甚至孤魂野鬼只要靠近神明之体千丈以内,就会自动被圣气灭亡。
如此,虽则同存一世,却永不相逢,如同,两个世界。
咫尺天涯。
咫尺尚未咫尺,天涯就又隔天涯。
而端坐于白石上的男子自然更明白这一点。
他无力的垂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心殇的低泣。
“……呵呵,孤魂野鬼……虽然我也算活着,但却是永无尽头的死别……可是若是见不到你,无法触碰你,连你的声音也听不到……这三界没了你,我又该如何支撑着活下去……呵呵,什么孤魂野鬼,还不如死了,至少在黄泉还能碰面……可惜啊,我又是昆仑君,注定了还死不了……”昆仑公子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的身躯猛地一颤,兀地吐出一口鲜血,映衬在白石上,格外显眼。
这口鲜血引来绝生天内的鬼魂愈发兴奋,也勾惹起了罹眸底嗜血的兴奋。
“你就安心去吧……鸢鸢,有我……”罹最后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指尖一动,宛如王者号令,整个绝生天空间都骚*动起来。
然而昆仑公子只是平静的抬眸,平静的注视着他,眸底一派风度从容——
“你瞧,我没有丝毫抵抗。在杀我的时候,能不能动静小点……她还离去不远,不要让她察觉……求你……”
一向高傲强大的昆仑公子也会如此恳求,这说出去,三界都会没人相信。
顾雲川和罹却是眸色异样,因为同是局中人的他们,都明白这句话的理由。
不想让你知道,我不辞而别。
不想让你知道,今后你我永不相逢,一世永隔。
就算你以为我是无情离弃,或许这种痛苦,也比真相好受。
罹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周身忽的散发出强大的道法气息。
那是属于顾雲川暂时渡给他的,无上神明之力,万物臣服,天地动容。
他最后举起一根手指,指向了昆仑公子——
“堕落往生!孤魂野鬼!”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蕴含了无尽的杀机,血海翻涌,鬼魂长啸,如漫天的蝗虫向那素衫俊影蜂拥过去。
而中心的昆仑公子,却只是淡淡的抬眸看天,血色的天幕落在他眸底,却好像倒映出了另一番情景——
那是夏日的莲荷初绽,两抹人影伫立其中,好似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是他们的初见,写下了一生的结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若知不寿,又何须叹情深缘浅。
第436章 孤魂鬼()
素衫翩翩的男子,露出了一抹惘然而眷念的笑意,他仿佛看见那个青衫佳人站在他面前,双手叉腰佯装怒气的娇喝道“你这个不正经夫子,要出远门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看你回来,我怎么好好罚你!”
这惹得男子眸底笑意愈浓,浓得让他眼眶都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好,等我回来,好好任你罚……如果,你我还能重逢……”男子柔声应道,一抹荒忽的笑意,温柔似三春之花。
他最后似乎是向前伸出手去,想去触摸那个女子,似乎想把她搂进怀里,轻抚她的头顶,安抚她的怒气——
然而他的手只是无力的停在了半空。
连他唇角温柔绝美的笑意都瞬时僵硬。
无数血腥鬼魂涌入他身躯的片刻,他便化为一道青烟,消散在天地间。
无声无息,了无痕迹。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只有一轮红日忽的跃出了地平线,霞光万丈,朝彩漫天,千万个山头都映亮成了金色,清晨的鸟兽争鸣。
崤山的晨,来了。
唯有后山一块大白石上还残留着一股好闻的草药清香,也不知是谁来过没有。
旁边的一个松木顶端,两名男子并肩,凌空伫立,一红衣一素衫,俱是风姿绝美之人。然而此刻他们的脸色却有些复杂。
“他真的放弃了所有抵抗……我未曾料到会杀他如此容易……重生为孤魂野鬼,是在何处?”顾雲川看向身边的红衣男子。
“孤魂野鬼不入六道,乃是被天道抛弃之族。你我都是仙神中人,神明之体自动隔绝阴煞,又如何能感知到他的方位、存在?就算他无声无息消亡了,这世间除了同为孤魂野鬼的族人,三界六道之属都不会感知到。”罹的眸色依旧冰冷,放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杀戮。
顾雲川深深叹了口气:“那这样的他,也和死了是一般了……”
罹似笑非笑的看向顾雲川:“你作为他的前生记忆,传承了他所有的容貌、道法、气度,如今他成了孤魂野鬼,你可不就是三界唯一的昆仑君了?这难道不是你所愿的?”
顾雲川微微一谂,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那抹青山倩影消失的方向:“同是道法通天之人,如今另一个人的气息完全从天地间消失……感知不到,触碰不到,没有任何回应……我怕她,总会察觉出什么。”
最后几句话让罹的眸色兀地一冷。
一股嗜血的狠戾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四周明朗的晨曦中忽的弥漫起恶心的血腥气。
而他的一双眸子更是冷冷的锁定了顾雲川,放佛不管面前的是谁,但凡惹了他,都会顷刻成为地狱魂。
顾雲川尴尬的揖了揖手:“我也只是说可能……有您的万鬼绝生天空间的隔绝,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三界哪怕是三清尊神,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二人杀了他。”
罹的眸色些些安定,四周的血腥气也消散下去,顾雲川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如今,你和我又如何算?”半晌,顾雲川的脸色有些古怪的道。
罹些些抬眸,看向头顶晴空万里。
无尽云层之上,乃是九霄神界,是天帝及朝堂诸神明的所在。
三界至尊,万物仰望的地方,却只换来罹眸底淡淡的波澜。
第437章 孤魂鬼()
“不急。我还要去九霄待一阵子……等我变得足够强大,成为能够守护她的唯一时,我自会回归……”罹悠悠道,然而后半句话却太过于温软,似乎没人听明。
晨风微微撩起他的红色衣衫,猎猎飞舞,一股浑然天成的霸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顾雲川脸色变了变,放低了语气:“难道说……天帝的册封已经下来了?你去九霄,就是去领旨的?能够让天帝亲自敕封……真羡慕你,彼时天帝一定会赐下一堆仙宝,你完成册封仪式后,还会有三界福祉加身,三十六天神佛赐符……彼时归来的你,会强大到……”
话头还没说完。
顾雲川就深深吸了口气,旋即带了两分由衷的敬畏附身一拜:“恭喜。”
然而罹的脸色丝毫没有异样,他只是依旧抬头看着九霄云层,似乎是清晨的日光太过刺眼,他不由的些些眯眼。
崤山后山陷入了寂静,晨风吹过千山万岭,松木上空无一人。
而在崤山的另一处山头。
巍巍悬崖,尽头是矮了一截的方圆万里山壑,林木葱郁,鸟兽欢腾,尽收眼底。
悬崖之上,一抹青衫倩影已经伫立良久,晨风撩起她的青衫,那是世间百色之首秋水碧,绝美似踏云而来的仙子。
女子正是青鸢。
她呆呆的伫立着,身边是一堆符箓,无数条细小的空间裂缝在她身边游荡着,悬崖上的空气都带着不安的气息。
这是无数道法短时间内急速使出的后果,令悬崖之上的空间都开始崩溃。
然而青鸢浑然不觉,她捏诀的手指已经滴血,可她的眸底却是一寸寸正失去焦距。
无尽的哀然一丝丝湮没了她的小脸,宛如死人般的惨白让她看上去尤为可怖,甚至她的唇都变成了死白。
她宛如寒噤般不停颤抖着,无神的双目不可置信的睁大,一眨也不眨,只有浑浊的泪水无声淌下。
若是此刻有人走近,一定会听见她的呢喃——
“怎么会,完全消失……找不到,找不到……”
一遍遍一声声,女子宛如陷入了梦魇,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可怜又可悲。
她无助的把手伸向面前的悬崖山壑,放佛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放佛在哪儿,有一位素衫君子,翩翩无双,也正向她伸出手来“好,等我回来,好好任你罚……如果,你我还能重逢……”
男子的话放佛从虚空中传来,如梦般的温柔。
青鸢的瞳孔瞬时就没了焦距。
她的头一歪,如同痴傻一般,然而从唇角默默流出的,却是汩汩献血。
她嗫嚅着嘴唇,似乎向回应那虚空中的男子一句,然而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已经哑了,整个喉咙已经在无声的哭泣中撕裂,如同她整个人,已经在无声的晨曦中埋入了地狱。
她只是颤抖着,微笑着,迷茫着,惘然着。
脚步一迈,向悬崖虚空中那个男子伸出手去——
世间只见得一抹青衫倩影直直的向着面前的悬崖栽了下去。
万劫不复,似乎,在极致的痛苦中,自我毁灭。
……
崤山的晨曦美好可怜。
起得早的农夫上山砍柴,当无意看到悬崖峰时,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呀,好像有个青色的东西掉下来了……罢了罢了,或许是只大鸟,眼花了眼花了。那悬崖可是崤山最深,深达万丈,那只大鸟掉下去可会碎得渣子都不剩……哎呀呀,砍柴去咯!”
这小小的变故并没有影响农夫的脚步。
他看了眼金光万丈的天际,露出通红的笑意,加快了脚步往山林中走去。
第438章 赵龙脉()
晨曦初绽,彩霞漫天。
崤山山道上,传来农夫的歌谣,语调高亢,直入云霄。
一切都是平凡的,安宁的,毫无异样。
然而此刻的九霄神界,却是张灯结彩,祥云漫布,一道来自天帝的册封圣旨惊动了整个三界。
然而此刻的大魏凡俗,仍是战火连天,黎民白骨,天帝圣旨如何,凡俗无人在意,他们只关注着天下逐鹿,关注着郑家军一步步围攻淮阳,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越朝。
敬天十三年六月十二。
郑家军以郑麟竹为帅,以申癸为军师,举道士十万,将士三十万进攻越朝淮阳。
六月十五。淮阳城破。
越帝黄徵率领残军三十万出逃,郑军追击。
越、郑交战正浓,而另一方的赵朝却悄无声息。
在大魏地图上没有标示的某处山谷。谷中竹林苍劲,风过摇曳,绿影婆娑,无比秀美。
而竹林之中的某处高地,一名女子盘膝而坐,竹叶在她身前铺了一地,甚至有几片沾惹上她的秀发,但她一动不动,浑然不觉,只是那茫然睁着的大眼中一片血红,显然多日没有合眼了。
而她身后,则有一名身着龙袍的男子。
那龙袍上彩绣繁复,华美无比,赫然是八大世家族徽。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越朝皇帝,赵宛曜。
“青鸢,你已经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这里呆了数十日了。自从你落入那深渊中我赵家的阵法,赵家把你带了回来,你就一直这样,你到底欲如何?”赵宛曜的脸上,布满了身为一国之君的不满。
然而青鸢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回应。
一片片竹叶落下来,似乎和她的青衫融为一体。
赵宛曜走到青鸢面前,蹲下身,细细的打量着女子眼眸:“青鸢,你倒是回朕句话。这数十日来,朕也算好好招待你,屡次过问你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你总是一言不发,莫非你哑了不成?”
依旧的,青鸢没有任何回应。惨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