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秋日冷清的渭水增添了几分热闹。
这日,渭水边来了个女子。
她一袭黑衣褴褛,因为浑身有伤,她走路都是一瘸一拐,她似乎被寒秋惹出了疾患,一路咳嗽着,招来一路厌恶的目光。
女子走到渭水边,她倚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扯下身旁河畔的蒲苇,开始编织起什么来。
秋风萧瑟,她懂得瑟瑟发抖,只能尽力裹紧了破烂的玄衣,时不时停下手里的话,捂住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渭水边锦衣貂裘的富家子弟都停了下来,好奇的饮着小酒,瞧着这女乞丐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那蒲苇在女子指尖成形,竟然是一只小船。
女子又手沾鲜血,在船心写下一个字——
“朔。”
然而,她走到渭水边,一伸手,把小船放进了水中。秋风轻送,渭水涟漪,小船渐渐飘远。
旋即,女子又回到大石头边,坐下来编织另一只小船,写下“朔”字,然后放进渭水中,让小船随波飘远。
一只,两只,三只……
女子不知疲倦的编织着,数百只写着“朔”字的蒲苇小船被放进渭水中,宛如一道船队,承载着所有的深情呼唤飘远。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可惜的是,君子不知何去,徒留佳人空候。
候尽心肠。断尽心肠,可惜无人回应,只有茕茕孑影,哀哀辗转。
第501章 声声唤()
观望的富家子弟们哄堂大笑起来,他们笑着这女子玩着如小孩儿的游戏,也笑着女子穷酸落败的样子。
“喂,你这是做什么?”一个富家子弟搂着一名艳丽女子,吹着口哨,向女子喝到。
四周的富家子弟也响起一片附和声,叫道“女疯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然而,女子丝毫不睬,她甚至头也没有转一下。她依旧细致、耐心、专注的编织着蒲草小船,写下“朔”字,然后放进渭水中。
这般的冷漠,隔绝,冰冷。
一向前拥后簇的富家子弟们勃然大怒,他们的家室都是关中响当当的,甚至有修真门派作为依附,没想到这个女乞丐还对他们不理不睬,公然不卖他们面子。
那搂着艳丽女子的富家子弟当先脸『色』不好看,他一口向女子啐去,喝到:“疯了!真是个疯子!张三,李四!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丢到渭水中去!”
四下画舫上的公子哥儿们也一阵哄笑附和:“好,好主意!这疯子喜欢折船,那就让她到水里去仔细看看,她的小船到底漂到那儿去了!”
官家子弟的仆从们叫嚣着纷纷围上来,丝毫不费力的就一把抓住了那个玄衣女子。
还有仆从暗暗惊了声。因为女子太过纤细虚弱,轻得好似一棵柳枝,太过虚弱的她也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噗通一声。渭水中激起了一阵浪花。
旋即,画舫上的富家子弟们发出一阵哄笑。
只有路过的行人惊诧的捂住了嘴,旋即却是加快了脚步匆匆路过,生怕这事和自己扯上什么干系,因为画舫中的都是长安权贵子弟,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渭水中的浪花顷刻就恢复了平静。
水平如镜,秋风微微起涟漪,华丽的画舫中传来饮酒猜拳和歌女的『吟』唱,一切都是关中的秋季,宁静,安和。
……
某处青山,风烟俱净,奇山异水。水皆缥碧,夹岸高山,皆生寒树,千百成峰。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山林中隐隐有神兽协鸣,丝竹箜篌,空中有凤凰长唳,仙鹤栖松。
此山风景秀美之处,可谓是天下独绝,恍若人间仙境。
然而,此山到底是何处,叫什么名字,只怕问遍大魏所有人也没人知道。这根本是一处在大魏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
山中某处湖泊,水清如镜,水中莲荷袅袅,鸳鸯嬉戏,水畔有一处小竹楼,竹楼临水而建,用竹竿撑着半丈宽的『露』天小亭搭在湖面上。
『露』天小亭中,有一位女子,她敛裙而坐,微微俯下身,往湖水中伸出一只手,去逗那水中的红鲤鱼,红鲤鱼在她玉指间嬉戏,趁着她莹白如翠的指尖,愈发好看。
这时,和『露』天小亭相连、筑在岸上的厢房竹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一位玄衣、血目、赤足的女子走了出来,她似乎刚醒。她『揉』了『揉』额角,瞧着亭畔逗鱼的女子背影,一时戒备的在原地驻足。
“醒了?”那亭畔的女子柔声道,她微微回过头来,唇角一勾。
玄衣女子却觉得心跳都快慢了半拍。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女子。以前在她眼中,那轩辕簌就已经是绝美,然而在这个女子面前,却是用“绝美”来形容都是亵*渎。
女子一袭月白广袖流仙裙,墨发长可委地,精致而繁复的发髻中,带着瑶碧凤钗珠冠,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瑰姿艳逸,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她就简简单单的坐在亭畔,风姿婀娜,端庄秀美,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见得玄衣女子愣住,女子笑意愈浓:“你这个人啊,也真是,一身大好的法术,还是神明不灭金身,可惜却把道法什么都忘了……连神明金身也启用不来。”
说着,女子还竖起一根莹指,颇是俏皮的点了点。
其一举一动,无不是婀娜绰约,倾国倾城。
第502章 幻之域()
女子续道:“就像一个人明明有绝世的财宝,却锁着不知怎么用。瞧瞧,不然,你能被几个无知百姓欺负成这样?要不是我从渭水里把你捞上来……什么神明金身,只怕你也和凡俗百姓般,活活给淹死了。”
女子的声音宛如碧珠溅玉,清音悦耳,偏偏语调还带着分小女儿般的嗔怪,听一个字只怕天下的男字都会被酥了骨头。
玄衣女子摇了摇头,这才缓过神来。
很明显,自从她被那几个富家子弟丢到渭水中后,便是这个绝美的女子救了她,把她带到了这里。
玄衣女子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敷着各式膏『药』,玄衣也被好好清洗缝补过,自己浑身都散发出草『药』和杜若熏香的好闻气息。
可是玄衣女子的眉间却不由蹙了蹙。
因为她直觉觉得,这个绝美女子应该是修真之人,说不定就是神明。可是还如凡俗人般,用草『药』给自己疗伤,甚至玄衣都还是手工缝补,丝毫不涉及道家法术,也是古怪。
似乎是猜到了她的不解,绝美的女子轻笑道:“可别提道家那些治疗术、驱尘术、净衣术,处处都是道法,什么事儿都是动动指尖,捏个诀,实在是无趣。还不如静心下来温一炉『药』,阵线五彩缝缝补补……呀,对了,你不是赤足着?我亲手做了双绣鞋,手艺比不上大魏那些织女的顶尖,但也不差,我放在你床榻头了,你有瞧着没?”
然而玄衣女子的眉头却是蹙得更紧。
她就在原地,离绝美女子三丈远的地方,盘膝坐下来,她满眼都是戒备。
事到如今,她丝毫看不出这个绝美女子的底儿,更猜不透她为什么帮自己,还百般照料。
绝美女子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她的神情更加温和可人:“哎呀,你肚子饿了吧?虽说神仙都能辟谷……哎呀,又是无趣了。还不如凡俗一日三餐,油盐酱醋来得可爱。我打算捉几条鲤鱼回去,今儿晚做桂花鲤鱼,正好山谷中的金桂开得好……”
绝美女子娓娓道来,宛如凡俗间,一对久别重逢的故人。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玉馐压酒唤客尝。
玄衣女子依旧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绝美女子莞尔一笑,她回过头去看向湖水中的锦鲤,柔声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绝美女子自己就噗嗤一声笑了:“我倒是忘了,你好像哑了……”
玄衣女子的目光暗了暗,她垂下头去。
这时,绝美的女子的柔声又传来:“礼尚往来,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可好?”
半晌挣扎后,玄衣女子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绝美女子没有回头,她只是看向碧波如镜的湖水,幽幽道——
“我叫——西王母。”
玄衣女子浑身一抖,瞳孔瞬时缩了缩。
西王母,
这是一个尊贵强大到她根本没有想到的名字。
也是一个但凡说出来,整个三界六道都要跪拜臣服的名字。
然而,绝美的女子就那么简简单单、语调从容的说了出来。
放佛只是在对一位新友说“我叫桂莲”“我叫丽君”“我叫红袖”一类。
“好了,这下,你叫什么名字?你用指尖写就行。”西王母神『色』毫无异常的温柔言笑。
玄衣女子微微眯了眼。
半晌寂静。
玄衣女子才伸出手指,在面前的竹板地上写下“青鸢”。
西王母笑意愈浓:“青鸢,青鸢,你就是青鸢。算起来,你我的也是渊源深厚了。”
青鸢的指尖滞了滞,一时都忘了收回来。
她曾经还在凡俗大魏的时候,这个西王母屡次指使手下青鸟暗害她,后来不知怎么转了心意,又让青鸟来帮助她,甚至于此次相救。而她实在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和这么尊贵、母仪三界的人物扯上干系。
第503章 幻之域()
这当口,湖水传来一声水花浪响。
西王母手中抓了一条鲤鱼,惊喜的笑道:“你瞧,上钩了。好大一条!今儿晚的桂花鲤鱼有着落了。”
堂堂西王母,如今却为了抓着一条鲤鱼,就喜得像个孩子。甚至于湖水溅上来,湿了她月白『色』的仙衣。
青鸢的眸『色』深了深。她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出口走去。
猜不透的东西,太过遥远的高贵存在,她无意涉足,她现在只是一心想着,君子何日还归,其他的仙仙凡凡,于她都不过是水中月。
这时,西王母的声音幽幽的传来:“青鸢,你可别想着走哦……这处山谷根本就不存在于大魏地图上……准确来说,这处地儿就是我幻化出来的域。你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的……你且留一阵,将身上的伤病养养,顺道,你也瞧瞧我的医术,尝尝我的厨艺。”
青鸢脚步一滞。
她的小脸上不禁浮现出略显不快的无可奈何。
……
夜『色』降临,明月千里清辉。秋风袭来,桂花疏影横斜,枫叶影影绰绰。
这处大魏地图上找不到的幽静山谷,宁静可人,空气中都是一阵阵桂香,山中不时传来夜鸟归巢的鸣叫,泉水瀑布的叮咚声格外悦耳清晰。
某处湖泊旁,有一处竹楼轩阁,临水而立,以竹竿支撑,伸出水中五丈,构成一处『露』天亭台。
此刻亭台上放着一张乌木几案,案上一碟桂花鲤鱼,几碟清蔬小菜,一壶美酒,两幅碗筷。几案下铺着光洁可人的竹席,两名女子相对几案,就地而坐。
一名女子玄衣冷峭,一名女子白衫如仙,两个同样是容貌无双、气度婀娜的人儿,背景是山谷幽静,当头明月,若是让旁人看见了,只会认为这是一幅绝美到不真实的画卷。
“呀,快尝尝啊,我亲手做的桂花鲤鱼,要是凉了可就不好了。”西王母夹了一块鱼肉,笑语盈盈的递到青鸢碗里,“你尝尝,这鱼肉可还入味。”
青鸢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并没有反应。
西王母也不介意,反而俏皮的一拍额头:“哎呀,我怎么忘了,当让你先来一口这山中桂花酒。来来来,满上满上。”
说着,西王母就为青鸢斟了一杯酒,又为自己斟了杯酒。她举起自己的白玉杯,豪爽的一笑:“来,我西王母尽地主之谊,先干为敬!”
说着,西王母一仰头,一饮而尽,可没到半刻,她的眉『毛』眼睛就挤到了一块,砰一声,她猛地拍了下桌子,咋舌道:“呀呀,好辣好辣,辣死我了辣死我了……”
青鸢看着对桌的西王母,眸『色』愈深。
从前的她丝毫不敢想,西王母这等与天帝比肩的人,会有一日与自己相对而坐,饮酒品鱼,简直就像凡俗间久别重逢的好友般。
她甚至一举一动都完全不像个神明,就是个还带着闺中娇嗔的女子,会下厨女红,会捉鱼煎『药』,会为酒太辣而拍桌子掉眼泪。
青鸢摇了摇头,情不自禁指尖沾酒,在几案上写下:“你……真的是西王母?”
西王母抹了把被酒辣出的眼泪,看清了那行小字,她眸『色』深了深,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旋即,她指尖一勾,整个山林顿时起了变化。
本来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