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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苏妁在,苏婵还在逞强隐忍,这下那委屈便止不住了,泪珠子吧嗒吧嗒的落下,断断续续抽噎道:“杜晗禄你好狠”
她如何能不委屈?做错事的人非但不道歉请求原谅,反过来还打了她、掐了她,各种明里暗里的要挟她!
“好了好了,我的好婵儿,别委屈了。”杜晗禄对于苏婵的指责并不往心里去,只将她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这语气跟动作,自然的好似只是苏婵无理取闹了一通,而他大度的不欲计较,还极宠溺!
这下苏婵可就哭的就更厉害了,这种屈辱感她无法明状,好似哑巴吃黄莲般不敢吵,不敢闹,连想要一句解释和保证,都得看杜晗禄的脸色这会儿是阴还是晴。
她虽不说话,杜晗禄还是能看到她心里去的。想到明日苏婵还要去拜见他父母,若是苦着张脸也是让他尴尬。杜晗禄便拍拍苏婵的肩膀,哄道:“婵儿,方才是我借着酒劲儿下手重了,不然你再打回来?”
说着,杜晗禄就捉起苏婵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去。可苏婵哪里敢真的用力,完全软着骨头被他拿来做了两下样子。接着杜晗禄便道:“好了婵儿,我打你一下,你还我两下,气儿也该消了吧?”
苏婵被他这一闹,笑是笑不出来,哭却也哭不下去了。
杜晗禄趁势便接着解释起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带着丝无奈的摇摇头:“哎,几个旧时的同窗得知我要大婚了,这不都起哄要我做东!原本我也不想来这种腌臜之处的,奈何在年少轻狂时曾许过他们,待我小登科之机,定做东带大家来玩儿个痛快!如今人家来讨了,我如何能食言?”
见杜晗禄终有心解释,苏婵便也大起胆子来讨说法,“你不是说病了?我和娘今日还去为你求了安康福!”苏妁从怀里掏出晚上刚求来的那枚福,负气将之丢在床上。
“就因为是病了,才两杯下肚便不胜酒力,觉得筋疲力敝,才想着随便找间厢房歇上一歇。”杜晗禄松开苏婵,显出一副疲累相,既而坐到床上,拾起那枚安康福放在鼻前闻了闻,舒缓的闭上了眼。
待再睁开时,杜晗禄眼神迷离的朝苏婵伸了伸手:“还好我的婵儿来了,及时将我唤醒,未让我做出后悔之事。”
迟疑了下,苏婵走了过去,将手乖顺的搭在杜晗禄的手上。她并不是信了杜晗禄的话,只是不信又能如何呢?台阶摆好了,不下,等待她的便是绝崖。
“那你以后还会再来这儿吗?”她此刻唯一期盼的,便是他至少能她的许诺。
杜晗禄未有让苏婵失望,他拉着她的手将人拽到腿上,揽着她信誓旦旦道:“莫说是这种地方,便是府里的那几个通房丫鬟,等你进了门儿后我也会少碰。”
“好,我信你。”点着头,苏婵的泪再次滑落下来。
只是那几滴泪,很快便被杜晗禄小心的擦拭掉。他去亲吻抚慰苏婵,又将她按在床上
半个时辰后,苏婵跟着杜晗禄出了万花楼,雇了一辆马车往苏婵所居的新宅子驶去。
一路上,苏婵趴在杜晗禄的怀里,听他说着情话,脑中不断回想着方才在万花楼时的一幕。他这回对她出奇的温柔,没有在兴致高涨时在她身上乱掐乱扭,她头一次感受到为人妻的愉悦。
马车驻下后,苏婵恋恋不舍的与杜晗禄道别,从车里跳下,站在原处盯着那马车驶离。
这时响起一声关门的声音。苏婵寻声看去,见是叔父家的大门刚刚掩上。可是这个时辰,怎么还会有人不睡?苏婵想了想,只想到一种可能。
她没去叩自家的大门,而是走到叔父家的大门前,贴着门问道:“苏妁,是你吗?”
见门里无回应,苏婵便又道:“苏妁,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才会守门到这么晚!可我有话想要对你说,你开开门。”
须臾,门打开了条缝儿。苏妁从那缝儿里挤出来,眼帘搭垂着站在门口,也不抬眼看苏婵,恹恹道:“你说吧。”
苏妁之所以守在门口,是因着想到第一次和谢正卿离开万花楼时,听到杜晗禄屋里传出的那声女子尖叫。她虽想不到是为何,但隐约觉得杜晗禄这个人有些可怕,他的行事似乎不像平日里表现出的那样儒雅。
见苏妁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苏婵上前握起苏妁的手,“苏妁,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难道你就这么想看着我对杜公子悔婚么?”
“你说什么?”苏妁猛的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眸子瞪的老圆。接着,她嗤笑一声,“你是说,我不该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你?让你蒙在鼓里才是最好的?”
苏婵急着摇摇头:“我知道你告诉我是为了我好,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既已原谅了杜公子,你为何又要摆张冷脸对我?难道非要我悔婚你才愿继续拿我当一家人?”
苏妁强掩下气愤,硬扯着嘴角笑了笑,语气平静的说道:“苏婵,我不瞒你,今日得了信儿后我是亲眼过去看过的,我还听到了那屋里女子凄戾的尖叫声。故而才怕你遭遇什么可怕的事,在这儿等着你回来。既然你不愿与他计较,我便不再多嘴此事。”
说罢,苏妁转身想要回去,可背后的苏婵却轻佻的笑着,语带嘲谑:“尖叫声?苏妁,你该不会以为杜公子打女人吧?哈哈,你可知今日你走之后,杜公子千方百计的哄我,哄了一个时辰才和好如初!他疼我惜我尚且来不及,如何舍得伤我一指头?”
“嗯,那你们就好好过吧。”说完这句,苏妁立即闪进了门里,接着那门便不客气的“砰”一声关上。
苏婵先前还笑着的脸,这一刻便黯淡了下来,她低垂着头,去叩自家的门。
苏明远披着外衣来开门时,因着光线暗,并未发觉苏婵脸上的不对。只嘟囔了句回来这么晚,便回了卧房。苏婵也径直朝后院儿走去。
进了闺房,苏婵将门阖上,疲惫的倚靠在门扇上。许是倚门的动作重了些,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只见苏婵眉头一皱,咬了咬下唇。她将袖子撩起,露出胳膊上的两块青紫。
这是今晚杜晗禄当着苏妁的面儿时,怕苏婵闹,给她的颜色。她揉了揉那淤青之处,拖着疲惫的步子去柜子里找药,对着铜镜涂上。就在那眼泪快要滴落之际,忽地又看到脖颈儿上的几朵艳红吻痕。
那痛,转而便被一丝甜蜜掩下,苏婵紧蹙的眉心渐渐舒展开,好似释然了些。
她虽不信今晚杜晗禄编的那些鬼话,但她信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何况像杜晗禄这种生在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有几个是不喝花酒不玩儿女人的?今日被她当场戳穿,也难怪他觉得下不来面子。
可杜晗禄保证过,待她过了门儿,便会收心将身边的通房丫鬟们逐渐遣了,三年之内不纳妾,五年之内不迎娶平妻。
如此,她还能再强求什么呢?
翌日,因着昨夜睡的过晚,苏妁被霜梅叫了几回才终是起床,而外面日头业已接近正中。
苏妁迷迷糊糊的用青盐漱了口,又起身去洗脸,直到脸沾了水,才逐渐清醒过来。接过霜梅递过的干帕子将脸擦净后,苏妁问道:“早饭可还有剩?”
“早什么饭呀,小姐可以直接吃晌午饭了。”说着,霜梅端过铜洗,将水泼去外面。
苏妁来到院子,果真闻见厨房里飘出一股子饭香,真的在做晌午饭了。因着肚子已然空空,她也懒得再去做别的,直接坐在膳堂里等。
桐氏看到便也坐了过来,提起件事儿:“妁儿,今早我开门时,正巧见杜家的马车过来接婵儿,看来这杜公子对婵儿还是挺体贴的。”
第153章()
“嗯嗯。”苏妁随口应着;仿佛心不在焉。眼下;她是一句苏婵与杜晗禄的事儿都不想听了。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急急跑进膳堂来;冲着桐氏禀道:“夫人;杜公子送苏婵姑娘回府了;说是顺道过来探望您。”
桐氏脸上微微一怔;既而起身说道:“那就快请进来吧。”
苏妁面色无波的坐在原处,心道这个时辰‘顺道’来探望,怕不是要留在这里蹭吃蹭喝?
事实证明;她猜中了。
杜晗禄带了许多东西,说是苏婵今日去探望他父母及众位长亲,给每人皆孝敬了礼物。他这才知晓郎溪有这种送见面礼的风俗;便也备了薄礼来送予苏婵的大伯家与三叔家。
既是喜礼;桐氏自不好婉拒,便客气的留他们在府中用饭;杜晗禄很爽快的便应下了。
这会儿;丫鬟们正从厨房里往膳常传菜;因着今日待客;厨子特意加了几道好菜;有意露点儿绝活。
席间;众人皆对菜品满意不已,赞不绝口。期间,杜晗禄几次将眼神瞟向苏妁;有意示好;可苏妁却只吃不言,盯着饭碗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饭还未毕,苏妁便称吃好,起身离席,回了后院儿。
饭毕,众人皆移坐榻几品茶解腻,杜晗禄自称去趟净房,却悄悄溜进了后院儿。
远远瞧见苏妁倚躺在竹椅上晒太阳,杜晗禄放慢了步子,停在七八步开外,躬了躬身,“苏姑娘,杜某有几句话想同姑娘说,还请姑娘勿要怪罪。”
杜晗禄的突然闯入虽令苏妁有些意外,但她还是从容的直了直身子,尽到待客之仪:“杜公子请说。”
杜晗禄识礼,与苏妁始终隔着那七八步,动之以情的说道:“姑娘乃是婵儿的姐姐,日后亦是杜某的亲戚,故而昨日丑态被姑娘撞见,杜某实在是惭愧不已,辗转难安!杜某素以君子德行约束自己,可昨日几杯浊酒入腹,便失了德行!既伤了婵儿的心,也令你这做姐姐的从中为难,杜某着实深感羞贱!”
听杜晗禄这几句说的还算是诚恳,苏妁心中的气也多少消了些。这原本也不关她的事,苏婵都原谅了,她又何必做那多事之人?想及此,便释然的笑笑,给了杜晗禄一个正眼:“杜公子的这些话与苏婵讲便好,往后的日子是你两人过,不管你在外做了什么,只要她肯不计较,旁人又能说什么?”
这话让杜晗禄有些无所适从,他听不出苏妁这是真不计较了,还是仍在赌气,眉头一皱,更加直接的点道:“杜某与婵儿的婚事,乃是姑娘求首辅大人下的旨,这恩情杜某永世难忘!也请姑娘再给杜某一次机会,自此杜某定会好好待婵儿,再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苏妁迷糊了一下,接着便想明白了。难怪杜晗禄今日要来,还这么低三下四的请她原谅,原来竟是因着谢正卿。
他这是怕她去向谢正卿告状?
那么他之前所说的那些,便不能作数,既是因着心中有所畏惧,话自然也未必出自真心。
苏妁突然从椅子里起来,边往自己房间走去,边丢了句:“杜公子大可放心,这种事儿若是与旁人道,我怕脏了旁人的耳朵。”
杜晗禄真心悔过也好,假意奉承也罢,路是苏婵自己选的,她懒得再去管了。
苏妁这话虽不中听,却让得了这话的杜晗禄彻底安了心。不告状便好,揶揄两句又有何妨?
得了定心丸儿的杜晗禄,回到前院儿后,敷衍着饮下一盏茶,便带着苏婵与大伯一家及三叔一家道了别。
六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几日苏妁未见谢正卿,苏婵也未见杜晗禄。倒是苏明堂与苏博清在这日过午回来了!
刚进府,阔别已久的一家人还没说上几句热乎话,圣旨便紧跟着送了过来。
圣旨嘉奖苏明堂此次赈灾有功,赐下诸多奖赏。还称赞了苏博清的协理之能,并着其任督察院照磨所检校。最后还特意准了二人休沐三日,说是返途劳顿。然而苏家人心里清楚,这是谢首辅知道苏家明日有红事,特意给他们开了个小灶。
其实这回章洲赈灾,谢正卿很清楚是多亏了苏博清去。若是单凭苏明堂的刚正忠贞,只怕赈到现在也赈不出个名堂。苏博清就不同了,这人看起来虽软,行事作风却有凌厉和奸滑的一面儿。是个混迹官场的好胚子!
经此一番,谢正卿虽只给了他个九品官职做,仕途这条路却是打开了。谢正卿也做好了筹算,待开春儿会试过了,只要苏博清得中贡士,便可名正言顺的扶持。而他中贡士,亦为必然。
宣读圣旨的公公离开后,隔壁府上的苏明远与柳氏便过来了。自然是柳氏想来,拉了自家老爷作铺衬。
柳氏望着那正堂摆满一桌子的宫中赏赐,艳羡不已,看看苏明堂又看看苏博清,喜道:“现在咱们苏家可不只三弟一位当官儿的了,眼下又有了博清!假以时日啊,博清也定能如你三叔一样,去上朝议政!”
柳氏笑的喜庆,若是平时这话里可能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