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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周祺又放肆的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哈——有了过去那些教训,我怎敢不防你这一手?老实告诉你吧,禁军虎符我早已交托给军中信得过的兄弟。一但我遭遇不测便表示圣上有危机,他则立马持虎符号令禁军,与王爷的私军一同攻入紫禁城!保护圣驾的同时也提前夺回皇权!到时面对两重夹击,我到要看看你的锦衣卫能撑多久!谢正卿,纵是你嚣张一世,量你这回也不敢杀老子!”
听完这话,谢正卿脸上依旧平静,他缓步走下基台石阶,边走边说道:“我的确不知你将禁军虎符交给了什么人,也完全相信你所说的后果。只是你的‘死’,未必是别人眼中的‘死’。你的‘生’,也未必是真正的‘生’。”
“你你这话是何意?”周祺眉头深皱,显然被谢正卿的最后两句话绕得有些头晕,一时拿捏不准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后招儿。
此时,谢正卿已走至他身前,仅一步之距。
“意思是,我不敢杀的人,这世上并不存在。”说这话的同时,谢正卿的手已握上了季长生所架的刀柄。话毕,那刀便顺着周祺的脖子狠狠划了去!
“你敢”倒地时,周祺的嘴微张着,他最后想说的那句话因着突然的断气儿被咽了回去。
随着清脆的一声,那沾了污血的绣春刀被无情的扔在了地上。谢正卿边往门的方向走去,边丢下一句:“收拾干净,别留下半点儿痕迹。”
“是!”岑彦与季长生在原地恭敬的应着,之后面面相觑,一时也有些迷惑。
他们不解的是周祺虽气人,但首辅大人决不是一气之下便做出过激之举的人。周祺所说的那些后果,大人难道早已想好了对策?
从私牢里走出,绕过遮挡此隐蔽小院儿的佛堂,谢正卿回到褚玉苑的偏院儿。
凑巧管家正急着往这处来,朝他行过礼后,管家小声禀道:“大人,先前收到消息,苏姑娘昨日搬去了杜家的别苑。”
那张被溅了几滴污血的冷厉俊颜,瞬时显露了些许不悦的表情,这表情可是先前不管被骂之时,还是杀人之时,都不曾有过的。
第161章()
郊畿之地的禁卫军京营内;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的三营首领此时正在帐子内;向上峰汇报近日的情况。
因着这三人皆是心腹;故而并无多少隐瞒;暗中操练庆怀王的私军之事;自然亦是三人皆参与了。
“大人;王爷的那支私军已然依照您的命令;被安置在隔壁军营。”
“大人放心,我禁军众将士从来只管听令,无人敢多问;也无人敢起疑!”
“是啊大人,属下正打算从明日起就加紧对他们的操练!我等定不负王爷所托,力求在两个月内便将这支私军训练成拔山举鼎;锐不可当的强军!”
三名下属禀述期间;这位大人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椅子里,脸却一直向后扭着;正通过身后帐子上的窗口向外观摩着禁军们的操练情况。
等这三人终于禀报完了;他才清了清嗓子;转回脸来。而这张脸不是旁人;正是禁卫军统领周祺!
他看了看三人;神情严穆的言道:“好了;五军营首领留下,其它人退下吧。”
待另外两人出了帐子,周祺才冲着这位五军营首领又命道:“王爷那支私军的训练;日后就由你来负责。”
五军营首领忙单膝跪地;拱手领命:“属下定不负统领大人所托!”
“好。”周祺脸色依旧严肃,身子微微前倾,首重说道:“不过有一点你要给我记住,对他们的操练务必要从严!从狠!从快!切不可有半点儿懈怠。”
“大人放心!属下定会以我禁军日常的训练标准来要求他们,绝不会有半分放松!”五军营首领回道。
想了想,周祺摆摆手,似是对个回答并不满意。五军营首领蹙眉问道:“大人是觉得对新兵来说,太过严厉?那属下便稍作”
“太松了!”周祺带着丝怒意说道。顿了下,他命道:“必须是禁军训练强度的三倍!禁军举一百下石锁,他们便要举三百下!禁军射一百支弩,他们便要射三百支!禁军负重跑十里地,他们便要负三倍重、跑三十里地!”
闻言,五军营首领眉头蹙的更深了,“统领大人,听说王爷的这支私军皆是些游兵散将整合而成。这些人多年未经操练,突然的强化急训,他们身体未必承受得住啊!”
“你懂什么!”周祺从虎皮椅里站起,负手绕过眼前的桌案,边走边说道:“我禁军将士皆是常年操练方能有此体魄和能耐,那些游兵散将若想不拖我禁军后腿,必得承受更大的强度才可!而如今大业将近,若是不加急训练他们,到时只怕我禁军成了锦衣卫对抗的主力,便会伤亡惨重!”
周祺如此一说,五军营首领便心里明白了。首领大人这是心系禁军,怕到时被那些私军拖了后腿!只是明白归明白,就禁军日常操练的强度,都三不五时的有人累病晕倒。那些闲散惯了的私军,突然要他们接受三倍于禁军的操练强度,身子必不能撑住。
不过五军营首领没敢再提,只点头应了下来。
毕竟这位统领大人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凡事问超三遍,便要有苦头吃了!他只想着先按统领的意思操练上几日,待各种状况出来了,再反映不迟。
看着五军营首领也退了下去,周祺重又回虎皮椅里坐了下来,嘴角露出抹笑意。
哼,看来他这四个多月的暗中观察并没白费,连他哥的三个心腹手下都没能发现异样。那一月见不了一回两回的皇帝与王爷跟前,就更不在话下了。
一驾线条雅致的马车缓缓驶过街巷,车轮下发出辘辘的声响。舆厢内坐的是谢正卿与岑彦。
憋了许久,岑彦终是忍不住问起:“大人,周祺既与王爷有了勾结,定好那些应急之措也不无可能。您现在就杀了他,就不担心真的发生兵变?”
谢正卿笑了笑,清淡而冷。既而斜觑着岑彦:“可还记得上回那个周祥?”
“大人说的是周祺的那个弟弟?”岑彦很快便想起,上回头戴铁面具出现在北镇抚司的那个暗卫。
“嗯。”谢正卿将眼轻轻阖上,淡然的吐出一句:“孪生同胞本就是争命的。”
点拨至此,岑彦自也听懂了,这是一招儿抽梁换柱啊!
暗卫总以面具示人,故而除了首辅大人外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貌。如此,岑彦也想通了大人当初何故拼力将周祺扶持上去,原来这步棋竟是下了这许久
很快马车便在杜家别苑的大门外停下。随行的锦衣卫率先上前将门叩开,这才回禀请首辅大人下车。
谢正卿踩着步梯下车时,已见杜晗禄毕恭毕敬的跪在门外迎接,门房及路过的下人也皆跪地叩头。不过这些人里,并没见苏妁与苏婵。
“首辅大人驾临,草民有失远迎”杜晗禄话语间不似平日那般淡定,显然是猜到了谢正卿此来的原由。
其实自打昨日苏妁陪苏婵一同回来,说是要在此小住上两日,他便心里打鼓,纠结要不要让父亲主动将此事报给首辅。可最终他还是觉得先不开这个口了。
杜晗禄虽一直让苏婵多亲近苏妁这个姐姐,可是并不敢将这尊菩萨请进府里来。虽说亲戚间的走动在寻常人家很是普遍,但如今面对的是当朝首辅啊!首辅的女人在他府里住上两晚,此后首辅会否将他看成粒硌眼的沙子可就难说了!
特别是想到苏妁上回住进杜家的事儿想到他那为此而死的弟弟
“苏妁呢?”
谢正卿的冷厉一问,竟吓得杜晗禄打了个寒颤!他哆哆嗦嗦的回道:“回大人苏姑娘陪草民的娘子去取头几日订的衣裳去了想是一会儿就回来。”
怕归怕,杜晗禄还是得先拿出待客之道来。强掩了掩心下紧张,说道:“大人还是先府里用杯热茶,慢慢儿等苏姑娘回来吧。”
没回他什么,谢正卿只顾自迈进府去。
仍跪在门外的杜晗禄心里惶恐!大人也没说免礼,他如何敢起?可大人都进去了,他作为府中的主人又理应殷勤跟上去招待
纠结之际,岑彦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起来吧。”
“谢谢指挥使大人。”
杜晗禄这才放心的带着一众下人起来,匆匆忙忙的吩咐道:“快去备好茶!再备些茶点!正堂里的碳炉再多放两个!”
吩咐完了刚跟进去两步,又立马转回头补了句:“派人去附近的成衣店布庄找找,若是找着了苏姑娘赶快给请回来!”
说罢,这才急匆匆的追去正堂。
谢正卿顾自寻了上位落坐,见杜晗禄强压下一路跑来的粗喘,又端着小步卑恭的走进来,便知他有多怕自己。谢正卿也不想吓他,便平了平面上愠色,施恩道:“坐吧。”
“谢大人赐坐。”看着不似动怒,杜晗禄这便放心寻了个最末的位置坐下。稍平复了下心情,想着与其等首辅问,不如自己先将事情经过按苏婵的说法,诚恳交待一番。
“禀首辅大人,昨日午宴散后,草民的娘子一回府便觉得心口憋闷,备感不适。之后请来大夫诊脉,方知她自小便落下了惊悸之症,而昨日烫在她身上的那碗参汤,便诱发了症状。好在她这病症只需家人陪伴便可渐渐平复心境,于是便在身子稍稍好些时,去了苏大人府上将苏姑娘接来一同小住。”
说罢,杜晗禄又觉得落了句最重要的,赶忙补上:“这事儿是苏大人准允的,草民也是苏姑娘来府上后才知晓的。”
“原来如此。”谢正卿平静的说了一句,虽看面色是喜怒难辨,但听话音儿好似并不气了。
“这法子可确实有效?”他又问道。
杜晗禄忙点点头,他虽明知苏婵是佯作生病,却也只得顺着这戏码演下去了:“有效有效!有苏姑娘陪着,婵儿便不觉难受,昨夜她姐妹二人在厢房住的。”
“有效自然是好,但这病症总是得医,往后日子长着,总不能次次被吓了便将苏妁接来府上小住。再说你既是苏婵的相公,亦属家人,也该有让她静心的本事才是。”谢正卿说道。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想是草民与婵儿新婚,她尚不适应才会如此。”到这儿,杜晗禄也听出谢正卿心中极为介意此事,便又道:“大人放心,一会儿苏姑娘回来,草民便劝她先回去,婵儿的事草民再另想它法。”
谢正卿脸上并没动容。想了想,苏妁不过就是走门亲戚,若知他为此便不高兴,还逼得杜晗禄劝她回家大约她心中会不舒服。
可若让苏妁独自留在杜家,他又何尝能舒服
“罢了。”谢正卿起身,叹了口气,“再收拾一间厢房吧。”
第162章()
行驶的马车中;苏婵一件一件的将新取回的衣裳打开;展示完复又叠起。脸上灿然;口中炫耀道:“怎么样?是不是每件都很精致?”
苏妁点点头;礼节性的笑笑:“是都挺好看;只不过记得你以前并不喜欢这么艳丽招摇的。”
“怎么会不喜欢?”苏婵停了手里的动作;骇怪的抬起眼皮儿睨了苏妁一眼;“只是以前没银子买罢了。”
如今她在杜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杜晗禄性子阴晴难定的,还有个灵儿整日各种争宠削尖了脑袋往上爬!不过杜家至少不短她吃穿用度;那么这唯一的一点儿乐子,她便要享用个够本儿!故而一进门就连着订了八套衣裳,一个月的时间才堪堪做好。
见苏婵正在兴头上;苏妁也不想坏她兴致;便没再说旁的。
马车在杜家别苑门前驻下了,苏婵让门房帮她将衣裳抱回屋;自己则带着苏妁先去偏堂用茶。
“口渴死了。”边在游廊上走着;苏婵边抱怨。
“对了苏婵;你的烫伤好些了没?”苏妁关切道。
苏婵脸色顿时不太好;想起烫伤便想起杜晗禄因为这个要打她的事。顿了顿;点点头:“好些了;你给的烫伤膏极好用,我早晚都会涂一遍。”
闻言,苏妁的眉头蹙了蹙:“对了;我给你送药时忘记嘱咐了;那药待你伤稍好些便停了吧。”
“为何?”苏婵纳闷的转头看着苏妁,心道难不成是首辅赐的,怕她用的浪费?
“御医说那药虽无毒副作用,但因着配方里有一味剌红花,故而对胎儿不好。”说到这儿,苏妁脸上飞了抹粉霞,有些腼腆的将声量压了许多:“毕竟你现在是新婚,指不定哪会儿便有喜讯了,是以还是注意着些为好。”
“对胎儿不好?”苏婵眉眼微挑,似是极看重这句。
见苏婵如此谨慎,苏妁便将御医的话转述的再细致些:“是啊,剌红花虽可去瘀止痛,却也有着极强的活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