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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刘媒婆起身踱步至墙角的二斗小柜前,打开,取出一本册子,翻到记有苏婵八字的那页,脸上挂起喜色:“要我说啊,苏姑娘命里虽不带金,可还真就是个金贵命了!你瞧瞧你这八字儿,可不正是能帮杜公子除掉忌讳的好命?”
看着刘媒婆放在眼前的册子,苏婵也不懂这些,只是听着这意思,是有戏了。
“好,刘媒婆那劳烦您给牵个头儿吧!”苏婵眼中满噙春情,那激动之心想藏都藏不住。
刘媒婆复又提醒了遍:“这么说,苏姑娘是同意当日定终身喽?”
时间急是急了点儿,可原由说通了,苏婵便也不怕了,只心中暗暗庆幸,这可真是自己捡来的好运!不然以这位杜公子的条件,怎么可能娶她这种身份的女子做正妻?
“好,既然是为了帮杜公子冲喜,也算福德一件,我愿意!”苏婵爽快道。
刘媒婆心下暗喜,自己这套计策倒真是成了!
杜晗禄当初提到杜家与苏家有过节,便是苏婵再向往这门亲,也极有可能被叔父一家搅黄,故而要刘媒婆想法子,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第118章()
在刘媒婆这儿用了几盏茶后;苏婵有些坐不住了。
娥眉微蹙;略带委屈的问道:“婆婆;您不是说那位杜公子的府上离您这儿很近;一柱香便可来回?可是人都派去一个时辰了;怕是来回几趟也有了。”
倒不是这点时辰苏婵等不起;而是这种明显的怠慢;让她觉得杜公子似乎并不重视自己。说到底,不过就是个给人冲喜的,又不是人家亲选的良缘;也难怪不被看进眼里
见苏婵紧张起来,刘媒婆便宽慰道:“苏姑娘莫慌,我儿去了总要将你的庚帖先给杜公子看看;指不定还要再请位相士来给合一合;一来二去的自然慢,你再耐心等会儿。”
听了这话;苏婵的心稍松泛了些;继续装模作样的品茗。她在想若是杜公子进门看到她心浮气躁的样子;定也是不喜的。
待杯中的茶渐渐饮尽了;刘媒婆的儿子回来了。见他一人进屋;苏婵先是有种不详的念头。
刘媒婆佯作焦急的问道:“儿啊;要你去请的杜公子呢?难不成是没看上眼儿不肯来?”
其实刘媒婆早已与杜晗禄定好今日流程,几番为难也是故意吓吓苏婵,让她有些起起伏伏牵肠挂肚的心思;之后便更好听话。
来人一脸喜庆道:“这回可真是天定的良缘了!”
“此话怎讲?”刘媒婆与儿子一唱一喝。
“娘;原来杜公子一早便见过苏姑娘,你说这巧是不巧?今日去了我刚将苏姑娘的八字给人家,人家一看名儿便眼熟的紧,问了一番就对上了!”
“哎哟~”刘媒婆喜的,双手相合用力拍了一下巴掌,过来拉着苏婵愧道:“都怪老婆子我!若是提早就报上一声杜公子的全名,让姑娘知道就是杜祭酒的长公子晗禄,那不就简单多了?”
“杜晗禄?”苏婵在口中复念了一遍,这名字她确实记得。毕竟来京城后,她拢共也没跟几个苏家以外的人说过话,何况这位杜公子丰姿奇秀,让人过目难忘。
只是这下苏婵愈加紧张了,她自是对那位杜公子一千一万个满意,尚不知杜公子是如何想她的。而再看刘媒婆,完全只沉浸在这意外之巧喜中,早忘了问此去的正题。
是以,苏婵不顾羞臊,只得亲自开口问道:“那杜公子怎么说?”
刘媒婆的儿子依旧一脸喜庆的笑着,回道:“苏姑娘,杜公子对你可是印象颇佳,说若是苏姑娘也满意这桩亲事,便可跳过俗礼今晚就接您过门儿!”
“过门儿?”苏婵脸上一怔,慌张的转头去看刘媒婆,纳闷道:“婆婆,这父母之命还没请示,六礼都还未有,哪儿有直接过门儿的道理?”
苏婵心里犯起嘀咕,杜晗禄好歹是四品官员的公子,再急着冲喜也断没这般草率之理!
听她说这话,刘媒婆刷的一下敛了之前脸上的喜庆,似有不悦:“苏姑娘,老婆子可是一早就给你说了,杜公子急着找人冲喜,相中了就得当日定终身,你可是自己点的头!姑娘也不想想,以你这么普通的出身,若非是赶上这种急茬儿,怎么可能嫁进杜家?”
苏婵无言以对。她方才是答应了,可她想的私定只是二人的口头约定,并没料到是直接过门儿!这未免太儿戏了些
见苏婵踌躇,刘媒婆突然走到桌前,将桌上那本花册子拿起,复又翻了翻,嘴里说道:“儿啊,苏姑娘这边一时定不下来,可杜公子那边等不起,你将这几位姑娘的八字儿先送去给杜公子看看,若看得上,我马上去找。”
“哎~婆婆,您先别急!”苏婵上前两步一把夺下那册子,生怕那里面的某个女子真抢了她的好姻缘。
“我去,我去!”她终是下了决心。
刘媒婆与儿子相视诡笑,既而拉着苏婵往里屋走,边走边道:“苏姑娘啊,虽说今晚只是私定,但也是你这辈子顶重要的一晚,总要装扮的喜庆些才是~没有父母之命不打紧,这不还有媒妁之言么?你放心,等今晚一过,杜公子定不会亏待了你,指不定啊明日一早就带着聘礼去苏府了呢!”
听着刘媒婆这些劝慰,苏婵依旧是轻松不下来,心‘凸凸’直跳!一辈子的大事,就这么轻率的定了下来,不知待明日爹娘知道了,会不会失望?
不会,应该不会的。谢首辅给苏妁下聘时,爹娘可是比叔父一家还要高兴!虽说杜晗禄与当朝首辅比不得,但对于她们家来说,这已是高攀了。
不,不只是高攀,应该说是飞上枝头!
不消半个时辰,苏婵已被刘媒婆与儿媳打扮成新妇的模样。
大红吉服与缨络霞帔,都是刘媒婆的儿媳用过的。苏婵从未想过嫁人之日竟会穿件她人的旧衣。
不过刘媒婆也说了,这只是给她走个喜庆些的形式罢了,真正的大婚杜家定会大肆操办,断不会亏了她。这也是苏婵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了。
刘媒婆一把年纪,惯是有双巧手,她绾的发髻虽不繁复,却也干净利落,溜光顺滑。梳双鬟于顶,高耸飘焉如叠云,上缀殷红的珊瑚珠子,墨发点朱,娇艳欲滴!
当然,那一支珠玉步摇也簪上了。既是过门儿之夜,又怎能尽是寒酸。
刘媒婆的儿子雇了顶轿子,直接抬进院儿里,好让苏婵穿着一身吉服在院内上轿,不至引闲人围观。
路上,苏婵翻开了出门前刘媒婆塞给她的那本书。
看着那书上的一幅幅画面,她只觉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来!
画中男女不着寸缕,纵情泄欲。女子鬓发乱洒,隆臀高迎。男子筋肌亢暴,上下来去。阴阳相合,美快难当
合上书,苏婵的脸已泛起潮红,连那艳曜的胭脂都遮盖不住。
这时轿子停了,却没有落下,接着苏婵听到几声叩门声。她知道自己业已到了杜晗禄的初骊苑大门外,慌乱的想藏起那书!
可刚放到软垫下,她又后悔了,这轿子是雇来的,过会儿定会被人看到,那岂不是要羞死!
她复又将那书翻了出来,最后没法子,只得匆匆先塞进衣裳里。这时轿子复又走起,过了门槛,落下,苏婵赶忙将红盖头盖好。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想是有人撩开了门帘儿。接着便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她的手冰凉,被那手一握像是烙了下。
她小心的顺着那个牵扯力道往外走去,下了轿后,又跟着那人走了许久,才终于听到“吱嘎”一声木门动静。
接着她被那只手牵着,迈过一道门槛儿,之后又听到那门扇被关上的声音。
“杜公子?”苏婵轻轻唤了声,她知道此时业已进屋,可是却得不到那人的回应。
接着,她又被那人按着坐下,那感觉,她确定是床。这时眼前突然一亮!红盖头被人猛的扯掉,屋内烛光将她眼睛刺的有些难以睁开。
不待苏婵适应屋内的光线,就被一个粗蛮的撕拽动作晃了下,险些从床上摔下去!
她低头一看,是自己身上的嫁衣被那人用蛮力扯破了,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她不禁心忧这借来的吉服,说好明日归还。
苏婵抬起头,看到的正是那张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不陌生的脸,只是他这举动她是完全陌生的。
上回见时,杜晗禄不仅谈吐谦和有礼,还派人送她去姐姐那儿。可这回,他竟这般粗暴待她。
“杜公子,我既然人都来这儿了,您又何必”
不待苏婵将话说完,又是“撕拉”一声!这下里衣也撕破了个口子。紧接着杜晗禄将她猛的一压,按在了床上。动作粗暴,且无半句言语交流。
苏婵突然害怕起来,想到先前一路上看的那些画面,身子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冷颤。并声色哀哀的求道:“杜公子,苏婵是真心要与公子相好,公子也待苏婵温柔些可好?”
杜晗禄搂着苏婵的腰枝,没说半个字,而是直接扯了一把床幔,随后整个人覆在了她的身上。
伴着女子初尝雨云的娇哼连连,那幔帐也随之一颤一颤
苏婵也算得上姿色出众,可在杜晗禄眼中,跟他玩弄的其它美人并无甚不同。她的唯一价值,便是有个叫苏妁的姐姐。
过了这夜,苏家非但不会阻止这门亲事,反而会来求着他负责,求着他给苏婵一个名份。
那么届时,杜家也就抓住了一根靠向谢首辅的金绳。
第119章()
旭日临窗;苏婵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身边不甚熟悉的男人;和这个陌生的地方。
昨夜帐内的翻云覆雨;到了最后也不知她是太累睡过去了;还是太疼昏过去了。看那书时她只觉羞臊;可真经人事时;那快意却不及疼痛的十之一二。
特别是杜晗禄的冷漠,让她心下没底儿,她甚至怕这个男人只是想要耍弄她;而非真心迎娶。不然哪个夫君会对正室妻子如此无情,任她疼的百般求饶,他却只图自己爽快;连句安慰的轻言软语都不曾有。
杜晗禄似是察觉到被一双怨念的眼睛盯了许久;他也睁开眼,略过苏婵的目光直接看向槛窗外。
“天才堪堪亮;你就睡不下了?”
这句初醒尚略带低哑的话语;是杜晗禄从昨夜到今早对苏婵说的第一句话。苏婵受宠若惊;始终在眼眶打转儿的泪珠子竟不争气的滑落。
带着几分哽噎;她楚楚可怜的问道:“杜公子今日可否随我去见爹娘?”
杜晗禄看着苏婵;他的眸底带着几丝骇怪;语气也略显诧异:“为何我要去见你爹娘?”
“杜公子难道不是今日去提亲?”这会子苏婵也顾不得女子矜持,问了个直接。毕竟生米都煮成了熟饭,她此时再跟着他一起装糊涂岂不是吃了哑巴亏!
“呵呵”杜晗禄冷笑几声;笑的苏婵心里愈发的没底儿;接着杜晗禄打开枕边的点灯橱,自里面摸出两个沉甸甸的银锭子,往苏婵那侧的被子里一塞:“苏姑娘,爹娘就无需见了,这两锭银子算是打赏你昨夜的辛劳。往日里我顶多赏一锭的,不过看在你是”说着他眼光瞟向苏婵的下身,意思不言自明。
吓的苏婵赶忙拽了拽被子,杜晗禄这话让她的心冷了半截儿!合着自己的清白之身,就换来这两锭银子?说好的私定终身后就去苏家提亲呢,杜晗禄这是想赖账?
接着苏婵又想到了刘媒婆,心忖着这怎么也算是媒妁之言,并非无媒苟合,杜晗禄赖不得!
“杜公子!”苏婵的语气也凌厉起来,不再一副荏弱无力的调调儿:“刘媒婆可是说过你是为娶妻冲喜才与我私定的!如今事已成了,你怎的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
“娶妻冲喜?”杜晗禄先是纳闷,既而不悦道:“呵呵,那刘婆子为了糟践几个良家姑娘,还真是费尽口舌,什么都敢许呐!”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并非杜晗禄的本意?怎么可能!
“苏姑娘,我可有亲口许过你,在这儿睡一夜便会向你家提亲?”杜晗禄反问道。
苏婵无言可对,顿时一股寒意从头到脚,犹如醍醐。她这才想明白,难怪杜晗禄自昨夜她进府,便一句话不肯说,原来只是不想留下口实。若他当真不知情,刘媒婆又是送庚贴,又是给她穿嫁衣的,他怎会不问上一句?
原来,她是被他们联手坑害了。
已无对策的苏婵捂着被子呜呜哭起来!可是事已至此,光哭又有何用?哭累了,苏婵突然意识到不可如此轻易的认命!杜晗禄既使了那无赖的招数,她便得使出那泼妇的招数应对。
“杜公子!苏婵家境虽平实无华,但也是好人家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