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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马车已然驻停。有特意在皇极殿外等候的宫女来伺候着几位下了车。
苏妁最后一个踩着步梯下来,见扶她的正是之前在皇极殿小住时,专门贴身伺候她的平竹。这丫头也算是与苏妁共患过几回难,是以再次重逢,苏妁也觉欣喜。
想到这丫头之前就因为太老实总被欺负,苏妁拉她的手小声问了句:“在宫里过的可还好?”
平竹笑笑,眼中满布感激:“自从首辅大人给苏姑娘下了聘礼,宋吉公公就将平竹安排为日后专门伺候首辅夫人的掌事女官。故而如今在宫里大家都”
平竹娇笑着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她虽没把话说下去,但看表情便意思明显。如今非但没人敢再欺负于她,反而还都来巴结她了。
苏妁欣慰的笑笑,这时听到后面的马车也驻停,接着便见几个小太监迎过去,伺候着她的大伯二伯及大哥下了马车。
这时宋吉也从里面小碎步子迎了出来,走至苏妁身前微微颔首,恭敬问道:“苏姑娘,首辅大人有要紧公务还在御书房没回来,想是很快便要回了。一会儿皇上皇后也会过来同几位长辈一起用饭,不如先招呼着长辈们去大殿用杯茶?”
听着宋吉这话,苏妁略觉得怪异。自己与家人进宫同为皇极殿的客人,宋吉为何不自己安排好,却反过来问她?
倒是桐氏在一旁看的明白,皇极殿的下人,这是已经在拿苏妁当这里的半个主子了。
苏妁虽不解,但毕竟这皇极殿她要比别人熟悉些,便依宋吉的提醒招呼着几位长辈去了大殿。热茶早已备好放置于各椅旁的方几上,一进殿门,除了苏妁外的每个人,皆惊呆了!
第123章()
大殿之上雕甍绣柱;崇隆严丽;四处龙烛齐燃;锃光溢目。放眼四壁;皆是走鸾飞凤。脚下所踩;乃是镂金铺翠。
这般玉楼金殿;大家也只在说书的先生那儿听过;当时不过一乐,竟不想这世上真有如此奢靡之地。
长房二房这等升斗草民没见过如此世面便也罢了,桐氏身为从四品官夫人;平日里也跟着苏明堂拜访过不少达官显贵的府上,可此次进宫,还是开了眼界!
这等的富丽堂皇下;他们站在门口处;连迈都不敢迈进,生怕鞋底儿脏了这玉石地面儿。
“这”苏明远略显为难的看看大哥苏明山;指望他拿个主意。
可苏明山一介商人;亦是头回进宫;看着纷华靡丽的大殿迟迟不敢进入;最后又将目光投向桐氏。
“妁儿;”桐氏唤了这声;苏妁才转头去看,原来方才还并行的诸位长辈,竟齐齐驻步于门外。
正想问是怎么了;苏妁看到娘点了眼地面;顿悟过来。竟是她粗心了,忘记当初自己刚进皇极殿时,也是被这纷华靡丽震慑住,不敢落脚。
“娘,大伯大娘,二伯二娘,没事的,直接进来便好。”边说着,苏妁又倒回去搀扶桐氏,怕她步子太过束缚而滑倒。
大家落坐后,宫婢们又来奉了茶点添了茶,将先前备好的五分满的杯盏添至八分,一来续温,二来淡释。
“平竹,让她们先都退下吧,待首辅大人回来后再来服侍。”苏妁轻声吩咐道。
“是。”行过告退礼后,平竹带着众宫婢们退下。
方才几位长辈的拘谨苏妁看在眼里,既然这会儿谢正卿不在,她也不想让大家这么端着。
可苏妁这句话在苏家众人看来,却是有了这皇极殿的主子威仪。如今亲眼见了这些,桐氏心下也愈加安然。看来苏妁在宫里呆的那阵子的确未受什么委屈,皇极殿上上下下待她皆恭敬有加,无半点儿贱视。
接着苏妁劝了几句让大家松泛些的话,苏家众人便也稍稍放松下来,开始品品茶,尝尝宫中御厨做的糕点。
这会子没有下人在,苏婵也大胆起来,起身去看那些打从一进门就令她好奇不已的陈设,诸如多宝格上的一应珍玩,麟凤龟龙四座落地碧花瓶等。
原本苏妁劝解大家是因着大家实在拘束,可她也未想苏婵会这般的‘不拘束’!虽说这皇极殿她已极熟悉,但也不敢像苏婵这般肆无忌惮,如入无人之地般东拿西拿的。
正想开口将苏婵叫回来,这时苏妁听到守在门外的下人齐声恭敬的行礼:“大人。”
“苏婵!”苏妁急忙唤了一声,生怕苏婵的举动会惹得谢正卿不悦。
可被苏妁这一声急唤,苏婵竟意外将手中把玩的一只玉蟾蜍脱了手,摔在地上。那玉蟾顿时被摔断了一条腿儿。
而谢正卿进入大殿时,正巧目睹了这一幕。
他今日为与苏家人一同欢庆中秋,不想官威太甚而让人有踧迫之感,故而特意先回房解了冠服,换了身便服来此。可苏明远与柳氏见到他来,还是吓的立马跪了下去,双双齐声求道:“首辅大人饶命!首辅大人饶命呐!小女没见过世面”
他们害怕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玉蟾亦为月亮的别称,中秋佳节本该万事圆满的好日子,却偏偏摔断了玉蟾的一条腿,这倒是有几分月缺难圆的隐意。
苏婵深知自己闯了大祸,可也正因着太过害怕竟连身子也僵住了,连跪也不知跪,只痴痴的杵在那儿瑟瑟发抖!
此事可大可小,苏妁见谢正卿脸上喜怒难辨,干脆自己也跟着跪下,恳切说道:“大人,是苏妁的妹妹没规矩,失了分寸,还求大人”
“你这是做什么?”深深蹙起眉头,谢正卿急急上前几步,将苏妁搀扶起来,动作有力却温柔。
苏妁抬眸正巧对上谢正卿那双幽黑的双瞳,一下便撞进了那无尽的温柔中。她此时知道谢正卿并没有生气,可自己心下仍是愧疚难当。一点东西倒是无所谓,可是大好的日子,寓意却变了。
可谢正卿确实是未看在眼里,他从不信这些寓意妄言,偶尔敬之也不过一时兴起。左右不过是一个小摆件儿,摔了便摔了,他又怎会真的往心里去。况且今日与苏妁还有她的家人共度中秋佳节,他心情极佳,便是那只玉蟾为普通宫婢所摔,他也不欲责罚。
见首辅大人未因此事动怒,稍稍不那么怕了的苏婵也后知后觉的跪了下来,泪眼婆娑的哭道:“首辅大人饶命!是民女莽撞笨拙,无意闯了大祸,还请大人恕罪!”
摔个小摆件儿谢正卿虽不在乎,但大好的节日为点事就哭哭啼啼的,却当真犯了他的忌讳。若是这会儿在此哭啼的是旁的什么人,怕是早已受到他的严惩,不过既然是苏妁的家人,他便也无意计较了。
宋吉自是了解,见苏婵惹得大人不悦,赶忙上前将苏婵扶起,小声劝道:“我说苏婵姑娘,大人是请诸位来宫里共度中秋,同赏明月的,这么好的事儿,哭就将喜给冲没了~”
经宋吉这一提点,苏婵立马止了哭,转头拭掉泪,然后强撑出一副笑脸儿的回过头来,再次行礼。这次却是动作轻缓,柔情绰态尽显,倒似私下里刻意练过。
“蒙大人宽恕,民女苏婵谢过大人。”
苏家众人见首辅大人无意计较玉蟾之事,也一并跪地行礼,恭恭敬敬道:“见过首辅大人。”
见家人皆行礼,苏妁只得再跪一回,先前是赔罪,这回是正式行礼,自然不冲突。只是还不待她膝盖着地,便又被谢正卿的一只大手搀住拽了起来。
“对不起。”苏妁小声抱愧道。这话轻的也只她跟前的谢正卿可以听到。
“都免礼吧。”谢正卿松开搀在苏妁臂间的手,往先前被摔的那只玉蟾走去,并将之拾起,展给大家看。他知苏妁心里仍惴惴不安,但想打消她的这种顾虑。
便道:“五代时曾有个人叫刘操,乃燕王刘守光的丞相。一日,有道人来访,取出十只鸡蛋与十枚金钱,每只蛋上放金钱一枚,其上再垒另一只蛋,如此层层垒叠,直至摇摇欲坠。刘操道:‘危险!’道人却道:‘如今的你,亦危如累卵。’刘操便问:‘如何才能破解?’道人不答,只将累卵推倒,金钱鸡蛋碎了一地。刘操顿悟,当即解了相印,砸了家中所有宝物,离开燕国。之后他又遇到那位道人,方知其为汉钟离。不久后,燕王果真遭遇被剿之祸,而刘操已拜汉钟离门下,修炼成仙,道号‘海蟾子’,自此更名刘海蟾,人称刘海。之后他降服了一只祸害人间的蟾精,打斗中伤蟾精一脚,只余三脚。自此蟾精臣服于刘海,将功赎罪,使出吞吐金银的绝活,造福世人。从此,刘海和那只三足蟾便成为招财神。据传三足蟾可辟五兵,镇凶邪,助长生,吐宝发财,财源广进。”
说到这儿,谢正卿走到苏博清跟前,将那只三足玉蟾递给他,并道:“我记得你家好似是开布庄的,那么这只三足玉蟾便作为中秋之礼赏给你,想它可保你家财运亨通。”
苏博清受宠若惊的接过那只三足玉蟾,拉了拉身旁的爹娘,三口一同给首辅大人行跪礼致谢。
道免礼后,谢正卿回到苏妁跟前,淡笑着望她。见她眸中释然,不再为先前之事感到愧疚,他便安心。
之后冲众人笑道:“今晚宫里会舞火龙,烧宝塔,并请了高僧作主祭一同拜月祈福。还请诸位随我一同移步至御花园。”
说罢,谢正卿给苏妁使了个眼色,苏妁便乖顺的走在他身侧,一同往皇极殿外走去。
桐氏等人紧随其二人身后。不只桐氏,其它人此时也与桐氏所想的一样:苏妁此时伴在谢首辅的身侧,若抛开身份不言,单论样貌,真可谓天作之合!一个是俊极无俦的掷果潘郎,一个是柳亸花娇的窈窕淑女。单是看着,便觉天造地设。
桐氏之前对这位未来的女婿有着百种猜测,独独缺失了这一种。她确实未有料到,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当朝首辅,竟是这般
只怪自家老爷为人太过本份,上朝就只议政事,根本无心关顾其它,竟从未向她提起这位谢首辅是如此的风流倜傥!
如今,真可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第124章()
御花园内的青龙湖;满月倒映;疏影横斜。
湖中有个湖心水榭;未置亭阁;只一平台;上有宫中舞姬流水桃花般于水上翩跹而舞。
而青龙湖畔;面湖的观礼台拢共分为三部分。
中间部分为大齐皇帝朱誉晏与当朝首辅谢正卿;肖皇后坐在朱誉晏身侧,苏妁则坐在谢正卿身侧。
左边部分则为后宫众嫔妃。因着今日的喜庆,故而凡是才人之上的位份;皆来赴此中秋盛会。四妃自是坐于首排,九嫔则分两排居于四妃之后,而三排后只能站着观礼的便是些昭仪、婕妤、美人、才人等。
右边的部分便是苏家人。桐氏、杨氏、柳氏三位妯娌加上苏婵坐在第一排;苏明山、苏明远、及大少爷苏博清坐于第二排。因是自家人;排列自然没那么多规矩,完全是依着个头而来的。
因着苏妁陪首辅居于正中;故而苏家三房加起来拢共也就七人。较之左边密密麻麻挤在一处的后宫嫔妃们;右边则显得很是松乏;视角也相对更好一些;这不免引来左边几位娘娘的羡妒。
“丽嫔姐姐;怕是往后不只前朝;就连咱们后宫都要二分天下了~也不知这位苏姑娘能独宠到几时?”在第四排站着的赵婕妤俯身向坐在自己前面的丽嫔说道。说话时她不只小声,还拿帕子掩了口。这种话不吐不快,可也不想大好的日子徒惹了麻烦。
丽嫔为一宫主位;素来照拂着同宫而居的赵婕妤;故而也知她是出于信任才敢跟自己说这种话。但还是狠狠剜了赵婕妤一眼,小声提点了句:“你忘记怡嫔是怎么死的了?”
这句话也没将赵婕妤吓住,她反倒直起腰直勾勾的瞪着坐在谢首辅身旁的苏妁,眼底尽是鄙夷。
说起这苏妁来,也算是后宫里的名人儿,别看她人不在后宫,却是后宫人人都听过她的传说。谁都知道当初正得圣宠又怀了龙子的怡嫔,便是惹着了这位主儿,才落得个一尸两命的悲惨下场。
不过赵婕妤心里却是不服的。
虽说她看着苏妁也觉得美,但放在百花争艳的后宫里头却不算个什么。后宫女人要么占个最妖艳,要么占个最清丽,再不然占个最有才情、最贤惠,也总算是得了身为女子的一方极致。
可这苏妁,说妩媚又掺着几许纯稚,说清丽又搀着几许妖冶,才情贤惠更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却凭何她能超然物外,独霸一人心,无需像后宫女人那般争宠?
偏偏她独霸的这人,还是比她们一堆女人争来争去的那位还要尊贵!她的存在,简直是对后宫所有女人的羞辱!
赵婕妤这厢正来气,身旁的叶赫那氏昭仪却正巧蹭掉了发簪,那发簪朝着赵婕妤的脚面儿就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