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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顺的悦然,这次却不愿再贤惠下去了,一点不犹豫的跟着孟赉回了娘家。这两日自己去过孟家好些回,全被挡架了,根本连悦然的面也见不着。
“儿啊,你只管放心。”侯夫人苦口婆心劝着都鹏,“咱们是夫家,夫家就是天呢。你那个不懂事的媳妇,如今在娘家还不知过得是什么日子,有她后悔的。”
侯夫人这次真的没有料错,悦然回府后日子真的不好过。孟家二房不管亲生父母,还是兄弟姐妹,同母的她好,隔母的也好,全都安慰抚慰她,可孟老太太和怡然、蔚然,没少说难听话,没少给冷脸子。
“传将出去,说孟家姑娘不能容人,善妒,很好听么?”怡然一头做着针线,一头冷冷说道。
“姐姐也该疼疼妹妹们,妹妹们将来该如何?”蔚然本是赖在京城等享福的,还盼着能结门好姻缘,悦然这件事,影响到了她的计划。
“你糊涂!那远房表妹再怎么金贵也就是个妾,犯得上为了这个大动肝火?也不想想孟家的声誉!不想想下面的妹妹们!”孟老太太毫不客气,“还有你老子,也是糊涂!”
嫁出门子的姑娘,日子过得好,是她有福气,享着;日子过得不好,是她命不好,受着!动不动就回娘家是什么道理。
悦然木木的听着。一旁的欣然早红了眼圈,要说话,却又不敢说话,只紧紧握住悦然的手安慰她,心里恨得要死。
嫣然心有不忍,却也是不敢顶撞老太太,只时不时偷偷看眼悦然,想用眼神安慰她。
安然微笑道“不过两日功夫,长兴侯府已被上谕申斥两回,还褫夺了福禄田,且再等等看。”看你长兴侯府能撑到什么时候。
欣然和安然一向最有默契,也笑道“他家还有永业田在,饿不死。”
姐妹两个相视而笑,连带得悦然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
孟老太太还在唠叨着“以夫家为天”之类的话,不断训斥着悦然,悦然既对孟老太太失望透顶,又有两个妹妹一左一右给鼓劲,倒是没太伤心。
“小五呢?”孟老太太唠叨半天,发现悠然早就不见了。
“回老太太,父亲给五姐姐派了活儿,五姐姐在书房忙着呢。”欣然快活得说道。要说小五也没有白跟着父亲这么多年,她写出的这些弹劾折子,够缺德,够狠!
孟赉下衙回家后,恭恭敬敬给老太太请了安,温言对怡然说道“严太太自从那日受了惊吓,一直病到现在,严家的意思是要冲喜”
孟老太太厉声道“不可!冲喜嫁过去的姑娘,谁看得起?”
孟赉微笑道“儿子也觉不忍。只是老太太常训示,以夫家为天,那夫家要冲喜,又怎能不答应。”
孟老太太心里突突直跳,强笑道“以夫家为天,那也要看什么情形。像这冲喜,是绝不可行的。”
孟赉温和道“老太太说的是。”又转头对蔚然歉意说道“蔚姐儿在二叔家可是受苦了,二叔也不想委屈蔚姐儿,明儿得了空,便使人送姐儿回山县。”
蔚然吓了一跳,忙道“哪里有委屈?二叔家好得很。”
孟赉柔声确认“蔚姐儿在二叔家真没受委屈?”见蔚然连连点头,微笑道“若有什么不高兴的,只管跟二叔说。”
蔚然再笨也知道孟赉是敲打自己的意思,这是明告诉了:有什么不满的,跟我说;别惹我闺女。
孟老太太见孟赉护悦然护得这么紧,心里发闷,令孟赉退下。孟赉还要再说什么,抬头见孟老太太脸色不豫,想了想,行礼告退,去了正房。
钟氏先是抱怨一通“这都家真是不像话!这么对我闺女!”继而掉眼泪“我悦儿真是命苦。”
孟赉头疼欲裂。妻子已是四十岁的人,遇事还是这样,要么抱怨,要么哭泣,指望她遇事有个自己的主意,简直是白日做梦。
阿悠小小年纪,也知道“一件难事,至少有三个法子应对。”世事又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遇到事想法子就是,这么哭哭闹闹的,于前事何补,于后事何益。
那小丫头真是鬼灵精,曾经对正宪在外祖家长大的事频频摇头,掰着指头跟自己数“最好的办法呢,就是交往族人,族中公议命十九叔公的孙子过继;其次是劝说大伯母,让宽哥哥兼祧;最后才是寄养在外祖家。”还凑近自己一脸好奇的问“为什么你们选了一个对自己最不利的?”
“过继这件事情,虽讲究过继血缘最近的,却也要亲生父母情愿才行,没个亲生父母不情不愿,硬抢人家儿子的。”阿悠的话仿佛就在耳边,孟赉无力的看着哭泣不止的妻子,她永远也不知道这些,她根本不去想。当初自己正在想法子既保住儿子,又不伤老太太的心,谁知钟氏一味只知道哭,吉安侯府又丝毫没和自己商量便弄出一个张天师来,又气又累又烦之下,自己撒手不管,才弄得正宪不得在身边长大。
“小孩子还是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长大最好。”连阿悠都知道的道理,难道做爹的不知道?丁凌刚进门时,每每想到爱子不在身边,和钟氏的愚蠢、吉安侯府的专横脱不了干系,孟赉便会怒火中烧,有意无意的帮着丁凌,冷落钟氏。
只是,有什么意义呢?说到底这是自己的妻子。心肠又不坏,就是从小太娇惯了,一辈子都长不大。孟赉只有长叹。
同时暗下决心:儿媳妇绝不娶幼女,绝不娶老来女。
晚上到了书房,悠然还在奋笔疾书,骂人真是件令人身心愉快的事啊,骂人的机会是难得的!
孟赉心疼得要命“还不歇歇!可别把我闺女累坏了。”
悠然不以为意,笑咪咪道“我不累。”我可喜欢骂人了,太tmd过瘾了。
孟赉想起长女,脸色阴沉下来,“这都家竟然将你姐姐的嫁妆挥霍了三成。”才半年功夫,也太快了。
悠然拍手笑道“好极!我正要用这三成的嫁妆,来为姐姐换一个大大的利益!”
第63章()
日后,都平仍旧被认命为广州将军。
彻底和一场伟大的战争无缘,都平带着惆怅和遗憾离开了京城。跟随都平一起去广州上任的,除他的家眷外,还有都鹏和悦然夫妇。
望着悦然远去的背影,孟赉目光中有浓浓的不舍和担忧。“放心吧,爹”悠然在旁肯定的说道“大姐姐此去,定会平安顺遂。”
悠然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广州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悦然,哪里好吃,哪里好玩,哪里有生意可做;悦然心不在焉的听着,“五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让父母家人这么操心。还差点连累到妹妹们的名声。
“不会。”悠然笑道“姐姐一直努力要过好日子,只不过是暂时运气不好而已。过去了就好了。”
努力过日子,过好日子,就是孝顺。父母还需要你做什么呢,你自己能生活得好就够了。
“我还能过好日子吗?”悦然喃喃道。
那是一定的。都鹏见不到悦然,一日比一日着急,买通门房一天送三封情书,口气一封比一封软和,最后简直到了哀求的地步。表妹?这时候他恨不得从未认识过什么表妹。
情书中更提到他第一次见到悦然的情形。那时是长兴侯夫人欲向钟家长女提亲,费尽心机安排都鹏偷偷相看,当时映入都鹏眼帘的女子,不是穿红衣的吉安侯府嫡长女,而是身穿嫩黄衫裙的孟家悦然。
都鹏看到悦然后一见钟情,硬缠着爹娘要娶悦然,后来才有了长兴侯夫人亲自求婚的事情。
水之湄,算是幼时的念想吧,悦然却是他长大成人后想娶的女人。
能左拥右抱他当然是乐意的,也确实很想三个人和和气气在一起生活,但若妻子执意不许,甚至宁可离婚收场,这时他想都不用想是选择妻子。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女人真能提得起放得下,男人自然会把你放在心上;如果一味强颜欢笑装贤惠装大度,就只能暗地里掉眼泪叹息自己命苦外加感叹男人薄情了。
楚楚动人的水之湄再站在都鹏面前的时候,因为妻子离去而心烦意乱的都鹏已无心思敷衍,仓惶逃离。
妻子虽回了娘家,保不齐在府中还留有眼线,若让她知道自己和水之湄单独说过话,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朝堂的攻势越演越烈,已经从“私德不修”提升到“对朝廷心怀怨望”,长兴侯从未领过实差,也没有请过师爷,只会混迹脂粉队中,这时早已吓破胆;都平本来对哥嫂做法不满加不屑,自然趁这功夫劝哥嫂让步;侯夫人本以为孟家只是虚张声势,到后来看到一步一步都是实打实的,也害怕起来。
“不过是申斥夺田罢了”孟赉笑得温文,“只要不谋反,不至于夺爵毁券。”
更何况悦然的嫁妆长兴侯府根本无力补上。张老元帅如约来清点嫁妆时又无功而返,德高望重的老者已面带不悦“贵府开国元勋,想必是有信之人。”呆着脸等长兴侯答复。长兴侯府只会用求救的眼光看都平。都平哪里会接这烫手山芋,也不则一声。
最后目光都聚集到那个挪用嫁妆的人身上。侯夫人被丈夫和小叔子看得心中发毛。陪了无数不是送走了气哼哼的张老元帅,长兴侯大发雷霆“你竟是作何打算!”
侯夫人此时还嘴硬“孟家倒是想得美,我偏不如他家的意!休想和离,我要休了他家闺女!”
都平耐心本来就不多,至此全部用完,一声暴喝“你有完没完!”
喝完后长兴侯和侯夫人都惊诧的看着他,侯夫人更是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都平自己也觉得做小叔的对大嫂这样未免不敬,心灰意冷下叹了口气道“罢了,左右我说话你们也不听,由你们吧,我不管了。实在是管不了。”
都平转身欲走。长兴侯慌了,弟弟不管,他更不知该如何是好!长兴侯要拉住都平,都平看侯夫人仍是满脸的不服气,不顾长兴侯的挽留,大踏步走了。
都家祖籍广州,族人在京中和在广州都有,京中的族人以九老太爷为首。九老太爷是都家耆老,族中无人不信服。都平至此也不敢再为哥嫂隐瞒,径去面见九老太爷细说了前后经过。九老太爷已是六十高龄,任他见多识广,初闻之下也是不敢置信,都家宗妇,居然能挪用儿媳妇嫁妆,如今都闹到要和离了,嫁妆还不上!她还执迷不悟,还横!
“都家百年声誉,不能毁在这无知妇人手里。”九老太爷缓慢说道“本来这轮弹劾已是令人心惊不已。更有这桩事体。罢了,就由族中出面吧。若她再不服,说不得,要家法处置了。”
都平等的就是这句话。为长兴侯府效力这么多年,他心中怎能全无抱怨。却是舍不得抱怨亲大哥,只好怨上这倒霉的大嫂,再说这次侯夫人确是太不上台面了,太丢人了,还这么固执,简直让人想抽她。
九老太爷亲自出马,和孟赉商谈。本来依孟赉的意思,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悦然再回去也是无趣,不如索性跟都家撕破脸,悠然却说“爹要看姐姐的心意才对。毕竟这关系她一生的幸福。”孟赉细心观察了悦然几天,悦然独处时郁郁寡欢,但看都鹏的信会若有所思,会甜蜜微笑,会露出憧憬的面容,自见到悦然的笑容起,孟老爹便决定和都家和好,有什么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的呢。
“三成嫁妆,也有近万两白银。万两白银,换大姐姐十年的幸福生活,是值得的。”悠然算账是这么算的。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银钱可以再赚,青春难再来,十年无忧无虑不用服侍公婆的生活,值了。
孟赉久经官场,当然精通谈判技巧。九老太爷也是人精,二人谈到最后,都很满意:孟赉满意爱女终可以离开京城,去一个自由开放的城市生活,不用再面对她那个事儿妈婆婆;九老太爷满意都家声誉终于得以保全。
九老太爷到侯府宣布时,侯夫人不服气还要说话,却被九老太爷一记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只听九老太爷阴森森道“我都家家庙中,现还住着两个妇人,终身不许复出。这两个人你还记得吗?”
侯夫人魂飞魄散。都家家庙在广州京城各一,都家妇人若有不孝、不敬、不节、不义之事,事迹不显的,只不过入家庙修行数月或数年,待族人同意了便可复出;但若行恶迹昭著的,则终身不许复出。那两个被关的,自己都认识,出身比自己还显赫呢,只为做出有辱都家名声的事,被族中公议后终身关了起来。像自己这样,若传将出去,明显是败坏都家百年声誉,如因此事被关进家庙,连娘家也无话可说。
想起家庙的清苦,别说一辈子了,一天也不得呆啊,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