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不知道怎么了,跟我怄了一晚上的气了,非说我就是说他下等。方叔叔,你说我冤不冤?方叔叔,你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见到两个女人扭打,肯定也要说一些批评的话,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说他了。结果他还到你那里去『乱』说,竟然说我说的是你。天地良心。小顾和老方处久了,说起话来竟然也老派起来了,连“天地良心”这种好几年都没人用了的老词儿也被他说出口了。顾孝成跟老方打交道久了,说话不免老派。而老方或许是因为和年轻人处久了,行事也不免幼稚,哪个稍有点城府与涵养的成年人还会发信息去质问别人“你为什么说我是下等人”这种话,偏偏老方这水平的人真地做得出来。老方一听小顾说的这话,就信了十成——毕竟儿子小方每月才给他一千,而小顾之前一转就转了三万三给他。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连带着,小顾就连说出口的话都比儿子小方的话要可信得多。因为在老方心里,这世界上还真就没有什么比钱更真的东西。小顾爽气,给真金白银,所以小顾的话的可信度就高。这就是老方的逻辑。而此刻半梦半醒中的小方哪里知道他爸再一次“背弃”了他,再一次选择了相信小顾而不相信他。他本来在睡前还以为自己成功抹黑了顾孝成,是带着那样的一种安心睡下的,哪知刚躺下没够五分钟,整个情形就逆转了。老方与小顾一来一往的,再说了一会儿。那头老方在家中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下了,这头的顾孝成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快睡得一脸痴呆的方杰。他把手机放回去了后,回到床上,一手伸进去抚弄着方杰的肚皮,方杰就在一阵温暖柔和的抚触之中,渐渐有了意识,直到惊醒,摁着肚皮上的那只手,以为这人要干嘛,他声音抖动,说:“你要干嘛!”顾孝成声音略显阴冷地说:“你干嘛跟你爸说我说他下等,我哪里说过这种鬼话,我也没有在心里这样想过。你爸发信息来质问我。”方杰想了一下,才想起之前他跟他爸发的微信。忽然也自知理亏,因为毕竟顾孝成并不真是那种意思。方杰有些紧张,说:“我错了,我也没说什么,或许我爸误会了我的话。”他还想狡辩。顾孝成睨了他一眼,根本不打算相信他,说:“你就别狡辩了!由你爸爸发给我的信息,我就能猜到你是怎么抹黑我的!现在还想狡辩!”方杰一紧张就说:“没抹黑,没抹黑,要不我明天再跟他解释清楚。”顾孝成翻身躺下,说:“不用了,我都解释清楚了,——以后这种事,你别『乱』说,你让他怎么想,憋到现在快十二点了还睡不着,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要把话跟我问清楚。你就算不爽我,你也不应该说这种让人听了就生气的话,随便一怄就怄在心里半天……你有为你爸想过吗?”方杰被他话绕一绕,开始自责,想着自己真是不孝,害得爸爸今天都快十二点了还生气睡不着。他现在也只能点头,反省自己的过失。
第26章()
第二天一早; 都没等方杰坐下来好好发信息去跟他爸把昨天晚上那话给解释一下,老方已经在八点半的时候一条信息发了过来,质问他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什么话都信口胡说,能说得出来的都瞎说,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还说没有想到他现在在外面一个人住,竟然变成了这样,太令人失望了。方杰百口莫辩,又想起昨天晚上顾孝成说的话; 觉得确实不该说一些会引起他爸心里不舒服又或是焦忧的话。倒不如默认了自己的过失,这样他爸也不用成天想着是不是真地有人在背后说他下等。更何况他昨天那话也确实是有些不实的,顾孝成也没有那个意思。但老方这个人也真是的; 他就因为儿子给的钱少,就总是选择相信一个外人; 从来不认真听听儿子小方怎么说,也不细细思量一下为什么儿子小方总是要有意无意地去抹黑小顾。他全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信用。但是他也不想想; 三万三对于顾孝成来说连钱都不算,估计就跟几个零钱差不多,而他儿子小方每月必然上交给他的一千块家用是他连赚带省给节余出来的。这个意义就是不一样的,他却这样地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反而十分愿意相信顾孝成。这之后又过了两天; 到了周三晚上,小方收工后洗了澡上楼去了,十分拘谨地穿着一件白『色』文化衫; 洗得棉料都有点薄了,上面的定制图案都有点模糊了,顾孝成十分有理由相信这件t恤说不定就是方杰上高中那会儿,住的那个地方的居委会里搞活动给居民发的。就连方杰下面穿的那条淡蓝白小方格的泡泡棉睡裤他都有理由相信那是他穿了起码五六个夏天了的。那个棉纱被洗得有些稀薄,仿佛布料纤维的分布已经不均匀了,松紧裤腰,又很宽松,两条裤管穿在方杰现在的两条腿上就只有八分的长度。一走路,那两个裤管就像是被风扇鼓了风似的,永远和腿间隔着一圈空气,在那里晃『荡』。若说以前只穿了条包『臀』内裤就在房间里瞎晃『荡』的方杰,在顾孝成眼里是一只洁白的小羊,那这几晚的方杰又似乎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只尤为焦虑的小母鸡。他发现自己都不能用小公鸡来形容这几晚的方杰,因为小公鸡都有种初生牛犊般的无畏、刚烈与骄傲,总是昂首挺胸地站着。而这两晚的方杰却哪里有什么小公鸡的架势,只是像只小母鸡似的含胸驼背,佝偻着,头一点一点地,向这里窥探几下,小心翼翼地伸头过去啄一啄,再往那边窥探几眼,又小心地伸头向那边啄两下。简直是有着一个灰扑扑又可怜的身影,在这个房间里小心地走动着。方杰把几件干净衣服叠好,放入衣橱之后,就到床上坐好,规规矩矩地划着手机。顾孝成忽然手在被子里动了动,扯住方杰睡裤上的一小块布料,在手里搓了搓,方杰竟然没有慌张地要躲,仿佛心里也清楚顾孝成没要做什么“违背他意愿”的事情。顾孝成松了手,说:“你把你这个睡裤脱了,谁睡觉穿一个化纤的料子睡,你不嫌难受?你出门的衣服鞋子还讲究讲究,怎么穿在家里的就不讲究了?不讲究样子也算了,起码布料你要看一看的,——快!脱掉!”说着就开始扯他的裤腰,仿佛一定要把这个泡泡棉的东西给脱下来。方杰其实本来也不想穿着一层睡,所以也没怎么抗拒,就任由他帮他把这条八分长的睡裤给除了下来。顾孝成一边除一边说:“你这几天这么焦虑干嘛?——放心,我也不『骚』扰你了,你就安心睡觉。”方杰“哦”了一声。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明天出去买条五分的棉睡裤,或许可以把买睡裤的钱算在顾孝成头上,到时在他钱袋子里拿现金就好,反正他也不会管。而且就算他查数,他也是有理由的,谁让这些花销都是因为他的到来而凭空多出来的。方杰想了一想,又转而想着:哎?那只顾孝成放在写字桌上的钱袋子里怎么老有钱啊,每次去看都有五六千,他都是什么时候补进去的?对了!或许还是该跟他算一算水电煤的,上次那三万三就当……就算不能当作是我的卖身钱,也得当作是他给我的精神损失费!那我为什么不跟他算水电煤?难不成我让他在我这里住下了,人还被他给睡了,还要往里头赔贴那些水电煤的杂费?跟他就是要算清楚钱,不然就贱了!顾孝成帮方杰把那个泡泡棉大裤管的睡裤除下来之后,抬头一看,就见到方杰倚着那块床板,在挤眉弄眼地想事情,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他笑笑,没说话,一转身把那条轻飘飘的睡裤往写字桌前的椅子背上一担。再转过头来坐好,拿手肘捣了捣方杰,调侃了两句:“想什么心思呢?不会是听见我说‘不会对你怎么样’之后,心里面其实觉得很失落?”方杰回过神来,听了这话,根本不为所动,镇定得很,连嘴都不回,自顾地看手机。而顾孝成在大腿上架了一部手提电脑,移动着轻巧的无线滑鼠,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方杰往顾孝成那边瞥了一眼,却正好看见他在看照片。出于好奇,往他身边一凑,问:“咦,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啊?”顾孝成往左下方看了一眼他“腻”过来的那颗头的头顶,说:“这张是高二夏天的时候拍的。”方杰其实是喜欢看别人的旧照片的,现在看到顾孝成高二时的照片,仿佛记忆中这个人在高中时的样子又鲜明了起来。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说:“原来你那个时候长的是那样的,很久了,到底还是和现在两样的。”那张照片中,顾孝成蹲在他家里的荷花池边上,应该正是暑假的时候。原先方杰在顾孝成家中看过的那两小片毗连的荷花池,就是照片中的荷花池。只不过方杰是冬天和开春的时候去顾孝成家中的,上面只浮着几片黄焦焦的烂叶,而这照片中的荷叶与睡莲正茂,荷叶有着滴翠的『色』泽,而荷花也开得饱满,仿佛在顾孝成家里被照顾与滋养得十分好,开得很幸福的样子。顾孝成说了一句:“我爸最在意的就是这个荷花池和那天你见过的梅圃了。”仿佛是导游在解说一样。忽然他想了想,又说:“对了,你去了几次都没看到我家梅花开时的样子,我找一张给你看看。”方杰的头还是腻在顾孝成那边,光顾着看照片,也没注意到现在这样的亲近,随口应了一句:“啊?好啊。”顾孝成又找了一张腊月里的梅圃照片,不过照片里的人不是顾孝成,而是顾孝成的爸爸。也不知怎的,方杰忽然想到了他自己的爸爸,差不多年岁的人,顾孝成的爸爸在照片里腰杆子笔挺,还有着一张富贵人的脸,耳垂也十分饱满,身边是他自己悉心照料的梅圃,而身后头映着的是他家园林里的朱楼碧瓦,这人比人,真是两样的。方杰止住了自己这种不必要的联想,人家在这里让他看照片呢,他没事瞎比较什么,不是应该欢喜一点吗?他吸了吸鼻子,又自己拿过滑鼠,在那里翻着照片。其实方杰无法对他自己否认的是,他是羡慕顾孝成的生活的,不论是他住的地方的格调,还是后面翻到的照片里他在国外的生活,他看着都是羡慕的。以前对这人能拥有这样的生活,他或许是妒忌的,现在与他有了一点亲近的关系了之后,不自觉地就将那种带着咬牙切齿意味的妒忌降格成了一种温柔平和的羡慕。顾孝成看他看看停停的样子,看他只是看,也不说话,也不像有些人一看起别人老照片来就爱问东问西的,他反而有着一种不自然的沉默。顾孝成就在想,或许他一边看着,一边是在心中感受着生活的差距,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沉默。顾孝成也默默地不说话,过了很久,他忽然像是下了一个决心似地问方杰:“你肯跟我到那里去吗?我找中介把你办过去!”这话其实听起来有点滑稽,有点像是过去那种下南洋后、在当地终于混出点名堂来的男人回到故土挑媳『妇』的感觉,问那女人:你肯跟我去吗?不过方杰不是女人。而且顾孝成也根本没在那个纽国过过一天苦日子。不过事情注定在他们身上要复杂一层。按理说移民这回事里面是有结婚移民这一项的,按理说那个什么纽国也一早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案的,可是却从没听说过哪个同志是在那国家通过结婚移民去的。要是两个男人拿着一纸婚书跑到移民局去,其中一个男人有那国的居民身份,而另一个男人说他们结婚了,所以他也要申请移民过来,恐怕只有被移民官笑的份。这世界上大多数的同志都是这么低调地活着的,能得到周围人的平等对待已经不错了,没有多少同志真地奋勇地要求这世界上的法律也对他们平等。只身而上去顶撞,也只不过是以卵击石,一个弄不好,就要面对排山倒海、如山压卵的攻击与群嘲。没有真正平等这回事,英联邦国家确实是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案,可是也没有哪个同志天真到以为可以以同『性』结婚这条路移民的;拉丁美洲国家的同志也不过就敢在同志大游行时那样地奔放。而亚洲的同志们就被硬生生地『逼』成了两个极端,一部分在纵欲传播艾滋,祸害全人类,一部分则是充分继承了中国传统女人式的顺从与隐忍,低调而有温情地与他们的爱人在世人的眼皮子看不到的地方生活着。要说中国女人身上有什么传统美德,恐怕这些年来也鲜见了,倒是不少同志身上有这种特『性』,十分温顺,所以估计中国女人的传统美德的传承以后得靠他们了。顾孝成也没办法带着方杰走结婚移民这条路,所以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把他弄过去。他刚刚那句话听在方杰耳朵里,无疑是一种强烈的诱『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怎么办过去?——我去了能干嘛呢?我还有这个小生意要做。”顾孝成有一点激动,说:“我帮你成立一个线下的实体公司,我注资五百万进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