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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现在时值深秋; 十一月中旬,距离小顾小方回来已有一个多月了。周末小琪上完了钢琴课,被公司派给她的那个保镖先是送到了小方那里。可她也没在小方那里多待,就跟着保镖又回老方那里去了。小琪拉着老方的手说:“爸爸、爸爸,你快去看看哥哥,他的店都要被人搬空了。”“什么?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来了一群人,可凶的样子了,在搬两间店里的东西。上上下下一趟一趟的; 门外还停了一辆中型的货车呢!”“什么!”老方对小琪说:“你先不要管这个,你在家里做作业,不要跑出去; 还有你照顾一下小吉。”他转而又对保镖说:“小郑,你跟我再去一趟我儿子店里。”老方拖着一条腿; 跟着保镖小郑下了楼,小郑开车——上半年他们公司又给他们配了辆车; 他把老方送到了小方店门口。一进门,他在一楼没见着儿子,一楼连大长桌也被搬掉了。他扯着一个搬东西的人就问他们这是干什么,怎么强搬他们东西。哪知那人气焰灼然,一拱自己的胳膊; 把老方的手甩开多远的,说:“什么什么强搬的,他现在一欠我们一千三百多万; 我们搬他点东西走,都不够他欠我们的零头,等着收法院正式通知!”老方急了,说:“你们胡说,他公司哪有那么高产值的,哪一欠欠这么多,纯粹胡说!”“什么什么胡说!我们是他接单的日本客户在中国的代理,上次那批货出问题了,在日本那边被人起诉了,然后我们代理方就在中国起诉他,赔偿金初定是一千三百多万,这个还只是估计的最低额,你现在求神拜佛,别是两千多万!”这人也不再理睬老方了,只管招呼人搬东西。老方看这里说不通,他又想起小方应该在楼上,但他腿又不方便,这时看着小店里面通往二楼的楼梯,也觉得是座巍峨的山似的,他皱皱眉,先踅出了小店,向左挪了好几步,到了另一间小店里,才发现里面早已被清空了,连那几个店员也不知所踪了,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天都被打发掉了。老方只得又回儿子所在的那小店去。中途经过开影印店的老周那里,才看到老周站在门口那里看。老周见到了老方,还安慰了他几句,说什么不要急,急也没用,凡事总有办法的。老方着急着找儿子,也不与他寒暄了,只是点着头,说他知道的,谢谢关心了,就匆匆告辞,撇下他又进小店去了。他挪着脚上那楼梯——这楼梯总让他想起他家以前住的那破旧老房子的楼梯,因为窄仄,所以迈步越发艰难,总觉得每一层楼梯就是一层险阻似的;而不像是现在他住的那楼房的楼梯,那楼道到底宽敞很多,他上上下下的,也迈得开步子,因为他一条腿拖着,就得向边上撇开去,走个路或是上下个楼梯,所需的宽度都与常人不同。他这时忽然想起,没与儿子撕破脸前,那时的儿子,还是那个让他骄傲的、正在纽国工作的儿子,儿子说要给他买一间在另一个开发区的那种带电梯的楼房住,这样他上下楼就方便多了。他那时还美滋滋地等着儿子哪天兑现这个诺言呢。又哪知,后来没过几个月,跟儿子的关系就弄僵了,到现在,也已有七八个月了,时间一晃就这么过去了……小郑要跟着老方上去,哪知老方回头一看,关照说,他还是在楼底下等着。老方一个人上了楼。也没敲门,就拧开了儿子那房间的门,果然见到儿子坐在里面。可他这时才忽然想到一件事,怎么小顾不在?——或许是因为他从没在心底里承认过要小顾进他们家门,所以这突变发生到了现在,他才突然地想起了小顾,之前脑中一直是没有他的。小琪奔回家去跟他说她哥店里出事了,他脑中只想到了儿子;刚才在楼下跟人理论时,说到了钱的问题,他就在算,这几年小琪赚到了多少钱,要不要到时瞒着她,把钱全拿来填债。他脑里来来回回,就只有他自己、儿子小方、养女小琪。这才是他们的家,他还没将小顾算进他们的家里呢。可就在推开儿子房间门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小顾。小顾怎么不在?小方出事了,小顾怎么没陪着他解决问题?小顾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小方出事了,小顾不帮,反而没影了呢?老方走过去,直接开口问话——这仿佛是做父母的一种权利,想问话时就问话,即便都七八个月没跟他说话了,现在突然地说话,是不需要过渡的,只要直接开口问就行了,谁让我是你爸呢!“小顾呢!怎么你出问题了,他就不管了?”小方颓丧地坐在床尾的一角上,抬头看了老方一眼:“别跟我提他!我要跟他分手!”“嗯?怎么呢?”“没什么!吵架了,他滚了!”“什么时候吵的?为了你生意失败的事吵的啊?”“哪儿跟哪儿啊?半个月前就吵了,他一早搬出去了,后来才来的人搬东西的。”“唉,不是,你现在怎么办啊!你不去问问他?你傻啊你,他不认识人么?他认识律师的,就不能帮帮你么?——你们都在一起四年多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散就散啊?啊?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你要散,也得等你这个难关过了再散不行吗?唉!天底下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烦死了!能别跟我说他吗?我现在不想提起这么个人!烦不烦!”“咦耶!你还跟我凶,你还跟我凶!”反手上去就掀了两下头皮,再捶了两下。“唉,别烦了别烦了!我这个店,再有几天租约也到期了,出了这个事,我也不续租了,我过几天搬便捷酒店住去。”“住屁啊你,烧那钱去呢,你先回去跟我住去!”说着说着,还环顾四周,仿佛有种不舍,“唉,这店在这儿也五六年了,说没就没了,你不努力一下子啊,让人说搬就搬走了。”“我有什么办法,我还要等法院通知呢我。唉先别烦我了。——你那里我不去住,三个房间都住了人,我住哪儿啊我。”“你个不学好!不学好!”说着又上来,反手就是两下头皮,“你就不能在我房间里打打地铺啊!”老方想了想,又问:“唉……我攒了这么久的钱,看来一下又得没了。你这店和整个的生意给盘了,应该也有四百万,我偷偷地拿小琪的钱出来,给你垫上,希望金额不要太大,真要像下面那恶人说的,有两千多万的话,那我把小琪的钱都拿出来,也是远不够的……唉……唉,不如这样,我明天打电话给小魏,叫小魏让小琪多接点广告什么的,让你妹多挣点钱……现在这急难,也只有先指望她了,——哦,我跟你说,你别跟你妹说,我动了她钱的事。”“我不要!她那钱我动它干嘛!”“你个死脑筋!死脑筋!”说着上来又是两下头皮。打得小方捂着头由床沿上逃开,站得远远的:“爸,你没事老打我干嘛!”“唉!不跟你废话了。我回家去算账去了!你在这里待着你,——一会儿他们搬干净了,你把门锁好,晚上一个人住注意安全。”老方由小方这里回到了自己家中,用了一个晚上,把自己帐户里的钱清算了一遍。第二天,他想来想去,主动给小魏去了一个电话。主要是想问问小魏能不能明年开始给小琪多接点广告和戏。哪知小魏也没明确回答,只是含含糊糊地说:“尽量、尽量。”老方脸上讪讪的,挂了电话后,他又找不到人诉这莫名其妙的怨气,就去敲小郑的房门,问他:“你说,我打电话给小魏,啊?不就说让明年给小琪多接点广告,多接点戏什么的吗?他怎么敷衍我呢?以前哪里是这个态度?”小郑似乎面有难『色』,斟酌了半天,才说:“方叔叔……其实,照我看……唉,其实这话我也不该说,我就是看你仿佛不知道事态似的,我就跟您说说……你儿子和小魏的朋友——顾孝成——不是分了么……小琪当初能去拍广告,就是顾孝成介绍去的,现在顾跟你们,不是没了那层关系了么,估计魏那边要找别人捧,也是很随意的……”“你!你怎么知道……”“我也是听他们那边说的,那边在传这些风声……”“我!年轻人吵个架,哪那么容易说散就散的!都四年多的感情了,怎么的?才半个月就彻底分了!这个小顾,也太不是东西了!”“唉,您这说的,什么四年多感情,四年多算什么,人十年夫妻,还有一朝散的呢。他们这么散伙的,不稀奇……”“你!我!我!”老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小郑这时,仿佛更加地面有难『色』,又斟酌了半天,才抬头说:“方……方叔叔,上海公司那边紧急调我回去,车我一会儿得开走了……晚上你自个儿去接小琪下学……您……您别怪我,这主意也不是我定的,我是给人打工的,他们那边叫我怎么做,我就得怎么做,一刻也耽误不得……”这小郑下午时就把房间里收拾了收拾,全都带上了车,开回上海去了。老方晚上一个人去把小琪接回了家。——老头带着小女孩的背影,那叫一个凄凉。饭桌上,他问小琪:“小琪,以后咱没广告拍了,也没戏拍了,也没有钢琴课上了,你说好不好啊?”哪知小琪眉开眼笑的,还拍手叫好。老方心里想,果然还是个孩子,好逸恶劳,孩子就是孩子,永远不知道大人的愁滋味。老方一晚上辗转难眠。想来想去,都觉得顾孝成不是个东西,他心里想:“呸!还结了婚了呢!妈的,他们这婚结得有个屁用啊,还不离不弃呢,吵个架就吵散了,我儿子小方这会儿出了这么大个事,他能说不帮就不帮,还结过婚了呢,一点道义也没有,比人家那种半路夫妻还不如!唉,我就说这个同『性』恋,就是不牢靠!比人家半路夫妻还不牢靠。”可这老方虽然这样想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依然是有一种想法就这样滋溜溜地从脑中冒了出来……他把小琪送去了上学。然后他也没坐公车回家,而是在小琪校门口给顾孝成发了条微信,说要上他家去见他一面。顾孝成整整半个小时没有回音,老方就在小琪校门口一直徘徊着,等着,却没有先回家去的意思。他觉得小顾碍于和他以前的那点情分,应该还是会回应他的。老方一直等着,又过了三刻钟,腿都站酸了。这时,都九点了,小顾才发了条信息到他手机上,说:“方叔叔,不好意思啊,我早上一直没看手机。你有什么事吗?”
第72章()
老方接到这条信息的那一刹那;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其实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想:“他就算跟我儿子现在弄得一副恩断义绝的样子,毕竟在我面前不好表现出来,碍于情面,还是得念一下旧情的。小杰拉不下脸去跟他说,我去跟他说!”老方这个时候还是端出一副家长的口气,说:“我有事要见你,有什么见到面再说。”小顾把地址发到了老方手机上面。老方看了后,就找公交站去了。搭了公交车; 坐到了老城区顾家花园外围,下了公车,横过马路; 再走过一小条静街,到达顾孝成他家门外。他刚想按门铃; 一想,又把手放了下来; 把衣服好好理了理,再伸手去按门铃。——他不知道小顾家有多大,小顾由里面出来一趟,都得好几分钟的时间,他其实完全可以先揿了门铃; 再慢条斯理地理他的衣服。他这边理好了衣服,又揿完了铃,就有些紧张地等着。哪知等了好久; 还不见有人来开门,他忽然心头火起,简直要怒发冲冠了,他觉得这小顾也太不是东西了,虽说现在跟他儿子闹分居,可也不能这样怠慢他一个一把年纪、腿又不好的人啊!于是,他就一边等着,脸一边变形,眉攒到了一起,嘴歪眼吊鼻子斜的,满脸的愠『色』。然后,这门就开了。小顾怕他进门来找不着路,所以亲自过来开门。小顾的父母去他们事务所上班去了,家中独留他一人。他一上来,就殷勤地扶着老方的一侧胳膊,特孝顺特谄媚地搀着老方往里走。这老方就一边走一边引着脖子“三百六十度”地看——全方位无死角地看,一点都不想落下。完全就是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可能比刘姥姥还夸张,人刘姥姥起码会做人,做小伏低,低声下气的,他可好,一边像个乡巴佬似地看,一边那气势上还不肯输人,完全是一副领导的派头。或许是因为小顾一见到他,脸上表情过于谄媚,就给他造成了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好像他自己今儿是领导上门来家访来的,而不是来求人办事的。这是老方第一次来小顾家里看看,心中十分惊叹:“我的天啊……这家也太大了……怪不得小顾这孩子这么半天才来开门呢,原来这地方大成这样啊……乖乖……我要是个女人,我也一辈子巴着他啊……啊,不对,他也不喜欢女的……咦耶,不对,他现在跟我儿子闹分居,是怎么的?又看上别的男孩儿了?——我就说啊,这个有钱人都靠不住……唉,怎么办呢,这事儿求还是不求啊……”他一边心里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