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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人,要是有一天妈妈不要我们了,我们还可以去投奔他。以我们的关系,他肯定会收留我们的。”
没想到小姑娘想的是这个,我无奈笑起来:“第一,不会有你们妈妈不要你们那一天。第二,就算有那一天,你们可以来找我和你们聂舅舅。第三,你以为郑家当家人是那么容易当的,这里面水很深的。”
妞妞一脸坏笑:“我才不来投奔你们呢,聂舅舅爱妻如命。完全就是一妻奴。他眼里,哪里装得下我们?”
盖聂丝毫不生气的,甚至附和着点头:“这话说对了,在我心目中,除了你们姑奶奶,最重要的就是我老婆孩子。”
妞妞和小良不约而同做呕吐状。
盖聂使了个眼色,商如瑜就叫上两个小家伙进厨房帮忙,而他抓住我的手,问我:“什么感觉?”
我以为他问的是孩子,于是点点头:“一切都挺好的,能吃能睡。”
他摇头:“不是这个,我问的是新闻发布会的事情,小良不是给你看了?”
原来他问的是这个。
我想了想,一下子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我现在的感觉,不知道是该为令怀远赶到高兴还是难过。
我隐约觉得,他被当成了交易的商品对待。
我也隐约觉得,他既不喜欢赤羽门,也不喜欢郑氏。
这个世界,了解他的人,少之又少。
看我不说话,盖聂又问:“你觉得他应该回去吗?”
他应该回去吗?
多么简单的问题,去或者不去,可是呢,这简单的选择背后,也许是两大家族的腥风血雨,也许是名为令怀远或者郑怀远的人被彻底交易,也许是几败俱伤。
我完全不敢想。
“我不了解郑家,所以没办法发表意见。”
盖聂笑了笑:“郑龙算是我比较佩服的商人,我们见多了豪门子女为了遗产斗得你死我活,包括盖家,包括令家,但是郑家是特殊的存在。郑氏存在的五十年里,从未见过兄弟反目或者父子反目的事情发生。他们在郑氏各司其职,兢兢业业干着本职工作,郑家几十口人几十年来一直生活在一起,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单独搬出去住。就连郑南风,都是住在家里。郑家鲜少有佣人,只有一个管家和几个司机。更奇特的是,郑家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十八岁以后都要自己打工来支付大学费用。”
我不禁好奇:“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还有你更加想不到的,郑家的人都没有绯闻。一夫一妻制贯彻得很深入,老太爷这一次的私生子,相信也是背后有故事。我记得上大学时郑南风去追一个女孩子,追上手之后又把人家甩了,老太爷叫管家带人来把他逮回去,揍个半死。后来郑南风告诉我们,郑家人在专一这方面遗传得挺好的。郑家的男人,一旦认定了一个女人,真的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我被他逗得笑起来:“令怀远也是吗?”
盖聂顿了顿,沉默了几秒,轻轻揽着我:“他的话我不清楚,他向来独来独往的。不过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女人,倒是真的。”
“会不会是同性恋?”
盖聂笑起来:“我倒真的希望他是,免得我操心操肺的。”
“为什么?”
他捏了捏我的鼻尖:“傻瓜,为什么不是很明显吗?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老婆关心别的男人的。”
你看你看,盖公子就是这么小气,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还抓着不放。
第二天小花来看我,她现在被盖聂安排在一家福利机构上班,每天都和小朋友接触,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她昨天刚拿了工资,给我买了很多补品,还从一个所谓专家那里拿到了孕期的很多独门偏方。
我希望她能尽快从桂耀明的阴影里走出来,开始全新的生活。
我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治愈一切的妄想之症。
可是我还是失算了,小花坚持要去厨房给我煲汤,她也算是争着当我孩子干妈的人,因此对这个孩子特别上心。
我说我肚子饱不想吃东西,她就一副“我又不是弄给你吃”的表情,搞得商如瑜都使眼色要我别拒绝小花一番好意。
我只好等着,过了一会儿小花的电话响起来,她让我帮她看一下。
我打开她的包包,找电话的时候不小心从包包夹层里翻出来一张照片。
然后我彻底愣在那里
竟然是她和桂耀明的结婚照。
她这么留着,一定不是想扎小人诅咒他永世不得超生,她一定是还在想着他。
我有点不寒而栗细思极恐,小花会不会双重人格又来了?
我不敢往下想,手忙脚乱准备把照片塞回去,然后不小心又看见照片背后的字:爱你之心,至死不渝。
小花倚在门口问我是谁给她打电话,我有点恍惚。
她叹口气,好像觉得我智商低到连来电显示都不会看似的,走过来接过电话。边接起来边朝厨房走去。
很快就是郑怀仁说的三日后,可是郑令两家都像是销声匿迹了似的,除了每天在新闻上看见关于郑龙还在昏迷的消息之外,甚至很难见到关于令怀远的任何消息。
就在第三天下午,刀爷召集赤羽门所有负责人开会,盖聂自然是在的,甚至连商如瑜都被请了去。
我闲着没事。就约了盖子衿和李牧子逛街,中场休息喝果汁的时候,一个穿黑西戴墨镜的男子走到我面前,态度毕恭毕敬的:“盖太太,我们家大爷,想请您移步说会儿话。”
盖子衿和李牧子异口同声:“什么大爷?”
那人还是恭恭敬敬的:“就是坞城郑先生。”
我心里一下子就有谱了,应该是郑怀仁。
可是他为什么找我,难道是想让盖聂去劝一劝刀爷放了令怀远?
第一百六十章 太爷爷()
可是他为什么找我,难道是想让盖聂去劝一劝刀爷放了令怀远?
盖子衿一下子很紧张:“管你什么坞城郑先生,你们要跟我小婶婶说话,得先经过我小叔同意。”
那人面不改色的,看了我一眼,微微低下头:“盖太太,我们大爷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说几句话。”
我还在沉思,李牧子已经发话:“郑家现在跟令家是死对头,你们郑先生找盖太太,不是陷她于不义,不是让盖先生难做人吗?”
那人还是坚持着,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对我道:“盖太太,大爷要我转告您:郑家的命运,全在您一念之间。”
这话算是严重了,我看着他:“什么意思?”
这样给我戴高帽子,是几个意思。故意借我挑起郑令两家的矛盾吗?
我使个眼色,李牧子和盖子衿只好闭嘴,然后端着果汁坐到了另一边。
那人带着我上了路边的一辆劳斯莱斯,然后我就看见电视上见过的男人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养神还是小睡。
“大爷,盖太太来了。”
郑怀仁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睁眼看着我,目光无波无澜,语气也是:“盖太太,冒昧打扰,我是郑怀仁,很高兴你赏脸前来。”
他的语气还算客气,可是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
许是看出了什么,他继而道:“本来在这敏感时刻,我是不该来打扰你的。毕竟,你是盖四的太太,而他又是刀爷的侄子。于情于理,你自然都是要站在令家那一边的。”
我本来想说我站在真理的一边。可是一下子想起来这也许会让他误会,于是就没有说话。
“今天找盖太太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们家老爷子想见你一面。”
震惊来了一波又一波,我一下子愣在那里,郑龙要见我,他不是昏迷不醒吗?
就在这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来。
是盖聂打来的,想来是盖子衿她们告诉了他情况。
我把身子侧朝一边,把电话接起来,那边盖聂好像在奔跑,呼吸有点急促问我在哪里。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郑怀仁,他依旧无波无澜的,我就告诉盖聂我跟谁在一起。
盖聂一下子紧张起来,要我把电话给郑怀仁,他有话要跟他说。
我把电话递过去,郑怀仁看也没看就接起来,不过笑意随之传来:“盖四。好久不见。我正跟你太太在一起,打算带她去见一见我们家老爷子。”
盖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郑叔,我老婆怀孕了,怕是不方便去见老太爷。”
郑怀仁脸上的笑敛起一些:“没有不方便,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情,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盖太太?那正好,我们家老爷子醒过来之后心情不错,一直想见一见盖太太来着。”
那边盖聂冷着声音问了一句:“郑叔这是威胁我?”
“盖四你怎么能这么想,什么叫威胁?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存在威胁呢?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的想法都是一致的,都是想保护我们最想保护的人。”
郑怀仁说完,就把电话递给我,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把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盖聂的声音:“宝贝,你先跟他去,我马上来。别害怕知道吗,我在的。”
我嗯了一声,下意识就把手放在小腹上。
挂断电话郑怀仁就叫司机开车,我戒备地看着他,同时把他和盖聂方才的对话反复咀嚼。
直觉郑怀仁并没有想伤害我,或者以我为人质去威胁盖聂;直觉真的是郑龙想见我,所以才让郑怀仁前来;直觉盖聂非常不愿意我跟郑家人接触,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令怀远的身份,所以才很介怀我帮令怀远,为的就是不许我跟郑家人接触。
联想起最近的一桩桩事情来,我突然觉得内心澄澈一片,又好像混沌一片。
好像什么都搞得清楚,又好像什么都搞不清楚。
不行不行,我得好好想一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壮壮的死开始,然后盖聂告诉我发现令怀远私底下和郑家的人接触,紧接着巩音殊突然变成了碧尧的女儿,然后是令怀易如愿以偿把令怀远赶出赤羽门,再然后就是郑怀仁召开发布会说令怀远是郑龙的私生子,再然后就是现在
这一切好像是早有预谋似的,早有人预谋着要离间令家兄弟,早有人预谋着要离间本就关系不好的郑令两家,早有人预谋着
这一切预谋的中心,都是令怀远。
盖聂又在害怕什么?
和我有关吗,和郑家有关吗?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盖太太是否在想,我会不会伤害你。你大可放心,我会伤害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跟你担保。”
我这才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老太爷为何要见我?”
他顿了一下,好像在想合适的措辞,最后耸耸肩:“缘分这东西很难解释不是吗?等你们见了面,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在向我展示我的安全,可是他完全不知道,我现在考虑的根本不是这个,我害怕的是他会借我来威胁盖聂去做一些伤害赤羽门而对郑家有利的事情。
“你会伤害他吗?”
其实我并没有明白指出他是谁,可是郑怀仁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吃惊地看了我几秒。摇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盖四是你丈夫,我不会伤害你,自然不会伤害他。再说,以盖四的实力,我也伤害不了他。”
我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郑龙住在康城最顶级的疗养院里面,郑家包下了独栋别墅作为老爷子休养治疗之地,自然保密性也最好的,怪不得外界一直以为老爷子昏迷不醒。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湖边,湖里有几只白天鹅,正在优哉游哉划水。
湖边的椅背上,放着一件格子呢大衣,还有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
郑怀仁顿住,恭恭敬敬朝着那身影喊:“爸,人我给你带来了。”
老人转过身来,看起来还算精神,尤其那双眼睛,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浑浊,反而透着一股子清亮。
我一下子想起来,那天在新闻上看见他年轻的照片我会觉得哪里怪怪的,如今他真人站在这里,我终于知道是哪里怪怪的了:令怀远的眉眼和这个人实在太像了,尤其是右边眉尾处那颗淡淡的红色的痣。
还有看人时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这么一看,其实郑怀仁跟郑龙并不是很像。
我向他微微颔首,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什么原因。我竟然看见他的眼圈一下子有些湿润,看起来有些激动。
虽然他很快掩饰了过去,但我还是嗅到了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