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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哭一会儿,然后就彻底跟过去告别。
只是,天公不作美,伤口根本来不及结疤,就被人一次又一次撒盐在上面。
这一次,更厉害,撒的是盐巴辣椒还有胡椒粉。
我们是第一批上飞机的。依旧是头等舱,坐下来之后,郑怀远突然凑过来,欲言又止的。
我心下了然,大约猜到了一些:“你是要告诉我,他们跟我们一个航班,跟我们一样是头等舱是吗?”
他点点头:“抱歉,我也是后来才发现。”
我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话音刚落,盖聂就挽着巩音殊出现,坐在了我们隔壁那排座位。
看见我巩音殊挺吃惊的:“小江,原来你也在,好久不见,怎么那么巧?”
我皮笑肉不笑的:“是啊,好巧。”
她的目光在郑怀远身上逡巡了一会儿,巧笑嫣然:“远舅舅,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虽然你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我的亲舅舅。”
郑怀远的心理素质比我好,他微微点头:“无所谓,只要你高兴。”
话音刚落,他侧过身子来帮我系安全带,又帮我关闭手机,低声问我:“需要毛毯么?”
我有气无力摇头:“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
巩音殊一听我说睡不着就激动起来:“我也睡不着,咱们聊天呗。”
熟悉低沉的声音响起:“小殊,你昨晚没睡好,快过来。”
巩音殊一下子脸红起来,吐吐舌头坐过去了。
我松一口气,看了看郑怀远,发现他也正看着我,目光里全是探寻。
飞机起飞之后,我突然觉得孤独寂寞冷,于是把脑袋歪在郑怀远肩膀上,闭目养神。
隐约听见巩音殊说要去上厕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机舱里突然爆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睁开眼,就看见一对粉红色的气球从我面前飘过。
而就在我的正前方,一身正装的盖聂,抱着一束心形红玫瑰,看着后面的某个方向。
因为我是坐在里面,所以并没有看清后面是什么情形。
音乐响起,紧接着,是空姐那柔美好听的像是巧克力一样的声音:“各位旅客大家中午好,很荣幸能与大家一起见证这一浪漫时刻。盖先生说,他很爱他的未婚妻,想要给他的未婚妻一个惊喜,一个承诺。”
随着音乐的节奏,一个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
巩音殊明显事先并不知道这一出,所以她惊喜地捂住嘴,眼含热泪地看着那个对着她缓缓单膝跪地的男人。
我这才看清,玫瑰花从里,那一颗闪耀无比的钻戒。
第一百七十四章 感谢()
盖聂一手抱着玫瑰花,一手执起巩音殊,亲吻了她的手背,语气温柔得好像全世界只有他和她一样:“小殊,嫁给我,好吗?”
巩音殊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聂,你你怎么没跟我商量?我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现在是不是一点也不漂亮?”
盖聂笑着摇头:“没有,你很漂亮,是我的公主。现在,我的公主,嫁给我,好吗?”
巩音殊还是不确定,又问了一遍:“聂,你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要娶我吗?”
“我盖聂当着全部人的面承诺,娶令音殊小姐为妻。这辈子我只爱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只宠她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全都留给她我对她的爱,就像这颗钻石,全世界独一无二。这一辈子,为她而活。”
热烈的掌声中,巩音殊啜泣着说了一句:“聂没想到你还你还记得我的真名。”
盖聂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道:“自然记得,你是名正言顺的令家千金,是刀爷的孙女,是我盖聂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跟你结婚,自然是要用你的真名。”
他站起来,抬起指腹帮她擦眼泪,安慰她:“别哭了。我向你求婚,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我当然高兴,就跟做梦一般。聂,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的公主。”
又一次的掌声中,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而我也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郑怀远死死攥着,明明很疼,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像心已经疼得快要死掉了。可是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整个过程里,除了跟着西瓜看客们一起观赏这一场完美浪漫的求婚之外,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里的家伙一直在踢我。
一直在踢我。
他要表达什么?
“小江,小江”
郑怀远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的脸上全是担忧,大半身子挡在我面前:“你没事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无力,深深的无力。
我就像沉到海底似的,拼命想要往上游,却被无数水草拌住了脚,最后被那些水草裹得像一个粽子。
我歪倒在郑怀远怀里,揪着他的衣襟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郑怀远,你抱着我,我好冷,你抱着我”
他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傻瓜,怎么把自己搞得像是没人要的小花猫似的。”
我死死抓着他,像是背叛了死刑的人在乞求最后的生存:“郑怀远,什么都别说,抱着我,求你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可是我并没有觉得这是我想要的,我觉得自己身心都是空的,我觉得自己身上有很多大窟窿,什么都填不满,只有呼呼的风声。
昨天在盖聂房间门口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都没有那么难过,哭了几个小时,睡个觉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可是现在,那种难受特别清晰,不断发酵不断发酵,最后把我全身包裹起来。
就像破茧成蝶前的那只茧,拼命想要冲破自身,想要变成美丽的花蝴蝶,可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直到死,都困在那茧里。
我以为不去看,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可是巩音殊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我要感谢很多人,最感谢的,就是我的好朋友江别忆。”
听见我的名字,我从郑怀远怀里抬起头,就看见巩音殊一脸幸福的微笑对我伸出手。
郑怀远比我紧张,问巩音殊:“你要做什么?”
“远舅舅你别紧张,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还要喊江别忆一声舅妈不是吗?我就是就是想跟她说几句话。”
她扭头去看站在她身后的盖聂:“聂,小江算是我们的媒人,我向她表示一下感谢,你觉得呢?”
闻言我抬头看着盖聂,发现他也正看着我,目光无波无澜,仿佛看一个陌生人。
也就是三秒不到的时间,他就把目光转向巩音殊。
转向她的那一刻,眼眸里的柔情,滴得出来。
我扯了扯郑怀远,对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他我没事。
他扶着我站出来,巩音殊牵着我,像是好姐妹似的,拍了拍我的手,对着那些看客道:“这位呢就是我的好姐妹,要是没有她,也没有我跟聂的今天。所以今天,我要隆重向她表示感谢。”
她退后一步,微微对着我鞠躬:“谢谢你,江别忆。”
她扯了扯盖聂:“聂,一起啊,一起感谢小江。”
我觉得我的脸已经僵硬了,不止脸,我的全身都僵硬了。被面前这一对金童玉女幸福甜美的笑弄僵硬了。
盖聂一点也不拘束,对着我微微鞠躬:“多谢。”
我扶着椅背,大半个身子靠在郑怀远身上,对着一对璧人微笑:“别客气,应该的。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巩音殊窝在盖聂怀里,抱着他的腰,笑得甜蜜:“一定会的。”
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好在这时候郑怀远适时起身,手放在我腰上:“好了,小江怀孕。不宜久站。祝你们幸福。”
回到座位,我才发现自己满身大汗,就跟被雨淋了似的。
我扭过头去看舷窗外面的白云,烦躁地看表,怎么还有一个半小时,为什么还有一个半小时?
郑怀远贴心地拿出平板给我看电影,他现在基本掌握了我的喜好,知道我爱看什么电影,只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调侃我:“都多大的人了,还看动画片,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骑着的小女巫呢?”
我恶狠狠瞪着他:“别跟我说话,我现在心情不好。”
他认输似的摆摆手,突然变魔法似的掏出一个棒棒糖,在我面前晃:“小朋友别难受哦,叔叔给你吃棒棒糖。”
看着那颗花花绿绿的糖,不知触到了我的哪一个泪点,眼泪突然决堤。
他吓坏了,大半身子凑过来,双手虚虚地拢着我:“好了好了,叔叔不逗你了。叔叔给你吃糖。”
那边巩音殊用各种姿势抱着盖聂求亲亲求安慰,两个人商量要去哪里度蜜月,全世界在他们眼睛里都是不存在的。
“去意大利好不好,那里的私人小岛好漂亮的,我们买一个,以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来命名好不好?”
盖聂点点头,温柔地看她:“只要你高兴,什么都随你。”
再也撑不下去了,我解开安全带,告诉郑怀远我要去卫生间。
他自然是不放心我的,说要陪我去。
可是我不敢要他陪,现在他于我而言就是最亲密最亲密的人,我不想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我不要他可怜我。
从座位到走道的时候,我注意到盖聂的目光扫过我的脸,他好像想说什么,可是他很快就别过脸。
一开始我还能好好走,走了几步之后,脚步变得跌跌撞撞,还没到卫生间就觉得两眼一黑,然后直直倒下去。
疼痛使得我醒过来,愣怔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而坐在我身边那两个一老一小的男人,别说坐姿,就连皱眉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
我就那么看着,突然觉得眼眶热热的涨涨的,好难受。
肚子里的小家伙很不安稳,我的肚子正好咕咕咕叫起来,这一叫,就把那一对父子给叫醒了。
郑龙生龙活虎的,蹭地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没把郑怀远给掀翻了,他一把抓住我:“丫头,丫头,你吓死太爷爷了。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哪里疼?”
郑怀远抱着双臂站在一边,语气冷冷的:“你放开,你把她捏疼了。”
我委委屈屈的:“我饿。”
一个小时后,郑怀远端着橙汁站在沙发边看我:“喂喂喂,你这是饿了多少天,怎么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郑龙翻白眼:“会不会说话你?丫头刚刚发烧,需要补充能量。丫头你别管他,尽管吃,够了吗,不够我叫人去弄。”
我嘴里塞得满满的,抬头问:“对了,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郑怀远把果汁递给我,顺手抽了纸巾帮我擦嘴:“还早呢,医生说了,你这都好几个月了,严重营养不良,得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我笑起来:“没关系,反正你们陪着我。”
郑龙笑眯眯的:“我已经通知了你奶奶,明天她就过来了。还有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李牧子的,还有一个叫小七的,晚上过来。”
我心里挺高兴的,有他们陪着我,至少不会太无聊。
吃饱喝足,郑怀远陪着我下楼去散步,我就问起他那天在飞机上的事来。
他语气淡淡的:“还好十五分钟后飞机就落地。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我嗯了一声:“然后你就带我回坞城了?”
他顿了顿,咳嗽了一声,有点不自然:“没有,盖聂帮忙联系了医生。”
我愣在那里,嗷了一声:“那还真是感谢他。”
“没关系,我已经谢过了,给他送了一份新婚大礼。”
我不想再提起那个人,就转换话题,问他能不能给我找点事情做。
他想了想,点点头:“可以啊,刚好我跟老爷子商量搬出去住,你去给我打扫卫生呗。工资呢,一个月三万。老爷子付给你。”
“我才不要呢,我又不是家政阿姨也不是保姆。”
他翻白眼:“好好的要找什么工作,怕自己胡思乱想想起盖四?”
我并没有否认,紧接着道:“我总不能一直靠你们,将来生了孩子,我得养活他不是?我虽然跟郑家有那一层关系,但我得靠自己啊。我不想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蛀虫’。”
他的手放在我肩膀上,声音沉稳有力:“别担心。我养你。”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晚上的时候李牧子和小七果然来了,还把叮当也带来,小家伙现在长高长壮了,看来江岸把他养得不错,总算没白瞎当初我把孩子托福给他的那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