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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德志竖起两根手指,商晓翾倒吸一口凉气:“两千万,你打劫呀?”
吴德志微微笑着:“桂太太,两千万你都不愿意给我,你知不知道,有人可是愿意出这个数的。”
说着他比了一巴掌,示意商晓翾别人愿意给他五千万:“我们合作多年,是有感情的,所以我才没有答应别人。而且桂太太你也很清楚,一旦这件事被别人拿了去,威胁的可是你。”
商晓翾拍案而起:“你威胁我?”
吴德志无所谓地耸耸肩:“桂太太别把话说那么难听,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就是觉得大家挺辛苦的,想要为大家争取利益最大化而已。”
商晓翾像是忍气吞声的,恨恨两声:“我让我小弟来跟你谈。但是吴德志你给我记好了,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走漏出去,我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这句话她拎起包包转身就走,而吴德志发出得意的笑声。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画面黑下去,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姜东问我:“商晓翾说的小弟,是不是盖聂?”
我无言以对。我很想告诉他不是,也许商晓翾还有别的弟弟,又或许是桂耀明的弟弟。但是我很清楚,桂耀明只有一个姐姐,而商晓翾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姐姐,她唯一的小弟自然指的就是盖聂。
姜东拍案而起:“忆忆你被他骗了,他们姐弟就是一伙的,说不定江叔的事情,盖聂也有份参与。”
我下意识就摇头:“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姜东摇晃着我的肩膀:“江别忆你醒醒吧,都到现在了,你还要自欺欺人么?盖聂为什么要在法庭上帮你,他给法官看的视频到底是什么,鬼都知道是假的,为什么法官却说是真的,你想过没有,法官也被他收买了。”
我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一直是很相信盖聂的,虽然他有时候很混蛋,但是我真的是愿意相信他的。
李牧隐看我的样子,有点不忍心,扯了扯姜东:“你跟小江好好说话,别吓她。”
姜东的火爆脾气爆发出来:“什么别吓她,这不是很明显么?江别忆盖聂和商晓翾就是一伙的,他们知道你爸留下了东西,而你就是他们找到东西的关键。所以盖聂才上庭帮你作证。他说你爸找过他,怎么可能呢,你爸为什么会找他?他们非亲非故的,你爸就不怕警察找来么?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我耷拉着脑袋靠在沙发上,把我跟盖聂第一次见面到以后的每一次,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戏,我这个戏中人,却完全看不懂和我搭戏的男人。
他到底为什么帮我,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是不是跟商晓翾一伙儿的?
他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吗,昨晚在农家乐他还跟顾良书说那些话,也全是假的吗?
还有他在奶奶面前说的话,也全是假的吗?
我想的头都疼了,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李牧隐于心不忍了,语气有点不太好第对姜东开口:“你看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样子,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慢慢说怎么了?她需要时间接受,她已经够难受了。”
“我们没有时间了。”姜东依旧火气冲天,“我们到现在还是无头苍蝇乱撞,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一个不注意,别说帮江叔翻案,就是我们自己,也会搭进去。”
李牧隐还是比较冷静的,扶额提议:“都别说了,我们再看一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他又一次打开手机,很耐心在里面寻找任何一样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姜东或许也是意识到刚才那么对我太激进了,此刻他揽着我的肩膀,我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当盖聂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蓦地推开姜东,一把抓起手机仔细看。
确实是盖聂,在一个房间里,他从梁鸥手里接过一张支票推到对面,然后双手交叉,两个大拇指绕圈圈,语气淡淡的:“这是三千万,我要的东西呢?”
一只手把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却没有说话。
盖聂拿起信封,看也没看就递给梁鸥。
梁鸥打开看了看,却没有拿出来,然后快速合起来,对着盖聂耳语两句。
盖聂起身,伸出手,一只手握住,盖聂道:“合作愉快。”
从始至终,我们都没看到对面那人长什么样子,也没听见声音,只看见一只手。
这个视频似乎验证了姜东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属实,而我则在自打耳光。
李牧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从我手里接过去手机,仔仔细细翻找,我跟姜东在一边望眼欲穿地看着。
过了大概一分钟,李牧隐握紧手机,沉声道:“没有了。”
大约是怕我难过,他握住我的手:“小江你别难过,有我跟姜东在,你爸爸的事情,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我无力靠在姜东怀里,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是不是一开始我就错了,盖聂才是幕后主使,他其实跟商晓翾是一伙的,或者商晓翾是受他指使,或者是他才是害死我爸爸最大的凶手?
而他之所以接近我,就是想得到我爸爸留下的东西?
我是哭着睡着的,梦境里全是爸爸被他们毒打的画面,梦境的最后是盖聂。
爸爸被他们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盖聂阴森着一张脸,踩在爸爸背上,咬牙切齿的:“江山,你还不说是吗?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但是你年迈的老母和尚在看守所的女儿有没有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爸爸还是一动不动,突然有人从旁给盖聂地上一把军刀,盖聂想也没想就插在爸爸后背上,然后松开脚,狠狠一踹,爸爸就飞了出去。
我是被吓醒的,醒过来才发现房间里只有我,李牧隐和姜东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已经是半夜了,风大雨大,全世界都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着,我打开手机,一遍又一遍拨打盖聂的号码,依旧是关机。
我一遍又一遍给他发短信,问他在哪里,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
通话记录里有打给奶奶的记录,想来是姜东打的,告诉老太太我们不回去了,只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理由,老太太肯定是相信了的,竟然没有再打来。
我有点心神不宁的,就给姜东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更是害怕,又打给李牧隐,还是没有人接。
睡意全无,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只好揪心地待在房间里。
爸爸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越发明朗了。实则扑朔迷离的,盖聂和商晓翾到底是不是一伙的,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吴德志等人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那个k,到底是谁?
所有问题像一团毛线,被扯开很多线头,我想要理清楚,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李牧隐和姜东回来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就跟两只水鬼似的,浑身湿漉漉的,他们站在哪里,哪里立马就是一滩水。
李牧隐打一个喷嚏,接过我递给他的毛巾擦头发,唇角带着笑意:“也不算没有收获,小江,我跟姜东要送你一份大礼。”
姜东也是一个喷嚏接着一个,我怕他们感冒,就嘱咐他们先去洗澡。
等两个人神清气爽出来,天已经大亮了,姜东笑眯眯的,一扫昨夜的暴躁和颓废,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阳光大男孩。
李牧隐更是神清气爽,点了西餐和红酒,说要庆祝庆祝。
可是他们都没有告诉我,庆祝什么,要送我什么大礼。
当我们三个人同时举杯的时候。李牧隐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江,想去看你爸爸吗?”
眼睛里蓦地蓄满了眼泪,这一次来坞城,我本来就是想,最好能把爸爸带回去的。
奶奶说得对,不能让他孤零零流落在外,不管他是不是犯错,总要落叶归根的。
李牧隐提议我们干一杯:“喝完我们就把江叔带回家。”
酒杯放在嘴边的时候,眼泪砸进去,激起小小的涟漪,很快归于平静。
喝完酒我终于按捺不住了,问那两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么吊人胃口,实在是太难受了。
等到了殡仪馆,我就知道他们所谓的送我一份大礼是什么意思了?
也不知道李牧隐去哪里弄来的批文,反正上次来见过一面还苦口婆心劝我的那老头子看了批文一眼,叹息了一声,带着我们走到冰柜前,拉开抽屉,对着爸爸道:“回家咯,回家咯下辈子好好投胎,可别再被那些黑心鬼抓住啦”
我颤巍巍走过去,眼泪就跟坏掉的水龙头似的砸在爸爸脸上,可是他身上的冰太厚了,我的眼泪再滚烫,还是起不了任何作用,温暖不了他。
我死死抓着抽屉。颤抖了喊了一声:“爸”
余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我们又见面了,但是已经阴阳两隔。
他再也听不见我的呼喊,再也不能睁眼看我,再也不会在加班熬夜的时候要我给他点薰香,再也不会给我唱生日歌
以前所有温馨美好的一切,没有他,再也不会了。
李牧隐揽着我的肩膀,声音很低:“小江,别哭,江叔在天有灵,不希望你哭的。”
姜东走过来,低下头看着我爸,声音哽咽:“江叔,我们带你回家”
就在这时候,李牧隐的人抬着一个麻袋进来,狠狠丢在地上。
李牧隐使个眼色,负责看守这里的老头子会意,点点头出去了。
我吓一跳,因为麻袋竟然会动,里面好像是有人。
李牧隐上前一步,一脚踹过去,恶狠狠道:“还不滚出来?”
窸窸窣窣的一阵之后,一个脑袋钻出来,紧接着是身子。
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就磕头:“李少饶命,东哥饶命,江小姐饶命。”
我看着李牧隐,他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后拎起那人的领子,厉声问:“你知道什么,一五一十说出来,否则”
他的尾音拖长,不过自有一股骇人的气息夹杂其中,连我听了都害怕。
李牧隐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其实心思相当细腻且城府极深,虽然比起盖聂那样的老狐狸还差了点,但是已经很不错了。我都觉得,他并不是没有能力拿回他爸的公司,他只是不想让李牧子一家人好过。
他们这些有钱人,报复仇人的方式,都是让人家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的。
那人一边磕头一边大喊:“我说我说,李少饶命。”
李牧隐狠狠踹了一脚,那人一下子趴在地上,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我胆战心惊的,低声问拽着我的姜东:“李牧隐想干嘛?”
他脸上全是狠厉,面对我的时候收敛了一些,温柔道:“别怕,很快你就知道了。”
“可不要出人命。”
“不会,这人对我们还有用,李牧隐不会让他死的。”
说话间那人爬到我面前,一把拽住我的裤脚哀求:“江小姐,我知道错了。我什么都交代,求你,快劝劝李少,求你了”
李牧隐一看,愠色更深了些,弯腰抓起那个人,扬手就是一巴掌:“你还敢求饶,当初你们这群畜生是怎么对待她爸爸的,你都忘了是不是?为什么另外四个人都死了,就你还活着?”
李牧隐那一巴掌也不知道多厉害,把人家牙齿都打掉了,又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次他被吓到了,忙不迭点头,哭喊:“我说我说,李少别打了我全都说出来”
李牧隐拖着那人,把他拖到冰柜面前,指着爸爸的脸,厉声道:“你看着他的脸说,要是敢说一句虚言,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完,顿了顿,凑到那人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那人浑身颤抖着,眼珠子想要爆出来一样,原本就是板寸的头发也竖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要血管爆裂而死。
看见爸爸的样子的时候他一张脸全白了,蹬蹬蹬要往后退,李牧隐一脚踹过去,踹得那人一下子跪在爸爸面前。
他吓得捂着眼睛,这个动作深深刺激到了李牧隐,他抓住那人的手,掰着他的头,逼他看着爸爸:“现在知道害怕为时已晚,所有事情如实交代,赏你个全尸。”
那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双手撑在地上,看着爸爸,哆哆嗦嗦道:“我说我说我是坞城第一看守所的一名狱警,我叫”
李牧隐一脚踹过去:“那么啰嗦干什么,说重点,当初你们怎么对江山的?”
这个问题问到了节骨眼上,那人一哆嗦,道:“我说,我说当初江山来的时候,一开始也没什么事,他他犯了重罪,是单独关押的后来,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