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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你叫人暗杀我怎么不说残忍?”
我嘿嘿笑起来:“好吧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认为她是活该吧。那李牧子后来怎么样了?”
盖聂正要说话,姜东在外面喊我们喝茶,这个话题就此被打断。
我是到第二天送爸爸的骨灰盒回老家才知道,李牧子伤势过重,胎死腹中。
因为胎儿已经很大,她又大出血,因此医生只能给她做引产手术。
是一个男孩
听说李牧子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提离婚,桂臣熙哭着跪在老婆面前,自打耳光,上演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
很快我就忘记了这件事,因为到了老家就开始忙活,三叔公请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然后我们就开始安排爸爸下葬的事情。
盖聂是带着小七和另外一个叫做阿彪的人陪我们回来的,李牧隐也带了两个人跟我们一起,盖子衿本来是留在西郊别墅照顾商如瑜的,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们要回老家,偷偷跑到老宅子,央求要一起来,江岸则被安排留在老宅子照顾小珍。
好在三叔公和他的儿子们动作迅速,老房子翻新工作已经进入最后的尾声,我们收拾了一下,就住了下来。
盖子衿是在大都市生活惯了的人,哪里见过乡下的风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尤其在听三叔公说山里野生菌特别多的时候,她像孩子似的缠着我,明天一大早要去捡菌子。
我自然是没心情去的,虽然奶奶说了一切从简,但是爸爸的事情还有很多需要忙,我根本没时间陪这位大小姐。
姜东看我被缠得没办法了,自告奋勇提出来一大早起来就陪盖子衿去捡菌子。
大小姐特别任性,看我有事要忙,就缠着姜东要出去逛一逛,还拉上了李牧隐一起。
晚饭后族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和一些亲戚都到家里来,老家是特别讲规矩的地方,原本像爸爸这样的情况,是不能葬在祖坟的。但是族里的老人们特别好,他们自始至终都相信爸爸是被冤枉的,因此没有一个人反对爸爸葬在祖坟这件事。
事情定下来之后,奶奶就吩咐我带着盖聂到处逛逛。
我知道她是有事要跟三叔公他们说,因此答应了一声,带着盖聂出来。
乡下的月色特别好,星星特别多,整个世界安静得就好像睡着了似的。
我跟盖聂慢悠悠在悠长的弄堂里走着,担心他身体受不住,我牵着他在潺潺的小溪边坐下来,然后贪婪地靠在他怀里。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道:“我喜欢这里,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就带他们回来住在这里。”
我笑起来:“你舍得外面的花花世界?”
耳畔传来他火热的呼吸:“我什么都舍得,只是舍不得你。小江。你是我的宝贝。”
他现在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跟多少小姑娘练过,我还是有些不习惯,却又希望他能多说一些。
“可是你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商如瑜怎么看我喜不喜欢我,但是内心里还是时不时冒小泡泡,盖子衿和盖子初都那么喜欢我,她老人家怎么就看我不顺眼呢?
盖聂扶着我的肩膀,如玉般的眼眸紧锁着我:“小江,我妈妈喜不喜欢你没关系,全世界不喜欢你都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可以。”
他笑起来:“再说,我的小江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全世界都不喜欢你呢?三哥可是跟我说了,你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正适合我。我们这群人里面我最听三哥的话,他说你不错,那就是不错的。”
骆安歌这么说我?
不过很高兴,因为裴教授曾经说过,对一个女生最高的评价,就是干净两个字。
我满心欢喜,觉得全世界都散发着喜欢的香味,觉得日月星辰都在冲着我笑。觉得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因为奶奶特别讲规矩,所以我跟盖聂是分开睡的,我按照医生的吩咐看着他吃了药,又帮他擦了身子,这才回房间睡觉。
睡到半夜就被什么声音吵醒,我自然不会以为是进了贼什么的,也猜想到会是谁,因此装作熟睡的样子。
脚步声到了床边,被子被人掀开,有人钻到被窝里,熟悉的味道侵入鼻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住了。
我的后背有伤,因此盖聂也没有太用力,只是虚虚地拢着我。
我心里暖暖的,出声提醒他:“奶奶看见,非得打死你。”
他嘿嘿笑起来:“你醒了呀,怎么不出声啊?”
我得意起来:“我得看看是哪个色鬼。”
黑暗中他在我唇上亲一口:“我哪是色鬼,我是想你想的睡不着”
虽然说睡不着,但是很快就传来他沉稳的呼吸,我却失眠了,想起了最近的很多很多事情。
爸爸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只要抓到阿生,上面再恢复爸爸的名誉,这件事就算彻底完结。
可是,这件事完结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顾良书和肖坤,还有桂耀明那边,出国的事他应该是不会帮我安排了,想来他现在应该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帮我?
还有就是盖聂接手赤羽门的事,小珍跟我说了那些之后。我总觉得这件事极其危险,很想劝盖聂拒绝,可是又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人,何况那个人是从小就对他很好的不是舅舅却胜似舅舅的刀爷。
还有就是九月份开学后去北京进修的事情,盖聂现在还不知道,他一定是不许我去的,不定还生气我怎么不告诉他。
他生气起来最是孩子气,不定还要我去哄他。
还有就是那天姜东讲的要把盖聂买老宅子的钱还给他,五千万不是小数目,他从哪里弄来的,是不是又去黑市打拳了,还是又去赛车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姜东就带着盖子衿和三叔公的儿子们一起上山捡菌子。
她的动静挺大的,好像是冲到姜东的房间里把他拽起来,反正在我房间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轻轻推醒盖聂,提醒他回自己房间睡,他像条癞皮狗似的箍着我,没睡醒一样:“再抱五分钟,就五分钟。”
五分钟过了,他又耍赖:“再抱三分钟,我舍不得你。”
盖子衿他们走后,盖聂终于被我撵走了。他一走我就起床洗漱,爸爸安葬的日子定在明天,今天我们要去祖坟做一些准备活动。
从老房子到祖坟需要翻过一座山,奶奶怕盖聂的身体吃不消,就提醒他可以不必去,免得来回奔波。
他却跟没事人一样,摇摇头说没问题。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今早他离开我房间之前,曾经说过,以后的每一天,都会陪我。他不会缺席。
吃过早点后一行人就出发,年轻力壮的人扛着工具,奶奶走在前面跟三叔公商量后天爸爸下葬的一些细节,我和盖聂还有李牧隐走在后面。
如果说之前盖聂和李牧隐还属于互相试探的关系,那么这一次,他们算是结成了同盟一致对外。
李牧隐也毫不避讳在我面前谈起他的野心,那就是,他不止要拿回属于他父母的东西,还要狠狠报复商晓翾和李牧子。
盖聂自然是知道他的想法的,而且也很赞同,只听他缓缓道:“你把那些证据交上去之后。商晓翾估计是得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里面了。而李家现在乱作一团,分身乏术,众泰那几个小股东又溃不成军想想还真是有趣。”
李牧隐点点头:“小江爸爸留下的那些账目真是帮了我大忙,有了那些东西,我就可以证明,当初我叔叔一家是如何偷天换日的。”
我笑起来:“这么说我算是你的恩人咯?”
“嗯,是我们家的恩人。”
我又笑起来:“那你赶快找一个女朋友,也免得我在这里帮你操心操肺的。”
盖聂笑起来:“李少,你不会还惦记着小江吧?”
李牧隐毫不避讳点头:“有点,毕竟再难去找像小江这么干净的姑娘了。”
盖聂一拳打过去:“打住打住,我的人你也敢惦记,是不是不想活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言的,我在一边听着,倒也觉得有趣。
我自然不相信李牧隐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不找女朋友,他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李少爷,经过美国这几年,他已经脱胎换骨了。
脱胎换骨是好事,我把他当很好的朋友,自然是希望他一切都好。
到了祖坟,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爷爷,这一年多来,奶奶身体不好,我也只是在爱惠医院那件事之前回来看过他一次。
不过族里的人团结,也不是非得清明才来上坟,不管谁来,那是祖坟里挨家挨户都要料理到的,因此爷爷坟前并没有杂草,反而看起来很干净。
当年爷爷成名后曾把一部分奖金捐给老家,族人们拿那些钱做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修缮祖坟;爸爸没出事前也是想办法筹钱帮老家这边修路和盖学校,因此大家对我们一家一直很感谢,一直都是青眼有加。
奶奶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我们,吩咐我们去给葬在祖坟里的每一个人烧点香火钱什么的,她说要跟爷爷说会儿话。
以前每次来这里我都会害怕,可能是鬼片看多了的缘故,但是这一次有盖聂陪着我,我一点也不害怕。
等我们回到爷爷墓碑前的时候,那些年轻人已经开始挖土,奶奶神情肃穆双眼红肿着站在一边。
也不知道她流了多少眼泪,我走过去,听见她道:“老头子,以后你们父子在底下就有伴了,记住了,少喝酒少抽烟按时睡觉你等我,我很快会来陪你的,到时候我们一家再也不分开。”
我鼻子酸酸的,眼泪就掉下来,想要上前去,被盖聂拽住。
一切弄好之后,姜东打电话来,说捡菌子的时候盖子衿从山崖掉下来,初步断定是骨折,要我们赶快回去。
回去的路上奶奶伤心过度,走了一截之后她的步伐就慢下来,我只好叫李牧隐先带着其他人回去。我和盖聂在后面陪着奶奶。
盖聂蹲下身要背奶奶,奶奶自然是不肯的,她知道盖聂有伤,就提出来慢慢走回去。
后来我回忆起来,总是特别特别怀念那一天我们三个人慢慢回家的时光。
因为那是奶奶第一次和盖聂敞开心扉谈论起这次他被冤枉的事情,奶奶承认她是病急乱投医,因为她总是梦见爷爷问他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儿子,她太想帮爸爸沉冤得雪,于是乱了主意。
老太太是很坦诚的,把她的想法告诉了我们,也把她的担忧说出来:怕她走了以后。我会受人欺负。
这是奶奶又一次在盖聂面前提及这个问题,盖聂郑重保证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一定会视我如生命,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
奶奶恍惚了一下,点点头:“奶奶自然是相信你舍不得小江受委屈的,这一次你舟车劳顿跟着我们过来,我就看到你的诚意了小聂,小江就拜托你了。”
盖聂郑重点头:“奶奶放心就是。”
奶奶松口气:“好了,咱爷孙俩心里这疙瘩解开,我也松口气,以后就看你了小江这边呢。研究生还是要继续的,去不去北京倒是其次,反正不能放弃学医。”
盖聂一脸懵懂看着我:“去什么北京?”
我扶额:“额额,就是就是”
他冷笑起来:“江别忆,你竟敢背着我去北京。”
我吓得躲在奶奶身后,奶奶倒是明白过来对于我要去北京这件事是不知情的,忍不住为我辩解:“是桂先生的安排,小聂你别怪小江。”
盖聂其实在奶娘面前就是纸老虎,刚才那样子也是做出来唬我的,奶奶给他楼梯下,他自然是不敢不下的。却还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奶奶你看,小江可狡猾了,以后还不得可着劲儿的欺负我。”
奶奶笑得恍惚:“打是亲骂是爱。”
半路上姜东打电话来,要我们直接去县人民医院,盖子衿确定是骨折,正在打石膏。
好在人民医院这几天刚好来了北京的两位骨科专家,人家要求盖子衿住院治疗。
盖聂倒是一点不着急的,他说盖子衿这丫头咋咋呼呼惯了,由着她闹腾去,闹腾不动了自然就乖了。
我倒是挺担心的,盖子衿大小姐脾气惯了,又是跟姜东在一起出的事,她会不会欺负姜东。
盖聂了然于胸:“颐指气使是肯定的了,你的东哥,就等着被大小姐奴役吧。”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盖子衿正从手术室推出来,看见我们她哇一声哭起来,瘪着嘴:“小叔,小婶婶,好疼哦。”
盖聂没好气道:“知道疼就好,谁让你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