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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印象中的父亲,总是威严慈爱并存的,这是让楚敛幼年极为羡慕的,她才是个孺慕父亲的好孩子,即便如此,楚虞同父亲也不亲近,然而尊敬是一定要有的。
他进入厢房后,施过礼后问道:“父亲,不知您唤孩儿前来有何事吩咐?”
楚肆摆了摆手,让他先坐下,等楚凡上了两杯茶水退下后,他徐徐道:“是楚敛的事情。”
“十一?”楚虞瞬间正色起来。
“对,他手掌上的伤口,你知道是如何来的吗?”
楚虞略勾唇笑了笑,莞尔道:“知道,是父亲派去的人伤的吧,而且应当是凡叔亲自挑选的死士,寻常人伤不到十一。”
“嗯,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有半年了。”楚肆回答说。
楚虞闻言抬起头,又没有说话,半年前,正是酒先生外出后不久,送信回来,说找到为他治疗双腿法子的时候。
那时候,楚敛就已经成为了弃子。
在他的眼中,所有的人都是如此陌生,仿佛一切在他的双腿恢复后,就开始分崩离析,楚敛和父亲之间的关系迅速崩溃。
“您说,十一她知道真相吗?”楚虞从进来之后,对于他的言语就没有任何惊讶之色,楚肆就知道,这个向来聪慧的长子,早已经知道了什么。
“应是不知道的,她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我只是没想到,楚敛这孩子对外界竟然防守如此严密,连我的人也动她不得。”
楚肆皱了皱眉,他对此有绝对的自信,这世上知道楚敛真实身份的人,了了无几,夏逸不知所踪,姜笺他的手指握了握,他觉得挺麻烦的,毕竟之前,楚敛总归还是一把顺手的刀。
楚虞笑了笑,缓缓地走到父亲身边,父子二人站在一起,他从窗子伸出手接到冰凉雨水,白皙的掌心被檐下雨水润湿。
雨意迷离中,就连他修长的手指,也仿佛被绿意沾染,清淡地说:“十一已经长大了,自然懂得防备啦,况且她的仇家又那么多,父亲,这一次,不如就让我来吧。”
“也好。”楚肆意识到了,楚敛被他养成了疯狗一样,这是以前他所希冀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个孩子也就不能再留了。
他知道楚虞对楚敛一直不错,旁人也交口称赞,可他作为当年那一场灾难的幕后主使,即便再过二十年,他也无法忘记楚敛的身份。
“文嘉,为父为了给你最好的,也是没办法了。”这是他的嫡长子,唯一的骨肉,纵然他不喜欢季晗,但这个流着他的血的儿子,他是真心实意的疼到了骨头里。
但意外往往又那么冷酷无情,楚虞双腿残废,只能让出少主之位,彼时其他几房虎视眈眈,他不得不想其他的办法,本来楚敛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一时心软,以及她是遥湘的女儿。
果然了,无论养什么都是要控制食量的,若是像如今这样,胃口养的太大了,就不会好好听话了,终有一天,是要吃掉自己的主人的。
楚肆苦口婆心的说,他想让楚虞明白,他作为一个父亲,十年如一日的良苦用心,还有这背后的殚精竭虑都是为了他。
“父亲,隔阂之所以是隔阂,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消散的。”楚虞不能接受,他太明白了,太了解父亲了,因为如此,才清楚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楚肆不徐不疾的说:“为父知道,也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亏欠你诸多,你娘为我做出最大贡献的一件事,就是生下了你。”
楚虞微微含笑,他安静的听着,像是个白净乖巧的孩子,他太少感受到旁人对自己的关爱,只有祖母对他的关心是不加掩饰的。
但祖母的孙儿太多,弟弟妹妹一个一个的出生来,一份一份的分走了祖母的关怀与目光,他一直处于失去的地步,这让年幼的楚虞耿耿于怀。
听着楚肆说完一席话,楚虞低下头,清清楚楚的说:“父亲,也许作为儿子就是这样,无论做父母的,给了孩儿多少关心,永远都是不够的,所以父亲也不必对我有什么愧疚。”
“唉,你以为今日的局面,是父亲愿意看到的吗,父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人在世上,总要做出诸多不愿意又必须要做的事情,父亲能为你筹谋的,也不多了。”
楚肆很惆怅的叹了口气,他没少在楚虞面前叹气,可是以往都是为了楚虞的身体,现在却是为了楚虞的心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文嘉,若是逢此时,你得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这一次,就是最好的试炼。”
楚虞出来后脸色不太好,父亲说了许多,可他知道,即使杀了楚敛,也无济于事。
上面的人想要他们内讧,赶鸭子上架,楚家这次也是逃不过了,能保留几个就留几个吧。
楚虞胸有成竹,他可真不愿意这样对待十一呢,但是为了楚家,有什么办法呢,他总是会心软的。
楚虞回到厢房不久,祀衣出来端茶水,看见楚钰墨和楚宁憬同行而来,这两个人好得像是亲兄弟似的,焦不离孟,手足情深。
这一对堂兄弟,可比自家公子和少主那这亲兄弟看上去真心实意多了,等两人过来了。
他行礼问道:“两位公子怎么来了?”
楚钰墨笑嘻嘻道:“祀衣,二哥有没有其他事,帮我们通传一声,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散步,听说后山可有山泉呢。”
他们特地来邀请楚虞一同去散步,楚宁憬和楚钰墨发现了不少有趣的地方,思来想去,带上二堂哥一起去多好,二哥很多年没有出过远门了。
祀衣进去通禀了,过了一会出来道:“公子说去,请两位公子稍等。”
“没事,没事。”
楚宁憬和楚钰墨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楚宁憬一种手托着腮帮子,幽幽的说:
“二堂哥越来越忙了,以前我常常去四房找他,他都特别悠闲,能和我说许久的话,调上鱼来还可以蹭一顿饭。
现在可不一样了,常常看见和很多人商议事情,或者在苍梧堂很晚才回来。”
楚虞很快换了件袍子出来,楚宁憬和楚钰墨兴高采烈的簇拥着他,三个人后面跟着下人,往后山阴凉处去了,小厮还带了茶叶和棋盘,楚虞近来教了楚宁憬下棋。
另一边气氛就没怎么欢快了,楚敛气息虚无,在楚肆面前真是大气不敢出,低垂着脑袋,眼睛也微微垂着,不知是在想什么。
楚肆说完长长的一段话,看楚敛没什么反应,最后扔出一句:“你一直都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我失望。”
“父亲,难道非我不可吗?”楚敛咬了咬牙,抬起头来质问,她可不是傻子,这次任务艰巨,根本不像是楚肆以往的风格,他都是谨慎再谨慎。
楚肆带着几分不耐,又不得不压下烦躁,道:“你是少主,此为重任,非你不可。”
他顿了顿,换了一种稍微温和的语气,抬手拍了拍楚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十一,父亲希望你去做这件事,你是父亲教出最好孩子,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是。”楚敛低着头,闭了闭眼睛。
她想,还真是,父亲永远知道怎么对付她的命门,这二十年的父子之情,在楚肆的眼中,她尚且不如一条狗。
命中注定的缘薄情浅,这说的,可不就是她吗。
楚敛低着头,唇角微微抽动,恭敬道:“父亲,十一知道了。”真感谢他们,在最后一次杀死她之前,还要不遗余力的利用她。
她想,总是要父亲尝一尝旁的滋味了,但是现在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要装作还不知道的模样。
楚卿正在树下独自坐着,手里拈着一根狗尾巴草,看见楚敛要出去,问道:“少主,你这是要出去吗?”
“嗯,父亲有命,七姐这是在做什么?”楚敛和她交情一直不浅,两人之间是少有的亲厚。
楚卿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出现,才皱着眉,小声地抱怨道:“方才陪祖母跪经礼佛,在佛堂里面太闷了,就出来了。”
楚敛大致知道是什么缘由,楚卿他们出来的时候,大部分时候是戴着帷帽的,楚钰墨还稍好一些,在外面的书院与同窗厮混,还能够面不改色的对付这些异样的眼光。
可楚卿要面对的就令人难过多了,又是女子心思敏感,在楚家还好,一旦出去了,很少又交心的朋友,当初来了一个还不错的秦罗敷,后来又离开了。
眼下这就是躲出来的,当初与酒先生外出游历,也是有下人跟随保护,随时随地戴着帷帽的。
“小姐,太太正寻您呢。”楚卿的侍女找到了她怕,算是松了一口气。
帕兰洛珈越来越规束她的行为举止了,总觉得女儿难嫁,多是自己年轻的时候被人当作动物一样倒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怕楚卿未来的夫家也这样对待她。
楚卿苦笑的看了一眼楚敛,她知道娘亲是为了她好,自然也不能抱怨什么,转头对侍女说:“我知道了,那少主,我们回去了。”
她的裙裾扫过翩跹而落的花瓣,宛若女子的心事惆怅又轻软,楚敛凝着她的白皙娇美的面容,若是来日有些心生不忍了。
“七姐请。”楚敛说完,退了两步,带着慕清明等人迅速离开了,马匹已经在外面准备好,她带了几个人就离开了。
等看着楚敛等人离开后,玉啄从门后出来,看着他们骑着马离开,才返回寺庙,回到厢房向楚虞禀报道:“大公子,少主他们已经启程了。”
“那就好,这就不会耽误行程了。”楚虞低垂着眼眸,手指微微摩挲着桌面,内心显然有些不安定。
他除了对付霓裳坊那一次,很久没有这么大费周折了,好在,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信手捏来。
其实楚敛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难以应对的,但偏偏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令他屡次无法下手,到底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庆山王意图招揽楚敛入麾下,却被对方一言拒绝的消息传出去了,庆山王恼怒不已,楚敛远在南地,却是声名远播了,这种事情,到底是瞒不过去的。
秦川与云竹鸢定了亲,不日就要准备婚事了,过的是春风得意,人人赞他好福气,能够赢得美人心,要知道,当初云家大小姐可是连楚家公子都拒绝了。
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掺在一起,就没有放开过本已经落入漩涡的铸剑山庄。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不仅庆山王有意招揽铸剑山庄,左辞听闻此事,也起了这份心思,蹙了蹙眉,他想起了在南地看见的那个人,说:“楚敛其人品行如何?”
宋凌答道:“回王爷的话,此人心狠手辣,行事狠戾,心思诡谲多变,虽有将士之才,却太过于阴晴不定。而且不知道庆山王如何得知这个消息,似乎也意图将此人收入麾下。”
宋凌说到庆山王时皱了皱眉,若是庆山王也插手此事,倒有些麻烦了。
“没想到老六起了这份心思,倒是另辟蹊径了。”摄政王抿了一口杯中茶水,庆山王虽然一向玩世不恭,但其心必异。
“铸剑山庄虽然是江湖世家,却从来没有从皇家的事务中逃脱过。”一旁的灰衣文士略微眯了眯眼睛,一语道破。
“乌衣令,大致在此人手中。”
“近来幽州十分不太平,不是命案就是劫道,听说连进贡的贡品都差点被劫,此事倒是可以震慑庆山王一二。”文士对于朝政显然十分了解,他是摄政王的幕僚。
左辞摇了摇头,他太了解自己的兄弟,淡笑道:“老六性子太阴,又一向是众兄弟里最野心勃勃的,恐怕不会就此屈服。”
招兵买马的消息再如何小心翼翼,也会走漏风声,何况庆山王颇有些张扬跋扈,他们都不在乎上面的这位。
“眼下的可用之人太少,江夔乃是任老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有勇有谋,是个可造之材。”宋凌对于这位年轻的将军很是举荐,他见过江夔的,相貌堂堂,使得一手好剑法。
灰衣文士徐徐道:“任老将军的三子任重也是大将之才,孔武有力,带兵策论皆有自己的见解与论道。”
宋凌掐指一算,觉得自己这边不差,但是又想起近日得到的消息,叹息道:“魏长恭才是麻烦,这是个天纵之才,他擅兵法,懂奇谋,行兵说三更,便绝不至五更。”
第94章 将至()
“少主,您看,家主会怎么办?”
楚敛从马背上下来,叶繁在山庄外相迎,楚敛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把这个锦绣,处理掉。”
“是。”湘帘从少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