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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略微颔首,两人并肩而行,玉啄和祀衣低头跟在后面,慕清明提前去准备马车,楚敛眼中浮现出一痕冷色,不言不语的,在前面慢慢的走。
楚虞也不加快或者减慢步子,始终跟着楚敛不远不近的,若无其事的,像是真的纯粹的外出观赏风景。
玉啄和祀衣在外面骑马随行,慕清明也不外如是,她是少有的女子侍卫,以前山庄里不是没有人倾慕,只是都被慕清明拒绝了,后来跟了少主身边,二人日日形影不离,也就没人敢向她献殷勤了。
慕清明自己也能明白,不过是以为她被少主收用了,她并不在乎,师父都以为她根本不喜欢男人呢,怎么这么大年纪都没有心仪的人呢。
她一心一意跟着少主,走到了今日,日后即使是姐姐,还是师父,她都不会放过。
马车里他们两个人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张矮脚小桌,摆着一碟腌脆梅子和一碟白糖米糕,以及一壶茶水。
“兄长,请喝茶。”楚敛亲自为楚虞斟了一杯茶,上下打量着楚虞的双腿,这样坐着才像话,看着才是她记忆中的兄长。
“多谢。”
两人沉默良久,楚敛决定先发制人,手掌按在膝盖上,玉色的衣袖略微垂下在膝上,发出细细的布料摩挲声,发出了声音,平稳清淡:“兄长,不如我们来说说湮华楼的细作吧,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什么细作?”楚虞端起茶杯的手先是僵了一下,面上神色微怔,抬眸看向她,露出不解的目光,手中的茶水随着马车清微的晃动,在杯中漾出一道道波纹,几近泼洒而出。
“好了,兄长,收起你的这幅伪装吧,明人不说暗话,更何况你我之间也有十余年了,何必呢。”楚敛骤然抬起头来,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忍不住言语讥讽道。
“既然如此,就开门见山吧,”楚虞索性也不再遮掩,笑容冰凉,显得气定神闲,做出思考的神态,问她:“十一方才是在说锦绣吗?”
“不错,”楚敛眸色一暗,想起了锦绣的所作所为,抓住她的时候,这个女人还在往外面送信,当然一封都没送出去过,咬牙道:“她果然是父亲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楚虞惊讶了一下,没料到她会把一切栽到父亲身上,摇头道:“不,她不是,准确的说,不是父亲的人,最初是我与父亲提议放到你身边的,人也是我手下的。”
“按理说,兄长不过是往这里安插了个眼线,也没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
“不仅仅是锦绣,是谢眉若。”楚虞听着她的话,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补充道。
“谢眉若不可能,别信口雌黄了,兄长。”楚敛深吸一口气,否决掉楚虞的言语,她不能信楚虞现在说出的话,“她从未和你这边的人接触过。”
谢眉若的来历她很清楚,与楚虞也根本没有机会接触,铸剑山庄里根本没有她所认识的人。
楚虞身体倾向她,四目相对,白皙的面皮上浮现出冷然的笑意,道:“怎么不可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千古不变的,十一,你未免太自负了,以至于忽视了许多。”
楚虞眼中看到了太多的漏洞,他擅长观察人心的弱点,但要加以利用并攻破对方的弱点,是很难的。
楚敛可以说是孤家寡人,她既不重财,也不好色,没有挚爱之人,这么一个人,连他都有点束手无策。
“到底是什么?”楚敛不禁拧眉,还有什么,能让谢眉若甘为从命。
“能有什么,一点能够吓到她的把戏而已,情郎受了苦楚,自然就愿意听话了,”楚虞轻笑了笑,他说:“你看,她终究还是个女子,期盼有待她一心一意的男人,而非如你只是把她当成东西在利用。”
“情郎是你们设计的,那么她畏惧我,也是你们挑唆的?”楚敛大致可以判定,谢眉若心中怕是有了旁的男人,而且是她想不到的人。
“我索性与你说一说吧,总之是无关紧要的。”楚虞知道,她素来不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偌大的铸剑山庄,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妾,谢眉若想要见谁,也是很容易办到的。
“你的湮华楼和十四堂防守的确很严密,就连唯一的锦绣,都被你早早盯上了,可你却忽略了谢眉若,一直不被你挂在心上的女子。”
“兄长是在嘲讽我吗?”她怎么可能去对一个女子上心,而且还是看起来安安分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怎么会呢,你不是前两天已经发现了她的异常。”她这么久都没见过谢眉若,到底是不够清楚了。
楚敛钳制住楚虞的手臂,两个人在行驶的马车里动起了手,外面祀衣等人也听到了动静,就要让人停下马车来救自家公子,但慕清明一早也经过少主的吩咐,自然不可能放他们过去。
“慕姑娘,这里面可是大公子,公子若是受了伤,看你们如何与家主交待。”祀衣当机立断,抽出兵刃来,对慕清明大声冷喝道,这里的动静立即引起了两方人马的注意,他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慕清明满不在乎的昂了昂下巴,暗中有专门保护楚虞的人,他们将马车行驶到山岭,现在两方的人马各半,她心里有数。
“兄长,口舌之辩,在这里可算不了什么。”楚敛当然不会给他更多的说话的机会,她略微急促的喘息着,仍然一点也不把楚虞放在眼里。
“你实在是不该这时候动手,怎么也要等到能自保的时候吧,外面那些人,我的人足够解决他们了。”
楚虞无论多么聪明,这种时候,都只能与她面对面的决斗了。
楚敛被他霍然一击,吐出一口血来,不由得松开了手,脊背靠在了身后的小几上,冷然道:“原来兄长那么早就开始筹谋了。”她还以为是他的腿好的差不多时。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兄长你是这种人,”楚敛俯视着他,弯了弯唇角,用一种惋惜的语调,泠泠道:“长兄,我真的很难过的。”
楚虞想冷笑,但是出了嗓子就是咳,被楚敛抵着动弹不得,发出剧烈的咳声:“咳咳”
楚虞的手劲奇大无比,楚敛一时竟然不能与他抗衡,两人的力量可以说是势均力敌,楚敛袖中滑出了白玉刃,夹在指间旋即握住,抬手向楚虞的脖颈破风而去。
“呃啊!”楚敛嗓子里发出怒吼,手中滑出的白玉刃被他打落出去,现在两个人都没有了兵器,楚敛只能与他在狭小的马车里徒手搏斗。
最终,楚虞无力的被她按倒压在膝下,口中灌进了冷风,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她,艰难道:“十一,你永远不会赢,无论是复仇还是夺权,从来不会有赢家。”
“兄长,不管如何,我已经等待了许所年了。”楚敛冷冷地道,内心不为所动,
“兄长,别怪我不客气了。”楚敛拎着他的衣领,扬手将他从马车上扔了下去,这里她就不信楚虞还能活。
“看看你自己丑陋的样子。”楚虞猛然抬起手,手指牢牢扣住她额上银箔边缘,霍然扒下了她脸上的面具。
“啊!”楚敛像是被人揭开了真面目,她下意识大口喘着气,向后一仰,她的面貌神情,彻彻底底暴露在了楚虞的眼中。
苍白,冰冷,狰狞的,可见一斑阴戾,楚敛惊惶了一阵,她的手下意识抓住了桌角。
楚敛迅速恢复镇定,略微咬着牙,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楚虞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真实的面貌了。
这可以说是很干净挺拔的,五官端正,面皮白皙,几缕乌黑的头发被雨浸湿,凌乱的粘在侧脸上,凌厉冷锐,泛着清泠的萧杀之气。
“咳咳”楚虞被她一只手狠狠地扼住脖子,狼狈的躺在车板上,一点都挣脱不得,头冠散乱,冷冷的说:“你今日,杀了我,也杀了你自己。”
楚敛杀了他,楚肆也绝不会让楚敛活着了。
“兄长,兄长”他的镇定自若,让楚敛更加惶恐,没了那层面具,她甚至不敢直视楚虞的双眼。
“十一,我还不想死,我想活着。”楚虞忽然语气扬起说。
楚敛直接伸出手臂,扬手将他推了下去:“别了,兄长。”
“我只是不喜欢。”楚虞仰头盯着她,勾出一弯冷然的笑,于这恩怨,仅仅说了一句。
很快,楚虞的一身朱履青衫,消失在茂密的草丛间,兴许死,兴许活。
楚敛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这不是习惯中冰冷坚硬的银箔,指尖触及的是柔软的面皮,有些凉。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她猜,应该是狰狞中,透露出无尽的仓惶。
“咳咳兄长,看你的运气了,总之,楚家你是救不成了。”楚敛被冷雨呛了嗓子,气息不稳,脸上少了样东西,还真有点不习惯。
慕清明让人抓紧清理了打斗过的痕迹,过来发现少主的样子也不怎么好看,一片狼藉,蹙眉询问道:“少主,这回去要怎么交代呀?”
慕清明可是有点怨言,突然就动了手,都没有一点准备,太猝不及防了。
今日杀了楚虞,如他所言,从前的她也跟着死去,没有任何退路了,他真是聪明。
楚虞比她想象的还要狠,他不惜用自己的姓名为代价,给了她最后的狠狠一击,楚敛也的确为此元气大伤,可也就是此时,她唯有走上一条不归路。
楚敛垂下眼皮,嘴角一撇,道:“交代,交代什么,大公子又不是没有仇家。”
“少主,还需要确认一下吗?”慕清明记得上次魏长恭死里逃生,少主难不成又要放过楚虞吗?
楚敛摇头说:“不需要,不死是他命大,死了自然好,左右不会影响什么。”
慕清明不太明白,少主这是在干嘛,难道真的认为楚虞还能活着吗,就眼下这时不时大雨滂沱的天气,楚虞即使没死,依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不死了。
楚敛也没和她解释,自己就是没打过楚虞。
慕清明若是知晓,大抵是要由衷的感叹一句:没想到少主真废物啊!
殷斯说:“少主,您的手在发抖。”
楚敛抬起手真的在颤抖,她另一只手握住手腕,强力压下自己的不安,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这太轻而易举了。
楚敛想起了她的银箔面具被楚虞甩了出去,跳下马车后,弯腰亲自在泥泞草丛里找寻了一阵,脚下的鞋子上都沾了泥水,还有绿色的草汁,山道上两条长长的车辙印,中间长着茂盛的草,杂乱纷芜。
她伸手拨开雨水淋漓的草丛时,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句缥缈虚无的话:“我真不喜欢。”
到底是谁说过的,她不记得了,这句话对她来说重若千钧,轻易无法说出口。
她一贯认为,这是虚伪的,博取旁人可怜的,谁会管你喜不喜欢,你必须要这么做,因为你想要得到权利。
权利,资格,是的,父亲说她从来没有权利,所以今天她就把这个在他眼中有权力的楚虞,亲手给害死了,在四牙岭。
她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再去说,我真不喜欢。
因为,没有资格,失去了本我。
得到了利益,就不可以再说什么,楚敛很明白事理的。
远远的山谷传来马蹄声,慕清明立刻紧张起来,“少主,有人来了。”
楚敛摆手道:“即刻撤退。”
慕清明不甘的看了一眼四下,她们本是命人寻找楚虞,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滚了下去,现在突然来了人,只能暂时离开了。
楚宁憬赶到地方,立刻翻身下马,命人下马搜索起来。
“十四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忍冬跟在后面追问,他才转身去拿个午饭的功夫,十四公子就不见了。
楚宁憬不断的想起来,那一日少主和大公子的模样,他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出事。
忍冬追了上来,他得时刻跟着自家公子呢,这可是二爷膝下唯一的儿子,怎么说也不能出了意外不是。
楚钰剑拦住了他,问道:“宁憬,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宁憬回头就看见了楚钰剑,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想法,他解释道:“二堂哥,我想出去一趟,我我觉得要出事。”
“去罢,叔父那里我帮你说一声。”楚钰剑摆摆手道,他也觉得孩子大了,总要学会自己来打理事物。
楚宁憬松了一口气,拱手拜谢道:“多谢堂哥。”
眼看着人要离开,楚钰剑又从背后叫住了他:“哎,十四弟,等下。”
“二堂哥,还有什么事情吗?”楚宁憬急着出去,不想多加耽搁,面色染了两分急色。
楚钰剑说:“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可要带一些人手